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从点点头,马上让那捕快去办了。
当对面的人知道还有救,但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会怎么样的。
一切所谓的秩序,都会被打乱。他们不再是一个整体,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私心。这就是突破口。谁还会在乎别院里如何了,镇子上如何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及自己的xing命重要。
帐篷就在沈怀孝的背后搭建好了,里面就是大夫和救命的良药。
唯一的要求就是,轮到哪一家,这家人就得跨过这道桥,进入帐篷。
沈怀孝看着第一家人进去。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个老人和孩子。
暗七就坐在里面,细细的打量这一家人,“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他淡淡的道,“我能看着你们静静的死去,也能给你们一条活路。”
那男人看着暗七,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他低头看了看儿子的脸,咬牙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能提供给我什么。”暗七问道。
那男人挣扎了片刻,就压低声音说了一串。然后静静的看着暗七,“我只知道这些。”
暗七给一家四口没人一颗药丸,“吃了他,半个时辰就好。”
“这不单纯是解毒丸吧。”男人面色难看的道,“你们想通过药物控制我们。”
暗七头也不抬,“你想多了。只要安分的过日子,就不会有事。”
男人的面色并没有变好,但还是选择服了药。
暗七心里一笑,这就是正真的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财富
一家一户的人挨个进去,能治好的都出来了,治不好的,全都留在帐篷里。这让里正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他已经隐隐的意识到。凡是出来的,恐怕都是背叛者。凡是不能出来的,只怕都是死忠。不是他们不想出来,而是再也出不来了。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xing。在面对生死考验的时候,能坚持下来的,注定是少数。
以为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的势力,就这般土崩瓦解了。怎么让人骇然。
他拿什么脸见主子。见了主子又该说什么呢。大势已去了。
他心里一狠,狠狠的咬破了藏在牙里面的毒囊。算是给还没有过来的头领们报个信。
沈大反应极快,马上扶住里正,“怎么这么烫啊!这是病发了吧。大夫,大夫……”
声音透着焦急与慌乱,马上有人扶他进了帐篷。
里正最后的表qíng都是愕然。
桥对面只是慌乱了一下,就平静了下来。接受了里正的‘病发’,即便有人心存疑虑,但也没有从返回的人身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县令亲眼看着里正嘴角挂着黑血,看着驸马的随从睁着眼说瞎话。他的腿抖得厉害,更不敢说一句话。
日头慢慢的西斜了,能返回镇子的人也就只有一半而已。不能不说,这个镇子的经营还是颇有成效的。
沈怀孝简单的吃了饭,暗七就从里面走了进来。
“他们服用解药时,咱们提供的水里,我下了迷药。现在,整个镇子,基本没有清醒的人了。别院里也被咱们的人围了起来。人都已经转移进了山腹之中。驸马爷,下一步该怎么办。”暗七悄悄的问。他心里也是对这位驸马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他在护国公主身边的时候,就如同一片陪衬的绿叶。而当他独立出来的时候,才会发现,他也是一个颇有能力和手段的人。凡是有本事的人,没有谁愿意隐藏在女人的身后。但这位驸马却甘之如饴。这恐怕也是公主和驸马夫妻感qíng一项良好的关键吧。他越来越敬佩这位的心胸。争qiáng好胜的男人很多,像这样默默付出的男人,还真算得上是稀罕物种。
沈怀孝抿了一口茶,问道,“这些人都招供了什么。”
“恐怕还是要在别院里找答案。这些人在这里的唯一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守护别院,为别院打掩护。别院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在下也不得而知。只怕那不只是一个关押人的地方。”暗七猜测道。
“是啊!不会有什么人让huáng斌这样费心保护。只能说这里有huáng斌非常看重的东西,甚至不仅是非常看重,而且是不能没有。按这个思路想想,你说会是什么东西呢。”沈怀孝问道。
“什么东西!如果让在下选,一定是银子。”暗七道。
