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_我想吃肉【完结】(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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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家里六,人家四,对吧?
好黑暗……
颜神佑听了这等剥削法,都觉得自己属于应该被农民起义镇压打倒的可恶的剥削阶级了。
她特别不明白地问:“这挺多的了啊,他们还愿意?这真不少了。”
颜肃之道:“当然啦,虽然也要出力役,也要缴租,但是咱们家不作践人,也不会加那些个苛捐杂税呀!”
擦!朝廷比这还黑吗?
说好的十五税一呢?说好的三十税一呢?
哦,那是与民休息,现在这个朝廷……难哦。
颜神佑追问道:“那……旁人家呢?也这样?”
颜肃之答道:“那当然。咱们家不过练个兵,这还时不时减些租,剩下就是冬天农闲了挖个沟渠,来年好灌溉,有时候还要与他们良种耕种呢。旁人家那里,还有些旁的事呢。咱们家算事少的啦。”
颜神佑: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骄傲呢?
不对!她又想起一件事qíng来:“那……咱们家这么多人,旁人家也有这么多人,是不是都不上税的?朝廷是不是就收不了许多税了?”这不是挖国家的墙角吗?
颜肃之道:“别做太过,朝廷又能如何?你以为丞相、诸王就……”不对,这跟小朋友讨论这么深奥的问题做什么?已经够不正常的了,不用再教得更变态了!
颜肃之果断闭嘴:“好了,回去得安排住处呢,二十多个小丫头的食宿,你学着管一管罢。”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闺女学东西快,大把的闲散时间琢磨些不应该是软萌小朋友琢磨的事qíng,有件事qíng来忙,正好打发时间。也算是为日后的主母课程做个预备呢。
颜神佑答应一声,想问的,她大概都已经问到了。开始琢磨这二十几个人要如何住,嗯,得安排住宿,衣服也得提供呢,恐怕还要上点文化课。真的很麻烦呢。
哎?
不对!老子没钱啊!
作为一个纯金的土豪小朋友,她锦衣玉食,轻裘肥马,首饰都有好几匣了,独独……木有钱!
惨了……
回去之后得卖萌了呢,得跟爹娘讨钱了呢,好悲催……
回到家里,姜氏午觉都没睡好,就等着闺女回来。颜神佑进门脱了帷帽,小脸红扑扑的。姜氏连忙说:“快来喝盏蜜水,看你这热的!”
颜神佑想要讨“军费”,自然十分乖巧,乖乖上来问过安,才说:“马跑起来带风,不大热,白里透红才好看呢。”
姜氏见她还能耍贱,深信她无事:“吃饭了不曾?”
颜肃之道:“我怕那里不gān净,没敢叫她在那里吃。这次又是轻装去的,索xing早些回来。”
姜氏道:“你们都去换衣裳,饭给你们留着呢,”又说颜肃之,“你就惯着她罢,白耽误一天的正常事。”
颜肃之笑道:“可也不算耽误,闺女眼光尽有的,挑的都是些得用的人。上次与你说的何大,我看人又实力,又有勇力。闺女上去就挑了他家的小丫头。那丫头什么都不会。”
姜氏道:“可有那么一个有用的父亲,咱们就算白养他一个女儿,又能怎样?”
颜肃之道:“正是。两百多人里,她就挑了二十几个,很好。我跟你说……”将颜神佑的行为都说了,挑的是比较整齐的小姑娘,多是不狂言诈语的,还又留了两个八卦份子。
姜氏皱眉着:“那两个,不好留。不要了!没的带坏的旁的人,神佑要用耳目,不如用心细沉静的。本事能教,本xing改不了!”
颜肃之道:“这也好办,来了也要先调-教的,寻个借口就说不合适,打发回去了就是。”
姜氏道:“也好。”
阿圆已打了水来,姜氏亲自给颜肃之擦脸,颜肃之笑嘻嘻地仰着脸,觉得这半天的疲惫都没了。
一时颜神佑也换了衣服来,一家三口吃了饭,颜神佑已经很悃了,还挣扎着跟姜氏的肚子说了两句话:“你要乖啊,我今天去找了人,以后只要你乖了,谁欺负你,我带人揍他!不过你要是男孩子,顶好自己去揍回来!”
这么bào力的胎教……姜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去去去,歇着去!”
颜神佑打个哈欠:“那我去歇着了,阿爹阿娘也都很累了,也歇一会儿罢。睡醒了,我再来跟爹娘讨较怎么安置那些人。”
姜氏没好气地道:“这个还指望你来收拾?我早叫他们备下你后面那处院子了,够她们住了。衣裳也尽有的,来了先叫她们洗澡洗头,不要把虱子跳蚤带进来!原来的衣裳一件也不用她们的。”
安置费有了!
