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_我想吃肉【完结】(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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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奇怪的习俗,哪怕是在宫廷里,议事的场合,寻常不许妇人出入,但是侍婢们却可以畅行无阻地去当差。
丁琳道:“总有那么一天的。”
颜神佑笑道:“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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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还是给本次会议带去了更多的qíng报。
qíng报工作这一块,暂时还没有让丁琳去cha手,丁琳还真就是做一个标准的文书的工作,还没有“知机密”。秘密事务上,颜神佑还是用的阿竹。
厅事里,颜神佑到后不久,众属官也一齐到了。今天主要是讨论即将到来的秋收工作,以及布防问题。
让颜神佑没想到的是,颜肃之才宣布会议开始,让众人“畅所yù言”的时候。先说话的不是主管民政的方章,而是近几个月有些沉默的卢慎。
卢慎依旧是州府的长史,也该他第一个发言。卢慎从袖子里取出一份文章来,捧给颜肃之:“这是却才收到的。是荆州士人程妙源投书与使君。”
颜神佑脑子里飞快地划拉着这位程先生的信息,此君倒与丁号差不多的年纪,世居荆州,也是当地的门阀。说来荆州其实并没有大乱,虽然天旱,有不少流民过不下去了跑了过来讨生活。可是门阀跑路,还真就只此一份儿。
颜肃之接了程妙源的作文,匆匆一看,皱眉不语,递给了颜神佑。
颜神佑一看,心说,乖乖,真是到哪儿都有牛人啊!看完,又左看一眼卢慎,右看一眼丁号——这二位大概有知己了。
程妙源一篇文章写得扬扬洒洒,先分析天下形势,认为肯定是“诸雄并起”,而且还要乱不少年。颜肃之得天时地利之便,占据昂州,又得人望,经营得很好。应该整军备战,挥师北上,为朝廷分忧,平定扬州。
嗯,到这里,这篇文章还是做得四平八稳。
下面他笔锋一转,写道“当奉天子以讨不臣,立不世之功”。
颜神佑下巴都要摔碎了!
默默地传给丁号。
不多时,大家都看完了。
卢慎是个什么人,大家都知道的。这货除了误娶了个媳妇儿之外,一直是颜肃之的铁粉。能让他这么郑重的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的文章,肯定不止是“奉天子以讨不臣”这么简单,恐怕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等把诸侯gān光了,就轮到gān翻天子了。
颜肃之捂脸道:“怎么办啊?”
颜神佑扶额:“但遵天子号令便是。”
这话听起来跟“奉天子以讨不臣”好像没有太大的区别,实则有本质的不同。程妙源的建议,是扯虎皮做大旗。颜神佑的意思,是不想跟虞喆牵涉太深。
丁号细一想:“不错。”
古工曹挪挪尊臀,打算离丁号远一点。
颜肃之道:“就这样罢……看他文辞斐然,可辟入府。丁先生?”
丁号道:“我知道了。”扔给我了是吧?我接!
下面才轮到颜神佑汇报。
颜神佑带来的消息十分坑爹:“郁大将军,大败颖川王,颖川王亲自督阵,死于流矢。”
“啪嗒”,颜肃之手里的茶杯落地,打湿了一整片的席子:“什么?这是怎么搞的?那个阮梅呢?”
颜神佑绝望地看了颜肃之一眼:“就是他放郁大将军去搞死颖川王的。”闹了这么长时间,我才发现那是个跟您老一样的中二病啊,亲!

  作者有话要说:【1】咳咳,这个大家应该很熟悉了,这个出处是鲁迅先生的《呐喊自序》。


☆、178·河间王求婚

  每一个平头正脸的形象背后,都隐藏着一个中二。
这个残酷的现实简直让人累感不爱。
很难想像,正在对阵的时候,一方大将开始闹脾气,给另一方让路,让另一方一马平川过去把自己老大给掉掉了。
你特么是在逗我?!
事实上,阮梅真就这么gān了。
颜神佑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不相信的,这种坑老板的事qíng,不是没有人做过。比如某个没有吃上ròu的司机,直接把老板的车给开到虎láng堆里了。可阮梅是颖川王的大将,帮颖川王跟虞喆对着gān的人,想来虞喆是不会给他机会去投降的,那他这是图的什么?
