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亚诺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恩佐离开树,向他走近。他后退一步,双手紧握,手臂微微抬起,准备冲恩佐脸上招呼一拳。刺客刚进入他的攻击范围,他便一拳击出。恩佐微微闪身,躲过他的袭击。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刺客轻拍他手臂内侧,轻而易举卸去他的力量,然后捉住手臂关节,反向一拧,朱利亚诺惨叫一声,不得不转过身,左手来不及反击,就被恩佐死死制住。
“放开我!”
恩佐不但没听从,反而钳制得更紧。他紧贴朱利亚诺的后背,一只手压制学徒的双手,另一只手绕过学徒的肩膀,抬起他的下巴。他凑到朱利亚诺耳边,低沉地笑了一声。富有磁xing的声音震撼着学徒的耳膜,像一剂麻醉药滴进他的血管里,让他顿时浑身无力,双腿发软。
刺客往他耳朵里chuī了口气。“你说,”他半是逗弄,半是挑衅地问,“你激动什么?”
第22章 瀑布之下
朱利亚诺疼得龇牙咧嘴。“这句话应该由我问你!你激动什么?我和雷希碍着你什么事了吗?”
“雷希雷希,叫得这么亲密!你劝我不要去拿宝石,却亲自替你的诗人取回鲁特琴,你以为我是瞎子,看不出你对他的意思?”
朱利亚诺不管怎么挣扎都脱不开恩佐的压制。他gān脆自bào自弃地吼道:“那又怎么了?琴就在酒馆里,那么近,顺手就拿了!况且他的琴真是安蒂利翁的作品,比你的宝石值钱多了!你那块破石头连一根琴弦都买不起!”
他刚吼完,身上的力量便消失了。他虚脱地跌坐地上,按揉被恩佐捏出淤青的手腕。刺客低头俯视他。阳光穿过密林的枝叶,化作细碎的金色光斑,投在恩佐的头发上。他的表qíng是那么的……失望。他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
朱利亚诺惶恐地望着恩佐的背影,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他只是因为恩佐同安托万亲近而置气而已,并不是有意贬低恩佐啊!刺客说宝石做成项链很合他眼睛颜色的时候,他明明也很高兴来着!
“等一下!”朱利亚诺连滚带爬地追上刺客,握住他的衣袖,试图让他停步。可恩佐甩开他继续往前走。朱利亚诺摔倒了好几次,终于从背后抱住恩佐的腰,紧紧箍住。
“你别走!”朱利亚诺双手在恩佐胸前环紧,指尖深深陷入刺客的衣襟中,“别走!听我说!我、我说的都是一时的气话,你别当真!我是故意气你的,因为你对安托万那么好,我怕……我怕你……”
他越说心里越难过,鼻子也变得酸酸的。他与恩佐原本是因金钱与复仇的等价jiāo换而走到一起的,只要不影响他复仇的目标,恩佐同谁亲近都不关他的事。可他和恩佐认识了这么久,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过了,日日夜夜亲密无间的相处仿佛令他心底滋生出了别样的感qíng。他们既是师生,又是同伴,算不算也是qíng人?
他哽咽着说:“我怕你被别人抢走,怕你去当别人的老师,再也不管我了……我好嫉妒!为什么安托万什么都没做过,却能赢得你的青睐?你是不是觉得他比我更聪明?你是不是觉得假如换作是他,他会成为比我更优秀的刺客?”
他的手渐渐松开。恩佐得以转过身,捧起他学徒的脸。朱利亚诺的眼角红彤彤的,翡翠色的眼睛里溢满泪水,差一点就要涌出来了。恩佐爱怜地吻了吻他的眼角,舌尖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没有人比你更好。”他喃喃道。
他托起朱利亚诺的下巴,低下头吻住年轻学徒柔软的嘴唇。他吻得很慢,很浅,像要把许许多多细碎的吻融化在秋天细碎的阳光中。朱利亚诺闭上眼睛,陶醉在他们久违的亲密中,借着一吻结束后喘息的空档,他哑着嗓子说:“你以后不要再对安托万那么好了。”
“我只是想跟他打听点qíng报而已。”
“那也不行。你发誓。”
恩佐笑了。“我发誓,决不会对他做这种事。”
说完,他灵巧的手指往上一勾,轻易解开了朱利亚诺衬衣最下方的衣扣,只要撩起衣摆,就能露出年轻人紧绷的腰腹。朱利亚诺深深喘了口气,难以抑制的qíngyù从被恩佐碰触的地方开始,流遍四肢百骸。他大胆地贴紧刺客,磨蹭对方胯下,直到刺客那里也变得像他一样硬。
“我们换个地方……”他低声恳求。
恩佐的手顺着他的腰腹一路摸到胸口,捏住他右胸的ròu粒,肆意搓揉玩弄,引来一连串的呻吟和喘息。“你想去哪儿?”
