君迟道,“赶紧来吃吧,你以为做粥不需要时间吗。”
君晏从chuáng上下来,坐在桌边接过粥很快就吃了,也完全不怕烫。
君迟嘀咕道,“没见过比你还怪的,我想吃辟谷丹还没有配备呢,你还不吃。”
君晏就瞥了他一眼,“那你吃就是了。反正我不吃。”
君迟不高兴地说,“你就是嘴巴挑,不知好歹。给你的丹药,我给用了,我是那种人吗。”
君晏沉着一张稚嫩的包子脸,“反正我不吃那些。”
君迟不再和他争执,给君晏的那些份例资源,他是不会用的,都装在瓶子里收起来了。
等两兄弟要休息的时候,君迟盘腿坐在chuáng上打坐,不想把时间làng费在睡觉上,君晏却不高兴了,还和以前在家里一样,要君迟抱着自己睡。
君迟以前喜欢抱着他睡,全是因为君晏暖和,但现在修行为先,他自己就不愿意再像以前一样,这就又让君晏很不高兴,非要把君迟拉着躺下睡,君迟简直想揍他一顿,最后却又只能忍了,嘀咕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才能独立一点”,还是只得由着他了。
第二天君迟带着君晏去拜见韦真长老时,韦真长老坐在他自己的静室里,看到君晏第一眼,马上就看出他已经是炼气一层了,不由十分诧异。
君迟拉着君晏行礼,君迟说道,“长老,君晏他昨天晚上从入定里醒了过来。”
柳韦真看着君晏,眼神很奇怪,他怔了一下,就笑了,道,“老夫之前还想你会悟xing不佳,看来是老夫眼浅。你已经是炼气一层了,这般速度,这般天资,恐怕无人能及。我便带你去见族长。”
他起身来,拉上君晏就要走,君晏却往旁边避开,柳韦真这时候也完全不顾君晏的无礼和jiāo流障碍了,甚至看君迟也是十分喜欢,就对君迟道,“你弟弟这样,你也跟着去吧。”
君迟便也不客气,他大约知道柳韦真待他也不同一般,大约是看在他弟弟的面子上,就正如大家看在化元期的柳辉海的面子上,对作为凡人的他爹很是敬重一般。
柳韦真想来是心qíng十分激动,甚至并不愿意慢慢行走,而是带上两兄弟,就用上了遁术,君迟只觉得眼前一花,见周遭事物飞速后退,他们已经在几息之间到了家主所在的鹤鸣堂,柳韦真甚至没让人通报,就带着两人直接进去了。
柳胜海的静室中。
柳胜海看到君晏的进境,也是十分诧异和惊喜,感叹道,“没想到柳树村这一脉,之前出了柳辉海,现在又出了一个柳君晏。这般速度,恐怕是万年来也难得一见的。”
他的眼里不仅有爱才之意,甚至升起了些许的嫉妒了,毕竟柳君晏这修炼速度的确是太超出大家所想了。好在他是一族之长,见识过世面,又心xing坚定,心中升起的那一丝妒意瞬间也就散去了,只剩下了爱才之qíng,更何况,柳君晏姓柳,他以后有出息,便是柳家的绝qiáng倚仗。
柳君晏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反而是君迟懂事地说道,“都是君晏能够到宗家来,又受到宗主您和长老的重视栽培,才能有此进境,不然他还只能在家里玩泥巴呢。”
柳胜海看着柳君迟笑了一下,道,“你倒是个小人jīng。”
君迟也只得赔笑。
柳胜海又道,“君晏如此天分,实在难得,在这里修炼,说不得是làng费了,我会给玉台门传书,让你们伯伯前来接他去玉台门,才是对他更好。”
君迟听他这般说,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脑子里转了转,就对柳胜海说道,“宗主,我听长老说,这前期炼气,倒是对资源并不看重,只看人的资质和心xing,看是否勤勉,我想君晏在练气期时在哪里修行当是没有太大差别的。而且,君晏他还小,又xing子驽钝,要是去了玉台门那样的地方,怕是反而不好。还请族长就让君晏留在柳家吧。”
柳胜海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看了柳韦真一眼后,他才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知道不少。”
君迟只好道,“实在是君晏太小了,完全不知世事,父亲让我照顾他,我不能放下他不管。”
柳胜海听他这般说,便有些感动的样子,赞道,“你是个好哥哥。只是修仙之途,以后君晏也是要自己走的。”
君迟便说,“只待他还长大一点,知道些事qíng了也好。”
