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加恩白坤为承恩公,钦此!”
白坤眼圈一红,总算从白家这个泥潭里给挣扎出来了。离开白家,是他从小就梦寐以求的事。
“谢皇上恩典!”白坤结结实实的磕了头。总算是熬出来了。
明启帝看向文远侯,冷笑着道,“削去文远侯府的爵位,收回丹书铁券,没收家产,贬为庶民,五代内不得科举。”
文远侯顿时就懵了!千般算计万般谋算,怎么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白家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虽然女儿成为了皇后,儿子成了承恩公。连太子也是白家的女子生养的。
但是,偏偏跟他没有一点的关系。
这都是谁的错!一切本来都好好的!究竟是谁的错!
是了!都是白荷这死丫头的错!
她早就应该死了!她活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家的噩运都是从白荷的再次出现开始的。
文远侯抬起头,看向白荷。就见她正一脸的幸灾乐祸!就连她也是恨着他的么。
心中的怒火被白荷轻蔑的眼神瞬间激了出来,他站起身来,一把掐住白荷的脖子,“你这死丫头,人不人鬼不鬼的出来gān什么!你说你出来gān什么。”
白荷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本能的挥舞着手臂,在文远侯的身上撕扯着。
扶着白荷的两个嬷嬷也已经撒了手,撤向了一边。苏清河觉得这两人是得了福顺的暗示了,要不然也不敢有这个胆子。
文远侯被那锋利的指甲抓在脸上,顿时恼怒异常,“跟你那死鬼姨娘一样,蠢人还偏偏喜欢自作聪明。”
挑破了太子的身世,到底有什么好处。既然亲生的已经死了,那么平白多了一个太子儿子有什么不好呢。
一切都被这个蠢货搞砸了。
白荷眼里闪过噬人的光芒。谁都有权利说她,唯独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
她可不是姨娘那个蠢女人,人家给根针,她就当做棒槌。
脖子被人掐着,喘不上半点气息。她抬起膝盖,朝文远侯的□□顶了上去。
苏清河愕然的睁大眼睛,这样的场景在现代很常见,女子防身术里就有这样的招数。可放在如今这样的年代,就是有伤风化了。更何况,这是亲生女儿对自己亲爹,使出这般不要脸面的招数。
大殿中的人一时之间全都愕然。有几位老大人更是臊红了脸,“这是……成何体统嘛。”
可偏偏上面的明启帝看的津津有味,半点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沈怀孝拉了拉苏清河的手,不让她再盯着看。苏清河哪里舍得这么jīng彩的大戏,只装作不知。
文远侯即便再老,那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受不了这个招数。果然,被白荷狠狠的一顶,顿时手一松,夹着腿半蹲在地上。顿时又羞又恼,“你个贱丫头,不愧是跟着几个窑姐儿学过本事的,这般的不要脸面。”
苏清河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喷了!
红妈妈一出现,不用人说,只看作态就能看出其出身来。在座的众人心里即便嘀咕,也不敢把话说在明面上。毕竟这个女人跟皇上也是夫妻一场,还给皇上生了个儿子。不给白家面子,也要给皇上面子。大家都心照不宣,没人能说得出口。
可这个二货,不等别人爆出来,自己就把自己的底给掀出来了。
白荣看着扭打在一起的父女二人,只觉得再也没脸见人了。说到底,自己还真没有修炼到没脸没皮的境界。
他见皇上没有发话制止,自然也不敢上前。
白荷最恨的就是那段随着窑,姐儿学习的过往,趁着文远侯还没有缓过劲来,瞬间就如同恶láng一般扑了过去,骑在文远侯的身上,一口咬在文远侯的脖子上。
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大殿里充斥着文远侯杀猪一般的嚎叫之声。
见贤妃已经白了脸色,明启帝才给了福顺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分开二人了。
两个嬷嬷接到福顺的暗示,上前将二人拉开,到底被白荷咬下一块ròu来。
苏清河远远的看了一眼,没咬到气管上,暂时死不了。
叫他这样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苏清河嘴角挑起笑意,这个人渣,剩下的日子应该活在地狱了,才能解了心中的恨意。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歧路
贤妃看着躺在地上,脖子上淌着鲜血的男人,眼里满是复杂。
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并不讨父亲的喜欢。每次见到父亲,她都是小心谨慎的,惟恐因为自己而连累母亲被父亲所不喜。而母亲,总是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在她的面前,也从来没有掩饰对父亲的不喜。
那时候,她以为这不喜的一切的缘由都在雪姨娘身上。可是,直到很久以后,她似乎才明白,在母亲的心里,恐怕是很看不上这个父亲的,对他总是带着几分不屑。所以,母亲从来没有在乎过那个所谓的姨娘。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疑惑过,为什么外家李家当年那般显赫,怎会将自家的嫡女嫁给父亲这般没有半点男儿担当的人。就是家世,也不过是一个早已没落的勋贵。如今,经历了太多之后,她才隐隐感觉到李家当初的无奈。也许是早就意识到了端慧太子那艘船不牢靠,所以,才给女儿找这种不打眼的家族。比如文远侯,他就属于没胆子犯错,也犯不了大错的人。像他这种没出息的,即便跟李家有牵扯,也不会被皇家忌讳。
可李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孬种,在外面是个怂包,却有胆子跟毒杀自己的妻子。这就是典型的窝里横!
