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为洛明川修行了迦兰瞳术,眼力应高于常人,或许这个标准可以再提高一下。
看来这次重明山之行遇到的对手,不会有所怀疑了。
他的真元无法注入这把剑中,却在学府一游后受到启发,想到了另一种方法。
将真元覆盖在剑的表面,包裹着整把剑。这种方法从前一定也有人试过。
如果只是这样,真元很快会逸散,而且需要极大的输出量。以他现在的真元,撑不过一盏茶。
但他神魂qiáng大,便想到了用神魂凝练神识,再用神识锁住剑表面的真元。
这种做法的弊病就是,对手越qiáng,他的神识消耗越快。所幸有外挂一样的神魂凝练度,恢复起来也快。以当下的修为境界,一夜足矣。
殷璧越已下定决心,这是应付目前qíng况最好的方法了,等折花会一完,他就回沧涯闭关研究。
虽说剑修中途换剑是大忌,但如果还是不行,他也不得不换了这把剑。
殷璧越回过身点头致意,“走吧。”
段话唠开心的跟了上来。
今天的正统修真开年大戏,依旧被换档生活qíng景喜剧。
等到第三次的时候,洛明川不等段崇轩站出来说‘还不跪下叫爹’,先出手了。
殷璧越注意到,洛明川总是控制的很好。
无论对方的姿态如何嚣张,脏话骂的多么不堪入耳,他始终没有动怒,也没有伤人xing命。
如果他的内心也是像表qíng一样平静的话,实在是可怕的自控力。
转念一想,段崇轩应该也是想试探洛明川。或者说,想看清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面对弱如蝼蚁的对手,最粗俗不堪的rǔ骂,他会做什么。
结果就是,洛明川不负众望,做了每一个圣母应该做的事。
chūn红已谢,夏荫繁茂。
脚下松软的泥土与树影摇落的跳跃光斑,都让人心qíng舒畅。
就在殷璧越以为事qíng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被变数刷出了新世界的大门。
因为这次,洛明川杀人了。
鲜红的血从那人的脖颈处喷涌出来,渗进褐色的泥土里。尸首分离,头颅的表qíng凝固在瞪大眼睛的惊恐。
殷璧越怔在原地。
圣母洛明川……居然下手这么利落?
殷璧越才开始后知后觉的回想发生了什么。
这伙人不是完全的山匪,是学了些外家功夫的武者与练气期的散修,在盘龙岭一带游dàng,目标也不是零散的赶路人,而是见机行事,挑防备薄弱的商队下手。
洛明川这次本来想先讲道理的。但还是被段话唠抢先说出了‘跪下叫爹’。对方如cháo的脏话也喷了出来。
可是这次,很奇异的,中枪的不是先挑衅的段话唠,也不是被话唠高抬出来的洛明川。
“啊呸!什么沧涯山!看看后面那个,还挡脸,遮遮掩掩的像个娘儿们!摆明了是没脸见人啊!”
殷璧越还没有躺枪的自觉,哄笑声就戛然而止,因为洛明川已经出手了。
他只杀了一个人,其余只是重伤。
但平时收敛的很好的威势顷刻迸发出来,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激dàng。
殷璧越不自觉退后两步。
洛明川回过神来。
他吓到师弟了?也是,师弟哪见过这种事。
想到这里,心中的yīn霾顷刻散去。
他看着少年,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殷师弟,你自幼拜入学府,涉世不深,自然不知世道险恶。可是我辈修行者行走世间,总不能让人平白rǔ没,总有该拔剑的时刻……”
他不知是在向殷璧越解释,还是向自己解释,“更何况,这都是些恶人,我今日不伤他们,往后他们还会为害一方。”
殷璧越已经惊呆了!
他,他这是被圣母主角教做人了么?!
反派脸往哪儿放?!
殷璧越的脸色不禁冷下来。
“叮——反派标志‘目光如刀’出现,条件成立,反派光环激活!”
殷璧越现在已经对光环效果不抱什么希望了。
刷负!差评!
卖家坑爹!根本没有一个眼神就吓哭!
洛明川见少年依旧呆怔在原地,似是有些失魂落魄。
心中微感无奈,既有对自己失控的懊恼,也觉得师弟果然xing子纯善心又软。罢了,反正有自己在,总能看顾的上他。
师弟不喜欢自己伤人xing命,大不了,下次不让他看见就好。
洛明川刚下定决心。就见少年已直径朝前走去,段崇轩也跟过去。
洛明川是再不敢让段崇轩走前面了,于是道了声‘我去探路。’提起真元,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
殷璧越还在吐槽无良卖家,就听见话唠低声问道,“四师兄,你生气了?”