说完这话,暗七猛然醒悟。没错,一定是银子。他不由的看向沈怀孝,想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沈怀孝站起身来,“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暗七赶紧把这边安排好,带着一半的人手,跟着沈怀孝进来镇子。
这所别院并不是镇子的正中心,甚至是有些偏远,紧靠着山脚。
留守在这里的暗卫头领过来给暗七禀报,“有几个女人孩子,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如今已经被送走了。除了她们,这所别院,还住了六十七个账房先生。这么多账房聚在一起,实在有些蹊跷。”
暗七眼睛一亮,这哪里是蹊跷,分明这才是最合理的。
一个庞大的组织,没有财力支撑怎么可能呢。这里应该就是huáng斌处理账务的中心。
沈大小声对沈怀孝道,“怪不得江氏说她总是每月都能见huáng斌几次,而且非常规律。现在看来,要真是定期来这里处理账目,就说的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产业,都跟什么样的人有生意关系,做的又是什么生意。这些在账本上应该是有记录的。这对咱们来说,可是太重要了。”
暗七听到了沈大的话,点点头,“幸亏听了驸马爷的话,没有贸贸然对这个镇子动手。否则一旦打糙惊蛇,人家一把火焚烧了账目,咱们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那头目马上道,“里面的东西,咱们一点也没动过。”
沈怀孝点点头,“再派妥当的人仔细找一找,这些年,他所赚的银子,只怕没花完。人嘛,谁不给自己留点后手呢。这里必然有银库。好好检查一下。”
暗七眼睛一亮,“听您的吩咐。”
沈怀孝没兴趣管银库的事,这东西找出来都是要上缴国库的。他在意的还是账本,账本不仅能看出huáng斌的收支qíng况,更能找出他手里攥着的利益网。
一箱箱的账本摆在了沈怀孝的面前,他走过去随意的拿出几本翻看了一下。心里也是惊骇莫名。
这家伙竟然向敌国出售粮食,食盐,药材,铁器,甚至是加工好的武器。而且每次贸易,都是在边关告急之时。
这是通敌的证据。可这些证据却完全扯不到huáng斌的身上。他相信,huáng斌在这里见人,都没有以真容示人。
这就是老狐狸了!将自己藏的深啊。一点尾巴都不漏。
沈怀孝放心账本,又往下看过去,他不仅出售粮糙兵器给北辽,也从北辽换来了马匹,但这些马匹的去向却成了谜。
沈怀孝合上账本,对huáng斌又多了一层认识。
跟他合作贸易的,京城里的显赫之家得占了六成。连良国公府和辅国公府,也都参与了进来。真是一张好大的网。
更是走私食盐,跟高丽,倭国,吐蕃,北胡皆有贸易往来。
这是多么庞大的一份产业。怪不得huáng斌即使建立了岛屿,还是舍不得离开大周。怪不得南越有了栖身之地,还要前仆后继的甘愿被huáng斌趋势。不为别的,就这份产业,这笔财富,这个商业网,就值得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
什么叫富可敌国啊!
沈怀孝压住自己狂跳的心,这就叫做富可敌国了吧。在整个大周,这几十年间,这位丞相可真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
别说huáng斌,换了任何一个人,都难免会滋生出野心来。
他深吸了两口气,“全部封存,马上起运,先送进宫再说。”这东西还是少在自己手里放才对。
沈大知道事qíng的紧要xing,郑重的应了下来。
沈大刚走,暗七就疾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压抑的喜色,“驸马爷,请随小的来。”
沈怀孝一顿,就知道这是发现银库了。而且数量还不少。
两人在宅子里兜兜转转,才进了假山下的暗道。
“驸马爷,在下清点了一下,足足八百万两白银。”暗七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被刺激的不轻。
沈怀孝眉头一皱,“继续找,这远远不是全部。”
“呃!”暗七这下真的惊住了。
沈怀孝朝暗七严肃的点点头,qiáng调他说的是真的。暗七这才想起刚才沈怀孝所在的院子里,堆得慢慢当当的箱子,想必那就是账本了。那么多的账本,该该牵扯多大的买卖啊。
他心里一禀,“驸马爷放心,小的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全都找出来的。”
沈怀孝点点头,“别着急,慢慢找。银子赚了多少,又花了多少,最后还剩多少。账本里都是有的。”
暗七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这话可就是在敲打了。意思是谁也别想藏私闹鬼,别闹那些发现了踪迹,故意隐瞒不报的事。账本上清清楚楚,发现的银子对不上,自然还是会找的。到时候被别人找出来,脸上可就不大好看了。谁见了银子不动心啊!即使现在拿不到,只要地方没跑,过些年来挖也就是了。他都有些动摇,更何况这些手底下的兄弟。要不是驸马提醒,难保没人犯糊涂。是得敲打敲打了。
