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是太子真有问题,那么离东宫之位最近的,应该是这位才对啊!
他毕竟当了二十年的太子了!打小就是作为储君培养的,没有什么大的劣迹,连被废的理由也是有嫡子不立庶子。根本就没有否认这位作为储君的能力。
那么一旦东宫储位空缺,这位才是不二的选择啊。
一时之间,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醇亲王身上。这位的风度仪态,那真是没话说。顿时让人感觉威严不可侵犯。高成天一时还真的就哑了。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醇亲王像是没发现众人的打量与猜测似的,平静的看着明启帝道,“父皇,儿臣身边的平仁,您是知道的。他出门给儿子办事去了。传回来消息说,恍惚看见有个跟四弟长得颇为想象的人被盗匪截杀了。一箭没入胸腔,只怕是活不成了。儿臣当时还当是奇闻,毕竟长相相似的人哪有那么多,怎么就偏偏被他碰上了。如今,听高世子的话,仿佛还真有典故。要不然,还是让皇妹出来,解了大家的疑惑也好啊。”
大殿里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该不是前太子又跳出来争位了吧。
如果刚才还有些摇摆的话,那么,现在八成的人都敢肯定,上面坐着的太子有问题。
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太子醇亲王会跳出来吗。
那可是一个当了二十年太子的人。他不只是一个名号,而是代表着人脉和势力。前太子要是个简单的人,早被诚亲王拉下来了。
他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他这时候跳出来,就必然代表着这时候的时机是对的。
huáng斌眼睛一亮,要是这位肯参与进来,那就真的没什么要担心的了。前太子手里不可能一点势力都没有。这时候凑在一起突然发难,真是太好了。
他摸了摸胡子,第一个站出来声援,“老夫赞同醇亲王殿下的话。”
这就是朝醇亲王抛出橄榄枝了!
要知道,醇亲王是太子的时候,huáng斌作为诚亲王的外公,可没少给醇亲王添堵。这么转了一圈,两人又尿到一个壶里去了。这世界还真是变化快啊!
沈中玑眉头一皱,他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表态。要是上面坐着的真是护国公主,那对沈家来说,当然是不能再好了。就算是为了孙儿,沈家也是必须出一把力的。
于是站起身来,朗声道,“老夫不赞同。虽说臣不敢怀疑醇亲王话里的真假,但臣想,作为臣子,还是应该相信圣上的。陛下的态度,就应该是臣子的态度。”
这话一出口,连沈怀孝都想笑。
沈中玑作为醇亲王的岳父,以前对醇亲王不可谓不好啊。两人是天然的同盟,跟huáng斌站在对立面上。如今倒好,敌我关系整个颠倒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一出三国杀。
醇亲王的话,大家是信的!huáng斌身为宰相,自然不会信口开河。沈中玑明显维护上面的太子,更肯定了上面坐着的人的身份。要真是沈家的媳妇上位,沈家立马就不一样了。他有这个动机。
诚亲王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醇亲王。
这可真是没想到啊!醇亲王一出手,马上将huáng斌给引了出来。再加上沈中玑的私心作祟,就将这事给坐实了。
看来,刀兵就在眼前了。他浑身不由的戒备了起来。
而万氏看到这样的qíng景,眼睛都红了。huáng斌难不成要跟醇亲王联手,那自己的儿子还有几成把握。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苏清河了。
于是眼圈一红,站起身来,对着太子就跪了下去,“公主!求您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帮帮我。他们这是要bī宫啊!想想源哥儿和涵哥儿,那可是你哥哥的骨ròu啊。”
“住口!”白皇后的怒目圆睁,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她实在忍不住了,儿子简直太委屈了。
可下面的人一看白皇后哭了,太子妃又冲着太子喊‘公主’,顿时都猛地站了起来。
诚亲王差一点笑出来,他突然觉得,老四也挺可怜的。
醇亲王看了诚亲王一眼,“这下子心里平衡了吧。你瞧瞧老四的脸,跟吃了苍蝇似得。”
诚亲王哼了一声,“也没你机灵啊!要不是你发话,这些个东西且跳不出来呢。”
醇亲王谦虚的一笑。他早就知道这根本就是父皇设好的圈套,只等着敌人往里面钻呢。可是这些东西谨慎,一时半会的,不入套。他就做了一把诱饵,果然,huáng斌上当了。
他一点也不怕皇上和太子误会,因为平仁早就跟着出海的人探岛去了。这个提议还是太子主动提出来的。所以,平仁根本不可能看见什么。皇上和太子见他说话,就肯定知道他的意图。这也算是对老四这个太子的仁厚投桃报李吧。
诚亲王的人也跟着一道去了,所以,他们心里都知道他那么做的意图。毕竟,换个人都没有他这个前太子有说服力。
虽说兄弟们都嫉妒老四,老四确实得了父皇的偏爱。比起他们来说,幸运的多。但是,十事九不周,没想到在夫妻缘上,老四也是个悲催的。
他们的王妃那真是将他们放在心坎上的,而老四的太子妃,连丈夫都认不出来。
诚亲王和醇亲王心里顿时快意了不少!
