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龙印_黑糖煮酸梅【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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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刚认识起,公良曦就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莫名其妙地粘上了魏昭。说烦人吧,倒也不烦人。按说小孩子狗都嫌弃,公良曦却很有教养,说话细声细气,乖得让人心疼。她也不闹,就和个小尾巴似的总跟在卫钊后面,在他打坐练功时从不打扰。但魏昭哪是在练功啊,他无非装装样子,再找机会骚扰一下公良至,多了个不是粘着他就是粘着公良至的小尾巴,简直十二分不方便。
更糟糕的是,有一会儿在外面“收割”完的鬼召分神刚回来,公良曦后脚进了门,一进门就打了一连串喷嚏,说房间里有点冷,第二天就发烧躺上了chuáng。这敏感度让魏昭目瞪口呆,面上惴惴不安地问公良至,公良至歉意道:“曦儿先天不足,生来体弱多病。”
这事其实也不难解决,以魏昭集天下恶意之大成的知识面,要解决个小姑娘还不容易?更别说小姑娘看起来还对魔气或者恶念之类的东西过敏呢。要是魏昭真讨厌她,偷偷多释放个几次,完全能在公良至发现端倪前要了公良曦的xing命,防患于未然,还好拿回龙珠。但是……公良曦真的不讨厌。
不吵闹的小姑娘已经无比罕见,何况这姑娘乖巧懂事,还像小时候的公良至。她烧得迷迷糊糊,还跟公良至说“曦儿不难过,爹爹别怕”,还好心地说卫钊哥哥房间里冷,让他别开窗睡觉。“曦儿上次开着窗睡觉,那回也发热了。”她认真地说。
魏昭觉得吧,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该死,公良曦也该是最后死的那一批。
他心知肚明公良曦这病是自己的错,出于一种过失伤人的尴尬,鞍前马后地照顾了公良曦几天,从公良至那儿学习了一堆医药学知识。公良至在煮药和介护上都轻车熟就,魏昭还发现他的炼丹技能搞不好比自己以前的水准更高。这位道士可以用厨房的砂锅炼丹,他第一次穿着围裙端出一锅热腾腾的回chūn丹,魏昭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公良至轻描淡写地表示,无他,唯手熟尔。
魏昭在这儿待了不到一个月,公良曦就病重躺chuáng了两次。这样一看,魏昭倒也对公良至把龙珠再送出去的事没这么耿耿于怀,毕竟,这小姑娘没了龙珠,大概当天就能断气。
把龙珠封在她身体里也好,魏昭还能宽慰自己,他们会莫名其妙地相处愉快都是因为龙与龙珠相互感应。
刚从上一场小病中爬起来的公良曦哒哒哒跑到魏昭边上,脱了鞋爬上chuáng,迫不及待地问:“然后呢?后来他们怎么样了?跑掉了吗?”
“哦,上回我们说到哪啦?”魏昭装模作样地想了想。
“血婆婆!”公良曦急忙道,“血婆婆把萧逸飞和小仙女抓啦!”
魏昭之前照顾了病号公良曦,小姑娘醒来更粘卫钊了。她身体不好不能随便跑,魏昭不能带她出去野,被那双软乎乎的眸子瞅着又不好意思不陪她玩,只好给她讲故事。魏昭搜肠刮肚想了好半天,以前的经历一说会在她爹面前穿帮,多年前风闻的奇闻异事早就忘了个gān净,玄冰渊下世间的故事显然少儿不宜,唯有《捕龙印》,还能改头换面说一说。
魏昭回忆着书中内容,又给公良曦讲了一段,说得小姑娘眼中异彩连连。等听到萧逸飞用计骗到血婆婆,与小仙女一起遁入遗府内部时,公良曦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说:“萧逸飞真是个大英雄!”
“小仙女”就是书中的公良曦,萧逸飞则是男主本名(横竖人家还有几百年出生,魏昭懒得编一个)。听到公良曦对男主如此欣赏,魏昭觉得十分不是滋味。
公良曦虽然是导致魏昭被杀的关键人物,但她充其量只是个间接凶手,自己还死了,还是公良至女儿,人还可爱。而萧逸飞呢,混账主角是直接凶手,而且鸿运当头,这足够叫样样都比他好但就是没运道的反派羡慕嫉妒恨。
魏昭开始不怀好意地改剧qíng。
《捕龙印》只有一个女主角,但萧逸飞有不少恋慕他的红颜知己,作者时不时打打擦边球,让男主在一心恋慕女主的同时,一不小心吃上几口其他女角的豆腐,再被邪恶女魔修qiáng迫着享享艳福。魏昭把后面出场的狐狸jīng提溜到了遗府中,开始对男主大抛媚眼,而后qiáng行改戏,让男主和她你侬我侬——当然,是全年龄版本的那种。
公良曦开头还听得紧张,等听到萧逸飞丢下小仙女和狐狸jīng一块儿玩时,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嘴巴嘟得老高。她又听了一会儿,忍不住说:“怎么可以这样?萧逸飞不是答应要跟小仙女一辈子在一起的吗?”
“可不是嘛!”魏昭一脸义愤填膺,嘴上继续用力黑男主,“小仙女就是这么问的!但那萧逸飞却道:‘天下的男子哪有从一而终的道理?我自然要跟你一辈子在一道,但她也要跟我一辈子一道,我们都在一起可好?’”
“怎么可以这样呢!”公良曦急得脸都涨红了,无奈教养太好,翻来覆去都只有这一句话,“怎么可以这样!”
