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难_司泽院蓝【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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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娘们儿,看不出啊,够劲!”

“就是!比她男人qiáng多了!”

“不是我说,这海量,在男人里也稀罕吧?”

东面的大汉对此反响最明显。几个人本就被香味勾起了酒虫,咂巴着嘴,也跃跃yù试起来。

北面,黑衣和青衣老者从始至终没有分两人一个眼神,但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两人袍袖下绷紧的手腕逐渐放松。他们原本对面纱有些顾虑,因为那总让他们想起某张无法忽略的面具;然而下面是个女人,还是个酒鬼女人,那就确实没什么好忌惮的。

西面的女尼和山羊胡依旧在互瞪,似乎没有比那更重要的事了。而南面几个姑娘家jiāo头接耳一番,然后一人起身,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

晏维清不动声色地瞥了赤霄一眼。虽然不知道你在gān什么,但瞧吧,先把五毒的人引过来了!

赤霄自然接收到了这种意思,也递了个不在意的眼色回去。不就一个姑娘,你堂堂剑神,还解决不了了?

晏维清默默瞪回去。你引来的,你上!

赤霄完全不甘落后,原样奉还。你是不是忘记我的剑不在身边、而且我正在装哑女啊?

这种低调的眉来眼去,来人没发现,但她确实觉得那两人之间气氛黏糊糊。“打扰了……小女子姓紫,敢问两位怎么称呼?”

原来她就是紫兰秀……晏维清脸上没什么反应,但心里咯噔一跳。五毒教常年神隐,传闻中的紫教主更是没几人见过。看她模样也就十□□,自称小女子好像没错,但总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啊?一教之主这么年轻?

赤霄倒不太惊讶。只不过他现在不好出声,只能点点头。

虽说有点怀疑,但晏维清反应依旧很快。“鄙姓赵,这是内人。”他刚才也听见了某些人说瞎子哑巴天造地设,现在gān脆直接照搬。既然赤霄要他顶着紫兰秀,那他讨点口头便宜总没什么问题?

乍一听内人,赤霄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很辛苦才憋住声音。晏维清只对他一个不要脸就算了,现在越来越不要脸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是赵大侠和赵夫人。”紫兰秀点头,一副接受良好、深信不疑的模样,“虽然说起来有些冒昧,但事qíng是这样的——刚才我看到赵夫人一口气喝掉了八坛子酒,真可谓女中豪杰,叫人敬仰不已啊!”

“好说好说。”晏维清客气。

“戎州本就产酒,这重碧酒呢,更是其中佼佼者。”紫兰秀继续道,大眼睛扑闪了一下,竟有些俏皮,“不过我这里有些更好的,不知道赵夫人有没有兴趣?”

赤霄被她一口一个赵夫人叫得汗毛立起,不由在心里给某个无耻的剑神记了恶狠狠的一笔。

晏维清不用看就知道,赤霄现在一定很想揍他却不能动手,不由有些莫名暗慡。“我夫人虽然酒量不错,但口味还是有些挑剔的。”他正色,似乎真的什么多余的都没想。

“这酒好不好,赵大侠一看便知。”紫兰秀笑起来,朝后面招了招手。她脸颊上有两个很深的酒窝,显得整个人更加甜美无害。

立时又有两个彩衣姑娘走过来,四只手捧着一个三脚青铜小鼎。盖子一掀,奇异的浓香立时钻了出来;像是花香,但里头还带着不可忽略的腥气。

“这三花五宝酒,取自天地jīng华,有驻容养颜之奇效,兼通七窍六脉。”紫兰秀依旧微笑,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客栈里其他人不管站着坐着,都在她拿出青铜鼎的一瞬间捂住口鼻、退避三舍。“我瞧赵夫人许是有些小问题,把这些喝下去必定能好。”

赤霄和晏维清默默jiāo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同时去看。那青铜鼎里漂浮着满满当当的娇艳花瓣,似乎一切正常;但忽然之间,一只乌黑大钳从中间探出来,咔擦一声,花jīng应声而断。

……里头都是些活的毒虫啊!

赤霄默默地出了一滴冷汗。这种玩意儿太可怕了,打死他也不要喝!

晏维清显然有同样的想法,不过他找到了一种相对委婉的表达方式。“多谢紫姑娘美意,”他客气道,“此等贵重之物,咱们又是萍水相逢,赵某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紫兰秀又是一笑,但这回冲着赤霄。“这酒,我可以送给赵夫人,要多少有多少。”

可我真的不想要!赤霄完全不知道他哪里招了紫兰秀。至少他能肯定,对方会注意到他,绝对不是重碧酒的原因!

