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_金铃子【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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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衍数代之后,他们的子嗣占据了朝堂上无数位置,让有能力的寒门子弟有功都不得不屈居人下。
顾宇晟过去看这些世家勋贵不顺眼是因为他们给自己下绊子,让自己的亲信前线卖命之后得不到一个满意的位置;但如今,顾宇晟和小皇帝如胶似漆,看着林君每日懵懵懂懂全心依赖自己的模样,胸中激起万千柔qíng,反倒真心诚意的替他考虑起如何能让江山万代。
承平日久,土地兼并,国家能收到的税越来越少,他怎么能让心爱之人每天为了钱财担忧而愁眉不展呢?
开源艰难,可节流却简单得很!
占据朝堂的世家勋贵哪家不是满头小辫子,一抓一个准?只要找到让他们不能翻身的理由将之拔除,立刻就能减轻朝廷财政开资的负担,收回大片富饶的土地和数以万计的隐户。
顾宇晟眼光jīng准、手段狠辣,不着痕迹的引导着王氏族亲的恐惧,让他们越发在朝堂上窜下跳、左右串联。
同时,他带着有心中兴国家的小皇帝“励jīng图治”,把让手下准备好的确凿证据摆在小皇帝面前,短短半年之内,已经玩残了几个不事生产又与勋贵关系不睦的世家,既为林君树立起真正的帝威,又对霸占朝堂资源的世家勋贵蚕食鲸吞。
朝堂形势一片大好,被王氏救了xing命的苏光庆也成功和被哥哥哄住的王三公子达成协议,把他带到胡主面前献上珍宝粮糙,充分表达出合作的诚意,也成功带回信物返程。
王氏一族自以为事qíng办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一切都在顾宇晟的控制之下。
当某日禁宫换防的时候,掌管禁宫防务南军的卫尉跪在林君面前,满头冷汗的向端坐高位的小皇帝请罪:“末将无能,押在庙中的苏侍君不见了。末将已派人严查防务,但仍一无所获,请陛下治罪!”
没等到林君开口,顾宇晟双手捂住忽然林君的眼睛,轻笑着开口打断了本该严肃的场面:“陛下稍等,臣为陛下变个戏法,搏陛下一笑。”
相识纪念日?
jiāo往半年纪念日?
还是要求婚?
讨厌!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让他好期待!
林君屏住呼吸,红晕顺着越发jīng致的眉眼散开,他期待的催促:“我做好准备了,开始吧!”
顾宇晟紧贴着林君,温暖的呼吸chuī拂在他发顶,柔声调侃:“陛下真是太心急了,需要磨一磨定xing——不过,熬xing子的事qíng,明日再谈也不急,眼前的戏法最重要。”
他口气忽然一变,冷冽的下令:“把人带上来。”
铠甲叩击着地板的声音与年轻男子的呜咽一同传进林君耳中,他拢起眉头,终于发觉事qíng和自己想象中有着巨大的差别。
林君惊慌的扯开顾宇晟的手掌,展现在他眼前的一幕令林君浑身发冷。
苏延风双手双脚被两指粗的锁链拴在一起,像只狗似的蜷缩在地,他骨瘦如柴,身上穿着肮脏破烂的衣服,曾经浓密顺滑的黑发被油脂和灰尘一缕一缕的凝结起来,遮掩着衣物无法盖住的部分,再也看不出过去的健康英俊。
——苏延风这副凄惨的模样绝不是一夜能折磨出来的。
林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与自己紧密相拥的男人,却只能从顾宇晟眼里看出报复的快意,他捏住林君的下巴,凑上前含住林君柔嫩的嘴唇,林君却如坠冰窟。
这个人……是谁?
如果说xing格不会随着再生而改变,那么,未来与他在圣堂发誓相爱一生的男人,自己真的了解他吗?

  ☆、第9章 好色昏君(9)

  林君脸上血色消退得一gān二净,细长的手指死死抓住顾宇晟的手掌,修剪得极为平滑的指甲深深陷入顾宇晟的皮ròu。
血丝渐渐顺着伤口渗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掌心和林君的指fèng,可顾宇晟表现得仿佛林君只是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而不是将他手掌抠出四个血dòng一样轻描淡写的转过视线。
他亲密的贴着林君的耳边询问:“陛下喜欢这份礼物吗?大司农王梓颜借职务之便偷调粮糙五万石,且命同胞三弟照看被流放西北的苏光庆,将其送到胡主面前做联络使者,将五万石粮食送给了胡主,yīn谋破国。苏光庆与王梓意在回来路上,已被臣的人活捉,两人供出今夜将买通宿卫宫廷的南军军士,将其子苏延风偷出,然后封闭九门,火烧禁宫。”
“臣替陛下做主,将罪臣苏光庆之子抓了起来,命人扮作苏延风的样子随内贼走了——这个时辰,jiāo通内外之人必已伏诛。这场大变活人’的戏法,陛下还喜欢么?”顾宇晟自顾自说完,才将视线落在被抓得血淋淋的手掌上,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看来陛下并不喜欢臣准备的节目。陛下,舍不得苏延风吃苦头?”
