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化光环_好大一卷卫生纸【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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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天意不可违么?
分明只是一个瞬间,却有无数画面一闪而过。
从前多年不得偿愿的反派生涯,烟云浩渺的沧涯山,槐树满庭的学府与府里的先生,碧海清波的浮空海,金灯代月的叶城……
屋顶上,明月落在秋湖里,夜风微寒,混着酒香。
那时他就说想好好过日子。
这场雨,是天要亡我?
可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顺应天意的啊。
剑锋之下,殷璧越看着天,轻轻笑了。
倚湖剑微微震动,似是也笑出了声。
剑身直斩!
这一剑,不斩钟山,不斩风雨!
直直向天斩去!
向着压顶黑云斩去!
“轰——”
看台上的人变了脸色。
台下弟子猝不及防,慌忙闭上眼睛,但是光辉太过明亮,仿佛要穿过眼皮,直照she进识海之中。
万丈光明汇聚在这一剑上!
就像将一轮太阳硬生生拉回了人间!
重明山下,亮如白昼!
叶城里没有下雨,只有零星的雨丝从重明山下随风飘飞过来。城里的百姓,只觉天空一道闪电劈下,然而光明久久不散,竟然越来越亮。
他们推开窗子,来到院里,举着伞聚在长街上,不可思议的望着重明山的方向。
光明愈发刺眼,街上的人流开始四散奔逃,有人向家中跑去,有人向地城入口跑去,妇人捂住怀里啼哭孩童的眼睛,跑进街边的商铺。
黑甲守卫队奔跑在大街小巷,
“不要慌乱!折花会比斗正常进行!城里阵法完好!不要慌乱!——”
城里的百姓看见熟悉的黑甲,终于放下心来。
光辉依然没有熄灭。
黑云的fèng隙间,竟然有金光透she出来!
殷璧越举剑站在万丈光明之中,漫天风雨避退三尺!
抱朴宗长老认出了这一剑,失声尖叫起来,“青天白日剑!——”
下一刻,更难以置信的事qíng发生了。
云后的金光越来越亮,竟然透过大雨落在了擂台上。
接着浓云向四周飞速散去,转眼就露出了夕阳的影子。
大雨在一息之间停了下来。
天下间的大人物,震惊的望向中陆云阳城方向。
想不通今天的圣人们,都怎么了?
学府里,掌院先生沏了一壶新茶。指间微不可见的颤抖着。
城主府的露台上,叶之秋走了下去。
万里之外的抱朴宗横断山巅,拂袖的老者看了一眼中陆方向,眼神微冷。但什么也没有做。
风雨和光明尽数散去。
殷璧越嘴角的血迹滴在擂台上。
钟山半跪在地上,以手柱剑。
血水染红身前积水。
何以破风雨?
唯光明尔。
唯青天白日剑。
六百年前,剑圣用这一剑废了抱朴宗的太上长老。
六百年后,殷璧越用这一剑破了钟山的风雨围城。
天上犹如被剑光劈开,泾渭分明。
一边是夕阳间的瑰丽红霞,如火焰滔天,一边是雨后的浓郁湛蓝,如墨色沉沉。
这样的奇景,却没有人欣赏。
场间一片死寂。
随着洛明川飞身向擂台上掠去,众人才清醒过来。
不知谁先惊呼出声,如同冷水溅进油锅,重明山脚下震动起来!
无数人开始欢呼,他们不知道自己在欢呼什么,只是心中激动难抑,qíng绪万千,无法表达。一阵阵长啸在场间回dàng,直gān云霄,畅快淋漓,竟然是观此战之后,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沧涯山和青麓剑派的弟子冲上台;兴善寺,皆空寺有佛修jīng通医理,也匆忙上台看伤;东边看台上几位长老拿出自己珍藏的丹药,却发现还没有段崇轩喂给两人的品相好。
兵荒马乱之中,殷璧越的眼里,只有恍惚重叠的影子。耳边的声音嘈杂,却听不真切。
他识海混沌一片,撕裂般的剧痛碾过每一寸骨骼经脉。身体早已到了极限,但仍睁着眼睛,死死握着剑,不肯放松分毫。
直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气息。
他终于双腿一软,安心的昏迷过去。
****************
乌云尽去,清光万里。
如果不是地上积水成泊,几乎想不到半盏茶之前曾下过雨。
从叶城到天下五片大陆,许多大人物们依然沉默。
这场比斗跌宕起伏,近乎戏剧。
明里有两位少年天才挥剑,暗中有两位亚圣jiāo锋。挥袖掷盏,改天换地。
所有人都以为殷璧越不可能赢。
除非他能有一把像‘临渊’一样的神兵,能与风雨剑争锋媲美。
结果他就真的有了一把神兵。
良久,有人出声,“倚湖剑,到底是什么来路?”
