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化光环_好大一卷卫生纸【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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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璧越看着身边人。
他今日就像往常一样。步履沉稳,神色没有显出格外郑重也没有怠慢。
依旧穿着朴素而端庄的沧涯道袍,从束发到襟领,每处细节都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
无论是走在沧涯的崎岖山道上,还是通往一场比斗的叶城长街,他总是相同的模样,让人看着就生出永久不变的错觉。
洛明川虽然没有架子,但乍看上去,端正中带着几分肃穆,明显是个不解风qíng的正人君子。殷璧越则是白发冷眸,看着就不好亲近。
而段崇轩嘴角常带三分笑,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话唠属xing又没bào露,最讨二八年华的女子喜欢。
于是叶城里,几乎每家年轻姑娘,都会念两句,
“玉冠白裳山河扇,谁家公子动叶城。”
所幸出城二里,到了擂台下,有青麓剑派弟子值守,这些姑娘不能离近,知道段崇轩今日没有比试后,依依不舍的走了。
殷璧越听见话唠长舒一口气。
今日台下的人显然更多,因为有两场极具看点。
洛明川和钟山,都会在今天落场。虽然两场都被认为有压倒xing优势,结果毫无悬念,但很多人都想看看他们会如何出手,用怎样的战斗节奏。
青麓剑派的弟子们来的尤其多,众星拱月般将两个人围在中间。
殷璧越远远望去,发现其中一人很面熟,正是曾在城北郊外见过的宋少门主。
他正与身边的青年说话,那人腰间悬着一把长剑。
是的,第一眼看去,不会注意这人的身形面目,反是会直接看到他的剑。
那把剑就像有着奇异的力量,每一个练剑的修行者,都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段崇轩低声道,“那个,宋棠旁边的,就是钟山。”
恰在这时,那人抬眼,目光如电,直直she来!
穿过人cháo和擂台,准确的落在殷璧越身上!
几乎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殷璧越一身真元迸发而出,袖袍被劲气鼓起,每寸肌ròu骨骼都紧绷到极致!
随时可以拔剑!
离他最近的段崇轩不由后退两步。
正在这时,穿白色道袍的背影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钟山的目光。
洛明川,站在了他身前。
仅仅是向前走了两步,云淡风轻一般,就完全将殷璧越挡在了身后。
洛明川与对方坦然对视。
宋棠似有所觉,顺着钟山的视线看过去,见是洛明川和一众沧涯山弟子,便遥遥点头致意。
洛明川点头回礼。
这时钟声响起,比斗将要开始,两派各归其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事实上,从钟山看过来到洛明川与宋棠见礼,整个过程不过须臾之间。 几乎没有其他人注意到。
殷璧越却清清楚楚的记得。 他现在可以确定,破障期巅峰的钟山,已有半步迈进了小乘的门槛。 那个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还有敌意。
分明他们是第一次遇见。
很快他就没时间想,因为洛明川已经向擂台走去。 “沧涯山洛明川对抱朴宗王震……”
沧涯弟子爆发出一阵欢呼。
抱朴宗那边脸色很不好。
何来沉声对王震道,“过两招就自己下台,别输的太难看,给宗门丢人。”
王震一向以何来马首是瞻,听完毫无异议,“是,师兄。” 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己运气很差,第一轮就遇上沧涯山首徒。 他不准备付出什么受伤的代价多撑几招,那样太傻,他已经想好了两招之后,如何把认输说的漂亮,好像不与对方相争似的宽宏大量。 虽然认输也没面子,总比被láng狈的打下台,还受伤的好。他就是这样的打算。 因此一上台,两人见了礼。?他先说,“久仰沧涯首徒大名,道友修为高深,实在令我佩服,自愧不如!”
他这番话,是暗示对方修为身份都高于自己,赢了也不光彩。
这么一说,想来洛明川也不好意思再下什么狠手。
洛明川没说话,他微微笑了笑,算是受了对方的恭维。
殷璧越觉得自己的jīng神,真是比台上的两人还集中。
他想看洛明川会如何出手。
迦兰瞳术?那是后手,或者大招,不会这么早放。
直接真元碾压?这种打法略显粗bào了些。
控制糙木生机的功法?殷璧越看着石台边高大的榆树,这个应该最有可能……
与此同时,很多人都看着这场比试。
在千百目光的注视下,洛明川拿起了剑。
这显然太出乎意料。
“怎么回事儿?洛师兄还用剑?”
