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故_酥油饼【完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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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神故
作者:苏油饼
【文案】
宁亚起先觉得事qíng已经糟糕透顶,不可能更糟糕。
后来发现,
原来可以。
既然这么糟糕了,那就豁出去吧,说不定踩到狗屎运了呢。
……
好大一坨。
内容标签:奇幻魔幻 宫廷侯爵 异世大陆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亚,哈维 ┃ 配角: ┃ 其它:梦大陆
编辑金牌推荐:作为朗赞的小王子,宁亚从小享受着常人望尘莫及的幸福,他从小集千万宠爱于一生,所有人都以期待宽容的心qíng看待他的成长。然而此刻他即将面临和选择的道路确是要关乎命运。宁亚起先觉得事qíng已经糟糕透顶,不可能更糟糕。后来发现,原来可以。既然这么糟糕了,那就豁出去吧,说不定踩到狗屎运呢。
作者文笔成熟老练,行文自然流畅,故事qíng节大气中不乏细节的温馨感动。本文将故事放在架空背景的异世大陆,字里行间的准确描写,让一个充满帝国纷争,魔幻震撼的世界展现在读者面前。随着qíng节递进,家族使命,感qíng纠葛,无一不牵动读者内心,令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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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黑暗神仆(一)

亲爱的宁亚,我最爱的孩子: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三封信,或将是最后一封。东瑰漠的沙土已侵吞朗赞五分之一的国土,仍未止步。未来如何,殊难预料。所幸,蒂莫西大魔法师招募了一支二十人的魔法师团赶赴边境,有佳讯也未可知。
上述内容,你的母亲,我的王后,本主张隐瞒。她听闻你远离朗赞后,身上咒语发作的症状有所减轻,喜不自胜,望你留在圣帕德斯魔法学院,不再归来。然而,为父思量,你已成年,有权左右自己的未来。责任是男人的负担,也是荣耀。你是我与你母亲的孩子,亦是朗赞的王子,拥有足够对命运下决定的智慧与勇气。
若听从你母亲,欧克带去的珠宝足以买下坎丁帝国的南部小岛,让你富足一生。“尤”之姓氏将由你传承,直至千秋。这也是为父的心愿。
无论你的决定为何,为父与你的母亲都将致以最衷心的祝福。
你母亲说,这几日早晚温差大,不要受凉。
爱你的父亲杜鲁门·尤
宁亚的目光在最后一行眷恋地徘徊了两三次才将信收起。这封信,他反反复复地看了不下数十遍,内容烂熟于胸,文字倒背如流,看信已不是为了阅读,而是汲取信中传递的父母之爱。
身为朗赞的小王子,他从小集千万宠爱于一生,无论是父母兄姐,王公大臣,还是侍卫仆役,平民百姓,都以期待宽容的心qíng看待他的成长。至今记得他第一次登上王城瞭望塔,塔下无数陌生人欢呼的qíng景。
父亲在信中提到的选择,从来不存在。他离开朗赞,是为了寻求帮助,阻止东瑰漠吞噬国土,与背负的咒文相比,国家存亡才是他心之所系。在出发前他就下定决心,无论成功与否,都要回去,与他爱的、爱他的人,同生共死。
只是,求助之行比他想象的更加困难。不敢向其他国家亮出底牌,怕被趁火打劫,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发布招募令,连视为梦大陆支柱的圣帕德斯魔法学院也无法在第一时间伸出援手,他已束手无策。
门被轻叩了三下,欧克端药进来,纠结的神色在见到屋内窗户半敞时,越发的忧虑。“殿下,夜间风大。”他将药递给宁亚,伸手关上窗户。
宁亚捧着药,在喝与不喝中犹豫:“我的感冒已经好了。”
欧克道:“还要巩固一下。出门在外,最要紧的是身体。出发前,王后再三叮嘱我照看殿下的身体。您身在圣帕德斯魔法学院的时候我没有办法,现在可不能任由您的xing子来。”
他是王后安排的随从,十一岁起就跟着宁亚。
宁亚皱皱眉,屏息将药一口饮尽。
欧克才满意地掏出松子糖给他。
宁亚含着糖,眉头总算松开了几分:“城里的qíng势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城门?”
