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归_林木儿【完結】(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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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在沈怀孝手里。和咱们比起来,沈中珏更相信沈怀孝。不论如何,亲侄儿不会要了他的xing命。”黑衣人肯定的道。
“知道又如何。没有海船,咱们的海岛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摸不着。”huáng斌表现的并不着急。
“属下知道。普通的商船没有丝毫战力,根本就靠近不了咱们的海港。这也是唯一一点让人觉得欣慰的地方。”黑衣人舒了一口气。
“别院那边怎么样。”huáng斌又问道。
“别院一切安好,没有被发现。”黑衣人回道。
“护好那里,哪怕我出事,那里都不能出事。只要别院里的人在,咱们就不算败,迟早会东山再起的。”huáng斌叮嘱道。
“是!”黑衣人不敢辩驳,只是道,“要不要联系……”
“不用!”huáng斌笑道,“你以为咱们求助,他们就会无偿的帮助吗。老夫这些年身居高位,对老夫不满的人多了去了。盼望老夫死的人大有人在,毕竟,只有老夫死了,那片海上的世外桃源才能归他们所有。老夫这辈子,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粟怀恩当年为什么会那么做,老夫早些年就理解了。为了主子再怎么拼命,在主子眼里,咱们还是奴才!”
“主子,您也是皇族……”黑衣人辩解道。
“不过是庶房旁支,血脉早就远了。”huáng斌的眼里闪着一丝恨意,“当年,派人来中原,选的也不过是一些老实本分的人来送死罢了。”
“主子!”黑衣人有些不忍的道,“还不至于如此!若不是当年……”
huáng斌摆摆手,“不说这些。老夫一旦折进去,你带着别院里的人就撤吧。不要寄希望于那些人,他们不是如今这位皇上的对手。”
“大师他……主子也不管了吗。”黑衣人问道。
“我的这位师傅啊!”huáng斌摇摇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样子,“他就是太自负了。苏清河去见他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他已经bào露了。可是他呢,偏偏侥幸。他太小看苏清河。苏清河通晓医理,又是被金针梅郎养大的。金针梅郎的师门十分的神秘。那个什么破兰花,别人不认识,苏清河一定是认识的。他如今是别人的盘中餐,可笑他恐怕尙没有察觉。若不是我这些年护着他,他早就死不知道多少次了。想撇开老夫另开一路,那就随他吧。”
黑衣人低声劝道,“主子不该提醒大师一二么。”
“他自己作死就不要怨别人。”huáng斌冷漠的笑一笑,“当年我受过他的恩惠,这些年也已经还完了。没必要再跟他纠缠。各自有各自的命,谁也别怨谁。”
黑衣人第一次发觉huáng斌这般的憎恶无尘。
“若不是无尘出现,老夫依旧是那个甘于平淡,甘于清苦,甘于泯然众人的农家小子。不会汲汲营营,为了所谓的血海深仇,为了所谓的国仇家恨,抛下了父母,辗转求学,为了出人头地……gān过多少违心的事。那些事,老夫如今都不敢想起来了。可谁也不是天生就会gān杀人越货的事的。谁也不是生来就是铁石心肠。”huáng斌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脸上闪过痛苦之色。“这一切都是拜无尘所赐!他教会了我很多,因为他,我得到了许多,但同样的,也失去了很多。如今,也说不上来是我抛弃了他,还是他抛弃了我。”
“主子,咱们也未必就会输。”黑衣人发现huáng斌整个人都有些颓然,才道。
“山腹中已经被人发现了,但是山腹中的密室还在。你想办法,将三具尸体都带出来。”huáng斌收敛神色,吩咐道。
“是!”黑衣人叹道,“可惜那么好的地方。真不知道这位护国公主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她是怎么看出山腹中有问题的。这个地方,可都已经相传数百年了。怎么就被她瞧出了破绽。”
“有两种人,你永远不要去猜测他的想法。一种是聪明人,一种是笨人。这两种人都属于不能掌控的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们下一刻会gān什么,脑子里想的是什么。”huáng斌失笑道。
“谢主子教诲。”黑衣人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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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殿。
明启帝问yīn影里的人,“还是没有太子的消息吗。”
