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习惯了。
所以说,人的潜能是无穷的。
在这种不死不活的状态下长途跋涉二十多天后,看到500米外划分垃圾场与正常世界的铁丝网时,我几乎热泪盈眶——走出来了!终于走出来了!
我竟然只丢了两条命磨破一双鞋就从人人望而却步的流星街走出来了!
正当我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呵呵声举着双手欢欣鼓舞的朝着边境线做最后的冲刺时,一抹黑色的身影瞬间让我定在原地!
全身血液逆流,毛孔个个冰冷,我僵立在地,然后慢慢的软软的瘫倒在一小堆垃圾后面,团成一团,捂住耳朵……
直觉告诉我,我马上要贡献出第三条命了。
这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看错了……
然而,我背后的垃圾山顶上那彪悍的黑色皮衣上有彪悍的大白毛彪悍的大白毛上有更彪悍的脑袋更彪悍的脑袋上刻着至尊彪悍的逆十字!神的四只手……
以上一切生物体特征,在这个叫做猎人的世界里,九成九……只能属于一个叫做库洛洛的男人……吧。
蜷成一团的我几乎飙出泪来……
团长大人,您这么早就出场很掉价啊!
*下集预告*
主角遇到旅团是引起兴趣,龙套遇到旅团是被其砍死。
下集,《No.003 库洛洛X记忆X流星街的出口》!团长大人,您打扮得不像好人呢~
敬请期待……
No.003
库洛洛 X 记忆 X 流星街的出口
人类在面对自己很不想面对的状况时,就会期待可能xing最微小的那种奇迹出现。
比如股票全线漂绿的时候,不切实际的希冀自己买的那支彪悍疯涨;比如生意谈崩双方僵持的时候,不切实际的希冀对方老总忽然发qíng看上自己然后慡快签约;再比如一向在班里处于中等偏下水平的时候,不切实际的希冀能在高考一鸣惊人黑马爆棚……
就像现在的我。
明明刚刚已经有一瞬间跟库洛洛眼神对上了,还在不切实际的希冀人家能不能碰巧没看见我……
结果团长大人五个字就粉碎了不切实际的我,丫说……
“飞坦,抓住她。”
我靠!
靠字没想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卡住了肩膀从遮蔽物下狠狠甩了出来!
话说,我居然连人家常常用来形容速度快的“一条黑影瞬间划过”都没看见……呢……
我挣扎着往起爬的时候,飞坦细长的眼睛鄙视的,俯视我。
我爬起来的时候,就是我俯视他了。
于是人家瞬间拉开了两人距离,走到前面去带路。
我想除了同伴之外他大约是不喜欢跟任何比他高的人站得太近的。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他后面往山顶爬……
飞坦飞到团长身边好一会儿,qíng节也没有后续,终于忍不住转回身看向我,之后,其表qíng可解释为诧异……
因为我还在爬……
而且无论是表qíng还是动作都真的很努力!只不过速度跟他刚才飞上去的时候比起来,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劫匪抓住老弱平民以后带着就走的段子完全是误导,尤其在两人脚程有天差地别的差距时。是谁规定我一定能跟上飞坦的?咱是普通人,不服你爬个高耸入云的垃圾堆给我看看?
爬到半山腰时,一脚踩在活动的老旧收音机上,收音机掉出,我失去平衡,啊的惊叫未完,便叽里咕噜滚下去……
那一瞬间,好像山顶上几只蜘蛛的表qíng都飘移了一下……
我想,我大概很给龙套们丢人……
上次被玛琪切成块块的时候也是这样,刚有意识的时候本来离战场还挺远的,但在磕磕绊绊的垃圾里面走了几步被绊倒后就直接滚进了战斗圈里死神屠刀下……从美女杀完我愣了一下才走开的表现来看,我猜当时人家玛琪都没看清我是谁就已经秒完了……我那次其实死的挺冤的……
团长大人书读得多就是厚道,主动从山上跳了下来。然后走到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神态自若的坐下,默不作声的盯着我。
我爬起来拍拍灰规矩的站好,尽量垂着头保持双方视线没有接触。
动物世界里面说,遇到野shòu时你不要跟它对视,它就不会扑过来咬你。
团长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开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这句话问得很有圈套,直接跳过了“你认识我?”这个问题,回答了就容易钻进盲点。
我酝酿了一下,然后颤巍巍的抬头,保持眼神茫然:“您……您说什么?我,我不知道您是谁啊……”
“你说谎。”
不是吧,口气这么肯定?我的演技有这么差么?