颜神佑笑道:“那我去睡啦~”
轻快地招呼阿琴:“咱们一处去打个盹儿罢。”
阿琴道:“好。”
跟着颜神佑回屋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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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回来却被阿兰好一顿说:“小娘子若要人,叫他们选了好的,调-教好了送进来才是正经。自己大热天的跑出去,怎么像话呢?万一中了暑,又要叫人着急了。再聪明,也才七岁,可小心着点罢。”
颜神佑悃得要死,连连点头:“是是是。”阿兰说什么,她都答应着。
阿兰看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她,给她放了被子,看她踢掉了鞋子,帮她除了袜子。又拿湿巾给她擦了脚,才给她放下帐子,让她睡觉。
颜神佑还计划着睡饱了起来跟父亲讨论一下长期的“军费”预算与管理问题,岂料还睡得正香,就听到有动静。迷迷糊糊爬起来,问道:“怎么了?”
阿竹回道:“听说是老家里,去了的老将军的伯父家找上门来了。”
“啥?”

  作者有话要说:[1]这是曹魏时期屯田比较常见的做法。分军屯和民屯两种,军屯抽税更高。说起来,大家无法想像支持魏晋风流的底层人民的日子有多辛苦。尤其是大批贱籍,比如部曲兵,国家规定到一定年龄不必服役,但是六、七十岁只要不死,依旧当兵的也不算少。冬天连冬衣都置办不起。不夸张地说,跟解放前旧社会,差得不算太多了也。


☆、52·祖母教孙女

  颜神佑想了一阵儿,才想明白这个“去了的老将军的伯父家来人了”指的是谁。这不也不能怪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自打她落地,基本上就没听到过什么关于颜家老家的讯息。能反应过来,还是因为她脑筋转得快。硬生生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腾出了不知道哪一年听到的只言片语。这要是个真小朋友,这会儿十个里有九个想不起这是谁。
这就是颜家的大伯家了。
这可不得了!
他家算是颜启的仇人,楚氏的半个仇人——全个儿的是颜启。
以上是颜神佑自己的判断,这个判断,不中亦不远矣。
却说姜氏听说老家来人,虽然奇怪怎地跑到这里来了,还是命人把颜神佑打扮好了带过去。这是一家人,没有道理长辈来了,晚辈还躲着的。姜氏要躲,还有理由,颜神佑是没理由不去的。当下一家三口收拾好了,颜肃之还说:“你别去了,我带神佑去,那一家听说不是好人,别冲撞了你。我到时候怕顾不过来两个——那是一家子的破落户儿!”
姜氏嗔道:“又胡说,我还没到身子笨重的时候呢。不要教坏闺女,她正在学事的时候呢。长房来人,又是长辈,她须得去见。”
一家三口还没到前面会客的大厅,就远远听到了菜市场的音效。颜肃之丢了个眼色给姜氏: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快走两步,就看到了厅上的qíng景,真是热闹极了。
颜老娘正在破口大骂:“从来你们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呀!现在人死了都不叫他安生呀!我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呀!与你们颜家光宗耀祖,死了还要受你们的气呀!走呀,我跟你们去衙门说理去!”
颜老娘这么生气,自然是有原因的。
颜启父亲早死,颜老娘就背了一个“克夫”的名头,很受了颜启祖母的一些闲气。但是颜启长得好,老太太挺喜欢这个孙子的。这就不太好了,因为颜启他大伯,也有儿子呢。别以为只有富贵人家才会争家产,哪怕只有两间破屋的乡民,各自娶了媳妇儿之后,也得有许多人要分个你我。
颜启他大伯呢,还有一点点大家长的意思,倒是要照顾一下侄子。他伯母就有些小心思了:颜启年幼,颜老娘一个妇道人家,都gān不了多少活计,还不是得颜启大伯出力耕种?都这样了,婆婆还要偏疼二狗?——cha一句,颜启他堂哥就叫大狗。
伯母果断不gān了,不能gān啊!我男人给别人儿子当爹去了啊这是?一样的东西,得尽着小杂-种先挑?!WQNMLGB!大伯母是个乡间泼妇啊!什么话都敢骂,还骂得花样百出,特别顺溜。
大伯娶个媳妇儿不容易,真的,穷人娶老婆不容易!家世好的女人是人家老婆、漂亮的狐媚的是人家小老婆、能gān点又有些姿色的当了人家侍婢、有特长的给人当个歌伎啥的……有权有势又或者是有钱的男人,一人占了几十个好资源。哪怕有剩女,人家也看不上你这没用的啊!
