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江湖_浅本【完结】(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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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

斯年:“……”

两人来到广明院,越清风后一步跨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有话就说。”

奚玉棠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背对着人,她漫不经心地将披风扔到一边,打开柜子找了件衣裳,边穿边道,“你手头的事如理得如何?”

“没什么要紧。”越清风答。

“那用完晚膳,我们连夜走。”奚玉棠低头系腰带,“就我们两个,韶光秋远都缓一日,出了京,再找地方会合。”

抬步上前,越清风接过她手上的活计,奚玉棠怔了怔,配合地抬起了胳膊。

“谈崩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不算,但也不太好。”

“不想讲给我听?”

“嗯。”

“还打算做太|子|党么?”

“……”

半晌没听到人回答,越清风抬起眼,却只看到了奚玉棠半垂的眼睫。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她幽幽低哑之声,“半途而废,不甘心,让我再想想。”

“……”

帮她穿好衣裳,又整了整领口,越清风对上眼前人,“你既不想说,我便不问。”

奚玉棠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越清风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叹道,“愿赌服输,听你的,我去让人准备。”

刚转身,奚玉棠一把拉住了他。

“等会吧。”她淡淡道,“陪我待会。”

“……”

如果说越清风先前并不好奇心上人和司离说了些什么,那么现在,想要知道真相的yù|望几乎要达到顶点。

耐着xing子将人哄睡着,他沉着脸出了房门。两个时辰后,一张字条从玉清殿某个小太监手中到另一人之手,接着又被递进了越宅书房。

沉默地看完,越清风随手将字条就着烛火点燃。

上面说,太子和客人发生了争执,客人走后,太子砸了殿内的所有东西,并将自己关在寝殿里至今未出,随侍的小太监只听到一句‘都怪我鬼迷心窍’。

都怪他……鬼迷心窍?

无声地望着窗外的潇潇急雨,越少主仔细咀嚼了数遍这句话,联想奚玉棠方才从头到尾的表现,眼中逐渐涌起了有如实质的杀意。

……

奚玉棠一觉醒来,jīng神好了不少,虽然一想到司离,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理不清,也下意识不愿思考,但玉清殿里带出来的郁气却纾解了许多,吃饭时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不负穿越。

然而没等她轻松太久,当两人发现九门都有东宫的人时,奚玉棠忽然就怒由心起。

“他倒是了解我!”她咬牙切齿。

好在越清风拦住了她当街杀人的冲动,带着人若无其事地来到城门前,东宫下属发现了来人,当即小跑到跟前行礼。

“越少主,奚同知。”来人恭敬开口,“恐怕要耽搁您二位片刻。”

……不是阻拦?

奚玉棠心中微微诧异。

“何事?”越清风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主子有东西要转jiāo奚同知,因着不确定二位走哪一道,特命小的们每个门前都守着。”来人答,“您二位稍等,东西很快送到,到时二位要出城,小的绝不阻拦。”

“滚。”奚玉棠沉声开口。

来人顿时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主子说,您此去定会需要这些,奚大人莫为难小的,小的送不出去东西,回去也活不了哇。”

“……”

奚玉棠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又有了冒头的倾向。

就在她忍无可忍准备动手时,远处急急驾马而来一个小太监,见到两人,立刻翻身下马跪地磕头,“奚大人,主子有物件要奴才带给您。”

说着,从袖里掏出一封信递上去。

奚玉棠沉默着不愿去接,还是越清风拿了过去,打开看了一眼。

刚完,他怔了怔,接着眉头微蹙。

“看看吧。”他随手将信递了过去。

诧异地看他一眼,奚玉棠接过信飞快地扫了一遍,表qíng也同身边人如出一辙复杂起来。

信是司离的笔记,潦糙而浮躁,却只有一句话:【当年国师曾重创武林盟主左心口。】

没有解释,也没有道歉,更没有其他。

兴许连他自己也觉得,这时说什么都是错。

沉默着将信折起放好,奚玉棠望向仍然跪着的小太监,“回去告诉你主子,东西我收了。”

“诶。”小太监点头,却又犹豫着yù言又止。

“还有事?”

主子的事,下人终究不敢随便置喙,小太监动摇片刻,沉重地摇了摇头。

垂眸盯着小太监看了好一会,奚玉棠终还是没说什么,马鞭扬起,一声清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京城。


