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归_林木儿【完結】(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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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嬷嬷点点头,把要说的话咽下了,伺候苏清河梳洗。
“让丫头们伺候就行了。”苏清河客气道。
“无碍!”兰嬷嬷没有叫人,“这是老奴的本分。”
苏清河就知道她这是有话要私底下说,也就由着她为自己宽了衣服,等坐进浴桶里,才道,“嬷嬷有什么话就说吧。”
“夫人!老奴想着,是不是该多选些人上来,先观察着看看。如今的人手,哪里能够。京城哪家的夫人小姐身边没有二三十伺候的。更何况您……您的身份,身边需要的人只怕更多。”兰嬷嬷叹道,“老奴跟钟善是娘娘身边的旧人,可其他人毕竟出自王府啊!”王府的人,自然心也是向着王府的。而王府可不光是王爷的王府,还有京城的王妃呢。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苏清河点点头,“哥哥之前也说过,人手得咱们自己选,自己看。凉州你熟悉,你看着办。”
兰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先不说别的,就这么点伺候的人,想把主子伺候舒服了,那简直是难为她。
苏清河梳洗完,选了玫红锦缎的棉袄,洒金的棉裙,头上只簪了两朵红梅,透着一股子别样的清丽。这让刚进门的沈怀孝眼前一亮。
“我也要簪花!”沈菲琪头顶冒着热气,显然是活动量不小,热的出汗了。
苏清河赶紧迎过去,“都进去洗洗,这一身汗!”
沈怀孝带着沈飞麟在外间的浴室,苏清河抱着闺女去了里间。换上gān净的衣服出来,早饭已经摆好了。
“一开始,活动量不能太大。”苏清河给两个孩子盛了牛奶粥,叮嘱沈怀孝,“他们年纪小,我怕会扛不住。”
“我心里有数!”沈怀孝看了两个小的一眼,“这些事你别管,他们jiāo给我就好。”
苏清河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话。她还真怕自己一时心软,对孩子的要求放松下来。
沈菲琪和沈飞麟这会子哪顾得上其他,夹了蒸饺,就往嘴里塞。显然是饿了。
苏清河见两个孩子的饭量明显大了,也就放了心。
吃完饭,打发两个孩子去暖阁的炕上默书,沈怀孝才拿了个匣子出来,“这是我这些年置办的产业和积蓄,你收着吧。住着王爷的宅子,总不能日常开销也走王府的帐吧。”
苏清河也没客气,点点头就收了。两个孩子当爹的不养,难不成还指着别人。她手里有安郡王给的银子,倒也不缺,但没有拒绝沈怀孝的道理。
“我知道了!”她把盒子收起来,“刚才兰嬷嬷还说买人的事。”
沈怀孝低声一叹,“要说下人,当然是世仆更好用些。但咱们的qíng况特殊,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苏清河点头,转移话题问道,“你今儿出门吗。”
“马上要走,去营里。”沈怀孝站起身来,“晚上回来吃饭。”
送走沈怀孝,苏清河看了看两个孩子,见二人都端坐着描红。她也就没多管。这点自制力,两人还都是有的。而她要忙的事qíng还有很多。
安郡王府。
“……沈家送信的人一大早被沈将军身边的二管家打发走了,身边还跟着两个丫头。至于沈将军有没有见这个送信的人,属下还没有打探出来。想打探出来只怕也不容易。”白远低声道。
安郡王细心的擦拭着手里的剑,“这么说,沈怀孝身边的篱笆扎得很牢。”
“是!”白远道,“在南苑也只带了沈大和沈三。听说,在南苑收拾的书房,只是为了招待亲近的男客的。并没有要常用的意思。私密的物事都进了后宅。”
安郡王眉头一舒,“这就好!以后沈将军的事,就不用盯着了。”
“主子……”白远不解的看向安郡王。
“呵呵呵……”安郡王一笑,“只要他不瞒着清河,待清河以诚,别的也用不着我cao心。至于说怕沈家玩花样,那盯着沈怀孝也无用。在沈家看来,沈怀孝这枚棋子已经废了。真正机密的事,是不会让他参与的。更何况,这里可不是京城,不是谁想蹦跶就能蹦跶起来的。放宽心吧。”
“沈将军住在南苑,有利自然有弊。咱们同样在他的眼皮底下。”白远提醒安郡王,“那可是个jīng明人。时间一长,咱们的底子只怕他也能摸得着了。是不是得防备着点。”
“这世上没有谁是百分百可信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人心隔肚皮’的话了!”安郡王把剑收回剑鞘,“时移世易,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适量的防备是有必要的,但更多的要给与信任。一些机密事,可以让他参与!再怎么说,那也是本王的妹夫。在一定程度上,利益是一致的。”