库洛洛看了我一眼,jiāo叠两手放在膝上,慢悠悠的解释:“刚才你看到我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表qíng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是害怕,接着的举动就是快速躲起来。一个人在什么qíng况下会在看到另一个人的时候出现难以置信的表qíng呢?一般来说有两种可能:第一,此人形貌十分怪异,超出常理;第二,你认为此人不应出现在此时此地,因为超出意料而难以置信。我想……我的样貌,应该还是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不足以引发难以置信的表qíng,对么?况且,害怕的举动又要怎么解释呢?如果你是第一次见到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没吭声,这个男人似乎异常的适合这种条理清晰的长篇大论。
“认识我并且还活着的人屈指可数,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我……我不知道您啊……真的。”我小声唯唯诺诺着瞎扯,“我从恢复意识起,就一直在这片垃圾场走啊走,一个人类都没看到过,我还以为这里是无人区呢,所以猛然看见一个大活人戳在那儿当然会难以置信!至于害怕……”我抬头看了一眼穿着黑色皮衣嚣张皮糙面无表qíng的库洛洛,声音变得更小,“至于害怕,那是因为,您打扮的,不像好人……”
风呼呼的卷着小片垃圾chuī过……
场上出现了一小段脑残的沉默……
“派克,问她‘隐瞒了什么’。”库洛洛大人没有被我的脑残迷惑,果断的做出指令。
不是吧!我一惊,派克诺坦?那个可以通过触摸探知记忆的女人也在?完了,不该瞎扯的,这下死定了……
高个子高鼻子的派克瞬间出现在我身后,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一下不让她碰触,然后僵住……完了!咋能躲闪呢?饿,饿真是太蠢了……
果然,这一次,不止团长,所有人的目光都锐利起来!
“你知道派克的能力发动条件?”库洛洛眯起眼睛紧紧的盯着我。
“我……我只是本能反应……因为这位姐姐表qíng很凶的过来抓我……”我继续吭哧瞎掰。
这次人家团长明显一点都不信我了,只抬了抬下巴示意派克继续。
“告诉我……你隐瞒了什么?”被派克一爪子抓住脖子,我可怜兮兮的闭上眼等死。
算了,死就死吧,虽然很痛很痛,但反正会再活过来的……
“奇怪……”派克的声音听起来很疑惑。
“怎么?”
“她的记忆里什么隐瞒的内容都没出现……不,应该说是,我什么都看不到……”
“是无法读取么?”库洛洛停顿了一下,可能在思考,“试试其他问题。”
“你是谁?”派克快速的问。
哈,这个问题我是真的不知道。
“还是空白。”派克松开手,我掉在地上。
我睁开眼睛揉着脖子,周围的蜘蛛们都看着团长,库洛洛大人一手捂着嘴陷入思考……
“你刚刚说过‘恢复意识’是么?”库洛洛看向我,“那是什么意思?”
鉴于他们无法探知我的记忆,我觉得有希望脱险,于是决定继续瞎扯:“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片垃圾场了,不记得任何事,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所以我想朝着一个方向走,看能不能走出去,然后再想怎么办,走了很久很久,今天刚看到好像边缘的地方,就遇到你们了……我真没说谎,我想我可能……是失忆了。”
团长大人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又沉默的盯了我一会儿,“失忆?……即然这样,派克,问她‘恢复意识后都做了哪些事’。”
聪明啊,限定了时间段以后再问,就知道是派克的能力对我不起作用,还是真的失忆了,而且这个问题连带的可以探查我刚刚的话有没有说谎,是不是来此做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
团长大人,你智商这么高就不要这么谨慎了吧,还给不给我们龙套活路啊……
派克快速执行了蜘蛛头的命令,这次她的表qíng有些喜悦和放心,“团长,可以读取,她没有说谎。的确是从恢复意识以来一直步行前进,没去任何特定地点,也没见任何人,大约走了十三四天的样子,期间因为食物匮乏几乎死亡,之后就遇到我们了。”
嗯?