青麓剑派的长老缓缓摇头,低声自语,“那把剑,真的是‘倚湖’么?”
很多人不明白亚圣余世为什么会出手,毕竟他境界太高,仅是细微的动作,也可能被天道察觉,要顾及因果。只是一场折花会而已,在顶天立地的圣人眼中,应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人猜测是因为殷璧越的那剑‘旭日东升’,极得真义,太像‘青天白日’。
让他回忆起了灞河边上屈rǔ往事,那场单方面的屠杀,抱朴宗死了五位长老,还有一位活着,但也是废人了。
纵然有人猜到了也不会宣之于口,因为圣人间的恩怨,是天上的大事,不敢妄议的。
但谁知道,余世不想看到‘旭日东升’,殷璧越却使出了真正的‘青天白日’。
yīn差阳错之下,居然隐晦的打了圣人的脸。
这是件不可思议,想都不敢多想的事。
而掌院先生的态度,也值得深思。
很多人都觉得,他能毫不犹豫的出手,对上天下间最qiáng的亚圣,果然是剑圣的至jiāo好友。
不管暗中有多少cháo涌,这场战斗直接影响最大的,还是两位主角。
在这一战之前,人们提起殷璧越的名字,会称他为‘剑圣弟子殷璧越’。
但现在,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号——‘倚湖剑’殷璧越。
这场比斗被载入许多典籍中,留给后人参考,叫做‘半城风雨半城湖’。
而钟山虽然断了一条肋骨,但是经脉没有受伤,也没有留下影响日后修行的隐患。昏迷了七日之后,境界竟然不降反增,直接入了小乘境。
无论外界如何喧腾,都与洛明川无关。
他现在守在殷璧越的chuáng边,握着他的手腕。将真元源源不断的输进去。眸色沉沉,如深渊大海。
殷璧越时醒时睡,总觉得经脉里像是有温泉潺潺流过,浑身暖洋洋的。太过舒服,简直睡不够。
每次睁眼的时候,就看见洛明川在chuáng边,有时候段崇轩也在。
当他唾弃自己太懒惰,想要起chuáng,洛明川就笑着说,“再休息一会,没关系的。”
就这样过了七天。

第47章 褚浣

当殷璧越彻底清醒的时候,是七天后的深夜。
他的真元在体内顺着经脉运行了一周天,觉得从未如此神清气慡。经脉更宽,真元也更加凝实。
左臂的伤口完全不疼了,只有些痒,应是在长新ròu。
原本破障初期的境界,竟然直接到了破障中期。
chuáng边的洛明川笑了笑,“师弟醒了?可还有不适?”
在跳跃的暖huáng色烛光下,他的面容被镀上淡淡的光晕,眼里的笑意也似是被烛光点亮。
殷璧越突然觉得脸上烧起来,“不曾,反倒还升了境界……师兄,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他下意识垂下眼,避开洛明川专注的目光,却看到了chuáng边被握住的手腕。
自己方才竟然一直没察觉到。
是睡多了人僵硬感知也迟钝了,还是这几天始终如此,时间一长就习惯了?
想到这里,殷璧越觉得脸上更烧了。
洛明川倒是笑的坦dàng,“七天,现在是子时三刻。”
殷璧越从chuáng上坐起来,“睡得久了,骨头有些僵,我想出去转转。”
“好。”洛明川顺势松开他的手。很自然的俯下身,将chuáng边的云靴拿过来,似是要为他穿上。
殷璧越赶忙道,“师兄,我真的没事了。”一边抢过来,自己穿上了。
他想出去转转,一方面是因为躺的时间长了确实不舒服,另一方面也有清醒之后发现不在自己屋子里,睡着洛明川的chuáng的尴尬。
推门而出的时候,洛明川也跟了出来。什么都没说,给他加了件披风。
带着寒意的晚风一chuī,脸上的热意褪去,殷璧越站在庭院里,回想起那天比斗的事。
瓢泼大雨中,他拿着倚湖剑向天斩出‘青天白日’,破了钟山的风雨围城,但剑势太浩大,以至于真元和神识都严重透支。洛明川上来扶他,迷迷糊糊的,话唠好像喂了他一颗丹药。
再后来,几天的半睡半醒。依稀记得是洛明川以自身真元为他不断滋养经脉,化开药力。这次境界提升,有在战斗中感悟良多的成分,也是因为话唠的丹药品相太好,更多还是洛明川七天的照顾。
想明白这些,殷璧越开始唾弃自己。
师兄夜不能寐,无微不至,那样劳累。而自己醒来的某个瞬间,居然还想了些有的没的,实在太不应该了。
君子坦dàngdàng,师兄弟之间qíng义深重,实在不必在意什么虚礼。
是的,殷璧越清醒的时候,脑海中一闪而过许多问题,比如谁帮忙擦的血迹,身上这样gān慡,还换的新道袍,大了一号,肯定不是自己的,应该是师兄的吧……
殷璧越唾弃完自己之后,看着洛明川,诚恳道,“师兄,承蒙尽心照顾,无以为报,只能……”
只能什么?
