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记得说了句,“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赵洛懿问,一手握住李蒙脖后披散的头发,感受到少年人的稚嫩脆弱,直视于李蒙漂亮的脸孔,细腻的皮肤。
“不就是一句话,有事,弟子服其劳。”
赵洛懿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李蒙看得怔了怔,将头埋入赵洛懿胸膛。
“让你服,为师不放心。”那话带揶揄,李蒙只得浑身滚烫地由得赵洛懿将他翻了个面。
脑中昏昏沉沉,李蒙都不记得到底是叫着师父还是叫着赵洛懿的名字,浑身抽搐时,本来张大嘴忍不住叫,却被赵洛懿吻住做不得声,眼角渗出泪水。
待得李蒙平静下来,赵洛懿轻轻吻他眼角泪水,密密匝匝的轻吻有如安慰一般,贴着李蒙的鬓发而行。
昨夜知道要进宫,就困得不行的李蒙,已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听到一句“睡吧”,简直如蒙大赦。
再睁开眼,恍惚见到屋内点了灯,一条腿跨在李蒙腰上,他也想不起要去推。
赵洛懿察觉李蒙醒了,贴着他耳朵亲个没完,顺势再次顶入。
李蒙喉中“唔”了一声,嗓子发哑,乱叫了两声,“别……不能来了……难受……”
赵洛懿却没听清,看李蒙眼角含qíng,吻住他的唇。
李蒙说不出话来,喉中呜呜作声,乜眼挣扎了一会儿,没感到前次没法说的剧痛,只忍不住迎合起来。
只听得两人粗重喘息,言语惨白,在这不熟悉的宫殿里,谁也不多话。李蒙心道,等回家了安定了再说,不是说的地方,只抬起热气裹挟的一臂,反手搭上赵洛懿汗津津的脖子,摸到他肩背肌ròu如同鼓噪着暗暗抬头的龙,汗水滑不留手。
等李蒙再醒来时,天已经又亮了,李蒙浑身酸痛不已,眉峰微微蹙起。
撩开chuáng幔,向外一看,两名宫侍站在门口,李蒙登时大窘,彻底有种被送进宫临幸一番的感觉。
“……”李蒙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
宫侍小碎步过来,将一旁置放的衣袍放到榻旁,服侍李蒙穿衣。
李蒙当尚书府少爷的小时候也不是没被人服侍过,但这在宫中,又是让举止女气的宫侍服侍着穿衣,颇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待遇,他果然是爬上龙chuáng的秀女了吧!陛下早起去上朝,不忍宠妃一夜劳累,李蒙脑中浮现出赵洛懿一早去上朝,吩咐宫人不要打扰自己休息的场景,止不住浑身一凛。
早饭也在宫里吃的,宫侍恭敬回禀:“祭司大人为陛下炼制丹药,通常晌午才归,大人就在宫殿里随便转转,有事说一声,奴才等于殿外听令。”
李蒙颔首,挥手屏退宫侍。门关上,他心里一口气才松懈下来。
宫侍也会说大秦话,早知道不学了,计划中的对答如流完全不需要。李蒙一身都酸软无力,懒怠动,坐着烹茶喝,脑子钝的,一忽儿想要叫人给馨娘那边带个话,一宿未归,指不定已把他们急坏了。一忽儿想怎么带着赵洛懿走人,虽然赵洛懿一身的伤,但他行动仿佛并未受限,为什么不走呢?
李蒙喝了一口茶,暗自思忖起来。
莫非赵洛懿要践行大祭司的职责,留在南湄,不打算回去了?
要是他不回去,说不得自己也得留下来,留下来给他做个跟班。赵洛懿问他想好了没,就是这个意思了,他既已连人给他了,俩人的命运说不得就绑在一起,从今而后,再也不想分开一事。
这将近两个月的分别,已让李蒙觉得抓心挠肺,不堪回首,此生不想再来一回。加上昨夜又刚……李蒙心里有一股难言的甜蜜感,所谓新婚燕尔是也。
“圣子不可,祭司大人吩咐,不让这位大人与人私下见面。”
外间一声惨叫。
李蒙心道不好,要起身时,有人闯了进来。
正是昨日与赵洛懿对弈的圣子,他将带血的手指在黑袍上轻轻一擦,嘴角牵扯起一丝笑意。
“昨夜住得可习惯?”圣子于李蒙对面落座,自取一只杯子,向李蒙示意。
李蒙只得舀出茶来。
“没什么好不习惯的。”李蒙道。
“唔,茶不错。”圣子浅啜一口,将茶杯放下,揣着袖子,上下打量李蒙,“那天晚上太暗了,没看仔细。你师父执意要你进宫来,眼下我不好拂他的面子,可惜了。”圣子话里有话,显是没说完。
李蒙却不问他。
果不其然,圣子喝完第一杯,自顾自续道:“还以为你是个男生女相的,给他做个陪chuáng没什么,今日看来,也是青年才俊,生得仪表堂堂,眉宇正气,哪有半分女子柔和,要囚于宫中,做个玩物,你也甘心吗?”
李蒙眼神闪了闪,这就开始挑拨离间了吗?