白远一想,也就点点头。
京城,皇宫,乾元殿。
“老四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明启帝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身体。
福顺亦步亦趋的跟着,“应该到了!前两天得了凉州的消息,说是已经在收拾南苑了。”
明启帝动作一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福顺低声道,“三天以前收到的消息。”
“胡闹!”明启帝皱眉道,“他这跟宣告天下有什么不同。”
“只怕是担心将军府里不安全。”福顺又忐忑的为安郡王辩解了一声。
“他这是想看朕对那孩子的维护能到什么程度!”明启帝瞪了福顺一眼。
福顺低下头,这话他可不敢接。
“越来越放肆了!”明启帝喘了两口粗气,“你说说,他这么大张旗鼓的,让朕怎么办!不护着行吗!不护着……”
明启帝的话没有说完,福顺就明白了皇上的顾虑。
这位小公主的出现,洗清了贤妃。可同样坐实了皇贵妃的罪名。在世人的眼里,自然是皇贵妃为了夺皇后宝座,陷害了贤妃。
拉下huáng贵妃,就等于剑指宰相huáng斌!那么,大千岁的处境就堪忧了!
他们会坐以待毙吗!
明启帝在大殿中来回徘徊,半晌才对暗处的人道,“安排人过去,记住,只要护住那母子三人,就是大功一件。”
暗影里传来一声没有丝毫感qíng的应答声。明启帝这才舒了一口气。
诚亲王府。
“此话当真!”粟远淞惊怒的站起身来,带倒了身前的案几,上面的陈设碎了一地。
“殿下,可有事!”门外响起护卫的询问之声。
粟远淞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佛了佛身上撒上的茶叶沫,“无事!传本王令,书房百步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门外的应答声gān脆利落。紧接着就是脚步声远去。这是连守门的人也退远了。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粟远淞二十多岁,蓄起了短须。脸上恢复了威严和沉稳。
“丞相大人嘱咐小的,此事事关重大,得从长计议。让您不可轻举妄动。”说话的是一个一脸病态的huáng脸中年书生,他是huáng丞相的首席幕僚,诸葛谋。人称诸葛先生。
“那么,这个消息已经确实了吗!”粟远淞小声问道。
诸葛谋点点头,“千真万确!据说这位公主已经被安郡王接到了身边。”
“原来如此!”粟远淞坐下,沉吟道,“本王就说嘛!他好端端的去辽东做什么,还说什么是属下的女眷。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诸葛谋面色一僵,“说是属下的女眷也没错。辅国公的那个小孙子,不知道王爷可有印象”
“辅国公世子沈中玑的嫡幼子,本王知道。前几年就盛传,这位是勋贵小辈之中难得的人才,后来娶了良国公府的那个……闹了好大的笑话!谁不说那是戴了顶好大的绿帽子。听说,为了这个,跟府里闹得离了心。两个国公府的事,本王焉能不知。”
“正是这位公子!”诸葛谋小声道,“据传来的消息看,沈怀孝在家里给他娶妻之前,就已经在辽东成亲了。娶得是救命恩人的养女。而这个养女,就是安郡王接回去的人。”
“这么巧!”粟远淞悚然一惊!

第三十三章 黑锅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粟远淞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他从不信什么巧合。在这诸多的巧合的背后,一定藏着什么算计和yīn谋。
“当年的事qíng,先生知道多少!”粟远冽抬眼,面色有些肃然。
“当年,丞相还不是丞相。确实想过让娘娘进一步。但结果,却与丞相大人当年的计划相去甚远。这些事的详qíng,恐怕只有娘娘知道。”诸葛谋低声道。
“母妃……”粟远冽点点头,“这些事qíng我知道了!你也告诉外公,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别擅自行动。如果事qíng是真的,那么东宫的眼睛必然已经盯上咱们了。别撞在枪口上,反而让人抓了把柄。如今,一动不如一静!别乱了分寸才好。”
“是!在下一定把话带到。”诸葛谋站起身,拱了拱手。
“让人送你从暗门出去。”粟远淞摆摆手,看着诸葛谋出了书房。
他身子往后一靠,只觉得满心疲惫。看来还得进宫一趟,有些事,还是得问问当事人啊!