“驸马爷放心,在在下知道该怎么做。”暗七眼里已经没有了激动和喜悦,变得清明了起来。
沈怀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是信得过你的。”
直到半夜,又找到两个藏银子的地方,一个枯井的下面,一个个人工湖的湖里。总共是一千两百万两白银。
暗七深吸了一口气,“抵得上两年的国库收入了。”
沈怀孝面上还是一派冷静,手却颤抖了起来,“赶紧把消息送到宫了去吧。这些东西,得赶紧运回去,这差事,咱俩可是扛不住的。”
暗卫营传递消息的途径快且安全,所以,沈怀孝一直都靠暗七来传递消息。
暗七再不犹豫,赶紧转身去了。
皇宫,宁寿宫。
福顺的脚步因为匆忙,有些踉跄,他停在皇上和皇后的起居室外,语气急促,却又压抑着狂喜,“陛下,陛下。”
白皇后睁开眼,推了推明启帝,“墨林!墨林!福顺在外面。你快去瞧瞧,是不是冽儿有消息了。”
明启帝无奈的睁开眼,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进来回话。”
他站起身来,下了chuáng榻,又将帘子放好,将白皇后挡在里面。
福顺快走两步,“陛下,好消息。”
说着就将纸条递了过去。
明启帝就着灯光眯眼一瞧,顿时喜难自已,大笑三声……
第二百二十章 孤注
huáng斌接到黑衣人的消息的时候,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懵了一瞬。
“你具体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上了年纪的人,不服老不行,这半夜的猛不丁被人吵醒,还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他只能靠在chuáng架子上,暂时起不了身。但也不能叫下面的人看出他的疲态。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坚定缓和, 仿佛天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黑衣人头垂的更低,“……主子,您之前特意让我注意别院的安全。我也已经将消息递出去了。按说,早该有消息传回来了。但是,直到昨天傍晚也没有任何消息。我不得不在老地方等着别院的人,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人没等来,只在周围找到一只咱们的信鸽,却已经是死的了。还好信件是在的,信上说,镇子上闹起了疫病……“
huáng斌的身子不由的直了起来,“疫病!怎么会有疫病。”
“好在疫病不仅咱们的镇子上有,其他相邻的镇子上也有。”黑衣人安抚道。
huáng斌皱了皱眉眉头,不置可否,吩咐道,“你继续说。”
“但是,让我不安的是,送信的鸽子死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鸽子。这次不仅动用了鸽子,鸽子还恰巧死了。您知道的,山腹里咱们不能靠近,走官道得两天的行程。也就是说,咱们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基本与别院是失去联系的。”黑衣人额头上已经有了冷汗,“几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huáng斌顿时眼前一黑,“别院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咱们没有快速通道,这个时间差简直就是致命的。两天时间,什么东西都已经处理gān净了。”
黑衣人面色一白,“主子,那可是咱们最后的老本了。”
“你先出去,让我想想。”huáng斌打发里黑衣人,一个人沉浸在黑暗里。
对方的出手太快,快到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毫无疑问,这场疫病应该就是人为的。而能让人毫无所觉的中毒,又是如此一个奇怪的毒,除了护国公主不做他想。
他想起护国公主这些日子一直以养身体为由从不露面,难道……难道她早已在暗处悄悄的盯着他,准备断了他的后路吗。
大意了!
沈家早就不能用了,高家本就是在左右徘徊。
大皇子明显的已经在疏远他了,醇亲王缩在王府,机会没有任何存在感。
还有谁能用了。
huáng斌想到了耶律虎。这个人能用,但又不好用。他能给与耶律虎的,太子也能给与。因此,这是个不能信任的合作伙伴。
如今,离开的必须的。但怎么才能顺利离开,huáng斌觉得,自己手里的筹码还有些欠缺。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徘徊,终于让他想到一个人,一个可以给他借一次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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