这下晏维清也觉得不太妙了。“那紫教主的意思……”他谨慎提问。

“赵夫人可有意加入我五毒教?”紫兰秀问,笑得更灿烂了。

第33章

此言一出,四座侧目。

说起这五毒教,武林中人基本没不知道的。而一个地处西南的偏僻小派能有如此知名度,靠的是两方面——

其一,奇毒。五毒教总坛至今无人知晓,但公认一定在某个瘴气遍布的深山老林里。里头蛇虫鼠蚁出没,也导致五毒教出品的毒|药种类繁多、xing理诡异。除非能拿到解药,否则中毒之人轻则吃点折磨,重则危及xing命。

其二,女子。与白山教相比,五毒教的教众大概只有千分之一还不足。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五毒教不经常在江湖上走动,而剩下的原因就是她们只收豆蔻年纪的女子。据说,长得越娇美柔艳,就越有可能被她们选中;同时,也没人拒绝过她们的邀请。

……但自己都称呼对方赵夫人了,紫兰秀还要招揽?年纪显然不对吧?

……还是说,那哑女美得天上有地下无,以至于紫兰秀为此破格?也不对啊,隔着层黑纱,撑死了也就看个依稀的五官吧?

客栈里所有人都在心里犯嘀咕,包括被看上的赤霄自己。一不是女的、二已经奔三、三对毒|药无感、四还必须装哑巴,他现在真是鸭梨山大,只能用眼神求助晏维清——

这样下去还得了,赶紧把人打发走啊!

晏维清也正有此意。“若是内人入了五毒教,那岂非就……”他尾音微扬,显出疑惑。

紫兰秀完全明白后面的未竟之意。“入了我五毒的门,就是我五毒的人。赵夫人的以后,小女子就代赵大侠全权照顾了。”

赤霄再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紫兰秀这话怎么说的?知道的人明白她在招揽弟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女人和男人抢女人呢!而且退一万步说,他的以后也不用晏维清照顾好吗?不,是谁的照顾都不用!

虽然紫兰秀口气很大,但晏维清并没生气。“这好像不太好吧?”他这么说的时候注视着赤霄,眼底是一片很难察觉的柔qíng。“我与内人相识十数年,qíng深意笃。虽说居无定所,也没闯出什么大名堂,但两人能在一起,便是最好的。”

打死赤霄都想不出晏维清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由再次刷新对剑神扯谎水平的认知。居无定所和没闯出名堂暂且不提;“两个人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这种话都说得出,不改行去当qíng场làng子真是làng费!

然而紫兰秀似乎很吃这套。她原本势在必得,现在却显出了一点犹豫。“赵大侠一片深qíng,确实感人。可小女子一般不出手,一出便是志在必得的。”她也看向赤霄,“不若这样,让赵夫人自己选一个?”

虽然赤霄坚决认为这没什么好选的,但在不能说话的qíng况下,他的意愿表达显然很成问题。

“赵夫人,若你入了我五毒,小女子保证治好你的口疾,且许你到老死前都青chūn永驻。”紫兰秀这么说,语气笃定,显然对自己开出的筹码极有自信。

她的自信很有道理,因为四周听见的人都开始倒抽冷气——治好哑巴不算什么特殊技能,但到老死都青chūn永驻?别说女人心动,男人也要心动了好吗!

然而赤霄只注意到另外一件事。

若紫兰秀说的是真的,那也就是说,紫兰秀确实不只她面上显出的年纪。而这没法不让他联想到,凌卢的qíng况似乎和紫兰秀一模一样——擅长用毒,而且过分年轻。

再考虑到他意料之外地变回十六岁正是因为凌卢,赤霄没法不怀疑,紫兰秀盯上他更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比如说,凌卢的毒歪打正着,而紫兰秀正需要这种歪打正着的结果?毕竟,永葆青chūn人人都想要,若是再加上时光倒回,岂不是可以不死了?

世上没这样的好事,若有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赤霄从不信天上掉馅饼,也从不信无本可万利,不由更加坚定了拒绝的心。

紫兰秀显然没想到,赤霄根本没挣扎就摇了头。“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赵夫人?”她婉言劝说。明明边上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心动了啊!

赤霄再次摇头。若对方现在就把赤剑拿出来,说不定他还能动摇一下;但说什么永葆青chūn……与其将来偷偷摸摸老死,还不如现在轰轰烈烈去死!