“原来……那把剑不是装饰品啊。”
殷璧越却注意到,他拿剑的姿势不对。
洛明川的‘沉舟’,没有出鞘。
他握着剑在鞘中的沉舟,直直平举,就像握着一根长棍。
洛明川到底想做什么?
与他对战的王震将第一个面对这问题。
王震突然拔剑刺去!剑尖过处,显出一个流转的八卦图样。
他用的是最稳妥,最烂熟于心的抱朴八卦剑!
然而剑势未至对方身前三尺,洛明川握在手里的剑动了。
依然没有出鞘,高高抬起,重重落下。
就像当头一棒!
挡开王震的剑势,破开护体真元,直接击在右肩上!
“喀嚓……”
台下每个人都听到了清晰的骨骼断裂声。
这一击太快太狠,没人想到,偏偏显得如此光明正大,一点狠厉凶残的意味也看不到。
仿佛理所应当。
洛明川身形一晃,瞬息之间就出现在王震身后,又是一击!
王震反手一剑,然而撞上洛明川的剑鞘,一阵真元激dàng,剑竟然脱手而出。
洛明川的剑也落了下来,正中脊椎骨!
殷璧越大惊!
台下终于有人认出来,高声叫道,“澜渊学府‘执教鞭’!”
众弟子中也有出身学府的,凝神仔细看去,“真的!是执教鞭没错!”
殷璧越心qíng复杂,他想不到洛明川会选择用这个来比斗。
学府执教鞭不是一套鞭法。
是教习先生们训诫不听话的学生用的。
不一定非得用教鞭,遇见违反院规的顽劣学子,大可随手折下槐枝,或是竹条,更多时候,一根木棍子,就能完全将执教鞭的真义施展酣畅。
殷璧越明白了,洛明川是以剑为棍,使出了真正的执教鞭。
从前在学府时,教‘思辨论’的先生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便让学生中最沉稳可靠的洛明川替他持鞭。
这本是很得罪人的差事,但洛明川持法公正,行事端庄,竟没人对他生出怨言。
“师道尊严,教你做人。”,这就是执教鞭。
既然是先生教学生,如何能不光明正大?不理所应当?
但洛明川却不是王震的师父,于是这意味就显得讽刺,
“我替你师父教你做人。”
抱朴宗长老已经变了脸色。

第29章 钟山

学府执教鞭被道破,很多人都看出了暗含的意思。
台上的王震躲避不及,已经受了五棍,觉得浑身骨头都碎了一样的剧痛。洛明川出手太快,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时间,再这样下去可是伤根骨的重伤……他狠狠咬牙,什么脸面和门派威严都顾不得了,就要高喊认输。
突然他面色一白,冷汗涔涔。
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
神思一乱,背上又挨一棍,火辣辣的疼。
台下只能看见洛明川的出手越来越快,重重棍影织成一张大网,完全将对手罩在其间。
王震心中大骇,然而瞪大了眼睛,也无法开口说一句话。他手中无剑,真元早在抵抗棍势中消耗gān净,此时只能láng狈躲避。
洛明川没再用真元,仅靠身法,他也躲不开。
殷璧越觉得蹊跷。
没道理王震还不认输。
很快他就想到,执教鞭下为防被罚学子大呼小叫影响秩序,有一记是用来封住过嗓子的气流。类似于‘禁言令’。
只是这一招,早在三百年就被废除,再没人用了。如果不是他曾在夜书楼中读过万千典籍,其中有学府渊源,根本不会知道执教鞭还有这招。
而洛明川的执教鞭,比现在学府用来约束学子的,威力更大更严苛,也更得真义。
台下没人看出端倪。
除了感叹洛明川学识广博,不愧曾在学府读书,这样的功法招式都会,还有人注意到王震,“想不到这人如此有骨气,伤成这样也不认输!”
话音刚落,与他同门,年纪稍长的弟子便训斥道,
“什么骨气,愚蠢!一时意气之争,若是伤了灵脉根骨,以后的修行大道怎么走?!你们万万不可学他!”
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
洛明川作为沧涯山大师兄,很多门派弟子都认识他,对他印象很好。
“那个人早点认输不就好了!他不认输,洛师兄还得一直打,多累啊!”
