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梦里忆琴音_凌晨筆缘【完结】(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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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君墨宸含笑应道。
君捻雪见他今日和昨日相比恍若换了个人一般,便一直看着他,许久才问道,“你如今可是安心了?”
他不答,依旧只是眉眼带笑。
若他理解的不差,那这相见之时便快了,若是猜错了。这归期还是遥遥。
“有劳了。”君墨宸看着妹妹,心里很是安慰。
君捻雪摆了摆手,“你好好照顾自己吧,如今可是又入冬了。若是病了,可不是那么快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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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金陵时已经是腊月,柳逸清凭着记忆去了梨苑。
这一别,真真快三年了。那些年,他说要来梨苑,君墨宸是必会跟来的,哪怕只是送他到这里。
柳逸清看着这梨花林间林立的石碑,忽然有些无奈,果真没有他在,他是分不清的。只是也不知他是如何分的,可这下来了,该怎办?
正想着,身后已有人走了过来。
“柳公子是独自前来麽?”柳逸清定睛一看,是守护梨苑的死士,他点了点头。
那死士见他面露难色,便只道了句,“请随属下来。”
这里的石碑,除了君墨宸也只有他是记得住的。故而守在其他地方的死士一拨一拨的换,他却独守在这里十多年。
“这里是柳掌门和柳夫人的坟。”那死士说完便准备离开。
“烈亲王和王妃可是埋骨于此?”柳逸清又问道。
死士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石碑,“王爷和王妃合葬一xué。”
“多谢。”
柳逸清看着石碑,沉默了许久,才跪了下去。
爹,娘,清儿还是选择了回来。无论今后如何,清儿愿意去面对,愿意与他在一处。
爹,娘,清儿长了这么大,如今终是想着顺从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柳逸清在坟前叩了三个头。从今以后,他该为自己好好的活下去,随心而活。
起身,到了烈亲王夫妇坟前,依旧是跪下,唤的却是gān爹gān娘。
宸儿这一生可要被清儿定下了,gān爹gān娘可后悔认了清儿这个义子?
柳逸清含笑看着烈亲王夫妇的碑,还依旧是三叩首。
离开时,他忽然发现,这梨苑的花,终于是谢去了。看来冤魂安息了,梨苑也终于是离了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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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金陵,这大街小巷还是上回离开时的样子。其实国泰民安到底是怎样的模样,谁也说不清,只是百姓的日子都能好好的,便是这君王的功绩了。
他在这金陵逗留了两日,方才启程去了柳桪处。
“大哥?”
“大哥回来啦。”
师溪和柳桪见了柳逸清回来,虽有些意外,但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嗯,回来了。”柳逸清看着柳桪,又看了看师溪。回到家人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只是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师溪看着他,笑了笑,“大哥如今的身子可是比先时离开好多了,只是这几日可都是在赶路?”
柳逸清点了点头,“嗯,从平安镇那边过来,我去了梨苑。”
“梨苑?是哪?”
“gān爹gān娘给玹琴教埋骨之处。”柳逸清一边说,一边坐下喝水。
柳桪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大哥这回回来,还走么?”
“还需去个地方,好了,你放心吧,不会太远。多少去了之后,我要准备去见他了。”柳逸清也gān脆,便将话都挑明了。
师溪闻言点了点头,“也好,省的他们再去找你。”
柳逸清大笑,“听你这话,倒是在怪我不成?可我从未让人去找过我。”
“不妨事,你也终会有人治。我是不担心的。”柳桪瞪了他一眼,“你这回去了快三年,就没遇见过他们?”
“见了墨宸了,不过他没见着我。”柳逸清自然知道柳桪话中意,只是他该如何去说,若不是烈亲王从中撮合,又如何会有落琴山相遇?
“他那病,如今还是你去医治吧。忘了告诉你莫在他病发昏迷是就扎针了,若是宸兄日后知道,定然是要怪罪的。”师溪听柳逸清的话,却是一副懊恼的模样,这的确是他这大夫的过失了。
柳逸清也没在多说,他去医就他去医吧。
“我前些日子接到捻雪的信,你在平安镇与她遇上了?”柳桪又问,见他点头,又道,“那你如何没有碰到宸兄,他也过去了。”

☆、玲珑老者

  “却是不巧,他走后第二天我才回到平安镇,他走的匆忙,故而没见。”柳逸清那日听了掌柜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是来不及去追君墨宸想着还是gān脆推后些时日。
“唔,捻雪问他为何不多留几日,他只说朝中还有事,便赶着回了。”柳桪cha了句。
柳逸清点了点头,不在作声。
“大哥,你只问问自己的心罢,何苦在相互为难?你莫忘了,相思也是病,得治。”
“用不着你说,我自当明白这些。我还有些事,办好之后便回金陵。”柳逸清只怕柳桪又要念叨,忙出言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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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清在师溪这里住了两日,第三日便说要离开了。柳桪送他时,只说了句,别走远。
柳逸清哈哈大笑,实在不知什么时候,小桪和捻雪也像是一对亲姐妹一般。
说实话,他已经没有什么事qíng可以办了,只是在等,等着这时间过去。
故而这一日离了师溪的住处,柳逸清便在延祁城转悠。他来了都第三次了,也不曾好好看看这里的风光,却是有些遗憾。
“柳少侠?”正走着,身后忽然有一女子叫道,还想着是不是叫自己时,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转身,是huáng依。
“huáng姑娘。”柳逸清朝她点了点头。
“柳少侠怎么在延祁城这边?”huáng依一手抱着剑,另一手还抱着一个小木匣,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去了金陵。”
柳逸清看了看她,顿了顿,“在这边有些要事处理,huáng姑娘有事么?”