欧克摇头:“依然很严。坊间流传着一个说法。老国王已经陷入昏迷,朝政被王后与王弟把持,关闭城门是为了捉拿大王子。听说康奈尔大王子提前得到消息,已经藏起来了。”
他们脚下的土地是具兰的都城——奥古林,原本打算从奥古林坐魔法传送阵回朗赞,没想到卷入了王室的夺位风波。
宁亚对具兰并不熟悉。朗赞位于梦大陆之东,具兰居中,中间隔着森里斯加和坦吉尔利,并无jiāo往。而来之前,宁亚求助的目标是梦大陆最qiáng盛的两大国家——沙曼里尔和坎丁帝国,依附沙曼里尔的具兰并不在考虑之列,自然没有另外关注。
这时候,却是后悔了。
早知具兰国内会出现这样复杂的局面,他就该从古纳加斯拉借道。古纳加斯拉的国王正当壮年,应该不会出现这样复杂的局面。
欧克说:“军队已经第三遍搜城了,大王子很快会被找到,城禁很快会解除的。您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养好身体。”
宁亚有气无力地重申:“我真的已经痊愈了。”
欧克宠溺又无奈地说:“您说话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呢。”
宁亚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一定是刚才着凉了。”欧克连忙铺chuáng,又看着宁亚躺上chuáng,为他揶好被角,才放心离去。
接下来的两三日,城内风声鹤唳,糙木皆兵。宁亚下榻的旅店被反复盘查,频率最高的一天,从早到晚竟然被搜查了六次。
宁亚与欧克用的是外出历练的骑士的身份。欧克本就是三阶骑士,宁亚扮作他的学徒,倒也应付过去了。
到了第四天晚上,城内突然乱起来。
宁亚听到大街上的动静,翻身下chuáng,推开窗户,正好一架马车从下面驶过,后面跟着七八个具兰士兵。
欧克从隔壁跑过来:“有人在街上乱转。”
宁亚想了想道:“我们做好准备。有机会的话,趁乱摸出去。”
欧克大惊,不住地劝解,奈何宁亚铁了心:“一味的等待太消极。与其困死在城里,不如赌一把。”他见欧克满脸的不认同,又补充道,“先看看qíng况,不一定要走。”
欧克拗不过他,只好糙糙地收拾行李。下到一楼,发现与他们有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这家旅馆由于价格实惠,进出方便,很受冒险者、游吟诗人的欢迎,而他们又最是不受约束的,奥古林关闭城门的举动,大大地触犯了他们的逆鳞,此时都憋着一口气,恨不得找地方发泄。
旅馆前前前后后过去五拨,有三辆是马车,两次是单骑,每次后面都跟着士兵。到第五拨刚过去,几个冒险者熬不住了,率先投入了黑暗中,没多久,第二批、第三批……都陆陆续续往外跑。
宁亚混在中间,跟着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慢慢地朝着城门的方向靠近。
此时,马声车声人声都近了。起先是吆喝,后来就传来兵刃jiāo接声。有两个游吟诗人又悄悄地原路返回。
欧克出来就后悔了,想拉宁亚跟他们回去,宁亚还在犹豫,两人僵持了一下,局势又变了。一辆点了火的马车从他们身后的大街奔来,疯狂地冲向了城门。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从城头跳下来,落在马背上,手起刀落,将马头砍了下来,在车撞上城门之前,将车踢到一旁。车厢倒地,摔出一捆捆点火的稻糙。
军官愤怒地呐喊。士兵在他的指挥下,渐渐聚拢,形成战阵,不像之前那样被偷袭者牵着鼻子走。
眼见着城门危机要过去,一道流星火从空中坠下。军官拔剑劈出一道斗气,流星火从中截断,露出一个一米左右的侏儒,手持匕首,破开军官的护体斗气,cha入心房。
军官惨叫一声,仰面躺倒。
侏儒站在军官的身上,朝城门的方向一挥手,十几个黑衣人从他身后冲出来,用身体撞向城门。沿路有士兵拦截,都被撞飞了出去。
城门被他们撞得震颤了一下。
黑衣人又退回来,重新再撞。
如此三次之后,门轰然倒塌。
不止黑衣人欢呼起来,连宁亚也是眼睛一亮。
十几架马车从大街小巷钻出来,井然有序地朝着城门的方向冲去。宁亚看准一架马车从面前经过时,纵身一跃,跳入车厢中。
欧克紧随起来。
车厢里空无一人。
宁亚扒着窗户,看着城门离自己越来越近,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建城墙!拦住他们!用火球!烧死他们!”他扭头一看,三四个穿法师袍的魔法师乘风而来,后面跟着两个土人,它们的肩膀上也各坐着一名魔法师。
具兰供养的王室魔法师到了。

第2章 黑暗神仆(二)

随着吼声,敞开的城门前方泥土翻滚,渐渐地升起一道土墙。
最前方的马举蹄起跳,从土墙上方一跃而过,车厢的轮子跟着抬起,撞在持续上升的土墙上,车辕被顶起,连带的车厢的前部、马的后腿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往上抬。
马后腿胡乱地踢踏,墙纹丝不动。眼见着后面的马车一辆辆地冲了过来,堵死在城门口,撞开城门的黑衣人联手击打在土墙上,土墙应声而裂。领头的马后腿一蹬,飞快地冲了出去。
这么一会儿的耽搁,具兰的王室魔法师已经杀到近前。
宁亚缩着身体,掀起窗帘一角。数颗火球朝马车砸来,还未靠近,就被凌空劈去的斗气撞散。飞溅的火星在空中弥漫,又很快被紧随而来的冰箭驱散。
冰箭夹风,来势汹汹。
黑衣人冲到马车与魔法师中间,举剑拦下了数十发齐至的冰箭。
冰箭落在地上,没有化水,而是慢慢地结霜,又筑起一座冰墙。
宁亚模模糊糊地觉得怪异。
“康奈尔王子,你意图谋杀国王,人赃并获,罪无可恕。请随老臣回宫听候发落。”魔法师中,头发最白,皱纹最多,个子最矮,出力最少的老头飘在空中,耷拉着目光在马车中搜索。
马车群里毫无回音。
宁亚突然明白为什么觉得怪异。周围那么多车厢,从刚才到现在,竟然一点儿人声都没有——他跳入一个空车厢应该不是巧合。可是这些黑衣人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保护?
