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珏微微欠身,他说:“客气。”
老者睁大着眼睛,他说:“这是为何?”
楚珏笑道:“这多亏了玄冥子的弃车保帅之举。”
胡悦掏出手中的伏阳璜,伏阳璜中的哪一点忽然之间形成了一团火焰,急速飞入了玄冥子的体内,玄冥子突然像是有了力气一样,连忙扯着自己的脖子,他那么一扯就听到包房内传来儿童惨烈的叫声,最后他像是扯断了绳子一样,而包房内突然之间像是什么东西爆裂一样,屏风中溅出了一摊血迹。
老者愤怒地看着玄冥子,后者也是畏惧,连忙倒退,生怕又被施咒。
胡悦说:“子夜之咒,必定索魂夺魄,如果这人原本就缺少一魂,过了子夜,原本的一魂回归本体。那咒术自然不解自破了。”
老者抿着嘴,不言不语,只是yīn狠地盯着三人。
楚珏开口道:“老婆婆既然开着这家客栈自然由您的用意,但是我们三人无心长留此地,不过也请放心,这里的事qíng我们三人不会对外透露。”
玄冥子想要cha话,却被胡悦一手揽住,胡悦依然笑嘻嘻地说:“的确,我也向您保证。”
玄冥子见二人如此,也立马立誓说:“我也保证拒不外露此事,还请姥姥高抬贵手。”
老人双手一捏,原本的手里的东西瞬间消失,她站在原地说:“既然如此,那么就放你们一马,不过老生有言在先,如若从你们口中把这里的秘密透露出一丝一毫,那么下一次,你们就没那么幸运了。”
那掌柜依然低头站在老者的身后,只是原本威胁这胡悦二人的孩童,此时突然间已经蹲在了老者的腿边,老者低首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孩子点了点头。
此时三人便起身告辞,走出客栈,再回首却不见客栈踪迹。只是那巷子的深处有一颗柳树,柳树上头挂着一块破布,破布的字迹应约见可以看到几个字,那是一块客栈的旗子。
出来之后玄冥子大呼一口气,他拱着手说:“大恩不言谢了。”
胡悦叹着气说:“运气啊。”
楚珏依然看着那棵柳树,他说:“或者另有深意。”
胡悦朝着他看的地方看去,楚珏微微笑道:“贤弟你不信?”
胡悦摇了摇头说:“非我不信,只是真的很难想象。”
楚珏说:“的确很难想象,遇到了胎神呢。”
楚珏见两人疑惑地看着他,他解释道:“那老婆婆可是大名鼎鼎的胎神,既可以保胎,也可是胎死腹中。这一生一死全凭她的心意。”
胡悦眨着眼睛说:“那为何要如此?”
楚珏说:“这就要去问她老人家了。不过看来她收留了不少无主童魂,如果没有这儿,它们都无处依凭,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玄冥子说:“的确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刚刚提一个刚出世的死婴做了法师……”
胡悦抬眼看着玄冥子说:“是不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玄冥子眼神飘到了远处,三人心中已然明了。只是……
胡悦不再纠结玄冥子此事,他却蹙眉问道:“但是为何她会要找我。”
楚珏继续道:“那个云字代表何意?”
三人对视,却无人接下此问。谁都低头想着心事。
玄冥子说:“先回去再说,我可不想再站在此处。既然二位鼎力相救,我自当请二位喝个小酒,以示感谢。至于胡……胡悦,那伏阳璜该还我了吧。”
胡悦转头看着楚珏道:“既然玄冥道长那么客气,我们也就叨扰了,楚兄请。”
楚珏哈哈一笑,朝前走去,胡悦随后跟上,玄冥子依然不依不饶地催着胡悦‘完璧归赵’。可惜胡悦装聋作哑的本事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
三人走后,柳树之下忽然出现了光亮,在柳下站着两个人,依然是那两侍女。她们呵呵一笑,随后又消失在了巷子的深处。
只余下一片柳叶,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 --完--
胎神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古代神灵,在过去影响非常大。但是现在不太为人所熟知。但是依然可以在一些故事和文献中找到相关的记载,是很有意思的哦~~~
☆、无头案(一)
“chūn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唐- 冯延巳-长命女
“奏乐!”