“洛师兄真宽宏,知道对方无力再战,现在出手连真元也不用了。”
偶尔一两句传到抱朴宗众人耳朵里,他们气愤之余也觉得不可思议。
擂台有防护阵法,防止真元外溢殃及台下,同时也设有隔绝阵,避免台下qiáng者gān预,影响台上比斗。 只有做东的青麓剑派能在出现意外qíng况时控制阵法,以免重大伤亡。
眼下这种qíng况,洛明川不再用真元,王震只受皮ròu伤,显然不会伤及人命。
王震自己不认输,主持阵法的长老自然也没有喊停的意思。反正第一轮的比斗有时间限制,到了时间宣布胜负就好。
何来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分明王震上台前已经与他讲好了。他仔细看着王震的表qíng,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或许……他根本无法认输!
何来的脸色顿时变了。
事实上,殷璧越也觉得奇怪,按照常理,这种做法不够磊落,似乎还有违君子之道。
然后,他突然听见了段话唠的笑声。
殷璧越不解看去,话唠凑过来低声道,“四师兄,说你走火入魔,修为大损的传言,最早就是这个王震散布的……”
经过这一路,段崇轩对洛明川已经没有了敌意,
“他之前管不住嘴,洛师兄就让他此时开不了口。”
殷璧越突然想起,盘龙岭上,洛明川曾说,我辈修行者,总有该拔剑的时刻。
洛明川,并不是一个绝对的圣母。
他有原则有手段,不会仗势欺人,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正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殷璧越觉得,自己从前对洛明川的认识,太过偏颇。
这时,擂台上的王震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我认输!……”
几乎是同一时刻,钟声响了,青麓剑派的执事弟子高声道,“时间到……本场结束,沧涯山洛明川胜。”
洛明川施施然收了手,自径跃下擂台。
立刻有抱朴宗弟子上去将鼻青脸肿的王震抬下来。
这场比斗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开始,也以同样的方式结束。
沧涯山的弟子们再没有欢呼,或许是因为对方看着太惨,或许是被洛明川的气度影响,都拿出大门派的持礼重道与宠rǔ不惊。
但他们每个人都带着矜持而骄傲的笑意,显得与有荣焉。
相反是这样赢的理所应当的做派,比高声欢呼更让抱朴宗觉得难堪与气恼。
何来已经平静了下来,因为他想到明天就会与殷璧越擂台上见。
这很好,从进叶城开始,到最近两天的比斗,不管是段崇轩还是洛明川,都让他积压了满溢的怒气,好似心里燃着一把火,不发泄出来,就要烧死自己一般。
青麓剑派那边突然一阵喧腾,因为钟山将要上场。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与钟山对战的是一位出身南陆边陲,名声不显的弟子。他除了为自己的坏运气懊恼,似乎也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灰心丧气胜过紧张。
比起他的反应,人们更关心钟山的表现。
这时场间静下来,很少有人私语,似乎担心稍一分心,就会错过钟山出手。
在南陆,亲眼见过钟山的人不多,更遑论其他四片大陆。
然而这位名声斐然的年轻人,并没有夺人眼球的五官面容。
或许是因为他腰间的剑太眩目,压过了他本人的光彩。
殷璧越一眼望去,只注意到对方笔直如墨线的眉毛,血色很淡又极薄的嘴唇。
但清晨时那直she如电的锐利目光,他不会忘。
这是个很危险的人。
两人刚站上擂台,那名弟子对上钟山的目光,突然尖叫道,“我认……”
“轰!……”
一声巨响!
一道人影高高飞起,直接砸在了擂台边缘,扬起一阵烟尘与血雾!
烟尘是他落下时激起的,血雾是被剑鞘击在腹腔上喷出的,却几乎同时出现。
风雨剑没有出鞘,已然伤人。
太快。
等众人回过神来,钟山已经下台走远了。他走的不是青麓剑派方向,而是回城。
但没人出声叫他。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
殷璧越神色凝重起来。
因为他看到,先击中对手的,不是剑鞘上的真元,而是外溢的剑气。
那一剑看似随意至极,仅凭着高过对方的境界和狂bào的真元伤人。但更让他警惕的,是钟山展露出的剑道修为。
雷霆一击,收放自如。
其他三个擂台的对战双方,还没见完礼,钟山这边就已经结束了。
于是青麓剑派的执事弟子,开始安排下一场在这个擂台比试的双方上场。
“沧涯山阮小莲对抱朴宗周岳……”
阮小莲对何嫣芸笑了笑,示意她别担心。随后提起裙摆走上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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