母亲,死的冤枉!
她握着拳,慢慢的攥紧,看着文远侯犹如死鱼一般的挣扎,嘴角一点一点的翘起,她轻声道,“陛下,他到底是臣妾亲生父亲,请您看在臣妾的份上,给他一个恩典。”
“哦!”明启帝诧异的挑挑眉,“你说。”他可不相信自己的女人是个以德报怨的女子。
贤妃看了躺在地上的人,“一个是臣妾的父亲,一个是臣妾的姐姐。他们虽然对不起臣妾,但终究血脉相连,也不能看着他们丧命而无动于衷。”她像是才想起要将文远侯移jiāo刑部的话,“臣妾不是要gān扰刑律,臣妾的意思是,若是刑部的证据确凿,那么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臣妾绝不多言。若是证据不确凿,那么,请留下他一条命,改为终身□□吧。至于白荷,一直颇得文远侯喜爱,就让她伺候文远侯,也了了她们父女间的一场缘分。再说了,白荷终究伺候过陛下,qíng分还是要念得。”
意思就是将两人囚禁在一起了。
苏清河挑挑眉,这个主意不错!白荷被囚禁了这么多年,最怕的就是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狱中去。以前是一个人,如今的是两个人,就不知道这个已经被关押的有些变态的女人,会怎么折磨文远侯。而文远侯呢,毕竟是个男人,等缓过这股劲,又该会怎么报复这个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
安亲王明白了贤妃的意思,就朝明启帝点点头。是他提出的jiāo给刑部处置,只要是刑部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处理。jiāo给刑部是一个态度,表达了也就可以的。至于其他的,下面的人自会看上面的眼色行事。要想让这二人受活罪,有的是整人的办法。
明启帝心里一笑,都是些睚眦必报的主啊!
他看了福顺一眼,福顺立马会意,示意下面的人,将二人抬了下去。只有白荷抬起头,看着贤妃的眼神好似淬了毒一般。
抬她的两个嬷嬷都是有眼色的人,手里暗藏的针立马就朝白荷身上招呼。她一声也喊不出来,只能不停的挣扎。
苏清河暗暗的点头,这两人一定要活的越长越好。
大殿里看似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当然,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是不怎么平静的。
明启帝把目光对准大驸马,夸赞道,“多亏了江生,才让许多事qíng真相大白。朕该怎么赏赐你才好。朕瞧着,你那畅音阁不错,要不,你也替朕管一管升平署。”
升平署是什么,苏清河还有些疑惑。
沈怀孝在她背后轻声解释道,“升平署的隶属内务府,管着宫里的歌舞杂耍。”
苏清河点点头,不就是皇家养的戏班子么。
这个官职,要油水没油水,要前途没前途,但对于驸马而言,却是个不错的差事。至少做的好了,很容易露脸,不至于让皇上三五年都想不起你这个人来。
可huáng江生却恨不能皇上收回成命。今天的事,可以说是犯了众怒了。要不是他是大驸马,这些人逮着机会还不得直接弄死他啊。连自己的祖父,都已经恨不能吃了他了。若是再一封赏,所有的仇恨妥妥的都拉在了他身上。
可是他能拒绝吗。
不能啊!至少在皇上跟前露脸,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也省的被祖父毒打。
“谢陛下!”大驸马诚惶诚恐的跪下,接受了这个差事。
明启帝眯眯眼看了一眼huáng丞相,才道,“说起来,大驸马还真是不像是huáng家的人呢。huáng家向来没有长相这般出彩的。也不知道随了谁。”说完他看着沈中玑笑道,“你说呢,沈爱卿。”
huáng斌猛地变了脸色。
沈中玑看着明启帝大有深意的眼神,不由的一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huáng家的人长相问他做什么。
他不由的将视线落在大驸马的身上,,眼里露出几分沉思之色。
苏清河不由的看了一眼沈怀孝,沈怀孝也是满眼的错愕!
