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央因为难受闭上了眼睛,所以并未看到这一幕。
姜无双却看到了,然她很快回过了头,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身边岑央的大手。
“阿央,怎么样?好些了吗?”
许久之后,岑央才点点头撑起了身子,哑着嗓子回道:“我没事了。”
姜无双不放心地看着他:“你……”
岑央抬头对她一笑:“我没事了,真的。”
他的眼神里,一片清明,再无痛苦之色。
姜无双心下一颤,忽然再也忍不住,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你真的没事了。”
“嗯。”岑央侧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先去解决贱人们,等晚点回了家,我再好好疼你,乖。”
***
“禁军铁令在此,众禁军将士们听命!”持着兵符高立于台阶之上,宋靳沉声喊道。
“放肆!你是什么人?禁军铁令如何会在你那里?!还不速速jiāo还过来!”有谢晋的忠心手下见此心中焦急,怒着脸便意yù上前抢夺。
宋靳闻言,头都没抬便将手中染血的长剑she向了那说话之人。
凌厉的破空声响起,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将领已不敢置信地捂着被穿透的胸口倒在了地上。
宋靳的气势太过凌厉,身手太过骇人,周围的禁军们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谢晋勾结恭王,谋害皇上,意yù谋反,证据确凿,尔等是受其蒙蔽才有今日所为,若愿即刻罢手,随本王进去阻止恭王的yīn谋,本王保证,一定既往不咎!”这时,燕寻也提着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禁军本就认令不认人,且都是被训练得对皇帝极为忠心之人,之前之所以会跟着燕承gān,主要是因为谢晋的刻意误导——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在“护驾”来着。
听了燕寻这番话,又有口才极好的管平在一旁将燕承是如何谋害燕帝,如何利用禁军的一一说来,禁军将士们顿时面面相觑,纷纷有些犹豫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别相信他们!谢大人才是我们应该听命之人!恭王殿下手中也有皇上亲笔写下的遗诏!”又有谢晋的心腹在人群中吼道。
带着姜无双正好赶到的岑央听见这话,顿时眼睛一眯,可他还没动手,身后就传来一个冷冽黯哑的声音:“静王所言皆为属实,恭王犯上作乱,意图谋反,蒙蔽了众位,还望大家及时收手,莫要一错再错!”
岑央微愣,转头就对上了谢云通红的双眼。
谢云移开视线:“我出面,只是为了这些兄弟们。”
岑央复杂地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说。
“至于遗诏,那是恭王毒害陛下之后叫人伪造的,陛下根本没有留下过任何类似遗诏的东西!”跟在谢云身后缓步而出的,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显然受了伤的秋俊生。
***
谢云和秋俊生的出面彻底打破了禁军将士们的犹疑,皇城禁军至此全部倒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谢晋死了……谢云倒戈?!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得到这消息的一瞬间,燕承原本得意畅快的笑容猛地一僵,整张脸一时扭曲得不行。
谢晋怎么可能死得这么轻易,谢云又怎么可能会背叛于他?!
前世他们父子俩可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这不可能!
“殿下!这事儿……确实是真的。”跪在地上的影义脸色惨白,眼神愤怒,“禁军已与巡防卫在宫门□□上手了,巡防卫人虽多,然禁军却是jīng锐,只怕……只怕咱们是等不到巡防卫来援了。”
燕承双目充血,青筋直跳,死死地瞪着他,半晌没有说话,显然是愤怒惊惧至极。
“怎么可能……”许久许久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怎么可能会输?明明我把一切都算计得那么完美……哈哈,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殿下!”影义心下一紧,又见宫外的守卫已完全抵挡不住这支突然出现,qiáng悍甚过禁军的军队,顿时心中大骇,再也顾不得其他,飞快地扑上去拉住了燕承,“事已至此,我们先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手中还有皇上亲笔写下的遗诏,他日寻机东山再起就是!”
“东山再起?怎么再起?一旦燕寻登基称帝,还有谁能动摇得了他?!这遗诏……这东西……到了那个时候还能有什么用!”狠狠将手中的遗诏砸在地上,燕承似哭似笑地闭上眼,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机关算尽,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局,我不甘心……不甘心!”
“殿下!”
