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盛宠札记_子醉今迷【完结+3番外】(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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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郑天宁早已和郑家脱离关系多年,这事儿上,就把他给脱出去。
只是,郑天宁说到底还是郑家血脉。
就算郑天宁脱离了郑家多年,就算这么些年来,大家亲眼看着他和帝师针锋相对,谁也不肯放过谁去,但他的身上,依然牢牢地打着“郑”姓的烙印。没人会忘记,他是逆贼郑天安的胞弟。
往后必然会有不少人用这个来说事。霍云霭也在考虑后面怎么处理,不过现在的事qíng太多,他无暇顾及,只能将此事暂且搁下,稍后再想。
千算万算,清雾没有料到,郑天宁这事儿竟是让文老爷子给解决了。
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
这时宫里的清扫已经全部完成,路上墙上已经看不到血迹。原本沾染了那些暗红色的地方,是当先进行修葺的那部分,如今已经完成。只等着将其余地方也修整好,宫内便又能重新恢复平静了。
清雾最为担忧的还是伤病中的宫人们。她每日里都要去司药司看望一回,瞧瞧大家恢复得如何了。
虽然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和尚宫、医女们说话,但是,皇后娘娘对众人的关心,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心里对皇后娘娘的钦佩和敬重,就又深了几分。
这一天清雾去的时候,司药司里比起当日已经轻松了些。前来相帮的其他各处人手,已经回到了自己先前的职务上。
院子里不见了横七竖八躺着等待救治的宫人。有些伤势太重无法治愈的宫人已经“离开”,其余的伤者,则在司药司里临时搭起的通铺上休息。有些伤口愈合得快一点的,甚至已经能够搭把手,帮医女们照顾伤重的病人了。
比起五日前,大家明显jīng神好了许多。去到院子里,不只是有呻.吟呼痛声了,隐隐的,还能听到欢笑。
清雾见状,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她和尚宫们正商议着还需要再从宫外买进多少药材,便见邓不问匆匆而来,说是刚刚从侯府传来了个消息,需得尽快禀与娘娘。
那日邓不问回来后,将自己去见郑天安的事qíng和清雾讲了一下。他当时神色颇为平静,仇恨好似已然淡漠,但神色和语气间,已然透露着对郑天安的极致失望。
想来,郑天安见到他后,也是如以往那般无qíng无义罢。
清雾没有多问。后来看着宁馨阁里人手不够,就将邓不问提为了她屋里的管事公公。
霍云霭很不赞成。
“他说到底也是郑家人,与郑家的关系不同寻常。若是郑家出了事,他……”
虽然霍云霭没有说明,但清雾知道他的担忧。
邓不问和郑天宁不同。
郑天宁是早已对郑家死心,和郑家的人没有甚么qíng意在了。可邓不问却是之前受到家人的万千宠爱的。
郑天安府里的亲眷,将会受到处决。那些都是邓不问曾经的亲人。待到事qíng判下来,邓不问心里怎么想,怕是只有他自己能够知道了。
清雾倒是没有霍云霭那么担忧。
以她对邓不问的了解,这个人并不愚钝。甚至可以说,他很聪明。
“这件事本就是郑天安有错在先。即便郑家人出了事,也是郑天安多年的计划造成。当初郑天安算计着的时候,怎会没考虑过这种后果?可他依然铤而走险,走到这一步。”
邓不问的xing子,便是谁对他好,他就千百倍地回报。谁对他不好,他就gān脆利落地舍去,一点也不留在心上。
清雾原先有体会到,但是并不十分确定。但是大婚那日发生变故后的种种,让她心中慢慢确信下来。
虽然她这样说了,霍云霭却还是忧心不减。
清雾莞尔一笑,又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恨,恨的也是处决郑家人的你。与我又有何gān?你不敢留他,我却敢留。”
听了她后面这翻话,霍云霭算是彻底服气了。
年轻的帝王又好气又好笑地弹了下她的额,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着之前穆海也提到过,邓不问此人品xing不错。霍云霭就也没再多说甚么。
于是,邓不问就跟在了清雾的身边。
听到邓不问说侯府有消息传来,清雾知晓在这里说话不便。和医女们匆匆jiāo代了几句,这便赶紧出了院子。
待到四周没了旁人,清雾方才露出急切神色,问道:“可是爷爷和哥哥那边遇到了甚么麻烦?”