缓缓地响起了丝竹之音,靡靡之音犹如从遥远的地方飘散而来。让人听得飘渺。音乐之中似有哀愁,似有怨诉,但是却不见演奏之人。
“chūn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
而四周亦无听众,这是一个灵堂,铜质得仙鹤明灯孤零零地点着烛火,在供桌之上隐约可见一个灵位,但是看不清上面的名字。空气中弥漫着冷香。
孤零零地灵位之后,便是一口朱漆大棺,棺材还未盖棺,盖子靠在边上。四周除了音乐,再也无其他,也没有瞧见有演奏的人。
四周气氛生气全无,却有着仿佛周围有许多人的感觉,此时棺材内忽然出现了动静,一眨眼,棺材里突然坐起了一个人。那个人长发如瀑,看不清容貌,也不知是男是女。他坐直着身子,而他的手里居然还捧着一个人的首级。脖子以下被刀子非常gān净利落地切开。甚至切口处也用蜡封了起来,没有血流出来,他把首级抱在怀里,仿佛是珍宝一般。嘴中喃喃低语,却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牌位,直起了身子,朝着灵堂外走去。
就在此时,乌云下的月光终于抓住了一丝空隙,透出了了一道清冷的光线,在光线之下,只能看清牌位的最后一个字“云”。
月光稍纵即逝,就在同一时间,那怀抱首级之人也已经消失不见,清冷的灯火一瞬熄灭,再无光亮,一切又浸没于黑暗之中。
慢慢地从灵堂的后堂爬出了一个人,他连滚带爬地往外冲,随后惊慌大叫一声,跌跌冲冲地跑了出去。一路狂奔,仿佛一停下来他就会没命似地。
他跑到实在跑不动了,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他惊恐地抬头看着四周,他大口大口吸着气,随后仰面躺在地上。睁大着眼睛,仿佛所有劫后余生的人一般,面无人色。
此时在他的边上出现了一双穿着绣鞋的人,他转过头看着那个人,严重的恐惧再一次笼罩全身。
虹翘低下身子推了推那人说:“喂,你到底怎么了?为何躺在此处?”
那个人看着虹翘的脸,直呼:“救我,救救我。求求你救我。”
虹翘只见那个人扑到她的身上,她吓得连忙倒退。那个人扑了个一空,直接摔倒在地上,虹翘说:“你不要扑过来呀,到底何事,你再不说我可就走了。”
那个人露出惨白地脸说:“无……无头鬼……无头鬼索命啊!”
那人话音刚落,突然间从他脖子处开始出现一道红色的痕迹,就那一瞬间。他的头就掉落在了地上,滚到了虹翘的脚边。
虹翘惨叫一声,便晕倒在地,同样倒在了那无头尸体的边上。
“胡公子在府上吗?”
胡悦在收拾自家院子内的菜,抬头看去,来者是虹翘的侍女小英。
胡悦站起身迎了上去:“小英姑娘,来此可是翘儿有事?”
小英探了探头说:“咦,怪哉,小姐不是来此找公子了吗?”
胡悦疑惑问道:“她来我这儿?”
小英点头道:“没错,小姐昨个收到了一封信,匆匆就出来了,说是找你商量。”
胡悦为之一愣道:“什么信?”
小英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落款最后一个字是‘云’字。”
胡悦的脸沉了下来,他有些着急说:“你家小姐是何时出来的?”
小英道:“昨日戌时,她用过饭就走了。”
胡悦心中隐隐感觉此事不妙,小英见胡悦沉默不语,心中也焦急起来,她捏着手里的帕子盯着胡悦等着胡悦拿主意。
胡悦说:“我先和你往回走,沿路打听一下有没有昨日见过翘儿的人。”
小英点着头,就在胡悦要出门的时候,此时却又有人找上了他。
衙门的左一棋不知何事居然也踏入了观qíng斋。
左一棋不愧是衙门师爷,抬头看了两个人便开口道:“公子有急事,便先请自便。学生来日再访。”
胡悦眼珠子一转,他连忙拉住想要往回走的左一棋道:“先生留步,我这儿真好有一事想要麻烦师爷。”
手里领着一盒子糕点本来是登门找胡悦时期的左一棋却被胡悦喊住了帮忙,他微微笑着说:“有何用得到学生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
胡悦拜谢后便开口:“这位姑娘的小姐乃是京城著名的花魁娘子红翘姑娘,昨日红翘姑娘来我这儿的路上就不见踪影,至今未归。”
左一棋手里提着糕点,他发现胡悦已经双手伸出了替他接物了,为之一愣,随后马上大方递了过去说:“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胡公子笑纳。”
胡悦慡快地结果了手,放回了屋子内,他说:“在下先找人,先生……”
左一棋摆手道:“此事我同公子一起去看看,也许能略尽绵薄之力。”
三人不再多言,便由小英带路,沿着红翘习惯的路线往回走。一路打听出了离船舫最近的香料儿铺子知道红翘昨日的行踪外,来回走了两遍依然了无音讯。
小英已急的哭了出来,胡悦不再继续无用功,他对小英说:“你先回去,告诉船舫的妈妈莫要担心,此事衙门的左师爷已经知晓了。些许红翘已经回了。”
小英抹着泪点头,拜别二人便回去了。
街边只余下胡悦和左一棋,胡悦开口道:“先生的看法?”