柳胜海在一番斟酌之后,便没有说要把君晏先送往玉台门的事,只是让两人离开了。
君晏只花了二十一天就炼气一层的事qíng,并没有作为秘密保住,很快柳家上下都知道了。
便有好些人来看君晏,甚至包括好些长老和管事,还有就是一班心高气傲的同辈们,柳胜海的长子,天资过人的柳骁都亲自来看了他一眼,不过君晏一直是那面无表qíng的懵懂模样,不免让来看他的人些许失望。
君迟也向弟弟询问了他炼气的法门,君晏在这个上面倒没有太懵懂,将自己的心得体会说给君迟听了,便正是如君迟看到的那样,他入定之后很快就能够吸引火属xing的灵气入体,灵气从经脉流过,慢慢地汇入丹田,开始丹田并不能永久存储灵气,灵气进入丹田后还是会慢慢散掉,只是在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后,灵气在丹田里汇集得越来越多,变得很浓稠,然后就在丹田里扎下了根,渐渐地就稳固了下来,不再散开,这便是炼气一层了。
君迟有努力想过自己的修行,他以为自己是朱雀后代,从蛋里出来时又是鸟样,也许该是妖修一路,所以和人的修行并不一样,但是此时看同样是朱雀后代的弟弟和人的修行并无不同,他又对自己原来的设想怀疑起来。
于是对自己的修行,除了不断吸收五行灵气尝试之外,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且他只是一个小杂役,又没有高明的师傅可以请教,越发就显得修行之路迷茫。
之后他倒是被指派了一个管事管他的修行,但那管事也只是炼气三层,还没有那傲气天成寻找过他几次麻烦的表小姐程紫娥炼气四层的修为高,此人除了让他不断引气入体外,也没对他的修行给予指导xing意见,于是君迟就一直磨蹭在引气入体之上,不得其门而入。
君晏则是一路披荆斩棘,在三个月后,已经进入了炼气三层,简直堪称打破了人们的常识;而同样随在韦真长老身边的柳印也成功地突破了炼气一层,而且族长的那个庶子柳风,也进入了炼气一层,三人作为这一批中最出彩的天才,在柳家一时间都成了名,只有君迟还在引气入体那里徘徊,不过作为君晏的哥哥,他倒是也很有名。
时间很快到了族长柳胜海的六十寿辰,柳家在庆国势力极大,又是玉台门的附属家族,来为柳胜海贺生之人自然十分之多,贺源城因此而热闹起来。
第九章
第九章
柳家是一个传承了近万年的修仙大族,族中自有一套规范,这套规范最主要是保证家族的qiáng盛不衰。
家族qiáng盛不衰最主要的力量来自于能够一直出qiáng大的修士,于是,家族的首要任务便是保证子孙里能够一直有优秀的修仙之才。
这些修仙之才,在还是孩子时,就从柳家的宗家以及旁支家族里通过测灵根的方式选出来,拥有好的灵根的孩子就会留在宗家接受培养,但是柳家的修仙资源还是有限,首先没有大宗门里的那些非常好的功法,其次,也没有非常好的指导师傅,没有各种难得的丹药法宝以及其他资源……所以,柳家就要将优秀的苗子送到更好的平台去,也就是玉台门。
玉台门是这个元一世界里排在第一等的大型宗门,资源很多,元婴老祖便有好几位,甚至还有一位化神期的仙君坐镇,正是十分qiáng横。
柳家依附于玉台门,送去优秀的修仙种子,这些修仙种子在玉台门内得势,便是柳家得势,送去的人虽多,但是最后能够得到大道的却少。
甚至能够进入玉台门内门的也不多,很多还是只在外门,有些因为一直没有进境而不愿意留在玉台门内的也可以回到柳家来,在柳家做长老管事等等。
柳家依附于玉台门,受玉台门的庇护,也为玉台门掌管着部分生意,年年向玉台门上供。
不过,依附于玉台门的家族自然不止柳家一家,还有另外五家都很有名,张家,肖家,程家,司马家,寇家。
这六个家族,因为都依附于玉台门,其中就有很多纠葛。
例如柳家就和张家,程家关系很好,而和肖家很一般,和司马家,寇家,却是有些仇怨的,但即使有仇怨,只要没有闹得太过分,玉台门也是不会管的。
柳胜海的六十大寿,这五个家族,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关系差的,面子上都会让过得去,便都会来给贺寿。
除此,还有很多别的家族,门派等等,会来贺寿。
柳家分外院和内院两大部分,外院是负责对外的事务,内院则是柳家子弟所在之地。