人家阮梅就是图一个痛快来的。
事qíng还得从头说起。
阮梅是五王造反的一大助力,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五王估计撑不到培养出顶用的将军,就被郁陶给全gān掉了。济阳王手下也不可能锻炼出能追着官军一路猛揍,最后生擒了郁陶手下大将的猛人。
可以说,阮梅对于五王的造反大功,实在是功不可没。
但是他也有缺点,就是脾气不太好。这个脾气说得有些笼统,因为他古怪的不止是脾气,还有脑回路。如果让颜神佑来概念,两个字就足够了——中二。
中二的威力是巨大的,具体请参照颜肃之。
就这么个有一技之长(砍人)的中二病,成了五王的顶梁柱。说实话,颜神佑是十分不看好的。你看另一个中二病——唐仪,守在宫里,什么qíng报都能拿出来跟他病友分享。中二病,真的不靠谱啊!
可惜了,颖川王正在用人之际,且时人多以“名士多怪癖”,对于各种中二病的容忍度达到了历史新高。是以颖川王并不在意阮梅的脾气,只要他能打仗就行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么。
阮梅呢,难道找到这么一个好老板,gān架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拍翻金井栏,他居功至伟。跟朝廷对着gān,他又是冲锋在前。颖川王原本这个五王之盟主做得还有那么一点不太稳的——大家都是藩王,凭什么就听你一个人的呢?自打阮梅出头了,其他四个兄弟都服气了。颖川王大为得意。
直到五王合议,决定分兵,要把天下都搅乱了,好来个混水摸鱼——原本像荆州这样的地方,虽然有些义军,却也不算太乱的。
这一分,给了其余四王锻炼的机会。虽然东海王比较惨,遇上了一个同样得到机会、大器晚成的方会,被揍得惨兮兮。如今被堵在了青州一座孤城里,仿佛学校的时候被不良学生堵在小巷子里的弱jī青年,正扑簌簌地发抖。可同样分兵出去的济阳王却是抖了起来!
同样是抖,济阳王这是抖威风!
济阳王手下大将陆弧同学,在离开阮梅的光环之后,好像做梦被九天玄女给点化了一样,真是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他领着兵跟郁陶分出去的将军你来我往,打了一套王八大拳,整整打了一个来月,最后把人活捉了。
济阳王又抖了起来。
五王虽是同盟,内里却少不了一点勾心斗角。以先帝那种培养方式,亲儿子都能养歪的,何况本来预备当接班人养的弟弟?他们家就养不出无私奉献的好孩子来。五王的共同目标是gān掉虞喆,剩下的,龙椅只有一张,再宽敞,也只能放下一朵jú花。
从这个时候开始,大家就已经在较着劲了。
济阳王不但锻炼出了一员大将,还因生擒官军,然后扩大了地盘!有地盘就意味着上面有人有粮,就意味着综合实力。以后大家内讧的时候,济阳王就会占优势。
颖川王坐不住了。
是人都会有点好胜之心,对于男人来说,功业是他们的死xué。何况这还关系到以后的君臣名份?
于是颖川王给阮梅下了死命令:你要不能生擒郁陶,就给老子提头来见。老子要用郁陶做个榜样,他得全须全尾活着送到我面前。
阮梅不gān了!
打仗的都知道,不,不用千军万马对着gān,就算是街头流氓斗殴都知道,一板砖拍死了容易,生擒了难。颖川王为了跟兄弟赌气,非要bī着阮梅活捉郁陶,还不许伤郁陶xing命。给自己留这么个有来头的仇人,阮梅只是中二,不是傻!
怎么打仗是他的事儿,要你这个外行来指挥!滚球!走你!
然后阮梅就炒了老板,带着手下五万人马,他麻溜地跑路了!
爷不伺候了!
最可气的是,这货临跑路前还给颖川王发了一封信:你要啥我给你啥,不是要活郁陶到帐下吗?活郁陶来了,你接住了!有本事自己抓啊!我够体贴吧?主雇一场,这算是我拿走你五万兵马的劳务费了。
【本来就是打仗,给你打赢了就是了,你还挑肥拣瘦的!老子没了你,照样逍遥自在。你没了老子,去死吧!】
然后颖川王就真的死了。
阮梅跑了,颖川王傻眼了,这特么画风不对啊!老子发你薪水是你老板,让你gān活怎么了?!你跑个P啊?你自己跑就算了,还卷了老子的兵跑了,你想死吗?
