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柳兄主,我为副,如何皇上对我还多言了一二,却是对柳兄几乎不曾言语?”
“要说什么?”
秦越真是服了柳逸清,真真冷淡至极。
“你读不懂他眼里的意思么?”柳逸清反问道。
秦越摇了摇头,“我又不是柳兄,哪得那般本事?”
“不过四个字罢了,平安归来。”柳逸清说着,唇角上扬,心qíng变得极好。
“朝中皆传柳兄和皇上关系亲密,可是真的?”当年柳逸清认识秦寒的时候,不过是介绍说江湖旧友。熟络了之后,偶尔也会多言几句。
柳逸清迟疑了一下,问他,“秦兄如何看?”
“不如何?这本是私事,个人心意不同罢了。柳兄只需略防着些jian匿,无需在意太多。”秦越倒是说的大方。
柳逸清见他这样的回答,料想秦寒柯白等人定然也知晓一二了。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如此,多谢秦兄为我解惑。”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切的所想,不过是一场梦。
碧衡的叛乱平定的极快,故而出来不到三个月,又收兵回去。只是这金陵城,已经是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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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掌门这话可当真?”赵聪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面上半信半疑。他的话若是真的,那么他们赵家就有可能再次掌握兵权。而皇后,就有可能再次成为他们赵家的后盾。
穆戈见他半信半疑,面上也是似笑非笑,他这次来,就是拿命在堵,非要报了自己心里的怨气不可。
“赵大人可以不信,但是如此,你们赵家就永远不可能成为这朝廷的兵权所在。你们赵家,就要永远被那个来历不明,不,被那个金陵余孽踩在脚底下。”穆戈的话语很是肯定。
赵聪见他如此说,心里越发的动摇。那个柳逸清莫名其妙的出现,如今又是手握重兵权,怎么让他们不怕。而自己的女儿,先时先帝在,虽碍着他们赵家没有废了她皇后之位。但是在怎么说,先帝如今去了,又不是改朝换代,如何还是皇后之位?
这般,更是变相的软禁。
“穆掌门何故将这些事告诉赵某?”赵聪不傻,这样的人,忽然告诉自己这样的事,多半还是为了自己。只是这样一来,这样的jiāo易,却是风险极大。
穆戈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狠毒,他道,“我与这人不过私人恩怨,但是放眼天下来看,这样的人,最好还是别存在。”
这样的话,看似粗陋,却更有了几分的可信。
他见赵聪越发的动摇,便道,“先帝也是这人手刃,倒是别小看了,不然哪可能这么快从无名小卒到了如今的位置?”
赵聪依旧没说话,穆戈便道,“赵大人好好考虑一番,穆某先告辞了。”
穆戈心里清楚,若是说了他对君墨宸有恨,那也只有自己的事qíng,但是这事一旦放做是一个突然平步青云的柳逸清身上,又有几个朝臣是不嫉妒的?
再说了,若是能成功将此事办成,柳逸清死了,他倒是想看看君墨宸的那张脸,是否还能在天下人面前冷傲。
赵聪看着穆戈离去,心里有暗自有了自己的盘算。先时长门遗案给了他很大的一个警醒,这个君墨宸,并不好对付。更何况,后来竟能联合秦相发动政变。也怪先帝自己昏庸,不然这天下人那可能这么快接纳了新帝?
赵家一直以为,新帝登基了,新帝生母又恰巧亡故,故而这西宫之主,定是皇后。可是万万不料,到了最后,皇后依旧是皇后,是先帝的皇后,还被软禁在了瑶华宫。
这简直是赵家的一大耻。
更让赵家失了算计的是,秦家长子竟然莫名的在大殿内举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因着那秦越甚少举荐人,每每所荐必是朝廷有用有利之人。故而很多的朝臣都没什么感觉,只道是秦越又发现了一个奇才。
可他赵聪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渐渐到了头。他手里的兵权开始渐渐的流失,而接收他手里兵力的,自然是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柳逸清。
只是这穆戈现在才来说,倒是有些难办。新帝登基不久,就让人复查了当年的金陵血案。而接手此案的柯白,又很快呈了结果,一举洗清了当年的一桩特大的冤案。然而这手刃先帝一事,自然也是一个苗头,这倒是可以好好商榷。
赵聪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了和穆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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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今日如何来了?”皇后见到赵聪时,心里只是生疑,先时说事也不过是递进书信,今日如何就亲自来了?
赵聪见到女儿,心里也是不住的感慨,先帝在时,再如何冷落,女儿还是女儿的样子,如今却是如自己一般苍老。
“许久不曾来给皇后问安,如今想着便亲自来。皇后如今,可还好?”因着还是皇后,所以只得称作皇后。
皇后面上浮出一丝冷笑,又是无奈。“父亲不是见着了么?好不好,终归是没有死去。”
“皇后娘娘可甘心这般活着?”赵聪问道。
皇后闻言,面上脸色一变,难怪父亲今日要亲自前来,果然今日父亲会亲自前来,看来,倒是有一番要事相商。
“若不甘心,难不成去死麽?”皇后不知到底是何事,便将话锋放软,先来一番试探。
赵聪叹了口气,“你当年的锐气都去了哪里,如今变成了这般?若是这样下去,来日这后宫来了新人,你又该如何立足?”