顾宇晟勾出自嘲的笑容,飞快下令:“王氏与乱党逆谋,三族内成丁男子斩立决,未成丁男子刺配东北,流放两千里,女子悉数没入教坊,不得赎买。”语毕,他对站在御阶下的护卫们挥挥衣袖,护卫们立刻拖着奄奄一息的苏延风离开。
不好的预感刺激着林君的神经,他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着低喃:“禁军被你控制了……”
顾宇晟收紧手臂,咬了咬怀中人的耳垂,将温暖的呼吸chuī拂在他脸颊上:“陛下不是很讨厌晨起上朝?臣关心陛下,陛下不喜欢的事qíng,臣都替陛下做完了。”
“你下手为什么这么狠?”林君像是第一次认识顾宇晟,呆呆的望着他的脸,过了好久才闭上眼睛询问,痛苦在他jīng致的脸庞上蔓延,如同yīn影笼罩了单薄的身影。
顾宇晟脸上自嘲的笑容越发深刻,他轻柔的摸索着林君细嫩的脸颊:“当初苏光庆想要谋害陛下,逆谋大罪,当夷三族。臣能体谅陛下仁善之心,不愿杀戮过重。即便如此,陛下也该斩苏家父子三代男丁。让臣替陛下回忆一下,您做了什么——陛下流放了苏光庆,把苏延风好吃好喝的供在皇宫内的寺庙中,至于苏光庆另外几名子女和依附在他身边的官员,竟然没有一人获罪。”
林君立刻解释:“苏光庆当时临时起意,他家人不知道这些,何必因此连累无辜……”
“陛下当时说‘念在苏侍君多年尽心服侍’的份上!”顾宇晟忽然打断了林君的解释。
他一手捏住林君手腕,将青年用力压在龙椅上,顺着脖颈向下一寸寸抚摸着林君的身体,直到将小皇帝剥个jīng光,顾宇晟才把手掌按在林君心口,感受着他激烈的心跳沉声道:“‘听其言而观其行’啊陛下。您说的和做的从来不一样,臣过去也认为是自己多心了,可臣观察您处理朝政足有半年了。这半年来,对待朝堂的贪官污吏,您杀伐果断、从不手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偏偏在涉及苏延风的事qíng上妇人之仁?您一直在骗我。”
林君心里清楚的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可顾宇晟说得有理有据,一时之间竟然让他哑口无言。
“看来陛下也认为臣说的是对的。”顾宇晟熄灭了心中期盼,他遗憾的摇了摇头,揉捏起掌下年轻而充满了生命力的身体,忽然温柔的对林君说,“不过没关系,臣一直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臣当初答应为了陛下守住这篇大好河山,自然不会反悔,而陛下许诺臣的条件,臣等了半年了,今日,臣大胆请陛下jiāo付酬劳。”说着他俯首亲上林君的嘴唇。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林君瞪大了眼睛用力挣扎,顾宇晟心中却因为他拒绝的举动而更加恼怒,bàonüè的qíng绪几乎蒙蔽了他的理智——林君过去总是温柔顺从的接受他的亲近,唯独这一次,唯独在见过苏延风之后,他在拒绝!
“你最好不要动,我怕自己做出什么会让自己后悔的事qíng。”顾宇晟忽然停下动作,他紧紧压制了林君的手脚,过于高大qiáng壮而显得分外沉重的身体压在林君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他很想做些什么惩罚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却没对自己用一点心思的小皇帝,可到头来,准备完全的顾宇晟却发现一切太难了。
比起自己的感受,他更在乎林君是不是受了委屈!
顾宇晟安静的趴在林君身上,听着他呼吸从急促逐渐恢复平静,又从平静变得小心翼翼,但顾宇晟还是没有动。
他等待着林君推开自己,疯狂的呼唤禁卫将自己这个“犯上作乱的贼子”抓起来碎尸万段。
只有这样顾宇晟才能让自己狠下心,彻底斩断小皇帝手中全部力量,让他变成笼中鸟,被自己圈养在高高的王座上,谁都不能碰触。
可顾宇晟脑中描绘好的一切都没发生,林君侧着脸,一点点蹭着他的脸颊,像个不知道怎么让家长消气的孩子似的,笨拙的亲近着自己。
“别吃醋,我不喜欢他。”林君费力的亲了亲顾宇晟的侧脸,见他仍旧一动不动,又亲了几下才小声说,“我们没有……我只是以为,还没大婚……不、不该做那些。那、那不是大婚之后才能做的事qíng么?”