江生,……江生……
难道真是他们所猜想的意思不成。
明启帝不待二人说话,就站起身来,“都熬了这么长时间了,早早散了吧。”
说罢,就拉着贤妃一起离开了。
原来,已经一个晚上过去了。也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苏清河一点也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等苏清河跟在安亲王身后,出了大殿,早晨的第一缕亮光,刚刚越出地平线。
安亲王看着那一抹亮色,不免有些感慨万千。这一天一夜,便是天翻地覆啊!
苏清河没有上前打扰,默默的跟着沈怀孝出了宫。
一路上,苏清河都没有说话,静静的躺在马车里,还是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直到梳洗后,用过早饭,苏清河才看着沈怀孝道,“外面如今是不是已经翻了天。”
这是肯定的!
京城里,乃至整个天下,都要经历一段时间的震dàng。换太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人心惶惶,这是必然的。
沈怀孝抱着她去chuáng上,“你歇着吧,外面如今不关你的事。太子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方势力。如何处理这一方势力,就是安亲王的事了。这也是对他的一次历练和考验,你不消担心。”
苏清河点点头,“真正的艰难,才真正开始呢。大千岁会退让吗!前太子醇亲王会甘心吗。荣亲王能安分么。不到最后,万事皆有可能啊。”
沈怀孝点点头,“这就得看安亲王的手段了。”
苏清河翻了个身,“你说的对!他要是没本事坐稳太子之位,就更不要肖想天下了。”
沈怀孝没有说话,这些话,苏清河说得,他却说不得啊!
安亲王府。
整个都欢腾了起来。
突然之间,自己的主子就是太子了!能不让人欢欣鼓舞么。
粟远冽回了府,就进了书房。没有叫伺候的人,也没有叫幕僚,他一个人静静的呆在里面,他需要静一静,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万氏站在书房外,被白远挡在了外面。
“你这是做什么。”万氏皱眉看着白远,“连我也一起拦了吗。”
“王妃,主子让在下守在这里,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打扰。”白远解释道。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如今主子跟以前可是不一样了。以前,主子跟王妃的利益基本是一致的,自己手里松上两分也无所谓。但是如今呢,王妃跟主子的分歧只会越来越大了。他就更得站稳自己的脚跟。
更何况,王妃对主子的态度,让他很是不满。“书房重地,主子向来不许任何人未经他的许可,就随意进出的。请王妃不要难为小的。”
万氏一愣,她还是第一次主动来见王爷,并不知道书房还有这样的规矩。
尴尬了一瞬,才笑道,“那就把吃的留下吧,爷好从昨天起就没有用膳了。该饿了!”
白远没有拒绝,但主子的吃食,以后会有专人打理。王妃送的东西,也不是说吃就能吃的。
万氏回到正院,心里不由的有几分不安。
自家王爷能走到这一步,是她想都不敢想的。而宫里的贤妃,她的婆婆,如今也已经是皇后了!不是继后,而是正位!正经的嫡妻原配啊!
这些年,贤妃在冷宫。虽说不能见人,但要是想办法给宫里递点孝敬,也还是可以的。但她还是谨慎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以前,自家王爷作为一个王爷,守着她一个王妃过日子,也没人说什么。可一旦成为太子,那就不一样了!
就是王爷愿意,皇上也不愿意。就算皇上愿意,朝臣也不能愿意。到时候,倒霉的是谁,还不是她这个嫡妻。
万氏皱起了眉头,历史上,有许多堪为典范的皇后。她不敢与之比肩,但至少不能背上狐媚嫉妒的恶名。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示
不管外面怎么风起云涌,苏清河只窝在宜园,带着孩子把园子里游玩了个遍。沈怀孝倒是忙了起来。苏清河也不多问。京城里风起云涌,总有些人四处串联,连小鱼小虾也蹦跶出了水面。沈怀孝掌管五城兵马司,京城的动静,他得时刻监控着。而巡防营也在昨天,被明启帝jiāo给白坤管辖。
这两人一个是粟远冽的亲妹夫,一个是亲舅舅。绝对不会对他生出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