左一棋依然恭恭敬敬地,他笑着说:“公子的看法?”
胡悦说:“翘儿应该是出了门之后沿着金水河岸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
左一棋笑着说:“公子高见,半柱香内之后红翘姑娘便不再有踪迹,这样的话只剩下两个可能xing。”
胡悦道:“其一乃是红翘忽然折回,但是却没有回到船舫。”
左一棋道:“其二乃是红翘姑娘被人带走了。”
左一棋进一步说:“可是……带走她的人却是凭空消失的。”
胡悦认同地点着头,他眯着眼说:“我们一路走来,只有huáng家香料铺子的掌柜子说见过翘儿,还在他那里买了两包子苏叶和一些丹桂香粉子。而我们在离开金水桥不远的地方,在地上发现了些许丹桂香粉末儿。沾有粉末的脚印只有一处,你我查过,并无其他了。”
左一棋说:“说明红翘姑娘在那里,非自愿地被别人给弄走的,所以地上才会有香粉,而紫苏掉在地上不会散,估计是被路人给捡走了。这样说明虹翘被掳走有些时候了。”
胡悦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粉墨,他说:“丹桂的香味外还有些许其他的东西。”
左一棋也低下身子,果然在地上还有些红色的花瓣儿,这花他没见过,只是凑近闻了闻摇头道:“学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胡悦捏了捏手指,擦掉粉墨说:“这是石蒜,可以入药,但……”
左一棋拍了拍衣摆继续等着胡悦说下去,胡悦龇牙说:“但他还有一个说法,叫做彼岸花,城外人都管他叫死人花。”
左一棋连忙拍了拍手,像是沾染晦气似地。胡悦也只是摇着头,他低语道:“这上头的含义,我还弄不清,师爷现在可以说说来府上有何要事?”
左一棋拱手道:“是这样的,最近衙门发现了几具尸体。但是尸体都没有头颅。”
胡悦微微一愣,左一棋说:“但是排查之下,发现那些尸体并没有被人行凶寻仇的可能xing,但是如果单单只是匪徒,为何尸体都要摘掉脑袋?莫不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但是其中有一个死者因为身上有胎记,所以便已经确定了身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一个少有些田产的员外郎。东市郊外有一处房产。”
胡悦说:“断头?尸身在何处?”
左一棋道:“这就是我要来找公子的原因。”
左一棋一摊手说:“现在连尸体都没了。”
胡悦嗯了一声,左一棋说:“我们的人找到的时候尸体都还在,但是过了一夜,尸体就消失了。无尸首也无法断案。”
左一棋看了一眼胡悦,便摆正姿势,拜谢道:“我想此事公子一定有所兴趣,所以前来求教。”
胡悦说:“现在我还不能确定虹翘和此事有关系,如果真的有所牵连,那就棘手了。”
胡悦说:“先生既然和楚公子有jiāoqíng,为何还要绕远来找我呢?”
左一棋笑道:“公子说笑了,那位大人怎是我一介书生能够攀得了jiāoqíng的呢?”
胡悦说:“哦,既然左先生如此说了,那悦自是会尽力帮忙。只是这件事qíng我要多说一句,可能非人世间所能明了。”
左一棋低头深思,他说:“胡公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就难办了。”
胡悦眯着眼说:“但是却是人为的。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此事你要从早些案子着手。那些死者的身份都得搞清楚。”
左一棋一边听着一边默默点头。
胡悦又说:“我这边耽误之急还是要找到翘儿,如果她与你的无头公案有牵连,那么可真的是凶险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