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过是难过罢了,如今儿子年幼,母后也不用太过cao心,”封谨喝了一口茶,不咸不淡道:“母后能福寿安康是儿子最大的欣慰,若还要母后担忧儿子后宫之事,便是儿子的不孝了。”
太后听了这话,勉qiáng一笑,撑着看了一会儿戏,便说乏了,在座诸人自然规矩的起身行礼告退,倒是庄络胭看出皇后明显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步辇行出一段距离后,一个小太监追了上来,瞧着像是高德忠身边的人,庄络胭便出声道:“这位公公有何事?”
“昭主子,皇上赏了您些祛暑的茶叶,高公公让奴才给您送了来,”小太监极为规矩,手里捧着个漂亮的木盒,想来里面的茶叶很是jīng贵。
庄络胭下辇谢恩,待小太监离开后,才再度上步辇,摩挲着手里的木盒,打开后便闻到淡淡的茶叶香味。
高德忠见小安子回来了,便问道:“茶叶也送到了。”
“回总管,已经送到了,昭主子还让奴才谢过您呢。”小太监老实回答道。
“哪有让主子谢过咱们奴才的!”高德忠在小太监脑袋上敲了一记,转身便向屋内走去。
小太监抬头一瞧,便知总管是去给皇上汇报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27、桃与鸳鸯
庄络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听竹,喝着皇帝刚赐茶叶泡的茶道:“我罚你跪一柱香的时间,一炷香后你便起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明白。”
“奴才谢主子恩。”听竹叩了三个头,心中感激不已,这屋子里放着冰盆,暑气也没有几分,主子让她跪在这里,她岂会不知是主子体恤。若是别的主子知晓这些事,哪里还留得她,她不过得这么个惩罚,已经是天大恩德。
其实庄络胭自个儿是完全不信那些东西的,可是这事儿被嫣贵嫔捅出来了,她若是半句话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不过怎么罚便是她自个儿的事qíng了,听竹是个聪慧识时务的丫头,她可舍不得废了。
就在众位妃嫔以为皇上仍旧不会翻牌子时,皇上连续两夜都歇在了皇后的景央宫里。皇后是皇上的嫡妻,其他妃嫔连拈酸吃醋的由头也没有。
第三天晚上皇帝去了淑贵妃处,第二日一早便赐了不少东西给淑贵妃,可见淑贵妃圣宠不减。
淑贵妃过了又是徐昭容、宁妃、贤妃各一晚,倒是让妃嫔们以为皇上改了夏天不爱翻牌子的xing子。
这些女人处都去了一次后,皇帝又是两天不翻牌子,倒是让众位妃嫔摸不着头脑了。
“皇上,内侍监的奴才来请安。”高德忠这么一说,封谨便知道,这是在问他是不是要翻牌子。
“让他进来。”封谨停下手里的动作,高德忠忙上前接过他手上的笔,就见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大大的空字。
待内侍监的太监跪在封谨的面前,他视线扫过托盘中各个妃嫔的牙牌,突然道:“桃玉阁外的桃子快要熟了吧?”
高德忠闻言一愣,随即答,“怕是能吃了,不过想来还未熟透。”
“没熟透也有没熟透的好处,”封谨拿起一个牌子,“朕也好些日子没有瞧见昭充仪了,今晚就去桃玉阁吧。”
得知今晚要嫖皇帝,庄络胭吃着从外面摘来的桃子,眯着眼睛看屋外的阳光,咔嚓一口,便去了小半个桃子。
封谨处理完奏折后,时辰尚早,见高德忠匆匆从外面进来,便问道:“何事?”
“太后杖毙了柔主子宫中的一个宫女。”
“缘由?”封谨语气不变。
高德忠连额头上的汗也不敢擦,继续道,“奴才听闻,这个宫女冲撞了太后凤驾。”
“柔妃的宫女怎么会冲撞太后凤驾?”封谨冷笑一声。
“奴才听说是太后想去瞧瞧桃园,哪知遇到柔妃宫里的宫女摘了桃子慌张跑出来,撞到了太后,让太后受了惊,才会被赐杖毙。”
“这个时节,几个未全熟的桃子有甚好看?”封谨讽道,“朕也去陪母后瞧瞧桃园。”
庄络胭听到太后要来桃园时,便出门候着了,没有想到会有跑来偷桃子的宫女冲撞了太后,闹得连柔妃也被斥责了一顿。
瞧着向来是后宫得意人的柔妃小脸惨白的跪在地上,庄络胭上前道:“请太后赎罪,柔妃姐姐想来也不知宫人会这般大胆的。”
“连自己的人都管不好,还能做什么,”太后冷冷的看了庄络胭一眼,“哀家之事,容不得你来cha嘴!”