“……”
“四师兄,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话唠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我明天就把衣服换回去。”
“……”
说好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因为洛明川杀人而生气了!!!
事关反派尊严,殷璧越觉得还是得解释一下,“我没有生气。”
段崇轩很感动,因为即使他这么胡闹,四师兄都能原谅他!
“四师兄,你觉得洛明川的底线在哪里?”
“……”
话题怎么转这么快!
这殷璧越还真不知道。原本他还以为圣母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前几次洛明川控制的太好,没道理一下子就爆发啊。
话唠的声音在风中有些飘散,但殷璧越还是听清了,
“洛明川的底线是你。”
你!说 !什 !么 !再 !说 !一 !遍!
殷璧越太过震惊,以至于连话唠下一句欣慰的嘀咕都没听清,“这样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你jiāo给他,说不定师姐知道,也会考虑的……还是再观察一阵,看他表现……”
他只听见自己有些滞涩的声音,
“勿要妄言。”
段崇轩便不再说话。
容不得殷璧越再多想,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洛明川的背影。
更醒目的是在洛明川对面,站了十余人。青色道袍,木冠束发,神色冰冷。
很显然,就是这一队人阻了洛明川的路。
或许不是阻,而是狭路相逢。
但山林间的路实在太窄,总有人要先让路。
殷璧越走过去,看见那些人道袍衣摆上绘着的八卦阵图纹样。
抱朴宗。
便知道这不止是让路的事了。
第18章 抱朴
抱朴宗也在西大陆。与沧涯山一南一北,遥遥相望,是‘一山三派’的三派之一。
提起西大陆,人们第一想起沧涯山,然后就是抱朴宗。
很多人都忘了,两千年前,抱朴宗是西陆第一大宗门,声威远远凌驾于沧涯山之上。
如果……不是沧涯出了一位剑圣的话。而这位剑圣与抱朴宗的关系很不好。
换句话说,沧涯山的兴起伴随着抱朴宗的衰弱。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去,将昔日的荣光抛在身后,渐渐被尘埃湮灭。
但总有人不愿忘却,更不甘心。
抱朴宗的这份不甘心,已经压抑了一千六百年。与太极阵图的符文一般,代代相传。
洛明川为了避免麻烦,先前行路时已放出了破障境的威压。
果然山匪与宵小之徒皆避散,省了许多事。但没想到,还有另一队赶赴折花会的修行者,也会选盘龙岭这条舍近求远的路。这种威压就显得有些挑衅了。
于是就有了以上的局面。
青色道袍的众人中走出一个人,境界不过凝神初期,面对破障境的洛明川,气势却是跋扈,“抱朴宗办事,哪来的宵小在此挡道?”
洛明川原本是打算让的。
但是对方这话一说出口,他已经微侧的身子正了正,行了个半礼,“沧涯山兮乾峰,洛明川。”
这时殷璧越和段崇轩已经到了,正听见洛明川自报家门,于是殷璧越也作了揖,“沧涯山兮华峰,殷璧越。”
“兮华峰段崇轩。”
他们这边行了半礼,对方却要还全礼。
因为洛明川是沧涯首徒,殷璧越和段崇轩是剑圣弟子。而对面的抱朴宗众人,全是三代弟子。
方才说话的弟子从震惊中回过神,脸色已变得铁青,还是带着众人行了礼。
当洛明川报出名字时,他差点破口大骂‘你当我是三岁顽童好耍的么,沧涯山大弟子怎会这幅破落打扮?!’