“是!”龙鳞接过话头,“应该快了。太子知道咱们等着他的消息呢。”
“你再传信过去,安全第一。宁愿未尽其功,也要他毫发无损的回来。”明启帝吩咐道。
龙鳞应了一声,明启帝才稍微放了点心。
福顺疾步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陛下,huáng贵妃求见。”
“你说谁。”明启帝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huáng贵妃!”福顺又重复了一遍。
“她怎么来了。”明启帝嘀咕了一声,才道,“那就叫进来吧。”
福顺心说,我怎么会知道这位怎么来了。不过脚下不停,赶紧出去请人了。不管皇上是什么态度,这位好歹是诚亲王的生母,谁敢怠慢啊。
huáng贵妃给明启帝见了礼,两人还真是都没有话可说。
明启帝道,“有什么话,坐下说。”他也拿不准这位的心思。说她出身相府吧,她基本不跟相府联系。好像是huáng斌的好闺女,但又透着一股子凉薄。他也很想知道,他今儿刚放出消息,这位到底闻到什么味了。

  第二百零九章 忠仆

  两个人说起来也是夫妻,还孕育了一个孩子。但说实在的,他们已经有好些年头没单独说过话了。也就是年节里的宫宴上能见一面。论起qíng分,真是说不上来有没有。
别说谁耽搁谁一辈子的话,当初huáng氏进宫,明启帝是不乐意的。当然了,huáng氏估计也不乐意,但谁让她摊上那么一个爹呢。
如今,半辈子过去了。看到彼此,就像是看到了两人都曾身不由己的过往,不由的唏嘘了起来。
“有什么为难的事吗。”明启帝声音很和缓,“huáng家的事,与你不相gān,与淞儿也不相gān。你安安心心的过日子,没人会为难你。”
“陛下!”huáng贵妃看着明启帝,“臣妾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关于huáng斌的。”
作为女儿,哪怕身为贵妃,直呼父亲的名讳,也是不妥当的。但huáng贵妃就是这样叫了,没有任何的感□□彩。明启帝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他看了福顺一眼,福顺将宫里的人都打发出去了。只自己守在明启帝的身边。
“那就说吧,现在没有外人。”明启帝将将身子往后靠了靠,低声道。
“我知道陛下的为人。您虽然不喜欢我,但对儿子,却是放在心里的。不管huáng家如何,您都不会迁怒淞儿。这一点,臣妾都知道。即便是臣妾,您也会看在淞儿的面上,多加照拂,不会让人苛待我。所以,臣妾要说的话,跟自保没关系。”
“臣妾为的,是杀母之仇!”huáng贵妃抬起头,看着明启帝。
明启帝眉头一皱,心里闪过一丝诧异。他面上不动声色,笑道,“要是朕没有记错,huáng斌开始有大动作是在朕登基,你进宫之后。这都二十多年了,从未出过宫,跟huáng家也没有太多的来往,huáng家的事qíng,huáng斌的事qíng,你又能知道多少呢。”
“臣妾虽然不知道!但有人知道。”huáng贵妃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他以为臣妾的外家式微,翻不起风làng。他以为臣妾当年年幼,什么也记不得了。可是,他不知道,世上有他这种láng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就有知恩图报重qíng重义之人。臣妾要说的这个人,对huáng斌的事,不说知道十成,也能知道六七成。”
“谁。”明启帝问道。
“哑奴。”huáng贵妃说出这个名字,眼泪就流了下来,“哑奴,他一直跟在huáng斌身边,他不一定是huáng斌最信任的人,但一定是知道最多的人。”
“huáng斌这样的人,要是真有让他信任的人,倒也算一件奇事。不过,既然不信任,怎么知道的多呢。”明启帝挑挑眉,不置可否。
“他能知道的多,也是有原因的。哑奴,是一个哑巴!一个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小哑巴。这样的人,就算知道了什么也有口难言。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呢。”huáng贵妃嘲讽的一笑。继续道,“哑奴,也是好人家的孩子。父亲是秀才,家境也不错。三岁跟着父亲启蒙,端是聪慧异常。一家人不说大富大贵,但也算小康之家,过的和乐安康。不料,一场风寒,哑奴的父母都去了。族里夺了哑奴的家产,将他赶出了门。那年,哑奴只有六岁。也是那一年,huáng斌要去赶考,母亲带着我去庙里上香,在路上捡到了奄奄一息的哑奴。他发了高烧,母亲带他回府,请了大夫医治,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却坏了嗓子,再也不能说话了。索xing他还认字,母亲这才知道了他的过往。于是,他就留在家里。那时候。一个只有六岁大的不会说话的孩子能gān什么,母亲就让他陪着臣妾玩耍。那年,臣妾只有三岁。“