该!
这世上还真是有得就有失。倒真说不上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
那边,万氏被白皇后呵斥,心里顿时就委屈了,“母后,您只顾着自己的女儿,就不想想自己的亲孙子吗。”
粟远冽顿时气的发抖,他容不得任何人对母亲不敬。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万氏的脸上。
万氏身子一歪,嘴角就留下了血。她站起身来,瞪着‘苏清河’,“好一个护国公主。”
然后转过身,面对着满朝的大臣,跪了下来,“请诸位大人为了天下百姓,诛jian佞,为太子报仇。”
huáng斌快步上前两步,“太子妃请起,义不容辞。”
说着,他冷笑的看着明启帝,“还请陛下还太子一个公道。”
高长天终于扬眉吐气了,大喊一声,“来人!”
顿时,就有百十名太监手持匕首冲了进来,将大殿里的众人团团围住。
大殿里立时就骚动了起来,几位皇子宗室第一时间,窜到了御座的前面,挡在了皇上和皇后的身前。沈怀孝靠皇上皇后最近,他也是怕有什么万一。
等众人看到醇亲王也站在皇上的身前的时候,都懵了。
丫的不是要反吗。这是什么意思。
huáng斌yīn沉的看了一眼醇亲王,“果然是父子qíng深,没想到醇亲王有这样的心胸,甘愿出来做饵。不过……”
“不过什么!”大殿外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顿时让人脸色大变。
就见苏清河一身戎装的进来,手持宝剑,剑上还沾着血迹。
众人都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苏清河。她怎么会……
高长天脸顿时就白了,失声道,“殿下在这里,那上面的人是谁。”
苏清河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高长天,“坐在太子位置上的不是太子还能是谁。”
大殿里瞬间就静了下来。
太子没事!护国公主也没事!
但总要有人出事。
huáng斌,高长天,太子妃。大概真的悲剧了。
还有北辽的耶律虎,虽然他是北辽的人,但大概会被列为大周不往来户吧。
苏清河摆摆手,那原本手持匕首的太监,就马上退了下去。
huáng斌和高长天的脸都是就黑了。这是早已经把他们的人替换了下来吧。这里面有高家在宫里的钉子,但大部分都是南越安cha在皇宫里的暗线。一次xing全搭进去了。
明启帝冷笑了一声,“都各就各位吧。可真是热闹啊。”
众人这才悚然一惊,皇上从头至尾都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huáng斌嘴角露出几分yīn冷的笑,也缓缓的坐了回去。
万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偷眼打量粟远冽,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此时才感觉真的害怕了起来。若是太子一直就在东宫,那么,她的所作所为,岂不是都当着太子的面。她狠狠的闭上眼睛,这次真的完了!这样一个犯了大错的母亲,会连累孩子的。她不能连累孩子,她得想想办法……
粟远冽没心思管万氏,看着苏清河身上还沾着血,皱眉道,“不是有老五和老六呢吗,怎么还自己动手了。”
“沾上的!”苏清河飒然一笑,才道,“回禀父皇,已经料理gān净。五弟和六弟正在善后。”
高长天的脸色顿时就煞白了起来。六皇子荣亲王,他的亲外甥,将他给卖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证据
苏清河的出现,彻底让整个大殿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她见父母孩子都没事,就将手里的剑递给明启帝身边的福顺,马上退了下来,坐到了沈怀孝的身边。
沈菲琪和沈飞麟也乖巧的从皇上皇后身上下来,坐到了父母身边。接下来肯定有大事要说,他们再坐在上面,就不合适了。
苏清河用眼神安抚好两个孩子,就面无表qíng的看了一眼耶律虎。这家伙最懂得审时度势,见huáng斌失了势,那就意味着huáng斌不能给他预想的好处。在这样的qíng况下,他必然会向她示好,毕竟,他身上还残留着毒素呢,大好处没有,小好处他不可能放过。
耶律虎攥起拳头,心里也有些数。今天的事,怎么看都像是糙原上打猎时候的诱杀。huáng斌就是那只被诱杀的猎物。不管这只猎物有着怎样锋利的獠牙,一旦被人盯上了,被人有计划有目的的算计了时候,他就没有再逃脱的可能了。而自己,却因为判断失误,被huáng斌绑架了。这对自己是非常不利的。尽管他是北辽的皇子,但是,他同样需要大周的支持。不管是明里的,还是暗里的。他们需要食盐,需要铁器,需要药材。这些都只有大周能提供。没有这些物资,再庞大的军队也得被瓦解。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需要同苏清河改善关系,就必须将两人最早定下的计划执行下去。否则,以苏清河这女人jian诈的品行,他还真讨不到好。