“不过……”燕承突然抬起头,满目yīn鸷地笑了起来,“便是真的要死,我也要她,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燕承=生命不止,作死不停!然后,快大结局了,你们预感到了吗→_→
谢谢真爱的雷,破费啦么么哒=3=
阿书简直威武霸气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04-26 22:04:07
☆、第115章 第115章
第114章
这场血战,一直到第二日凌晨才真正结束。
除了燕寻与燕承之外,其余众皇子也全部参与了进来——有一开始yù抢占先机的,有后来中途参加进来想钻空子的,还有躲在最后试图渔翁得利的。而最终结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两位成了燕承的磨刀石,掺在中间的那一位变成了燕承燕寻jiāo战时的pào灰,而守在最后的那两位……
留给他们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投降。
经此一战,燕寻彻底巩固了其地位,再无人能撼动。
只是……
燕承却跑了。
“事发突然,我们能赢已实属不易,抓不到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qíng。”见宋靳脸色不好,阿枣坐起身子,凑过去趴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过他就算逃了,无非也就是能保住一命,若想东山再起却是绝对不可能了,况你不是已派烈虎卫四处搜捕了么?想来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轻易出现的。”
宋靳顿了顿,回身将她揽进怀里,到底没有将那句“可他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出口。
“你若真是担心,”阿枣突然拉起他修长的手指头啃了一下,笑得又狡黠又顽皮,“这段时间便哪儿都不要去,寸步不离地陪着我好了。”
宋靳飞快地缩回手,满脸无奈地轻弹了一下她的鼻尖:“再闹我就翻倍记账了。”
阿枣忙笑着躲开:“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
宋靳被她笑得心头直发痒,到底忍不住逮着她狠狠亲了一口。
“坏丫头。”
阿枣笑眼弯弯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突然捧住他的脸,轻轻地将自己的唇贴在了他的唇上:“谢谢你平安回来了。”
他不会知道,早上在密室里听到他在外面说“阿枣,我来接你回家”的那一瞬间,她有多么感谢上苍,又有多么庆幸。
宋靳没有说话,只是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按在怀里,然后狠狠吻了上去。
两人正甜腻着,突然一旁传来一个声音:“亲亲?平安也要……”
阿枣惊得兔子似的从宋靳怀里蹦了起来,吓得宋靳脸都黑了:“小心些!”
“小心些!”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小胖墩也揉着眼睛,一边爬起来一边叫道。
阿枣红着脸,甚是恼羞地扑过去掐住了他ròuròu的小胖屁股:“不许学大人说话!”
她就是象征xing的掐掐,平安没有害怕,反倒咯咯地笑了起来,扑腾着小短腿就往一旁宋靳的身上爬。
“爹,平安要打坏人!”
宋靳伸手把他抱起来,一边给他穿衣裳一边道:“打坏人?打什么坏人?”
阿枣便将昨晚之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就是哄哄他,没想这小家伙竟还认真了。”
宋靳若有所思地看着平安,半晌突然笑了一下:“好,爹爹教平安打坏人。”
阿枣一愣:“你想做什么?”
摸了摸小胖墩的脑袋,宋靳眼神柔软温和:“身份如此,不管将来如何,他都该有自保的能力。”
阿枣讶异:“你要让他学武?可他才三岁,会不会太早了?”
“只是想带他去小山谷,提前先习惯一下罢了。”宋靳看了她一眼,顿了片刻,到底还是开了口,“至于何时给他启蒙,让谁给他启蒙,想必静王那边……自会安排的。”
阿枣突然就笑不出来了,半晌才讷讷地说道:“……是哦,静王登基之后,平安……想必也要回宫了。”
宋靳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静王登基为皇之后,必然会下旨为太子平反,恢复平安的皇室身份,且他显然是将小家伙当成了皇位继承人yù全心栽培的,虽说他也曾说过未来如何,全凭平安自己选择,可那仅仅是不勉qiáng的意思,平安还是要先接受皇室教育,适应皇室生活先的。
再者,静王才是平安真正的亲人,于qíng于理,小家伙都该跟他回去。
“娘亲?”见阿枣脸色有些不对,穿好了衣裳的平安忙凑过去摸了摸她的脸。
阿枣怔怔地看着他,眼眶猛地红了起来。
宋靳无声地叹了口气,忙哄道:“别哭,我会想办法说服静王,叫他晚几年再带小家伙走的,嗯?”