这种心态,紫兰秀显然完全猜不出。在她眼里,就是晏维清和赤霄是对恩爱夫妻,谁也不愿离开谁。“如此说来,若小女子一定要赵夫人入我五毒,就一定得先让赵夫人不再是赵夫人?”

她话音未落,五毒弟子就团团包围了赤霄这桌。所谓的让赵夫人不再是赵夫人,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显然是——

杀死晏维清!

被针对的晏维清依旧没动。甚至,他还略微低头,让本来就深的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脸,像是怕了。

只有赤霄一个觉出了不对。

虽然大家都管晏维清叫晏大侠,晏维清正常状态下待人也很温和,但那绝不意味着,晏维清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xing子。

要赤霄来说,他认为,他俩刚认识的时候,晏维清就是把出鞘的利剑。这么多年过去,对方开始懂得用微笑给自己打造一个虚无的剑鞘。然而,晏维清本质里还是那把出鞘的剑;而且,随着修为提升,锋锐程度有增无减。

对此最有体会的,当然是死在乌剑下的恶人,以及赤霄自己。现在,紫兰秀的行为可谓是明晃晃的挑衅。赤霄不怀疑晏维清面对整个五毒教依旧能大胜的实力,但那就会bào露剑神的身份。

——特么地那还不如bào露他自己剑魔的身份呢!

虽然心中如此吐槽,但赤霄并不会真的如此意气用事。反应自然是要做的;他做的反应就是用手指蘸了海碗中剩余的酒液,在划痕斑驳的老旧桌面上写了四个字。

不怎么费力地,紫兰秀就看清了。“无爱,宁死。”她轻声念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倏尔消失。

五毒弟子没得到她的下一步指令,也不敢动。其他人都以一种谨慎的态度围观,大堂里一时间静到了极致。

“哈哈!”

紫兰秀的笑声打破了这种异常的沉默。“小女子要招的当然是活人,死人还是不要了。”她的双臂原本撑在桌面上,此时也收回去,直起身。“既然如此,那就是小女子叨扰了。”

……就这么算了?

围观群众顿时感到了轻松和失望这两种qíng绪。轻松是免除了被毒|药波及的可能,失望则是因为好戏只有开头。

五毒弟子解散包围的速度和她们来时一样快,但那口小青铜鼎还放在那里。估计晏维清一时半会儿心qíng好不了,赤霄便出手弹了它一下。

略沉闷的金属音回dàng起来,紫兰秀听见了。“虽然有些遗憾,但小女子送出去的东西,断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她回过头,语气淡淡,但不容置疑,“这三花五宝酒,就当做小女子冒昧的谢礼。”

赤霄视线落到那个已经合上的鼎盖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再写四个大字——“无福消受”。

这种心态,紫兰秀大概读出来了,因为她又补了一句:“但小女子得提醒两位,这酒须得在三月内喝完。”

在场所有人的脑袋上顿时都顶了一个大写的问号。这一看就不能喝的玩意儿竟然还有保质期这回事?

“——因为三月之后,这酒就不是三花五宝酒,而是伤花五毒酒。”紫兰秀不疾不徐地补上结尾,大眼睛里竟闪着狡黠。“但若是有人还想喝,我也不反对。”

……三花五宝酒就已经没人想喝了,伤花五毒酒一听就更不能碰吧?到底有谁那么不开眼啊!

至少赤霄没那种打算。他木着脸,扫了一眼避之唯恐不及的铜鼎,再看看浑身笼罩低气压的剑神,最后瞅了瞅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空——

得,今天时间差不多了,还是先开房吧!其他事qíng明日再议!

在这件事上,晏维清显然具有最灵敏的反应速度和最短暂的反应时间。不过一弹指的功夫,两人就双双进了同一间房。

既然是道口小客栈,墙壁的隔音功能显然不能指望。所以赤霄合上门后,还是用最保险的方式开口:“我瞧五毒教就是来搅混水的,你不必太过在意。”

晏维清听了,才有点动作。他解下竹笠系带,把它放在一边,这才沉声问:“你怎么知道?”

赤霄便把他刚刚的猜想大致说了一遍,最后得出个结论:“与其说紫兰秀是冲着白山教来,不如说她冲着凌卢……不,凌卢手里的东西来更合适。”

一听到毒,晏维清蹙起的眉头就没消下去过。“你的意思莫非是,凌卢在你身上用的毒,并不是想毒死你?”

“这只是一种可能……”赤霄试图解释,然而半途又顿住,因为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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