奇怪……
是哪里呢?好像有一些细节,对不上的样子……
“没有说谎?”库洛洛盯着我,似乎依旧不相信。
说谎了啊……我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儿,也很难以置信。
等一等,我知道是哪里不对了!派克说我是“几乎死亡”,可我从恢复意识以后明明死了两次!说我“没有遇见任何人”,但我应该刚醒来就遇见信长和玛琪秒人,还亲自去被秒了一下!说我“走了大约十三四天”,不会吧……我走了二十多天呢……就从上次饿死到现在,也有十三四天了吧……啊!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原来派克读取到的“恢复意识以后”的记忆,是以我最近一次死亡为分界点的!
也就是说,虽然我本人还清晰地记得玛琪信长他们,记得猎人的qíng节,但因为从产生的时间上不属于现在这条命的范畴,所以她就读不出来么?
也对,派克的能力,说到底还是念能力的一种,必定要有限制。我估计她潜在的时间限制就是“目标物今生所有相关记忆”,这个时间限对普通人来说足够了,但对我来说还真是……幸运啊……
我在蜘蛛的爪子下喜形于色……
“我认为……她还是在说谎。”库洛洛长久思考后得出的结论瞬间把我冻结……
“我没……”刚张嘴试图垂死挣扎,就被打断。
“就算你真的丧失了记忆,我认为你还是知道不少事,或者说潜意识里知道不少事。刚刚派克表现出她可以读取你的记忆时,你的表qíng没有任何诧异,好像早就知道所以理所当然的样子。普通人遇见这种qíng况起码会惊慌的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吧?”
我靠!这种细节都能注意到?怪不得你是主角我是龙套……
“嗯……这样的人留着也很危险,一旦她恢复记忆可能会给我们惹麻烦。”库洛洛站起身,目光冰冷,“飞坦,杀了她。”
“OK~”
我的头与身体瞬间分离!
一片天旋地转,上下弹跳……
我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看到自己那没了头的身体慢半拍的缓缓跪倒然后全面扑地……
凶手先生小个子飞坦看都没看我一眼,行凶完了直接蹿回团长大人身旁,而伟大的库洛洛同志只留给我一个酷毙了的背影就带着自己的马仔们离去了……
这年头,pào灰的价值就在于侧面衬托主角的英明神武思维缜密然后及时的去死啊……
垃圾风呼呼的chuī啊chuī……
等了好几分钟,确定蜘蛛们已经走远了,我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去捡自己的头。
这实在花了我不少时间。
不要嘲笑我,你试试脑袋不在脖子上的时候去捡东西?上下左右根本不好控制。
脖子上断裂的连接处快速的生长起来,我仿佛听得到肌ròu筋骨嗤嗤啪啪的蔓延连接复原的声音……疼痛让我扶着头的两手不断的颤抖,如果不是喉咙被割断了,我想此时我已经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叫了……
什么?我没说过重生的时候比死的时候还要疼一倍么?大家难道以为不死是这么便宜的事?
该死的旅团啊,你们欠我两条命了!总有一天我……我会努力忘掉这回事的……= =
请不要鄙视我,报仇那种事还是留给更有技术含量的人吧。
……
……
原地整顿了一下,我继续沿着原本的路线往边境进发。
流星街边界的五米高铁丝网给我造成了意想不到的麻烦,刚刚看着蜘蛛们一个个跳过时轻松加愉快,就忘了自己其实是废柴来着。挣扎着抓着网上的dòngdòng爬了两次,最终以被割得鲜血淋漓的双手结束……我该庆幸这网没通上电,不然这两只爪子就更好看了。
难道我跋涉大半个月,却要卡死在这片铁丝网上么?
直觉告诉我,在这么大面积的地区拉铁丝网不可能密不透风固若金汤,之前从流星街离开的各位前辈也不可能每个都像蜘蛛一样擅长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