内院又分了东西南北四部分,以东院最为尊贵,这里住着柳家宗主,然后就是内院长老,以及最好的修仙苗子,南院则比东院次之,是修仙资质稍好的子弟所在,其次是西院,最后是北院。
在东院的子弟,几乎都能在玉台门招收子弟的时候被选中进入玉台门,而南院的则次之,再次是西院北院。
因东院南院住着好的修仙苗子,这里的管理也是比较严格的,并不允许子弟到处乱跑。
东院子弟和南院的几乎就没有什么jiāo集。
正如君迟是一个很容易和人打jiāo道的人,也没有和南院之人打过jiāo道,而在东院里住了有四个月了,他也还没有出过东院,认识的人也很有限。
君晏已经在接受韦真长老的特别教导,便在韦真堂里住下了,不需要照顾弟弟,君迟便自己过自己的,每天除了修炼,便还有不少时间想别的。
这天从韦真堂的修炼室里回到戊号院,柳真茗也正修炼完毕,就叫君迟到他那里去开小灶,两人自己做吃的。
柳真茗在地上画了个聚火阵,君迟就给弄了个火锅在上面煮,君迟对做吃的其实挺有一手,柳真茗吃过他做的吃的后,也要患上君晏的毛病,不仅不想吃食堂的大锅饭了,连好不容易换来的辟谷丹,他都觉得很没有意思。
两人盘腿坐在蒲团上吃着火锅,柳真茗就说,“这真是罪过,作为修士,不该贪图口舌之yù。”
君迟道,“修仙大道不是人人都能参透,咱们就先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吧。”
柳真茗笑道,“就是我们一心不向大道,才参不透啊。”
君迟道,“那你明天吃烤鱼不?”
柳真茗夹了一块烫熟的灵犀ròu吃,美味得简直能把舌头咬下去,“当然要吃。”
这些食材自然不是白来的,都是君迟拿灵石去厨院里买的,君迟道,“那明天吃烤鱼吧。”
说到这里,他就又问道,“再过几日不是宗主的生辰嘛,我听韦真堂的勤管事说,来了很多客人,都招待在前院的,我们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看看热闹。”
柳真茗道,“不是说了,除非炼气三层以上,或者是十八岁以上的子弟,才能去外院,有些是去陪客,有些是去打杂。咱们既不是炼气三层以上,也不是十八岁以上,是不允许去的。”
君迟道,“来了柳家四个月了,我还没有出过东院一步呢。”
柳真茗笑道,“你呀,你这样怎么修炼。听说有结婴闭关二十年之久的,你这样耐不住寂寞,可是看不到大道的。”
君迟道,“结婴呀,这修仙界,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结婴呢。先慢慢来吧,要是我真有那一天,说不定我也就能够定下心来了。但现在我修炼毫无进展,而且也找不出原因来,我很想有人给我一些指点。”
君迟就只有九岁多十岁,这般一本正经地说这话,就让柳真茗哈哈大笑,“你先好好地引气入体吧,连灵气都没法导入丹田聚集丹田,而且你连ròu身都没有用灵气洗过,就想要高人指点,高人能够指点你什么,还不是让你好好地慢慢做引气入体。”
君迟虽然一向是看着十分和气,似乎像个面团一般可以随便怎么揉,但其实他还是有几分心xing的,被柳真茗这般笑话了,他就在心里有些不忿,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修炼,到时候有所突破,才能在这些人心里树立起好的形象来。
柳真茗那般说了之后,又道,“其实我也想去外院看看呢。肯定有很多热闹可瞧。”
说到这里,他就看向君迟,“君晏不是已经炼气三层了嘛,他是可以去的。”
君迟道,“宗主说让他不要出去,怕有什么事。”
柳真茗听到这里,就突然放低了声音,道,“的确也是,你弟弟实在是万年难遇的天才,我听说,不仅是柳家知道了他的事,还有别的家族,有些也知道了君晏的事qíng。要是有人起了歹心,要抓君晏去夺舍,那可就太糟糕了。”
君迟知道夺舍是什么,听柳真茗这么一提,他就觉得他说得很对,便也就起了警惕之心。
他弟弟现在既是天才,又是一块大肥ròu,定然很惹人觊觎,而他又只是炼气三层的修为,而且比起那些积年的炼气三层,没有时间学各种法决和手段,也还没来得及练习使用法器的他,就要弱很多,根本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