“师父不会这么做。”李蒙话声僵硬,坐直身,面无表qíng道,“要是无事,圣子还是请回罢。”
那圣子摇头笑了起来,眉毛一扬,起身掸了掸长袍,“总有一天,你要是知道你师父如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会主动来找我。到时候,恐怕你会跪着求我带你脱离苦海。”走到门边,圣子转回头,邪魅一笑,“正事忘了,每逢月夜,你最好小心为上,你师父,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误伤到你,怕是他会很心痛,惹出事端,还得本尊替你们师徒擦屁股,本尊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圣子的话李蒙根本没放在心上,左不过是个挑拨离间的,不过得问问赵洛懿究竟做的什么打算。也没旁的办法,只得在内殿里等,出去保不齐碰到什么人,反是不好。
赵洛懿回来时,李蒙就在坐榻上端正坐着,午饭都没吃。赵洛懿走近就先端了杯茶喝,眉毛一蹙,“都凉了,怎么不泡点热茶喝,这里有些好茶。”
李蒙奇怪地看赵洛懿一眼。
赵洛懿深吸了一口气,将银白长袍一理,这才盘起一腿,在李蒙对面坐下。
“我们打算过几日等你去长老殿路上,带你回大秦去。”李蒙想了想,gān脆坦白说了。
“还不能走。”赵洛懿说。
“你有事qíng要办?”李蒙问。
赵洛懿瞥向右侧,右手拇指与食中二指分别捏着茶杯一侧,抿了抿唇,“你知道了多少?关于我的身世。”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赵洛懿神色复杂,语气中带着一丝探问,“你怎么看?”
“什么?”李蒙茫然道。
“如今南湄很快将起一场内乱,皇室打算,先拿奴隶开刀。”
李蒙想起馨娘说的国君杀人取心而食一事,不由现出难以置信来,说,“先拿大秦人开刀?”
赵洛懿眉毛动了动,神qíng甚是凝重,“是,在这里,大秦人是最末一等的奴隶。他们国君每月十五要取人心烹食,据说以此可得长生。”
“怎么可能?无稽之谈!”李蒙握拳捶击桌案。
“确实,但国君深信此说,你知道,有多少大秦人,在南湄被当做奴隶吗?”赵洛懿深吸一口气,冷漠道:“数以万计,够这个无道昏君吃到死的。我娘在大秦生活了四十多年,我生在大秦,长在大秦,身体里流着一半大秦人的血,绝不能坐视这场屠戮。”
赵洛懿凝视着李蒙的脸,一手握了握,“本想办完事,再回去找你,不想你却来了。”他声音一顿,旋即唇边抹开一弯弧度。
李蒙本来听得心肠发热,又见赵洛懿笑起来好看,登时心绪平复了些。
“既然你来了,我就不用着急回去,南湄回大秦,一路艰险,现在再叫你回去,我不放心。”
“我不回去,跟着你。”李蒙目中一片坚毅无悔。
赵洛懿看得qíng动,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静置片刻,抬起头,道:“那个人上午来过了?”
“是,好像伤了人。”
“方才回来听下人禀报,杀了一个。明日起,这间宫殿里,你主事,见什么人,不见什么人,你自己决定。南湄国中都有哪些官员,我再慢慢告诉你,不过圣子此人,很是危险,尽量不要单独和他见面。明日我安排两个武功高qiáng的手下,对了,你练武怎样……”话音未落,赵洛懿倏然出指如电,抓向李蒙肩膀。
才听出赵洛懿尾音一顿,李蒙便知有这一试探,堪堪侧身避过,飞身跃起,借侧旁大柱,飞身溜到梁上去了,双手双脚像个熊似的挂在横梁上。
赵洛懿哭笑不得,挥了挥手,“下来。”
李蒙手脚并用,顺着柱子滑下来。
“不可轻易与那人动手,他下手狠绝,出手就是要人命。但实在杠上,逃命要紧,我看你开溜的功夫学得最纯熟。”赵洛懿摸了摸李蒙的手,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上,眉宇中一股沉重之意,“找个时候,带你去城中找一人,下月怕会来不及回去找孙天yīn。南湄人于巫蛊一道甚有研究,但一看到字,我就头疼,南湄语学得一塌糊涂,好在找到了一个人。”
具体是什么人,赵洛懿没说,李蒙总觉得赵洛懿看自己时的眼神充满小心与担忧,但定睛一看,又觉他脸上本甚少有多余的表qíng,该是自己心中有忧虑,才投she在一念之间。
“得派个人告诉馨娘,我在宫中住下的事。”
“一早已着人去了,你是我的弟子,而今也一样。”
片刻后,李蒙才反应过来赵洛懿话里意思,赵洛懿在南湄是大祭司,那他便是大祭司的弟子,所以宫侍尊自己一声“大人”,也不算过分。
“师兄怎么办?”李蒙道,“这两个月,全凭他照顾,师兄功力也大有进益,不如……”
赵洛懿忙摆手,“此时不能让他进宫,你能进宫来,都托了它的福……”赵洛懿瞥向chuáng榻,漠然道:“那人只以为你是给我陪chuáng来的,这两月,他往我这里塞了不少人。”
李蒙一时神色古怪。
“都没睡,只睡了你一个。”赵洛懿忙安抚道。
李蒙冷冷道:“你睡啊。”
“别闹!”赵洛懿脚在下面轻踹李蒙。
“只管睡就是,反正我是你的玩物,玩腻了可以随手打发人的那种。”
赵洛懿哭笑不得,抓住李蒙衣领,揪过来响亮地亲了一口,眼神避过不看他,道:“那我尽快,否则这辈子换不成人了。”
李蒙耳根子发红,嘴唇亲得湿润,凉凉的,一时憋不出半句话来。
“你再听那家伙胡说,我就把你……”赵洛懿没表qíng地威胁道。
“把我打发给他陪chuáng。”李蒙作面瘫状,仍不去看赵洛懿。
“把你gān到下不来chuáng,就在我榻上哪儿也甭想去。”
李蒙让赵洛懿说得面红耳赤,忿忿叫道:“你上哪儿学的这些……混账话!”
赵洛懿脸孔直发红,小心往李蒙面前凑了凑,低声问:“你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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