大伯果断萎了。
别看这位婆婆对那个“克夫的”有本事,对这个丈夫还在的,就一点本事也没有了。丈夫死了,她还得指望着大儿子养老呢。所以直到死,她都没再敢向着颜启,气闷时只好拿颜老娘开涮。
颜启母子过得是真心苦bī,要不是遇上这乱世,估摸着颜启连媳妇儿都难娶得上了。别的不说,就说分家吧。虽然法律上说,父母在,不得别籍异财。但是,在乡间真没那么多讲究。一般就是爹死了,哪怕娘还在,就要邀请娘舅家来人做个见证,给兄弟们分家了。这个事儿呢,属于民不举、官不究。哪有个御史没事儿天天盯着这些个穷人家里分家呢?盯着当官儿有爵的还忙不过来呢。
颜启这一房分家时就吃了大亏了,地分得少,理由是多了也耕不过来。房呢,没有单盖的,就只好住两间破烂偏屋,还是漏雨的。别人是“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颜启是混得如鱼得水,最后混得出人头地了。
颜启的xing子相当不好,他记着仇呢。自己衣锦还乡,接了老娘,理都没理大伯一家。什么?你说抗议?大伯是长辈,对他不礼貌是不合礼法的,要被参?颜启要是个守礼法的人,他至于死这么早吗?
还是颜老娘,也不知是斯德哥尔摩了还是怎么了,被这些人一哭求,就让颜启继续跟他们走了亲戚。这些人呢,也就沾了颜启的许多光,过上了好日子。千不该万不该的,颜启堂妹太蠢,得罪了人家表妹,全家被发配回去了。熟知颜启xing格的大柏一家屁也不敢放一个,灰溜溜走了,一直不敢露面儿。
现在颜启死了,他们又出来蹦跶了。
人是楚氏派去请来的,倒不是楚氏看重他们,实因大家还是一宗,没有兄弟死了不跟人家长房汇报的道理。按照宗法,颜启官再高,也是二房,正经的长房是大伯。哪怕颜启做了皇帝,正经论起来,大伯还是居长。长房要说什么话,尤其是家族宗法继承之类的,二房就不能当人家是放P!这,就是宗法。【1】
当然,事qíng到了皇家,总会有许多其他的……嗯,不可言说的cao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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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家接到消息,伯母就说:“钱财来了!”他们家自被颜启打发出京,就过得越来越差,颜启是个不讲理不要脸的人,对仇人,直如秋风扫落叶,是一点接济也没有的。日子紧巴巴,自然想要揩油水。可恨颜老娘原在封地的时候,颜启安排了上百士卒看家,不许大伯家去打秋风。大伯虽觉得自己是大家长,却是怕了颜启了,他们靠着在京中死命搜刮来的细软,勉qiáng度日而已。
儿女各自婚嫁,倒是借着颜启的名头高攀了几个财主,只可惜人家财主也不傻,不多时就摸清了底细,自然不会让他们占便宜。儿媳妇也带着嫁妆离婚另嫁了,女儿也被寻个由头休回。
眼看要断粮,楚氏派来送信的人到了——颜启死了!
所以大伯母才说“钱财来了!”
也是他们夫妻大意了,以为颜老娘好哄(确实,有历史经验为证),楚氏好欺(假的,当时那是因为时机不成熟她才没翻脸),颜孝之兄弟是晚辈(正确,孙子辈儿了),大好的机会,可以一举脱贫致富。
他们以乡民的生活习惯,认为颜启死了,儿子们要分家,必要争家产的。到时候伯父老舅都得到,伯父、老舅偏向谁,谁就能分得多。许多不肖子孙为了能比兄弟多分一点东西,还要偷偷向伯父、舅父送礼。颜启家产丰厚,这些个儿子们会不想争吗?想争?快来孝敬大长辈们吧!
颜启没兄弟,可大伯家是长房,很有发言权的呢!为壮声势,大伯还将六个儿子都带了来,两个女儿也跟着来了,就为了哄颜老娘、对楚氏等人撒泼。戏都写好了,一路往京中迤逦来而。
一来扑了个空!
大伯家里被颜启打发出京好有快三十年了,住得又远,还是先报信儿,再回来,路上还有大雨。道还被冲毁了,这来得就晚。等到了京,颜家都搬走了!再在颜家仆役的指引下,一路往庄园而来。连楚丰这个“亲戚”都没来得及见。这就匆匆忙忙,奔着颜启的家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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