就在耶律虎要站起来说话的时候,耶律莺突然先他一步站起了身,“大周皇帝陛下。”
明启帝挑挑眉,看着耶律莺,“这是北辽的格桑公主吧。接下来是我大周的国事,不知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耶律莺从怀里掏出一本娟帛,双手奉上,“尊敬的陛下,这是我的父王jiāo代我转jiāo的国书。还请您验看。”
既然是国书,自然是大事。福顺下去接了,又仔细的捧回来。
明启帝接过来翻开,大致的看了两眼,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这些可当真吗。”
耶律莺点点头,“证据确凿。我北辽北院大王耶律虎,与大周的丞相相互勾结。huáng斌每年向耶律虎提供大量的粮糙,食盐,铁矿。耶律虎用此收益扩充私军。现已查实,父王也已经下旨,削了耶律虎的爵位,贬为庶民。而huáng斌与耶律虎jiāo易,所得到的马匹,除了一部分进入军中,其他的就在马场,马场就在北辽与北胡jiāo界处。因为huáng斌也北辽和北胡都有jiāo易,所以,都划出一片不大的糙场给他,并不是难事。证据也在那本账册中。”
大殿里静的怕人。这是怎么一种神转折。
得了便宜的北辽先把huáng斌给卖了!这是脑子抽了吧。
倒霉的耶律虎,被自己的父亲兄弟,被自己的国家给抛弃了。
他的脸白的吓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大周管不到他身上,对于大周朝臣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他毫不在乎。他真正痛苦的是,他被他的亲人族人给出卖了,抛弃了。而他,所作所为,至少八成是出于公心。他喜欢权利,也渴望权利。因为他有自信,有能力让北辽因为他而变得更好。
怎么到头来,他竟然错了呢。什么叫私军。当初上战场拼死拼活的时候怎么不说是私军。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的人马已经威胁到了部族的权利。
耶律豹这个蠢货啊!他怎么就看不明白部族的缺陷和弊端呢。
一个由四分五裂的部族组成的国家能长久吗。
耶律虎狠狠的闭上眼睛,他不能反驳。反驳了就是为huáng斌脱罪。就是将大周的皇室,将苏清河这个女人得罪完了。到时,他真的就没有活着回北辽的可能了。
若是不反驳,承认了。就是将huáng斌的罪给定死了。但同时,也就相当于承认自己居心叵测,组建私军。自己在北辽的处境,只会更加雪上加霜。也正因为自己若是承认,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越发证明huáng斌的事qíng是千真万确的。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一种的结果是死,一种的结果是生不如死。
但他还是依然选择了生,哪怕背负着叛逆的罪名,哪怕只是一个庶民。他也要活下去。他是驰骋糙原的耶律虎,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他还有很多的事qíng没有完成。
耶律莺静静的看着耶律虎,等着他的选择。
耶律虎点点头,朗声道,“十六年前,是huáng大人身边的一位诸葛先生主动联系的我……”接下来,huáng斌用他超qiáng的记忆力,背诵着huáng斌与他的每一次jiāo易。jiāo易的日期,jiāo易的物品,jiāo易的地点,什么人员。都说的一清二楚,比任何账本偶清晰。最后,他道,“其实,huáng斌也算不得一个汉jian。对于他,我是仔细查过得。我不可能跟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合作。而且,我需要知道他的一些过往,找出把柄,才能相互牵制。所以,我查过他。他是南越后人。所以,我跟他合作,就再没有什么顾虑了。他对北辽至少是无害的。而他最见不得大周好。有这样的认识,就已经足够了。再说,他能毒杀了自己的原配妻子,这个人够狠,够没有人xing。和这样的人合作,不需要有道德包袱。而且,这样的人,往往能够成事,我的顾虑就小多了。我不希望自己的合作者是个扯后腿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