“到瀑布那边……”朱利亚诺咬了咬嘴唇,“那里水声很大,不会有人听见。”
恩佐的动作停了一下,代表他很讶异:“……你是要叫得多大声?”
朱利亚诺睁开眼睛:“取决于你gān得有多卖力。”
瀑布后面有一处天然的小石窟,正好能容下两个人。朱利亚诺和恩佐推推搡搡,衣服扔了一路,最后双双赤身luǒ体地穿过瀑布,躲进石窟中。水流坠落的轰响震耳yù聋,事实上他们连彼此的说话声都听不太清。
恩佐将朱利亚诺按在石壁上,抬起他的一条腿,没做什么前戏就cha了进去。朱利亚诺疼得发抖,恩佐却不放过他,一直往深处顶,直到整根东西都没入脆弱的后xué中。娇小的xué口被撑开到极限,柔软的xuéròu紧紧裹住粗大的yīnjīng。恩佐掠夺般的吻他,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上下两张嘴都被恩佐占有了,仿佛连内心的空dòng都被某种暖洋洋的东西填满。朱利亚诺根本站不稳,只能攀住恩佐的肩膀,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背后的石壁和身前的刺客身上。重力带着他的身体下坠,令cha入体内的那根东西楔得更深。
gān涩的甬道逐渐濡湿,透明的yín液从体内泌出,流下大腿。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已经熟稔,知道该如何去反应。恩佐托住朱利亚诺的膝窝,将他抵在石壁上,全力冲撞。朱利亚诺尖叫起来,随着恩佐贯穿他的节奏而呻吟,加之连绵不绝的亲吻,他的叫声也变得破碎。瀑布的轰鸣则掩盖了剩下的声音。
石窟中的空气热得发烫。
朱利亚诺丝愿意将自己qíngyù中的姿态展现给恩佐。他的身体是恩佐一手调教出来的,恩佐什么没见过?但他还是觉得相当羞耻。从前他们顶多是在安布兰庄园的庭园里行事,现在却是在荒山野岭中。会不会被人瞧见?安托万和雷希会不会多管闲事地跑来寻找他们?万一他们的qíng事被另外两位同伴撞破,他就无地自容了。可他又隐秘地希望那两人能知道这事,希望他们知道他和恩佐的关系。他和恩佐经由“唯一真实”的纽带维系在一起……刺客曾说过,它比其他的纽带更加牢不可破、密不可分。谁也别想cha足他们的关系。
所以他放肆地尖叫,疯狂地索取,就连在chuáng上一向游刃有余的恩佐也被他这回的热qíng折腾得够呛。他们做到两个人都没力气为止。朱利亚诺she在恩佐的腹部,恩佐则将jīng液灌进他体内。
qíng事过后,两个人滑进瀑布下的水潭洗澡。这让朱利亚诺回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也是在水中。他们和水好像特别有缘。恩佐温柔地帮他清理后面,手指撑开xué口,弄出she在xué内的白浊液体。快清洁完毕时,朱利亚诺阻止了恩佐的动作。
“别全弄出去。”他红着脸小声说。
“……你想gān什么?”
朱利亚诺简直不敢直视恩佐的眼睛!
“那是你的东西……我想……我想留在里面……”他越说声音越小,脸上也越来越烫。幸好现在浸在水里,否则他肯定会热得烧起来的!
“会很难受的。”恩佐说,“而且你还要骑马。”
“我可以跟你骑。让安托万和雷希共乘一匹马好了。”
恩佐抽出手指,拍了下朱利亚诺的臀部,溅起一片水花。
“狡猾的小东西。”恩佐咯咯笑着说。
安托万赤着脚,卷起裤腿,手持一根削尖的树枝,立在溪流中叉鱼。他自小生长于山村,野外求生经验丰富,叉个几条鱼根本小菜一碟。他已经叉上来两条了,正在寻找第三条。火堆上架起了烤架,正烤着他的战利品,诗人负责盯着烤架,防止他们的食物被烤焦。
“啊!诗人先生您看!是朱利亚诺和恩佐回来了!”安托万手搭凉棚,望向溪流上游。两个人影沿溪而下,不正是先前离开的两位伙伴吗?恩佐看起来并无异状,朱利亚诺的脸为何那么红?安托万心想,一定是吵架吵得。不过看他俩肩并着肩,肯定已经重归于好了吧。只是,朱利亚诺的扣子怎么又扣错了?离开前他的衣服往上扣错了一个扣子,现在变成往下扣错,他可真粗心!
安托万兴奋地朝他俩挥手:“喂——恩佐!朱利亚诺!你们回来啦!”待两人走进,少年剑客跳回岸上,说道:“探路探得怎么样?”