“本宫还能怎么办?先帝的遗旨是让公主接了去,可公主自幼厌恶先帝,连带本宫也被她厌恶。当今圣上将本宫软禁于此,本宫又能怎么办?”皇后提起这事,心里便一阵伤感。当年她也是名动金陵的美女,本想着一朝入宫为后是自己此生最大的福气,却没想到成了自己最大的怨恨。
赵聪见皇后已经开始对他敞开心扉,便对她道,“若是微臣这里有一法子可让娘娘摆脱这样的困境,娘娘可愿一试?”
“是何法子?”皇后一听有法子可以让自己不用像困shòu一般活着,便忙问道。
“娘娘也知道赵家如今的qíng况罢,赵家已经不如当年了。若是没有娘娘的扶持,哪还能好的长久?”赵聪应道,“我偶然识得一人,说了当年宫变之事,若是娘娘愿意,却是很大的助益。”
“赵家之事,本宫也有耳闻。我们赵家世代是武将,若是没了兵权,如何使得?”皇后皱了皱眉。
赵聪自然还是知道皇后,便问,“娘娘可知一人?柳逸清。”
皇后想了一会,点了点头,“怎得?难不成是他夺了我们赵家手里的兵权?”
“若不然还能有谁?”赵聪恨恨的应道,“只若是这人不在了,那赵家便又能有着往日的威风了。”
皇后这便知道父亲的来意,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点了点头让父亲放心,她好歹也在这后宫活了这些年,若没些手段,哪能有她的今日?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猜后面会怎样~
☆、噩梦
想挑人的错处自是不难,圣人都有错,更何况他一介来历不明的武夫?
“父亲放心,女儿必当竭尽全力相助。”皇后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这事。
赵聪见皇后应了,自己心里便有了五分的把握。这便想着再去将穆戈寻来,详议这事。
“赵大人这是想通了?”穆戈在那小院里等了几日,见赵聪派人来请,自然带着人过来了。
“穆掌门的话,赵某仔细想过,只是让那柳将军离开或许不难,却如何能肯定这兵权又会落回我赵某人的手中?”赵聪见到穆戈,并没有马上告诉他愿意与他做这jiāo易,毕竟他先时与这人不熟,若是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日后岂不是也要死在他的手中?
穆戈自是看出了他的多虑,便笑道,“那柳逸清差点将我的全身武功废去,又差点让我死无葬生之地,我如何肯放过他?只是不巧,他如今入朝为官,又是皇帝面前的红人。那么大兵权,我如何能轻易报了心中这怨气?”
“那是你们江湖人的恩怨,与赵某何gān?”赵聪故意说道。
穆戈摆了摆手,“若是赵大人愿意见着自己的兵权和赵家都被他柳逸清永远的踩下去,我穆某自然可以换个人来做这事。到时事成,横竖也不会有你赵大人的好。”
“如此说来,穆掌门可是早已有了周密的准备,好,我赵某愿闻其详,愿与你做这jiāo易。”赵聪闻言觉得甚是有理,终是应了好字。
“早这么定了不就好了?”穆戈一早就料定赵聪会说这个好字,他也深知像他这样的老臣,定是多疑的。
这便将他的想法和他所知道的事一一道了出来,如何提出这事,又如何让皇帝驱逐柳逸清,如何将柳逸清弄死,一步一步,均是有了想法。
赵聪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男子,看似有些落魄,心思却十分缜密。这一步步若是能行的顺,那么他赵家,便离翻身之日不远了。可若是行的不顺,或许,等着他赵聪的,等着他赵家的,便是永无翻身之日。
可若是等着,便是坐以待毙。横竖是死,不如搏一把。
与穆戈谈的差不多了,赵聪便命了心腹去找了素日jiāoqíng极好,也是看不惯柳逸清的好友。
因着不是冲着皇帝去的,众人一听,便觉得也是一条妙计,一来可以铲除柳逸清,二来又能夺回这兵权,岂不两全?
这般定了,大家各自散了之后,便回去着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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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夜,总是让人觉得比宫外漫长。
自打柳逸清率兵去了碧衡,君墨宸便每日翘首盼着他归来。只是并不敢荒废着朝事,他说了,他要见到这天下都如金陵这般繁华。而他,唯有尽心尽力而为。
“皇上,夜深了。”浅茶见桌案上的茶凉了,便去换了一盏新茶来。
君墨宸点了点头,抿了口茶,便起身去睡了。
梦里,他忽然见到了师父,又忽然,梦到了梨树下的少年。
他看着那少年明媚的笑容,想叫他却叫不出来。只是一瞬,梦境里竟是有人拿着剑将那少年刺死。
君墨宸从梦中惊醒,看了看外头,还是深夜的光景。
如何会做这样的梦,想来是自己这些日子太过劳累吧,但是碧衡那边还没完全定下,他又怎敢歇下?
将自己劝了一番,仍复躺下。他该回了吧,想着,又渐渐睡下。
天还未明,便起身准备上朝。只是昨晚的梦境一直萦绕在脑中,让他莫名的有些疲倦。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每日依旧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让君墨宸听着,莫名的想打瞌睡。
“臣有本奏。”赵聪见那些大臣都说的差不多了,便站了出来。这几日的准备,他虽没有十分的把握,也有了八分。为了弹劾柳逸清,他也是做足了准备。
“赵爱卿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