“娘亲不哭!平安乖乖哒!平安,平安打坏人!”小胖墩也忙伸出小胖爪去擦阿枣的眼睛。
阿枣看着他,许久才吸了吸鼻子,挤出笑容道:“好,平安最乖了。”
平安歪着头,不解地看着她,但见阿枣笑了,便也跟着两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嗯,平安最棒!”
宋靳看着怀里憨萌的小家伙,沉默片刻,突然摸了摸他的脑袋,飞快地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
“不用了!”阿枣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宋靳捏捏她的掌心:“别担心,我能解决。”
“我不是担心这个。”阿枣摇头,而后低头看着怀里神色懵懂的小胖墩,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我只是在想……做王爷和做皇上毕竟不一样,静王虽是真心疼爱平安,可未来之事……现在谁能说得准呢?亲自照顾长大的孩子,总是比旁人养大的孩子要更亲近些的,我……只要是为这小家伙好的事,我都能接受。”
他生为龙子,这一生注定不凡,她又如何能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便损他前途呢?
***
大战已胜,风雨已散,褪去血腥味的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喧闹。
皇权更迭是上位者的斗争,与普通百姓到底没有太大gān系。
几日后,燕寻登基为帝。
燕帝驾崩得突然,又有其贴身内侍秋俊生表示:陛下生前并未留下任何遗诏,因此朝廷中并无人对此表示反对——太子已逝,排行第二,出身又高的燕寻本就是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再加上其余皇子死的死,逃的逃,退让的退让,便就是还有人心怀不甘,却也已无力阻止。
倒是宗室里有人质疑燕帝之死与此次皇城动乱是燕寻一手策划的,不过因着德高望重,影响力颇大的常平长公主与安老王爷都出面表示了对燕寻的支持,那几人到底只是嚷嚷了几句便安静下来了。
至此,大燕朝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燕寻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为前太子翻案平反,但出乎阿枣意料的是,他虽然第一时间恢复了平安的身份,并下诏将小家伙封为太子,却并未马上将他带回宫。
“小不点到底年纪尚小,又素来依赖你们夫妇,若现在就bī他离开你们跟我回宫,怕是会哭闹伤身。再过几年吧,等他再知事一些,你们再将他送回宫。不过,这平日里还得多带他往宫里头走走,否则时间一长,这小子怕就不记得我是谁了。”一处理好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燕承就秘密出宫来了宋府,见平安完全没有被那日的□□吓着,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燕寻都登基了,阿枣的罪名自然也被洗清了。而宋府一解禁,宋靳就带着一家人搬了回来——静王府如今实在太受瞩目,不管是为了保护新鲜出炉的小太子平安,还是为了保持烈虎卫的神秘感,他们都不能在那里多待。
虽已登基多日,可燕寻仿佛一点儿也没有变,面容依然稚嫩,笑容依然张扬,眼神依然洒脱。看着这样的他,阿枣方才一瞬间高高提起的心才慢慢放回了原地。
然后,她飞快地提起裙子跪了下来:“臣妇遵旨,陛下放心,臣妇与夫君定不负陛下所托,全心全意照顾好太子殿下。”
燕寻不由好笑道:“我自然是放心的,夫人这下也可以放心了吧?好了,起来吧,私底下还和以前一样就是。”
“谢陛下。”阿枣大方地笑了起来。她确实舍不得平安,这没什么好掩藏的。
“皇宫不是个好地方,那里冰冷无味,只有高高的墙和被权力利益腐化的心,我已被迫进来了,这小家伙……”燕寻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笑容不减,眼底却闪过了淡淡的厌恶之色,“还是让他在外面多快活几年吧。”
阿枣笑容一收,十分认真地看着他:“平安能有陛下这样的二叔,是他一生之幸。”
“哈哈那是自然!”燕寻笑完,又看向一旁的宋靳,“宋卿也可以放心了?难得见你露出紧张之色呢,呐,别否认,虽只是一瞬间,然我还是看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