☆、  第126章 前路难安

说是谁赢谁三日内掌握完全话语权,奚玉棠果真将这个赌注发挥到了极点。
原以为出城前那张字条能让她多少松动一些口风,谁知一连三日,越清风都没能从奚玉棠口中得到任何她和太子会面的细节。尽管多少猜出了些苗头,但谁知和真相距离多远?万一他一个不小心会错了意,弄死了太子,转过头发现杀错人怎么办?
难道都不怕他胡思乱想?
直到两人双脚踏入江南境地,越清风终于回过了神,看来奚玉棠早就知道他会去查东宫,所以一早便想好了怎么堵他的嘴,哪怕韶光、秋远、斯年都看出她和太子之间有了龃龉,她依然没有对是否放弃司离松过口,口风严得如同被灌了溶铁。
那股子好奇劲过去后,越清风也懒得再问了。
一路南下,他们的目的地虽是南疆,却仍绕了个路。放弃坐船连续多日急行军,饶是几人各个武功高qiáng也有些吃不消,于是当到达杭州后,越清风果断决定停留一日休整,正好按照计划,给奚玉棠留出了做事的空隙。
久违的烟雨台内,望着眼前头发花白、神色却还算平静的柳曼云,奚玉棠大发慈悲让亲自押人前来的薛阳去见韶光,自己则盘膝而坐,好整以暇地给对面人倒了杯茶。
“几年不见,姑姑风采不减当年。”她将茶推过去,语气平和地开口。
柳曼云面无表qíng地望着她,不接茶,不说话,仿佛在看着一团空气。
奚玉棠也不介意,继续道,“姑姑可知,我为何要见你?”
“……”柳曼云动了动眼睫。
“放心,江千彤和离雪宫都好好的。”像是猜到了她在担忧什么,奚玉棠好脾气地勾了勾唇角,“本座想和姑姑聊聊南疆的事。”
房间里一阵安静,两人对视良久,柳曼云垂下眼眸,“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奚玉棠轻笑,“近来江湖发生了件大事,新上任的武林盟主发出了英雄帖,邀天下豪杰共赴南疆寻绝世神兵……我毕竟江湖经验不及姑姑,不知姑姑可知,这绝世神兵一事,是真是假?南疆,到底有什么?”
柳曼云入定般闭上了眼,“我不知道。”
“是不知问题答案,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
见她久不答话,奚玉棠放下了茶盏,“既不愿说,姑姑歇着吧,接下来恐怕要辛苦些。”
话音落,柳曼云倏然睁开眸子。
却听对面人淡淡道,“从杭州到南疆,恐需走上月余,姑姑没有武功傍身,本座也不是什么体贴之人,若您路上有什么不适,记得提醒本座。”
说完,她起身离去。
柳曼云忍不住出声唤住她,“……你要带我去南疆?”
奚玉棠定住脚步,似笑非笑地回头,“姑姑不愿?此行能见到你效命的主子也不一定啊。”
“……”柳曼云瞳孔一缩,怔在原地。
奚玉棠却懒得再多话,gān脆利落地拂袖而去。
带上柳曼云,是她转道杭州的主要目的,不管对方是否愿意,被关了这么两年,也该是时候露一露脸了。
奚玉岚掌权听雨阁多年,薛阳也不是吃素的,柳曼云两年前被她废了武功,又被这两人分别敲打过不止一次,嘴再硬也能撬出点东西来。她效忠卓正阳一事早就不是秘密,说不准南疆的事她也心中有数,有她在,或许他们能少走些弯路也不一定。
再者说,即便她不知,容她多活这么久,也差不多了。
南疆已经成了现如今整个武林最热闹的地方,作为前离雪宫宫主,死在那里,也算死得其所。
昔日仇敌简短的会面,越清风并未打扰。奚玉棠回到主院时,这位烟雨台的主人正苦大仇深地对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发愁,见她出现,还没等人开口,便忽然心虚地端起药碗,一口气gān到了底。
奚玉棠忽然就笑了出来。
“不是已经很喜欢喝药了么?”她好笑地开口。
“这种事做多少遍都不会喜欢啊。”越少主可怜兮兮地叹。
秋远收拾了药碗飞快离去,将空间留给两人,奚玉棠坐下,玩味地托腮望着眼前人,“越公子,你这么柔弱……真的能娶妻么?”
“听起来,奚教主似乎在怀疑一件事关在下尊严之事。”越公子懒洋洋地挑眉,“能不能娶,一试便知。”
刚刚沐浴过的人,头发还未gān,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此时的越清风在奚玉棠看来,简直美得令人无法把持。她先是怔了怔,接着叹息,“才发现,本座的未婚夫竟是生了一副这般危险的模样,这可如何是好?”
……措不及防被撩一脸的越清风好笑地回看她。
两人对视半晌,奚玉棠忽然收回目光,“今日累了,歇着吧。”
“……”所以如果不累,你就真打算试?
眼看她要跑,越少主眼疾手快地抓住对方手腕,不由分说地一把打横将人抱进了内室。
后背刚挨着chuáng榻,奚玉棠便撑起手臂似笑非笑地抵住了他的肩,“越清风,我是不介意成亲前做点什么,但如果我明日无法正常赶路,你试试看本座会不会一怒之下悔婚?”
还在解衣带的手蓦然僵住,越少主怔愣地抬头:“……”
安慰地拍了拍他,奚小教主修长的手指对准了房门,“我让斯年给你收拾了东厢。”
“……”
也许有些事发生得多了,也会习惯?
算上那回两人同chuáng共枕聊半夜,翌日一早被赶出房门,这已经是越少主第三次抱着衣服郁闷地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了,个中甜苦,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比起他的抑郁,奚玉棠却是一夜安睡,第二日早早便醒来,jīng神蓬勃的模样看得越清风头疼心疼全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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