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对翡翠的这个隐藏颇深的癖好,简直感到匪夷所思。
jīng灵其实是个各方面yù/望都很淡的种族,也很少有太过激烈的感qíng和喜恶,而在五族大会之前,因为jīng灵的外表个个都像造物主jīng雕细琢出来的jīng致,所以星轨对人的相貌倒是从来没有什么喜好,五族大会上看到那些与jīng灵容貌迥异的外族时,星轨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反正不过都是些不相gān的人。
翡翠看到那些外族时,眼底的神色却变幻莫测,虽然在人前已经渐渐能够做到不动声色,但或许是因为和星轨太过熟悉,在星轨面前时,翡翠还是泄露了几丝对那些外族的感qíng——兴奋、疑惑、探究、嫌弃……
星轨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翡翠和其他jīng灵那么不同,那双暗红色的眼底,偶尔流露出的神色,总是让星轨暗自揣测很久。
但即使已经过了十几年,星轨也还是不明白,在那双眼底,确切地说是在翡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虽然翡翠看上去和其他jīng灵没什么区别,也会跟随老师学习,也在一天天成长,但就像摆在他们面前的这桌在jīng灵族绝无仅有的食物一般,星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在翡翠身上,有太多秘密让他无法欺骗自己的眼睛。
温斯特老师说,每个jīng灵在孕育时,所继承的天赋都会有所不同。就像星轨自己,生来便拥有qiáng大的cao控植物和水的木水双系魔法天赋,让他一眼就被温斯特长老收为了学生。
翡翠应该也是如此,他从出生起就有记忆,并且是全系jīng灵的事qíng,至今也偶尔会被一众长老们津津乐道。
jīng灵虽然都诞生于生命之树,但生命之树究竟如何孕育jīng灵蛋,在从无到有一直到jīng灵出生的时间里,jīng灵又是如何得到传承这件事,连长老们和身为祭祀的白,也无法说得清。
jīng灵在消逝后,灵魂会回归生命之树,涤尽在世间所获得的一切,而后才会作为一个全新的生命,重新孕育出新的jīng灵,这个说法,直到今日,也仍旧被jīng灵们所肯定。
但其实,星轨却总是会想,会不会有jīng灵,还保留有新生之前的记忆。
不然,他实在琢磨不明白,翡翠身上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奇思妙想,究竟来自何方。
无论是闻所未闻的吃食、前所未见的武技还是偶尔会从翡翠口中蹦出来的陌生词语,这一切的一切,让从出生起就几乎没有出过艾泽拉斯的翡翠,看上去都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星轨知道,对于这些不同,翡翠经常会全数推给他那位令无数jīng灵都敬仰膜拜的jīng灵王老师。
jīng灵对jīng灵王的崇拜源于本能,星轨偶尔会觉得,这种本能,有时候甚至有些盲目。
所以,即使翡翠身上的异常那么多,在他竖起jīng灵王这面大旗后,一切不合理也会在其他jīng灵眼中变得合理起来,毕竟,在所有jīng灵心中,jīng灵王无所不能。
翡翠很少在他面前掩饰,所以作为青梅竹马的星轨,对于翡翠,要远比其他jīng灵看得清楚得多。
所以,星轨很清楚,无论是那些食物还是翡翠的双剑,无论是那些被翡翠随手拿出来的空间袋,还是这杯根本不存在艾泽拉斯气息的水仙花蜜,都与jīng灵王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这些年来,星轨是亲眼看着翡翠尝遍艾泽拉斯的所有花糙,辨别可食用的植物,也亲口试吃过翡翠所做出的每一种新品。
翡翠厨房中的那些在整个艾泽拉斯都独一份的厨具,在他出生前,更是从来没有在这片树海中出现过。星轨曾在与加西亚长老的闲聊中,试探过当初这些厨具的诞生过程,从加西亚长老的话中,星轨也察觉到了,翡翠在加西亚长老那做那些厨具时,根本没有经过任何尝试和修改,反而一气呵成,仿佛早就用过不知多少遍一样,一次就把一整套厨具全都做了出来。
这让星轨不禁越发看不懂翡翠了。
如果,如果翡翠和他一样,对于新生前的事qíng也残留些记忆,所做的事qíng,也应该在jīng灵族找到曾经相似的痕迹才对。
就像星轨自己,从小就总会梦到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茫茫冰原,还有布满整个梦境的,仿佛能够焚尽世间一切的烈火。
梦的片段凌乱模糊,星轨近些年来,却还是多少摸到了一丝久远之前的踪迹。
但翡翠的一切,他却寻不到丝毫曾经的痕迹。
翡翠的那些异于寻常jīng灵的地方,就仿佛真的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这不禁让星轨感到一丝qiáng烈的不安。
就像十年前,翡翠突然从艾泽拉斯失踪整整一个月一样。
没有人知道翡翠那时去了哪里,每次星轨问起翡翠的时候,翡翠也是一副语焉不详,不想多说的模样。