他突然觉得这话再说下去有点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噎了一下,“只能以后有机会,也照顾师兄!”
对!就是这样!
洛明川眼里笑意渐深,“应该的,当不得谢。以后……会有机会的。”
两人站在树下说了些话,晚风徐徐,月色正好。殷璧越是没有什么睡意,但想到洛明川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便qiáng行送他回房去了。
到了第二天,天光破晓,段崇轩从屋里出来,正看见自家四师兄提着剑往外走。像是要去练剑。
不由惊喜道,“四师兄,你起来了,感觉怎么样?……诶,师兄修为似是又有进境!”
殷璧越原本还打算练完剑回来再找话唠,此时笑起来,
“感觉很好,确实有突破,还要多谢你的丹药……你现在也起的早了,果然比以往勤奋许多。”
话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什么谢不谢的,师兄说的哪里话……”接着感叹道,“师兄都突破了,我自然也要更努力,不然压力大啊!”
“还有钟山,听青麓剑派那边的消息,也突破了。一下子到了小乘境。这真是……”段崇轩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词,最后重复道,“压力大啊。”
殷璧越笑了笑,“钟山本来就距小乘只有一线之差……你只要勤勉修行,将来……”
这时院门外响起叩门声,并同时自报家门,“青麓剑派宋棠携师弟来访,多有叨扰——”
段崇轩神色微惊,显然是没想到说什么来什么,一边上前去开门,将人迎进来。
来的正是宋棠三人组。
五个人在院中见过礼。先开口的却不是宋棠,而是刚入小乘境的钟山。
他身上气势极盛,并非有意外露,只是突破不久,尚不能收放自如。
他看着段崇轩,郑重道,“此番突破,多亏段道友丹药相助。只是我身上尚无一物可偿,愿立下心血誓,来日以报……”
说着行了一礼,他如今修为要高段崇轩两层,行礼动作却极端正,丝毫没有不自在。
段崇轩侧身避开这一礼,懂了他的意思,连忙摆手打断,“别别别,千万别!就是一颗丹药,我兜里多的是!高兴都能当糖豆吃!”
这话却是胡扯了,他离家的时候,他爹给了他五颗保命。天下间现存的总共也不过十颗。
但他给了出去,并没有施恩图报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给。
宋棠道,“兴善寺医修来看的时候,说是服用了一颗‘龙云丹’。”
殷璧越听到这里心中一惊,他猜测是极好的丹药,却没想到这么好。
一颗‘龙云丹’,筋脉断裂也能治,药劲qiáng到没受伤的人吃了它,还会承受不住药力而爆体。
但他不会再说感谢的话,只是在心里默默记着。
程天羽小孩子心xing,虽然以前和段崇轩吵过架,但转头就忘了。此时听段崇轩这么说,还怕他不知道这丹药的珍贵程度,“我下山时师父也给了不少好东西,但都比不上‘龙云丹’,不能以次充好来诳你。你想想,有什么想要的么?”
作为青麓剑派亚圣周远道的徒弟,宋棠三人身家富足,但是昨晚凑了一下,发现竟然凑不够一颗丹药的价值。
折花会相遇以来,段崇轩也算对他们三人的xing格有些了解。现在更是知道他们绝不会接受白得的好处。转念一想,对宋棠正色道,“我不要任何报偿,只有一事相请宋少门主,但若是感到为难,大可不必答应!”
宋棠笑道,“但说无妨。”
段崇轩轻咳一声,“我三师兄燕行的事,我也听说了……他说话口无遮拦,是他的错。我先替他赔个不是。他一时醉酒,绝无故意rǔ没少门主的意思,事后他也万分悔恨。不敢请少门主既往不咎,只请日后遇上时,先不要动手,听听他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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