顾宇晟被小皇帝的解释噎得说不出话来,一股无力感窜上心头,不由得愤愤然想:难道半年来每次亲近稍过小皇帝就推三阻四,竟然是因为没有举办làng费民脂民膏的婚礼?谁教小皇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林君误以为顾宇晟呆滞的表qíng是犹豫,赶忙解释:“咱们朝夕相对,除了最后一步,什么没做过,我以为你明白我心的——难道你以为我会对其他人做那些吗?我从没给其他人用手和嘴……唔!”
顾宇晟听不下去林君委曲求全的解释,一把捂住他的嘴,随即浑身脱力的翻身跪在林君脚下,手捧一柄长剑高举过头:“以势凌君,臣当死罪,请陛下动手以振帝威。”
顾宇晟终于明白自己误会了什么,可现在再去解释又有什么意思?
难道他没有谋划架空小皇帝?难道他没有把持朝政?难道他没有手握天下兵马胁迫帝君?
顾宇晟把这些该让他死无全尸的事qíng都做完了,所以,他宁可死在林君手下——比抬起头看到林君失落绝望的眼神qiáng多了。
林君抿着嘴唇接过宝剑,顾宇晟安然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嘭——!”
利刃敲击在厚实的木板上,发出脆响,林君丢开宝剑,一脚踢在顾宇晟肩膀上将他踹得后仰。
顾宇晟不得不睁开眼,刚刚离开他肩膀的脚掌再次踩了过来,白生生的脚掌踏在顾宇晟受伤的手掌上,疼痛唤回顾宇晟的注意力。
他的视线落在林君白生生的脚上——趾尖泛着桃色,紧绷的脚背弯出迷人的弧度,脚掌顺着顾宇晟的手臂向上移,最后趾尖一勾,勾着顾宇晟的下颚qiáng令他抬起头对上林君的视线。
“让你吃醋,让你没有安全感,是我不对。”林君绷着一张jīng致的小脸开口,不等顾宇晟喜上眉梢,接下去的话却让他嘴里发苦,“至于,你朝堂结党营私的事qíng,朕慢慢跟你算账!——现在,到chuáng上来,天冷了,跪着伤膝盖。”
顾宇晟上了榻,没等他挨上林君便敏锐的发觉小皇帝抽了被单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他碰触到一片肌肤。
顾宇晟心中知道刚刚的行为给林君留下不安,他若无其事的双手一扯,把包裹着青年的被单掀开,将人抱在自己怀里才用被单把他们一起裹住。
两具冰凉的身体紧紧贴在一块,没多一会就暖了起来。
林君把玩着顾宇晟骨节匀称的修长手指,见伤口没有大碍才放下悬着的心。
打定主意要摸清楚顾宇晟的心思,他终于按耐不住疑惑询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认为我不喜欢你的?”
顾宇晟正在愧疚的时候,立刻回答:“你处置苏延风之前,我已经多心了。只是,臣不以为陛下心中没有我,臣只是觉得陛下重视的人,太多了。”
“跟你之前说的一样,因为我没有一口气让他们家绝户?”
听着林君震惊的口吻,顾宇晟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太敏感多疑了。
顾宇晟很快否认了这个可能xing——若非自己总是未雨绸缪,凭小皇帝过于温和的处置方式,朝堂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乱子,比如胡人和王氏内外勾结、做空粮糙的事qíng。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处理感qíng的方式不同。
林君对待感qíng问题直来直去,说的话、做的事绝没有深层含义;而自己习惯了林君在处理朝政时候的熟练,误以为林君在处理感qíng上也如此老练,进而采取了凡事都要掰开揉碎了去琢磨林君说的话、做的事qíng有什么深层含义。
顾宇晟本xing多疑,只相信自己验证的事实,极难被人说服,但林君说的话,即便顾宇晟心中疑惑,他也愿意暂时相信。
顾宇晟难得坦诚心意:“比这还要更早。你难道没发现,自己对苏延风比其他人都要更加心慈手软么?即便不是真qíng,也有几分惦念在其中,但我连你对其他人一丝一毫的多心都容不下。”
“只有彻底毁灭他们,我才能安心。”


☆、第10章 好色昏君(10)

  顾宇晟对林君剖白自己的内心,林君自然非常感动,可感动之余却不能不为他的心理状态感到担忧。
——正常人谁会因为吃个醋就连续布局半年,把无数矗立在朝堂的世家勋贵搞死搞残搞怀孕么!
进一步说,若是自己没有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顾宇晟现在已经玩起小黑屋囚禁play了吧?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不正经的老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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