星轨偶尔会生出一个让他自己都莫名的想法。
他抓不住翡翠。
就如同他至今无法弄清楚,翡翠心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这种患得患失的不安,如同艾泽拉斯的林雾一样,每当黑暗降临,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从心底最深处丝丝缕缕蔓延开来,沁凉而又潜藏着令人无法释怀的未知。直到日出到来,才会在照亮一切yīn霾的阳光中淡去,却在阳光照不到的最深处,一天比一天更加浓重起来。
星轨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自从十年前翡翠失踪一个月归来开始,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翡翠身上移开。
他的目光,静静在翡翠的容颜上流连。
无论是被晨光镀上一层暖意的长发,还是那藏于浓密睫毛下,仿佛敛尽时间一切光芒的眼眸,无论是他眼角泄露出的淡淡笑意,抑或是他唇角时常勾起的那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
如果这世间有一种魔法,能够让这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让这个映于他眼底的少年,永远出现在他能够看得到的地方,该有多好。
每当星轨心底生出这种让他自己都诧异和不安的想法时,他的心脏,都会泛起一股细微而又绵密的窒闷和疼痛。
他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
但紧紧抓住面前这个jīng灵的想法,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越来越清晰。
也越来越无法压抑。
☆、第83章
吃过早饭后,斐亚然与星轨相携来到政务厅。
星轨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跟随温斯特长老学习处理jīng灵族事物,后来gān脆变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所以与斐亚然的行程不同,星轨每天的第一个必修课都是来政务厅帮忙。
虽然十年前开始,斐亚然就已经被jīng灵王扔到政务厅打下手,但他基本每天都是结束jīng灵王的课程后,才来这边帮忙。早上过来这边,大多是来投喂那几位嗷嗷待哺的族内长老。
笑眯眯把手里的几个点心袋子送到各位长老的桌边,斐亚然假装没看到长老们舒展柔软了不少的眉眼,当即就要与大家告别。
“先不用这么急着走,晚点去王也不会怪罪。”截下斐亚然yù走的脚步,温斯特长老微笑地看着斐亚然,“外出的jīng灵今早刚传来信件,我猜你应该会想马上看到。”
话音未落,温斯特长老就把一个羊皮色的信封递给了斐亚然。
果然,一听到温斯特长老的话,斐亚然原本微弯的眼睛都放大了一瞬,快速从温斯特长老手中接过信封。
这种羊皮色的信封并非用羊皮制成,而是为了混淆视听,所以才弄成了这种颜色,实际是由在艾泽拉斯也极为罕见的一种植物的落叶制成。
信封的背面,是一个墨绿色的镂空扇形火漆,正是被斐亚然赋予了一定魔力的只有jīng灵族“司风”部才能使用的特殊标识。
自从十年前从jīng灵王那里听说了有关天族诺拉斯的事qíng后,再结合天族这千年在大陆的种种动向,斐亚然十分肯定,天族之主诺拉斯,一定在计划什么不为人知的危险事qíng,而从天族猎杀拥有非光明系魔力的人类,以及他们可以抹杀另外几族,尤其是jīng灵族在黑暗战争中的作用来看,天族对其他几族的态度,怕是早有异变,这一点,越来越受天族制擎的矮人和shòu人应该是感受最直观和明显的,而jīng灵则因为避世千年,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虽然系统要斐亚然为人类鞠躬尽瘁,但在斐亚然心中,jīng灵才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根基,早在他承认自己确实对jīng灵族产生感qíng那一刻开始,尽自己所能保护jīng灵族这个认知,就已经存于斐亚然的心底,所以他自然不会再让jīng灵盲目地自信下去。
在跟随白一起学习jīng灵族事务一年后,jīng灵王便逐渐开放了封闭千年的艾泽拉斯,高阶以上jīng灵可以在申请后离开艾泽拉斯,去大陆上游历。
借此机会,斐亚然向白提出,想要组建“司风”部的请求。
真说起来,“司风”严格来说,并不算是一个部门,而是斐亚然希望,外出游历的那些jīng灵,可以按时把自己在大陆上的所见所想,尽快传回艾泽拉斯,让整个jīng灵族都能够对这千年中外界的变化有所认知和准备。
jīng灵究竟是多么骄傲的生灵,再没有jīng灵比曾是人类的斐亚然更清楚。
虽然就连他也不得不说,jīng灵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但他却并不想这种骄傲而又美丽的生灵,因为大意而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危险。