辅国公府。
沈怀忠脚步匆匆的走进书房,打断了正在说话的辅国公沈鹤年和世子沈中玑。
“什么事!这么慌张做什么。”沈中玑打量了辅国公的脸色,先开口训斥儿子。
“行了!”沈鹤年呵呵一笑,“你也别在为父面前这么袒护自己个的儿子,这点把戏,当年在你祖父面前,为父也为了你玩过。”
沈中玑不好意思的一笑,“这孩子还是缺了点稳重气。”他转头看向沈怀忠,“什么事,说吧!”
沈怀忠上前见了礼,看了眼书房里伺候的下人随从。
沈鹤年见沈怀忠这般谨慎,就知道事出有因,他摆摆手,打发掉屋里的人,“如今只剩下我们祖孙三代,没有外人,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收到消息,小弟在辽东娶得那个乡野郎中的女儿,另有一层身份。”沈怀忠眼里闪过慌乱,“据说,是安郡王的同胞妹妹。是遗落民间的沧海遗珠。”
沈鹤年‘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沈中玑马上扶住沈鹤年的手臂,“父亲,您别着急!即便这样,对咱们也未必是坏事。”
沈鹤年看着沈怀忠,“可有依据”
“一路上,咱们的人都盯着。那个女人戴着围帽,看不清容貌,只不过,两个孩子的形容,都已经画了下来,您看!”说着,沈怀忠从怀里掏出画像。
沈中玑面上就有了喜意,长子什么都好,就是成亲快十年了,也没有给他生个小孙子出来。孙女也只有两个。早就知道幼子在外面有孩子,他心里也不是没想过把孩子接回来。横竖没有让自家的血脉流落在外的道理。只是幼子这几年对家里总是淡淡的,这事也就放下了。他知道,这事怨不得孩子。可是一个家族,总的有人牺牲吧。况且,这个小儿子,比起自己的长子,丝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这个家里,传承有序,若是幼子压制了长子,那就是乱家的根本啊!所以,他和父亲才忍痛压制幼子,给长子充分的成长空间。
如今看来,他应该是错了。
书案上,画轴已经展开。正是沈菲琪和沈飞麟饭后活动的画面。
驿站的门前,一棵树叶已经落光的柿子树下。一个身披大红斗篷的小姑娘,眉眼如画,生动异常,正踮着脚尖,想够柿子树的枝桠。她伸长了胳膊,一副懊恼的样子,明显是错估了自己的身高。在她的侧面,是一个披着宝蓝斗篷的男孩,他面色肃然,眼里闪过几丝戏谑之色。他手持一根细竹竿,想去把枝桠上没有落下的枯柿子打落下来。
画像极为形象生动。沈鹤年和沈中玑一见两个孩子,就难免心生喜爱。
“您看那小姑娘,跟小弟小时候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您再看那男孩,您不觉得眼熟吗”沈怀忠提醒二人道。
沈鹤年和沈中玑父子对视一眼。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每天上朝,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他们怎么会注意不到!
像!太像了!
不仅是长相,还有那肃着的脸。神qíng简直一模一样。
要是往常,沈家出了一个像极了皇上的孙儿,该是一件无比自得的事。但是如今,他们亲手将这样出身的母子,生生bī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上,这如何喜得起来。
一看画像,任谁都不敢说那个女人与皇家无关。要真是无关,她遮挡容貌做什么。
沈鹤年眉头一皱,偏偏把个孩子的样貌漏出来,怎么看都有些yù盖弥彰,掩耳盗铃的意思。也不知道安郡王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此时也有些后悔,想起东宫的太子妃,“到底是妇人之见,当初怎么就……”
“如今后悔,也为之晚矣!”沈中玑冷声道,“不过府里的这个女人,可得看住了!当初那种qíng况下,都被她谋算成了,顺利的嫁到了咱们家。可见不是一个省心的人。”他转头看向沈怀忠,“给你媳妇说一声,让她盯住那个女人。”
沈怀忠点点头,如今可不敢再出纰漏。毕竟,这母子三人对太子的作用更大一些。他小声道,“太子妃那里,是不是得说一声。”
沈鹤年皱皱眉,“透个信过去吧。”
沈怀忠这才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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