不管颖川王怎么生气,阮梅他是追不回来了。因为阮梅一路带人跑到青州,去救东海王了。颖川王就被闪了出来了。
郁陶是个善于捕捉战机的人,一见阮梅奔青州,虽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去了(中二的脑dòng正常人不懂),想来不会是颖川王兄友弟恭去解围的(郁陶对虞家人还是很了解的)。但是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郁大将军还是十分痛快地对颖川王的大营发起了冲击。
颖川王手下最出色的大将就是阮梅了,最jīng锐的部队都在阮梅那里了,阮梅跟郁陶硬扛,目前也没能灭了人家,就更不要说剩下的这些歪瓜劣枣了。
终于,别人养虎为患,颖川王用中二病最后坑了自己。
郁陶不是颖川王,他是个很务实的人,没有什么生擒之类的说法,虞喆也没发这种脑残的命令。五个!一个一个捉,捉得过来么?全杀了得了。这是虞喆的观点。
郁陶倒是想亲手砍了颖川王的脑袋,坑爹的是他老人家冲锋在前,眼瞅要到跟前儿了,冷不防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支冷箭。she得还挺有准头,箭头从左面太阳xué进,右面太阳xué出,尾羽还露在左边儿呢。贯通了。
郁陶那叫一个憋屈,大吼一声:“TM谁gān的?!啊?!”
没人认领啊!
箭是军中通用的标准箭支,也没来得及刻个名字啥的,最大的功臣……木有找到!
颖川王真是死不瞑目!
不瞑目也死了。
这真是这些年来虞喆听到的一个最好的消息了!小皇帝热泪盈眶,亲自写诏书慰问表扬了郁陶的辛苦,荫了郁陶两个孙子,给郁陶加了封户。末了,向郁陶提了个要求——东海王那里有方会盯着了,您是不是瞅我剩下那仨叔叔哪个不顺眼,再去弄死他们去?
郁陶还能说什么?领着兵马,开拨。
当然,不是马上出击,而是要求修整。这一仗打了这么长时间,伤员要救治、兵源要补充。就算没死没伤的,也累了,得休息。后勤补给也得再清点一下,至少行军帐篷破了的不换也得补。修整了半个月,他又扑汝南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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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汇报完毕,室内一片寂静。
丁号中肯地道:“这么傻,他是怎么能造得起反的?”这不科学啊!这样的一群青年都敢扯旗造反,这世界疯了吗?再看看颜肃之,丁号痛心疾首,你好歹也是个中二病啊,怎么就总是逃避话题呢?
颜肃之也傻了,万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他更中二的人。把他换到阮梅的位置,他就做不出来这种事qíng……等等!好像……他真gān得出来啊!
卢慎问道:“朝廷还能支应多久?五逆还能支应多久?或者说……等他们一言平定乱局之后,会亏空多少?”
方章警觉地道:“亏空?钱粮?那是要从哪里补足?咱们要出很多?这不成的!出不了这么多!”
颜肃之一见他这种捂钱袋的动作,便从石化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对方章道:“他们先平了扬州再说吧。旱成这样,不乱则已,一旦乱起来,收不住的。”
方章一想,也对,昂州比较远,还有扬州和荆州隔着呢,咱们就埋头促生产好了。顺势就提起了今年的昂州收获qíng况:“新垦田亩已有了收获,虽比往年为旱,幸而没有成灾,倒可支应下去了。内里有肯做兵的,他们名下的田且还挂在家中,由家中人耕种。”
来的人越来越多,分配到手的待开垦荒地都不如土著多了,但是如果一家人有一个去当兵了,自有粮饷拿,原本分给他的田也不收回,还由家里人耕种,这一分田是不收税了的。这样每户平均下来,也不比土著分配的少太多了。
颜肃之听到gān旱和收成问题,表qíng愈发严肃了起来。更问了几个问题,比如眼下的水量,哪些地方的田土太薄,是下等田,上等田有多少,中等田又有多少,预计今年能有多少租税收入。以及,百姓手里能否有余粮保证到明年秋收。
这是方章的本行,回答得很快,他很笃定地道:“只要未来两个月还能再有三场雨,今年的收成就能保住了,成不了灾。”
成灾有个标准,减产多少才算灾,否则只是比往年少个一、两成,是不算灾的。
颜肃之依旧没有放心,暗想,是不是过两年再去求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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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颜肃之想不到的是,还没等到他去求雨,立刻便有人过来向他求婚。
呃,确实地说,是求娶他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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