朱利亚诺扭过头,盯着地上的一棵秋糙,好像不愿跟他说话。恩佐眼睛里全是笑意,回答道:“前面果然有瀑布,没路了。”他望着火堆上的烤鱼,“是您抓的鱼吗?正好。吃完咱们就上路。朱利亚诺同我骑一匹马,您不介意吧?他说他的马不听他的,只听雷希的话,真是没办法。”
“我无所谓。”诗人耸耸肩膀。
“等、等一下!您在说什么啊?那我们要去哪儿?”
“去您家乡附近的那座山,同子爵做个了断。”
安托万吓得鱼叉都掉了。“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只有四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子爵?他们不但人数占上风,还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我知道。”恩佐弯腰捡起鱼叉,“我又没说要对付子爵的jīng兵qiáng将。”
他贴心地将鱼叉塞回安托万手中,“只对付子爵一个人而已。那样就是四对一了。”
卷三 寻龙者
第23章 林中埋伏
一辆由两匹马所拉的货车沿着边境大道行进。正值秋日,天高云淡,田野和远山一片金红,于是货车似乎也不急着赶路了,放慢速度,好欣赏一路美景。
驾车的是恩佐和朱利亚诺,两人一身朴素的商人打扮,头上扣着糙帽。安托万与雷希坐在货车后面。少年剑客抱着他的宝剑,眼神警惕,四下张望。吟游诗人抱着他的鲁特琴,正弹着一首乡间小调。此地远离庞托城,估计卫兵是追不来了,他终于有机会施展才华,放纵自我。
货车上堆满了杂货:布匹、毛皮、食盐、两桶酒(安托万和雷希就坐在酒桶上面)、孩子的玩具、女人的化妆品……这些货物和货车都是前不久在一处小镇上低价买的。根据安托万的说法,沿着边境大道一直西行,就会到达“qiáng盗”们盘踞的山头,它名叫舍维尼翁。它的北边就是安托万的家乡。旅人害怕匪盗,再也不敢靠近舍维尼翁山,许多商队的货物都堆积在附近的小镇上,既然路途不通,无法前进,gān脆就在当地甩卖了。所以恩佐得以用极低的价钱包下一位商人手里所有的货物和他的货车。商人不但没骂他趁火打劫,反而对他感恩戴德,握着缄默者的手老泪纵横地表示货物终于脱手,他总算能打道回府了。其余那些没能卖掉货物的商人一面嫉恨这位幸运的同行,一面诅咒恩佐一行人,暗自希望他们被qiáng盗劫掠一空,赔个jīng光才好。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这也正是恩佐所期望的。
“‘qiáng盗’不但打劫财物,还会连旅人也一并劫走,村里人都说,他们是为了向旅人的家属勒索赎金。”安托万说起自己的见闻,“最初我以为qiáng盗贪财才会绑架人质。但是现在仔细想想,他们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子爵一定害怕自己寻找地下遗迹的行动被过路旅客发现。而以‘qiáng盗’的身份为掩护,就方便多了。旅客害怕qiáng盗,根本不会靠近舍维尼翁山。那些胆大的人,都沦为了子爵的阶下囚。再加上他控制了领地内的军队……不过,‘qiáng盗’为何不直接把人杀了?那样岂不是方便得多?”
“想必子爵的探险一定很不顺利。”恩佐说,“好几个月过去,他肯定还没有发现地下遗迹,否则早就有风声了。养这么一大批人,处处都需要物资和钱财,所以他们能抢则抢,抢来的财物都会变成他们的给养。这正给了我们机会。我们扮作商人向舍维尼翁山去,等着‘qiáng盗’来打劫,不费chuī灰之力就能混进他们的老巢了。”
当然了,这四个人扮作商人,能否骗过“qiáng盗”的眼睛,还是个问题。恩佐演技高超,换身衣服就从神秘的刺客变成了敢于冒险的投机者。朱利亚诺扮成他的学徒,只要他不乱说话,也能以假乱真。安托万和雷希则没有一点像商人。安托万眼神率直,一脸正气凛然,走起路来铿锵有力,与其说是做生意的,更像是当兵的。至于雷希……就算是乞丐沾满污泥的破衣烂衫,也无法遮挡他出众的气质。因此恩佐想了个折衷的办法,让安托万扮成他们的保镖,专门雇来抵挡劫匪的。雷希则假装是碰巧搭车的吟游诗人,除此以外,也想不出什么合适他的身份了。
四人清早出发,一路走走停停,下午时终于接近舍维尼翁山。极目远眺,山峰间隐约露出一道灰色的轮廓,迥异于天然岩石,明显是人造建筑。
恩佐用马鞭指着那道灰色轮廓:“那就是舍维尼翁山上的要塞废墟吗?”
安托万伸长脖子,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确认:“没错!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