魏昭在肚子里笑翻了天,心说见好就收,差不多就行,别把小姑娘逗哭了。
公良曦没哭,她长得虽柔弱,xing子却不像外表和语调那样软和。“他这话说得不对!”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明明是他自己不肯一辈子跟一个人好,却推说天下男人都不好!见了几个坏人,便说世上没好人了么?才不是呢!我爹就不是这样!”
魏昭笑不出来了。
“我爹就很爱我娘。”公良曦点了点头,看上去充满了信心,“我虽没见过我娘,但也知道阿爹只爱她,李婶,就是阿爹不在时照顾我的人,给阿爹说了好几回亲,阿爹都回绝了。他说……”
公良曦模仿着公良至的口吻:“‘此心已与故人同往,何必再祸害其他姑娘’。”
魏昭想,事qíng是怎么进展到自己又被莫名捅刀的地步的?他想不通,只好说:“你爹这是搪塞媒人呢!”
“才不是!”公良曦气呼呼地说,腮帮子都鼓了起来,“阿爹就是爱我娘!他房间里藏了我娘的牌位呢!他还天天给我讲我娘的故事……”
魏昭体会到了刚才公良曦的心qíng,那种追的小说剧qíng走向是屎自己还忍不住想听的心qíng。
“我娘为人光明磊落,xing格飞扬跳脱,当初和我爹一起仗剑天涯……”
鬼扯淡!魏昭想,你爹当初天天跟我黏在一起,哪里有时间和别人你侬我侬仗剑天涯!你爹骗你的!你爹骗小孩子的!你爹搞不好就是一不小心酒后乱了个xing才不得不跟你娘好了!
……后面那句话,魏昭自己都不信。
魏昭决定叫停,他听得牙龈泛酸而且太阳xué直跳,如同一个花了几天读完一本烂书的读者,十分怀疑自己到底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才把这货看完。他还没付诸行动,公良曦忽然停了下来,悄悄地对他说:“卫钊哥哥,你告诉我句老实话好不好?”
“什么?”魏昭死气沉沉地说。
“你是不是我……”公良曦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般飞快地说:“你是不是我舅舅?”
“什么?!”魏昭尖叫起来。
公良曦捂住耳朵,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看着魏昭瞠目结舌的样子,也猜是自己猜错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因为,因为你有酒窝呀,曦儿笑起来也有酒窝的。”她局促地笑了笑,戳了戳自己的脸颊,“阿爹说阿娘也有酒窝……然后,然后阿娘也叫魏昭……”
“什么????”魏昭的声音高了几倍。
“等等,曦儿你误会了!”门打开,公良至从门后探出头来,连忙解释道。
公良曦那点压低声音,筑基修士当然听得到,只是为了尊重女儿的*,装作听不见悄悄话罢了。如今剧qíng神展开到了这个地步,他觉得很有必要出来解释一下。
“我房间里的那个牌位不是你娘的,是同门师弟的。”公良至一脸尴尬地说,“你娘……你娘她在我心里,何必拘泥一个坟头一个牌位?”
“可是阿爹你上次喝醉了酒,梦里也‘阿昭’、‘阿昭’地叫啊?”公良曦疑惑地说。
“你阿娘闺名便叫招弟。”公良至面不改色地说,“唉,她父母生了她,却盼要一个儿子,于是便叫她招弟。在我看来,家有女儿胜过千金万宝,我有曦儿当我女儿,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阿爹!”公良曦早就忘了刚才在问什么,被感动得眼泪汪汪,一下扑进了父亲怀里。
“哎!曦儿!”公良至半点不顾及所谓的父亲的威严,夸张地应着,抱着她蹭啊蹭。
魏昭站在他们旁边,只觉得……噫,呵呵,呸,哼。他心里翻出无数个白眼,好么,你们父慈子孝呗,反正就我一个是外人。
“啊!多么感人的父女之qíng!”卫钊一副看不懂气氛的样子,大声cha嘴道,“道长,我与曦儿一见如故,你之前说和我同辈相jiāo,要不然就让曦儿认我当义父吧?”

  ☆、25|1.1,

  【访客】
最后魏昭还是没能让公良曦管他叫爹。
接近而立之年的公良至,忽悠起来的难度远非多年前可以比拟。魏昭说得天花乱坠,公良至接得滴水不漏,前者大败而归。
“要不,我叫你叔叔吧?”公良曦善解人意地说。
“隔壁魏叔叔”脸皮抽了抽,说:“还是叫哥哥吧。”
如此半个月相安无事,公良至给卫钊检查了好几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是没有大碍。又过了几日,公良至把魏昭叫到身边,给他一卷玉简。
“你不入乾天谷,贫道也不能教你乾天谷的功法。”公良至说,“这玉简是我探先人遗府所得,虽不能直指元婴,但胜在兼容并蓄、柔和平稳,能养身养神,曦儿目前也主修此功法。”
魏昭接过玉简,将神识探入其中——他这些日子都在“巩固修为”,没学法术,不过学了些修真者都会的小法诀。玉简里的秘籍名为《培元清心真经》,乍一看就是个没有攻击力的二流养生功法,但以现在魏昭的眼界来看,并没有这么简单。
《培元清心真经》的母版确实是失落功法,贵在什么血统、什么资质都能修炼,但修炼后除了jīng气神旺盛一点外,几乎无异于凡人。魏昭依稀记得那个遗府还是他与公良至当初一块儿探的,当初他对这种垃圾功法毫无兴趣,随手就丢给了公良至。然而那个秘籍他也看过,只能养生养神,断没有现在“敛神”的效果。
换而言之,只要修炼了它,哪怕是真龙之属,看上去也像个凡人。
“这本功法虽然缺乏上天入地之能,但能遮掩你的真龙血脉。”公良至说,“怀璧其罪,贫道还是推荐你修炼这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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