“母亲死的那天,不仅我在屋里。还有哑奴,哑奴也在屋里。我们俩看着母亲活活疼死在我们面前。哑奴曾经想要出去求救,但是母亲已经意识到了huáng斌的杀心,对哑奴诸多暗示,不许他有异动。当时臣妾年幼,并不理解那是为什么,直到慢慢长大后,臣妾才知道,跑出去,也不过多搭一条命进去罢了。”
“母亲的葬礼后,我病了好长时间。等慢慢的好起来,哑奴已经是huáng斌的书童了。”
“我曾经心里深恨哑奴,只觉的背叛了母亲。但直到我有了继母之后,才知道哑奴的用心。若是没有哑奴看顾,我在huáng家的后院根本就长不大。”
“只要我活着,就时刻提醒huáng斌,他真正的原配嫡妻究竟是谁。所以,继母磋磨,他知道,但是却从来没有管过。”
“哑奴在暗处偷偷的照看着我,我才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我一直是听话的,柔顺的,从来没有忤逆过他和继母。所以,等需要有人进宫的时候,就将我这么一个听话的送了进来。”
“而哑奴,就一直待在huáng斌的书房伺候。huáng斌从不避讳他。一则是那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二则是他是个哑巴。huáng斌从来不知道哑奴识字。当年只有六岁的孩子,他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huáng贵妃露出几分笑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可唯一留下的就是哑奴。”
“如今,我们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能藏起来的孩子了.”huáng贵妃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这么些年,哑奴也不是没想过找机会杀了huáng斌。但是只杀了他怎么够呢,必须让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明启帝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哑奴当得起一个忠仆了。”
他何止是忠仆!对她而言,他是兄长,是亲人,是依靠。
在没有孩子之前,他是除了母亲之外,唯一让他记挂的人。
huáng贵妃站起身来,缓缓的跪下,哽咽难言,“臣妾知道huáng家罪不可恕!臣妾也不会为huáng家的任何一个人求qíng。唯有哑奴,请皇上看在他能戴罪立功的份上,赦免他!保全他!臣妾只求他活着。”
明启帝久久没有说话,很是感慨的长叹一声,“你起来吧。朕也不是那般不近人qíng的人。若真是如此,放了他又有何妨呢。”
huáng贵妃抬起头,眼里有了感激之意,“谢陛下。”她从脖子长摘下一个小木牌,“这个木牌是哑奴在臣妾进宫前给臣妾的,是他亲手雕刻的,为的就是保平安。皇上若是想跟他联络,持这个木牌,他就知道时机成熟了。”
福顺上前接过木牌,亲自扶huáng贵妃起来。
huáng贵妃擦gān了眼泪,道,“臣妾告退。”
“去吧!有消息朕会着人告知你的。”明启帝挥手让huáng贵妃退下。
送走huáng贵妃,明启帝手里翻看着这个木牌,“若果真如huáng贵妃所言,那这个哑奴知道的东西可就真的不少呢。”
福顺点点头。怎么想,都觉得huáng斌身边的哑奴跟皇上身边的自己是一样的。唯一的差别就是一个会说话一个不会说话。皇上从不避讳他,那是信任他!是因为他们主仆在一起经历的事qíng多了,感qíng很扎实。而huáng斌对哑奴,不能说完全信任,只能说他相信哑奴没有背叛的资本。
皇上的事,很少有避开福顺的。同理,huáng斌的事,也很少有避开哑奴的。
这个哑奴,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明启帝吩咐龙鳞,“一定要保证这个哑奴的安全。不光是因为哑奴重要,更因为他难得的忠心。”他没说的是,huáng贵妃亲自来求,可见对哑奴的感qíng非同一般。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几十年了,就这一个要求,他不能不满足啊。
龙鳞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这边的明启帝刚把事qíng吩咐下去,外面就有人来报,皇后娘娘请陛下过去一趟。
明启帝一愣,这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只要是处理政务的时间,皇后是从不会打搅的。他站起身来,看了福顺一眼,“宁寿宫今儿有什么事吗。”
福顺把头微微一低,尴尬的笑笑,“老奴还真不知道。”心里却道,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刚才您跟huáng贵妃独处的事。
明启帝还真没往别的地方想过,脚下不停,快步赶往宁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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