他没有自恋到他们是为了自己。
那些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车厢里多了自己和欧克。
“安纳布尔!你身为王子之师,竟然背叛王子,绝不会有好下场!”
宁亚听到声音却没有看到人,目光正惊疑地扫视着黑衣人的后背,车厢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侏儒带着一身寒气跃进来,重重地关上了门,对着门板,用刚才听到的声音继续说:“王子放心,塔塔誓死保护殿下周全。”
只能看到他后脑勺的宁亚:“……”
欧克握着剑柄,警惕地看着侏儒,身体悄悄地挪到宁亚身边,低声道:“您认识他?”
宁亚正要说话,就听“砰”的一声脆响,马车重新动了起来,车厢晃dàng着往外拖。车轮碾过冰渣子、碾过土块,跌跌撞撞,起起伏伏,车厢里跟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宁亚缩着身体,往前翻滚了半圈,头撞在车厢的角落。
欧克迅速扑上来,用胳膊稳住他的身形,自己挡在他与侏儒中间。
侏儒双手抵着车厢两面,如磐石般,定在了车门边。
车窗外火光掠影,打斗声如影随形。
经过短暂的震dàng,地势终于平缓,马车的速度一下子加了上去。窗外一闪闪的火光渐渐地少了,到后来,完全黑了下来。
宁亚坐直身体,与欧克一起,警惕地望着侏儒。
侏儒打开车门。
黑衣人骑着马与车门平行:“他们发现我们是幌子,已经赶去南门了。”
侏儒冷笑:“我们拖延了这么久,王子早就从南门离开了。”
两人说着,都放松下来。
黑衣人看向宁亚和欧克:“他们怎么处理?”
“先带着,到时候再说。”
侏儒站起来,准备跳下车,欧克握着剑柄的手一紧,出鞘三厘米。“我是七阶。”侏儒看也不看脸色铁青的欧克,弓着身体一跳,单足在黑衣人的马屁股上一点,落到另一匹无人的马背上。
黑衣人顺手关上车门,留给宁亚他们一个安静、黑暗的私密空间。
欧克低声道:“我一会儿想办法拖住他们,您抢一匹马走。”
宁亚靠在角落里,没做声。
欧克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依旧没有得到答案。他想起什么似的,打开窗户,借外面微弱的光线打量宁亚。宁亚头靠着车壁,脸色发白,额头直冒虚汗。
“殿……您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宁亚摇摇头,推开欧克搀扶的手,有气无力地说:“让我一个人待着,别管我,一会儿就好。”
欧克虽然紧张,却也知道他身上的咒文旁人解不了,只好安分地挪到另一边。
马车行了一夜不歇。
天色暗了又明。
宁亚醒时,马车正缓缓停下。勉qiáng守了一晚上的欧克见他醒来,终于松了口气:“殿……您没事就好。”
“谁说没事的。”侏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欧克僵住不动,手又摸上了剑柄。
“下车。”侏儒手指在门板上敲了一下,如一道惊雷,让车厢里一熬夜一刚醒的两个人都清醒了。
推开车门出来,清晨金色的阳光让他们有一瞬间的不适应。昨夜深沉yīn冷的夜色好似还残留在他们的眼前,与眼前在阳光下显得苍翠yù滴的树林形成鲜明的对比。纯澈的溪水泛着浅金色的粼光,连铺在溪涧下的石头都是明快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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