在现如今出生率极为低下的jīng灵族,任何一个jīng灵的生命都是极为珍贵的。
所以,虽然一开始准备外出的高阶jīng灵们,在听到斐亚然的叮嘱后,大多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斐亚然这个只在幼年时意外出过艾泽拉斯一次的年轻jīng灵太过危言耸听,但在大祭祀白和长老们的叮嘱下,到底还是按照斐亚然的要求,在离开艾泽拉斯之后,就掩藏了身为jīng灵的外貌。
但即使这样,最初几年传回艾泽拉斯的信息,也还是以坏消息居多。
千年的避世,早已让大陆上的许多种族遗忘了jīng灵的存在,尤其是人类。
人类这种生灵,在面对未知时,总会存有恐惧且厌恶的qíng绪。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是对此最贴切的阐述。
虽然在离开艾泽拉斯之前,高阶jīng灵们已经被长老们叮嘱过不要轻易在人类面前表露自己的身份,但也还是有jīng灵,在不小心bào露自己与人类有异的尖耳和完美不似人类的绝美容颜后,非但没有得到人类的尊重,反而十分恐惧和排斥,甚至出现了攻击、抓捕、猎杀jīng灵的现象。
这自然触怒了那些美丽而又骄傲的jīng灵,也无可避免地,令他们在人类面前使用了魔法。
光明神曾教诲他的子民:“一切异端皆为恶,只有拥有光明之力的神官,才能拯救人类于水火。”
能控制自然元素,使用非光明魔法的jīng灵,自然引起了人类极大的恐惧和憎恶,被人类视为异端,想尽一切办法企图杀死jīng灵。
这让游历在外的高阶jīng灵们完全无法控制地震怒。
但骄傲如jīng灵,本身又最最热爱生命的jīng灵,即使再愤怒,也不可能因为人类的无知而抹杀他们的生命,是以在那以后,绝大多数在外的jīng灵,都开始在人前掩藏自己的容貌,也甚少动用魔法。
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那个叫做“翡翠”的小jīng灵,在他们离开前对他们所说的那番话——“这个大陆,早已经不是千年前的模样。”
当高阶jīng灵们把消息传回艾泽拉斯的时候,整个jīng灵族高层都发生了一次小型地震,原因无他——生而高贵的jīng灵们,愤怒于那些无知生灵对他们的不尊重。
但愤怒过后,这些掌握整个jīng灵一族未来的祭祀和长老们,也不得不开始冷静下来,认真思考,在避世千年后,jīng灵该以何种姿态告知众生他们的回归。
jīng灵并不在乎名利,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容忍外族的轻视和侮rǔ。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千年中,大陆上的变化,早已经超出了jīng灵的预计和认知。
也因为此,在后来斐亚然提议建立“司风”部,以此来作为jīng灵族对大陆消息入口的时候,才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甚至还得到了白和一众长老的支持——真能做到长老位置的皇阶jīng灵,自然都不是傻子,更何况连翡翠这个还年幼的年轻jīng灵都看得出大陆上的变动有异,他们这些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jīng灵又怎么会对此一无所觉?
也是从那时起,长老们才真正重视起这个被jīng灵王扔到政务厅的年轻jīng灵的意见,不再单纯地把他看做成那个一直被jīng灵王抱在怀里的脆弱的小家伙。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翡翠这个小家伙,确实十分讨人喜欢。
虽然这些长老都知道翡翠当年和蓝斯的事qíng,一开始也对蓝斯因为翡翠才被王驱逐出艾泽拉斯的事qíng心有芥蒂,但即使是jīng灵,心也是ròu长的,再加上翡翠这小家伙乖巧爱笑,聪慧有礼,还十年如一日地投喂他们这些老家伙,也从来没因为是王的学生而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丝毫自满,更是深得王的喜爱,所以,即使长老们想不喜欢翡翠,也不太可能。
而因为翡翠与星轨竹马竹马的关系,对翡翠更是喜爱异常的温斯特长老,更是jīng灵族高层除了大祭祀白以外,对翡翠最为亲近的长老。
知道翡翠对外界的消息十分感兴趣,每次“司风”一有新消息传回来,温斯特长老都会第一时间拿给他。
自从翡翠对族内事物越来越得心应手之后,众位长老就把“司风”部完全jiāo到了翡翠手上。
翡翠也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把“司风”的事qíng处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又进行了不少改革,更加完善了“司风”的保密安全制度,把在外jīng灵的安全xing提高了不少。
这点,从翡翠接手“司风”后,就开始统一的信封和火漆就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