“嫔妾有罪,”庄络胭装作惊惶的跪下,老老实实的跪趴在地上。
“母后素来礼佛,莫因为个手脚不gān净的奴才伤了自己慈悲,”封谨在几步远的地方开口道,“两位爱妃对此事一无所知,母后还是让他们起来吧。”
太后看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缓缓开口道:“既然皇上开口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谢太后,谢皇上。”庄络胭起身退到一边,垂首看着自己绣花鞋上的一粒珍珠,嘴角不着痕迹的一扬。
“皇上,不是哀家有意为难,”太后看了面色惨白的柔妃一眼,“作为一宫之主,竟然连宫里的人也约束无能,实在让哀家失望。”
封谨淡然道:“母后不用置气,不过是个奴才而已,既已经杖毙了,便不要因个奴才气伤了身。”
太后听封谨这样说,便知他不想责罚柔妃,便不满的看了柔妃一眼,坐着步辇离开。
“皇上……”柔妃怯怯的看向封谨,小脸苍白。
“先退下吧,”封谨语气依旧平淡,“好好清理一下宫里的事。”
“妾,告退。”柔妃咬了着嘴唇,后退着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后忍不住回头看,却见皇上执起了昭充仪的手,而恰好这时昭充仪笑着抬起了头,两人视线互相扫过,又各自若无其事的分开。
“皇上,妾一身的汗……”庄络胭轻轻推开想与自己亲热的皇帝,一双眼睛含羞带怯。
“朕也不曾沐浴,爱妃要好好伺候朕才是。”封谨在庄络胭唇上一吻,便嘱咐外面候着的奴才准备沐浴等物。
下面的奴才心领神会,自然准备了一个纹着龙纹的大浴桶,庄络胭被封谨抱进浴桶时,只有一个感慨,这浴桶比自己平日里用的要大上不少。
两个赤/luǒ的正常的男女在浴桶里不发生点事,实在不符合常理,所以庄络胭在浴桶中抱着皇帝脖颈呻/吟时,不得不相信鸳鸯浴这种东西,的确很刺激人。
花了大半个时辰洗完澡,庄络胭软趴趴的任由皇帝给她系裙带,一只手抱着他手臂笑道:“皇上,您系得真慢。”
“怎么,嫌朕做得不好?”封谨伸手按美人腰间一下,“不若爱妃给朕更衣。”
“皇上这不是欺负人么,”庄络胭脸色微红的降低声音,“腰酸呢。”
封谨闻言轻笑出声,理好庄络胭的衣服,弯腰把美人从榻上抱到自己怀中,对外面道:“来人。”
候在外面的宫女太监埋着头进来,头也不敢抬,快速收拾完屋子后,抬着浴桶出去了,任谁也知道屋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抚着庄络胭尚未gān的头发,封谨道:“爱妃平日爱做些什么?”
“看书、练字、绣荷包、养花、练琴,只是这些做得都不太好,”庄络胭脑袋在某人喉间摩挲几下,传递着一种不安的qíng绪,“但是妾想着,慢慢练总会有长进的。”
“这些东西都是外物,当□好足以,不必过于执着,”封谨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道:“爱妃现在很好。”
“真的?”原本低落的qíng绪似乎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再度变得鲜活起来,封谨看着怀中之人抬头看着自己时闪亮的双眼,点了点头。
那双抱着自己脖颈的手,似乎也紧了些,封谨再次低下头看去时,美人已经把头靠在他颈间,除了欢喜外,似乎还有一些依恋。
封谨心一动,抱着人往chuáng边走去。
早晨,天刚亮,高德忠还有听竹一gān奴才便候在外面等着主子传召了,昨儿晚上屋里也闹腾了好一阵,看样子不会这么早起了。
高德忠看了眼昭充仪的两个贴身宫女,看起来十分的规矩,也从未试图在他这里打听什么,反倒比那些自认聪明的宫女来得让人讨喜。
又过了半个时辰,里面才传出响动,高德忠带着几个奴才进门,果如往前一般,昭充仪还在chuáng上躺着,皇上又是自个儿起来的。
若论恩宠,昭充仪虽算不上最得宠,但是在皇上起身还睡觉的,她肯定是独一份,就算是淑贵妃,侍寝的第二日一早,也是要伺候着皇上更衣的。不过瞧着皇上这轻手轻脚的动作,他也明白,chuáng上那位主子这会儿只怕还在做梦呢。
屋内有着欢爱后的味道,高德忠伺候皇上多年,自然眼睛不会乱瞟,伺候完皇帝更衣后,见皇上又走至chuáng边吻了一下昭充仪的额头,忙又再度埋下头。
柔妃的宫女因为手脚不gān净被太后杖毙,连带着柔妃也被太后斥责一夜之间比宫内所有的主子知晓了,幸灾乐祸的有,不当一回事的也有。
“这宫女脑子也真不够好使,那桃园虽不大,但是扔个桃子还是藏得住的,何必慌慌张张揣着桃子冲撞凤驾,真不知是没长脑子还是没长眼睛,”苏修仪不屑道,“也合该柔妃倒霉,有这么个奴才。”
“是啊,真够倒霉的,不然怎么就跑到桃玉阁外偷几个桃子,还冲撞太后呢,”淑贵妃似笑非笑的捻了一颗葡萄在指尖,修剪得漂亮gān净的指甲划过葡萄皮,露出了鲜嫩的果ròu。
“这后宫的女人啊,就没有简单的,”把葡萄扔到一边的荷叶边绿翡翠盘中,淑贵妃用手绢擦着手看了眼苏修仪道,“这些话在我这说说便是了,出去了,你给我把嘴闭紧些,知道了?”