“我到这玩,碰巧又见到柳兄。却是想问问柳兄何时回金陵,我想着何时在都城转转。”huáng依依旧是笑着,见他似乎不着急离开便道,“柳兄这下可有空?能否一同在这延祁城走走?”
柳逸清见她似乎还有话要说,想着自己也不过是闲逛,便点了点头。
“柳少侠,那个,你的事,我听画画说了一些。”两个人走了一段路,huáng依低着头说了一句。
“嗯。”柳逸清并不意外,那天下午君捻雪拉着他念叨了一个下午,若是千画对huáng依说了什么,也是qíng理之中。
“柳兄这般样子,像是还在逃避?”huáng依看着他,见他一直都是一副面无表qíng的样子,便问道。
柳逸清怔了一下,笑了,“逃避什么?”
“没有逃避那是极好的,别等着生离死别了,才追悔莫及。我想,这个世上像我这样活的没心没肺的应该没几个吧。”huáng依自顾自的说着,“切莫太在意世人的眼光,你活的好,他们只会嫉妒,你活的不好,他们不会怜惜。可是,命终究是自己的不是?”
“哈哈,姑娘这话说的像是参禅一般,却是极有道理。”柳逸清不想知道huáng依为何会对他说了这话,只是他也没有反驳。
“若说参禅二字,柳少侠不如去去佛恩寺。听闻那里的菩萨算的极准,和尚算的也极准。”
“不是说参禅麽,怎么就成了算卦了?”
“大概你尘缘未了,好了,我到前面的亭子还有些事。后会有期。”huáng依说着,便往前面的一个亭子走去。
柳逸清远远的看了她一会,见她立在亭边,那模样,像是在祭奠谁。忽然想起她方才的话,是了。这般想着,他寻了马匹往玲珑古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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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玲珑古镇时,柳逸清才发现,自己这回真是算个惨,竟是身无分文的在这玲珑古镇上。
来这里身无分文他是不怕的,只是不大好意思去找陌惜。
牵着马走着,已经好些年没来过这里了。二月的玲珑古镇,寒意渐消渐散。只是没有下雨,倒是一件极好的事。
走着,听闻有人在弹奏琴。柳逸清不觉驻足倾听。
一曲毕,他笑道,“美则美矣,却是错了两个音,可惜。”
“小子,你怎么说话的,这么没礼貌。”弹琴的是为白发苍苍的老者,听到柳逸清的话,一脸的不高兴。
“失礼失礼,晚生口不择言。”柳逸清见那老者责备,忙赔礼道歉。
他这些年总是一个人,也有些不善与人打jiāo道。
“看你小子也是一个懂琴之人,来,你弹一曲老夫听听。”那老者看着他,笑着捋了捋胡子。
柳逸清看了看他,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他试了试弦,摇了摇头。
“怎么?你小子笑什么?”
柳逸清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老人家这琴,没有我先时用的那把好。”
他不再多说,起弦,那琴音从指间滑落。
“这曲子好,年轻人师从哪位高人?这曲子真真妙极,可有名字也无?”柳逸清停下手时,那老者不住的赞叹,真真jīng妙的曲子。
“未曾拜师,”柳逸清答着,又迟疑了一下,“这个曲子麽,名唤《梨花泪》。”
“梨花泪。就叫它梨花泪罢,真是好听。”耳边,是他多年前的话。
“极妙极妙,真真是梨花落泪。年轻人,你在这玲珑古镇多住几日,待那佛恩寺的白梨花开了,漫山遍野,如雪一般,可是极为难见的景色。”那老者如获至宝一般,又笑着对他介绍佛恩寺的美景。
“相信老人家的话,你一定会喜欢的。”老者见他没有反应,又补了一句。
柳逸清方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应道,“好,那我便在这里多住几日。”
“你方才那曲子,是自己所做还是听来的,倒是满满的都是故事。妙哉妙哉。”老者一直对方才的曲子赞不绝口,恨不能马上学会。
柳逸清微微颔首,“几年前随手之作,老人家谬赞了。”
“不不不,年轻人谦虚了,不知可愿再谈一遍那曲子。”这老者活脱脱的一个老顽童,又再三求了柳逸清弹奏。
柳逸清无法,又将那梨花泪弹了一遍。
“多谢多谢,我已记得这曲子。太妙。”老者喜滋滋的回忆这方才的旋律,见他在一旁发呆,便问他,“年轻人这是在想什么?”
“方才那曲子,是为一友人所作,今日弹了两遍,不觉想起先时的事来。”柳逸清讪讪的笑了笑。
老者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心事,便道,“是你离了人家,还是人家离了你?若不是yīn阳相离,不如去见见。”
“过些时候再见吧,如今想来他也没甚时间。”这年关刚过,正是忙碌的时候,他着实不想因着自己,让君墨宸遭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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