“倒也不是。”
邓不问躬身说着,似是斟酌词句般,慢慢说道:“此事和‘鬼手丹青’有关系。”
鬼手丹青,便是郑天宁。也是邓不问十分不熟悉的、嫡亲的小叔叔。
邓不问不愿提起他的名字,就用了这代称,将事qíng禀与清雾听。
清雾万万没有料到,自家爷爷竟是走了这样一步棋,将郑天宁给保了下来。
文老爷子认郑天宁做了gān孙。往后两人便是祖孙了。
清雾听到这个消息,当真是有点发懵。
任谁听说自家先生一下子成了自家gān哥哥,心里的诸多滋味,怕是都要道不清了。
不过,再仔细想想,这个做法虽然奇诡了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却是个妥帖的法子。
皇后娘娘家肯出面保下郑天宁,旁人能说甚么?
左右郑天宁往后真的代表郑家闹出了甚么事qíng,那也是文家的人担着、皇后娘娘担着。由着他去。出了事,找文家。文家不怕受牵连,旁人忧心个甚么劲儿?
清雾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
她知道,当年她和郑天宁口头上的那个婚约,一直是爷爷放不下的一桩心事。
爷爷这样做,一来是欣赏郑天宁的为人,对他十分放心。就算出面保下他,也不怕他会背信弃义做出小人之举。
二来……或许也是对郑天宁有所亏欠的一种补偿吧。
窦嬷嬷和杜鹃正在旁边。清雾没想着避开她们,她们就也将这些话给听了去。
一时间,周遭静寂无声。许久后,窦嬷嬷猛地一拊掌,道了声“不好”。
大家齐齐面无表qíng地望了过去。
窦嬷嬷拧眉道:“这样一来,不就岔了一个辈分了?”
听了她这话,三人仔细想想,都忍不住笑了。就连邓不问,唇角也是微微翘起,难掩笑意。
郑天宁本是和郑天安是同胞兄弟。
两个人一个是当今圣上的先生,一个是当今皇后的先生。
如今郑天宁认了老侯爷做祖父,那么他就和清雾是同一个辈分了……
当真是硬生生降了一辈。
窦嬷嬷这样一打岔,大家刚才那悲凉的心境倒是淡了许多。往回走的时候,甚至能逗着清雾说笑几句了。
还没到宁馨阁,远远地,便见于公公在宁馨阁外指挥着人搬东西。
几人本没放在心上,定睛一看,东西居然不是往里搬,而是往外搬。
这下子大家可是被齐齐惊到了。杜鹃赶紧小跑着过去,问了事qíng缘由。看清雾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又急急赶了过来回禀。
“娘娘,陛下说,皇后寝殿损毁严重,一时半刻地怕是修不好,让娘娘从今日起搬到昭宁宫去住。于公公这是依着圣意在行事呢!”
这话一出口,周围随行的宫人俱都面面相觑,愣住了。
清雾也是不解。
古往今来,皇后都是和皇帝分开两个宫殿居住的。
霍云霭让她搬到他的寝宫去住,合适?!

  ☆、153

  清雾去到昭远宫的时候,霍云霭正在批阅奏折。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屋里点了灯。外头不甚明亮的光照到屋里,和屋内烛光相和,将少年的眉眼映得有些冷硬。
听到于公公的通禀声,他淡淡嗯了一声,凝视着眼前的字迹,笔下不停,并未抬眼。
自从卞王bī宫造反一来,这些日子,奏折尤其得多。加上这些天许多事qíng都得他亲自过问,往常一上午就能批完的折子,如今到了晚上也没法完全看遍。
好在这两日大臣们上禀的事qíng虽多,但没一个人为了那些逆贼求qíng的。
因为刚开始时依然敢拼了命为郑天安说好话的人,如今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其余的人,都没那个胆子,去惹怒这天下最为位高权重、却也最为果决狠戾之人。
清雾进到屋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少年执笔而书的清冷场景。
他独自坐在桌后,身姿挺拔容颜清隽。烛光照在他深邃的五官上,在侧脸上投下一片yīn影。神色模糊,看不分明。
往日清雾来的时候,霍云霭即便再忙,也总是过来相迎,或者是唇角含笑地盯着她步入屋内,再不济,也会朝她望上一眼,给她个肯定的眼神。
可是今日,这些统统没有。他好似不知道她过来了一般,继续奋笔疾书。
清雾倒也并不将他的转变放在心上。毕竟他有那么多的事qíng要处理,每日里的政事足够让他心烦了,偶尔这样没有jīng力顾及到她,也是难免的。
清雾看他一时半会儿的应该也没法完成手边的事务,就要来了一碟点心,搁在了窗前的案几上。又看了眼霍云霭跟前的茶盏,见里面已经空了,想着于公公他们去昭宁宫安置她的物品了,旁人又等闲不能进来打扰霍云霭,便走了过去拿起茶盏,准备给他泡一杯茶。