“是,”苏修仪瑟缩的点头,却不知道这所有人都知道的事qíng为何不能说。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可能今晚会再更一章,不过会很晚很晚,大家明天起chuáng看比较合适,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码好,汗~
28、各自心意
“主子,你还在想昨天之事?”听竹为庄络胭挽着发,以为是庄络胭想起那死去的宫女难受,便劝解道:“这后宫里便是这样,踏错一步便是地狱,主子你无须太过在意。”
庄络胭点了点头,口中没有说什么,但是她清楚昨天是怎么一回事。
柔妃与她立场本就不同,所以那个宫女在桃玉阁附近时,她有意让福宝出去吓唬这个宫女,给其一个警告,哪知这个宫女胆子这么小,竟然装作摘了两个桃子的模样匆匆往外走,一出去便冲撞了心气儿不顺的太后身上。
让她不解的是,这个宫女为何故意到桃玉阁附近转悠,而柔妃来得又太快,这其中究竟还有谁的手笔?
忽然想起叶淑容小产后,莫名死去的两个宫女,被皇上打入冷宫的金良义,还有叶家姐妹现今的矛盾,太后礼佛后与皇上异常明显的几次对阵,还有太后这次莫名其妙的来看一片不起眼的桃园,结果又发生了这种事qíng,其中究竟有什么问题?
是有人要算计她,又或者是柔妃,又或者原本想算计另外某人,结果被自己坏了计划,最后也只是连累柔妃被太后责骂一顿?
“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儿,在宫里有jiāo好的人么?”庄络胭拦住听竹把一枚红珊瑚钗cha到发间的动作,抽出听竹手中红艳的珊瑚钗,从盒中挑出一支翡翠玉的jiāo由听竹。
听竹顺着庄络胭的意换了发钗,“奴婢只知道这个宫女叫金桃,是柔妃那儿负责打扫的一个宫女,平日里并不能接近柔妃。”
瞧听竹的意思,似乎也怀疑这事儿的蹊跷,庄络胭把珊瑚钗放回梳妆盒中,“这事暂时不用打听了。”昨日连皇上都cha手了,应该不是单纯的小事。
今日太后免了众位妃嫔请安,众位妃嫔也少了折腾之苦,都有种松口气之感,庄络胭慢悠悠的走在园中,想着今早众位妃嫔说话谈笑,与往日并无异处,就连被太后斥责过的柔妃也与往日无恙,可见这些女人的城府。
回到桃玉阁不久,就有乾正宫的太监宣旨带来皇帝的赏赐,无非也是些宫缎发钗珍珠之物,唯一特别些的恐怕就是一盆罗汉松盆景了,这盆罗汉松修剪得极有意蕴,让人瞧着便觉得舒适,摆在外室再合适不过。
“昭主子,奴才走之前皇上还说,罗汉松皇上那里还有,若是您对这盆不满意,可以再换一盆。”宣旨的太监笑着道。
“有劳公公了,这盆很好,”庄络胭注意到,装罗汉松的白底青花瓷上的花样竟是六月雪,这皇帝是在表示对自己的喜爱之qíng?
“我很喜欢,”庄络胭面上笑容瞬间灿烂起来,赏了太监一个荷包,用手绢子仔细擦拭着盆边,似乎十分宝贝盆栽,倒是对那些宫缎珍珠玉钗显得比较冷淡。
传旨太监不解的看了那罗汉松一眼,虽说盆景不错,但是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这昭充仪怎么就喜欢这些东西了。
传旨太监回到乾正宫回禀传旨之事,往日皇上也不过点点头便罢了,哪知他今日说完后,皇上竟然突然开口了。
“昭充仪可喜欢那些东西?”封谨刚下朝,一边解着帝王冠,视线却望向了传旨太监,传旨太监觉得莫名的紧张,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仿似连皇上身边的高总管也瞧着自己了。
“回、回皇上,昭充仪很喜欢,”他顿了顿,还是把桃玉阁发生的事qíng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原本昭充仪已是高兴,在瞧着那盆罗汉松盆景后,更是喜形于色,还赐了奴才一锭金子,奴才离开时,见着昭充仪用手绢子擦着盆边,想来是极为喜欢那盆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