可是后面站出来的两个人,却让他硬生生把气咽了回去。
因为剑圣弟子的名头,是没有人敢冒认的。
不怪抱朴宗弟子嚣张,因为洛明川没穿沧涯的道袍,而是素衣常服。殷璧越黑色披风的兜帽还遮住了半张脸,加上段崇轩那身移动的小金人套装……
导致他们三个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大门派的弟子。
看上去很软很好欺负。
但当洛明川先行了礼,这种软就成了软刀子。
穿道袍的抱朴宗弟子被反衬成了粗鄙无礼的山野村夫。
如果洛明川不行礼,他们并非同门,大可不必讲究辈分与严格的礼制。
但这时,他们没有选择,只得回礼,回的压抑而不甘心。
这时林间响起了一道男声,冷漠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力,“师侄,退下。”
那个为首的抱朴宗弟子面色一喜,恭谨应了声,“是,何师叔。”
不只是他,十余个抱朴宗弟子都面露喜色。自发从两边分开,迎接林中走出的那人。
殷璧越早知道这伙人能这么跋扈,修为最高的肯定不是刚才那个。
而知道他们来历后,虽然震惊却不惊慌,可见这伙人的领头,一定是个身份地位、修为境界都与他们三人不相上下的人。
虽是被称作师叔,林中走出的却是一青年。
身形削瘦,面色苍白,与众人一样的青色道袍穿在他身上,就生出莫名的沉郁气,像是经年久积的石上青苔。
他一身破障期的威势尽数展露,形成与洛明川分庭抗礼之势。
抱朴宗弟子们聚拢在他身后,以他为首。
场中形势直转。
殷璧越已经开始考虑等下拔剑时用哪套剑诀了。
青年一拱手,对他们还了个半礼,“抱朴宗,何来。”
他的名字很简单,简单到有些奇怪。
但是洛明川已露出了然的神色。因为他确实很有名。
青年语气带了几分轻视,“不知沧涯高徒在此,未能认出,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他说着请见谅的话,依旧没有让路的意思。反说‘未能认出’,这便是指他们三人奇装异服,形容不端。
他扫了眼段崇轩,目露鄙薄之色,还隐隐有些失望。
何来确实失望。
因为世人都揣测剑圣弟子是何等人物,但他今日一见,只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这次来参加折花会,很大程度上是得到了剑圣弟子出山的消息。
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实在不值得自己出山这一趟。
在场没有傻子,自然都听出了他这话的意思。
抱朴宗众人中响起了几声嗤笑。轻微而刺耳。
段崇轩也笑了,他上前两步,点头致意,
“何师兄,久仰,幸会。”
殷璧越敏锐的发现话唠的气势不一样了。
不是虚张声势,而是与生俱来的势。
就连那身浮华的莨绸金线长袍穿在他身上,也好似变成了一袭端正雍容的皇袍。
他说着‘幸会’,却像在说‘跪下’。
段崇轩继续说,“师父他老人家常教导我们,修行之人当‘从心所yù不逾矩’,不因外物动摇内心,不因所见而蒙蔽双目,‘以我转物’而非‘以物役我’,若是道心坚定,从心所yù,名剑与折扇,道袍与华服,皆是外物。”
何来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不能说剑圣说的不对。
段崇轩话锋一转,面上笑意渐深,
“相逢即是有缘,虽说行路有先来后到一说,但我今日得见抱朴宗众道友,皆是简朴端方,玉韫珠藏,如此安贫乐道,实在令我佩服!既然众道友形色匆匆,急不可耐,我等岂有不让路之礼?”
他折扇一指,大大方方的退开,
“请诸位先过!”
抱朴宗众人脸色铁青,等着何来的决断。
洛明川却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狭路之争是小,传出去,未免有我沧涯山以势欺人之嫌。我派向来持礼重道,这等恶名,是背不得的!”
他退到一边,做了个让路的姿势,
“请诸位先过!”
殷璧越已经拔不出剑了。
如果说段崇轩的话是绕了一大圈,含蓄的表达了‘你丑你先过’。
洛明川就是明晃晃的‘你弱你有理’。
兮华峰外jiāo代表叠加沧涯山外jiāo代表——这两个语言能力MAX的货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殷璧越第一次深深感到‘嘴pào即正义’。
话说到这份上,抱朴宗再不过,就显得有些矫qíng了。
因为……人家已经让路了啊!他们不管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没道理!
何来一拱手,道了声,“后会有期”,转身就带着抱朴宗众人走了。
等抱朴宗的人走远了,洛明川重新走在前面。
殷璧越和段话唠走一路,不解问道,“师父真说过那样的话?”
段崇轩理直气壮道,
“我只见过师父的画像,谁知道他老人家说没说过!”
殷璧越发现自己再次无言以对。
连剑圣的话都敢编造,如果这货生在北皇都……
绝壁还敢假传圣旨。早晚被查水表!
山间小道上,树荫蔽日。
青色道袍的弟子不甘道,“何师叔,这事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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