谁料手刚出到茶盏的边缘,还没来得及用力拿起,手背一暖,已经被大手覆住。
清雾的动作瞬间停滞,而后慢慢侧首,看向霍云霭。
他却缓缓收了手,继续批阅。
“这种小事,不用你去。叫个人来就行了。”
少年的语气很淡。淡到让人能够明显察觉到里面的冷漠和疏离。
清雾怔了一下。
她努力放平自己的心绪,告诉自己,最近他经历的事qíng太多,这样应当是无意的。这便应了一声,将茶盏往外拿去。
谁知刚走几步,霍云霭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我不是说了?这种事,无需你去做。叫个人来就可以了。”
清雾听他语气冷然,不由微微蹙眉。却还是耐着xing子好生说道:“我这是打算让人给你……”
“不需要。”霍云霭说道:“我没让你做这个。”
如果刚才清雾自欺欺人,他不过是迁怒或者是心qíng不好,所以才那般对她。现在她听了少年这生硬的语气,已经可以十分地肯定,他就是真的专程针对她的。
清雾的脸色一点点地转为了苍白。
分明是他也不提前说声,就让人将她的东西拿去昭宁宫。如今倒好,她过来看看他,甚至都没说起那事,反倒讨了嫌。
她虽不是多话的xing子,可也不是喜欢万事都憋在心里闷着的。霍云霭忽然就改了态度,甚至还打断了她没讲完的解释的话,让她心qíng也瞬间跌到谷底。
此刻她就算有心想要说明白,语气却也有些不佳:“你既是不让我去做,又不准人进屋伺候,那我现在打算去到外面,让他们给倒杯新的,又有何不对?”
至于手里拿着这个空的,因为霍云霭不喜手边搁了太多无用的东西,所以她顺手将这个无用的拿了起来,准备搁到案几旁边。
霍云霭看到清雾恼了,脸上的愠色慢慢消去大半。他将朱笔丢掷一旁,揉揉眉心,口气依然不善,“当年你是以女官的身份在此,自然可以。如今你贵为皇后,再做这样的事qíng,合适?”
清雾低垂着眉眼,微微勾了唇,“是你下了死令,寝殿和这个屋子不准人随意进出。如今你杯子空了,又不准旁人进来伺候,我连叫杜鹃进来都不行,只能自己动手。你还想我怎样?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这一切,gān等着于公公回来?”
当初那不准旁人随意进这间屋的命令,是霍云霭亲口说的。这几年能够随意进出来给他斟茶倒水的,不过只有常年伺候的那几人罢了。清雾和他两个人在屋里的时候,顺手给他倒上一杯,早已成了习惯。
再加上如今宫人受伤颇多,近身服侍的骤然去了个小李子、寝宫里又少了个路嬷嬷,偶尔就会顾不过来。
而且,今儿早晨她也做了一样事qíng,也没见霍云霭怎样。到了现在,却是怎么都不对了。
清雾有些黯然。即便看到霍云霭伸手让她过去的时候,也没有理会,反倒去了窗下看书去了。
霍云霭默默看着她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
刚刚……确实是他不对在先。
可是接连好些天没能有机会和她亲近亲近,已经攒了一肚子的怨。刚刚回来后想要寻她,却得知她去看望伤者去了。
其实他也知道,她如今这般忙碌,顾不上和他多在一起,也是不得已的。
这次的qíng形和当初设立六局时候不同。那时候她可以在事qíng大致有了脉络后,将细处吩咐下去让人去做。
但如今宫中经历一场乱事后,人心变得浮躁不安。若是不能安抚住,怕是会有麻烦。
可是,这些天来,皇后娘娘一直都在关心着大家,认真地亲自过问宫里每一项事宜。那效果,便截然不同了。
听于公公说,如今宫人们就好似有了主心骨,平日里说话做事,都没了之前那惶惑至极的担忧。就连司药司的那些重伤者,也没有弃了生念的死气沉沉的模样,反倒是稍好起来便喜笑颜开,期盼地想着往后再继续伺候主子。
这是好事。
后宫里已经拧成一股绳儿,聚集在皇后的四周,等闲撼动不得。
可这样的好事,是建立在他好些天都没法好好亲近自家媳妇儿的基础上的。
他倒宁愿清雾少cao些心,把所有的琐碎事qíng尽数丢弃不管,多陪陪他。
……可现在皇宫的状况还未完全恢复,她又是皇后,需要cao劳的事qíng既多又繁杂。
霍云霭每每想起这个,就脸色黑沉如墨。
他和清雾的作息时间着实相差太多了。不是他有点空,她无法抽身。就是他倒了半夜才在星辰下回到寝殿,而她早已在宁馨阁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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