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江湖_浅本【完结】(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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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次陪主子出来,韶光以为自己至少可以贴身伺候到祝完寿呢,这下好日子到头,韶光心里郁结难耐,只好将气都算在了即将要杀的一群人头上。
杀谁呢?
自然是唐家余孽。
任务目标就在京畿,奚玉棠放话,若是动作快,还能赶上进京陪她两日。韶光一听,心里顿时好受不少,拿到任务目标的确切地址后便二话不说应下。
以她的实力,单独应付一群被废武功的唐家余孽,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可考虑到唐家身后的紫薇楼,奚玉棠不愿手下吃亏,便让司离从旁策应。
司离没心没肺地应下后,便和韶光手拉手兴高采烈杀人去了。
奚玉岚和越清风看在眼里,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底。奚玉棠倒也没瞒着二人,直说了心中顾虑。
“虽然总有一日司离要进京,但能让他少几日面对风险也好。”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xué。
越是离京城近,她越是觉得此行风险过大。但一味逃避风险不是她的风格,迎难而上才是正确的处理办法,所以她义无反顾地带上了司离,只希望能一切顺利。
“已经确定了吗?”
宽大的马车里,越清风轻轻在棋盘上落下白子,随手倒了杯茶地给她,一旁观棋的奚玉岚看在眼里,不屑地对自家师弟翻了个白眼。
越清风只当看不见。
“不太确定,但早有猜测。”奚玉棠接过热茶抿了一口,把玩着手中黑子,慢悠悠道,“宋季同在朝中地位特殊,虽只是从四品,但手中力量很大,又只忠于皇帝,他的寿宴群魔乱舞,若是可以,我希望司离不要第一日就落入别人眼里。”
司离今年十二,八年前被她从死人堆里发现并捡回雪山,醒来后只记得自己名字。多年来,虽没刻意打探过身世,但无论是从当日捡他的现场来看,还是从他脖子上挂的项圈以及衣料来看,又或是这么多年一点一滴的蛛丝马迹汇总来看,司离都毫无疑问出自大晋司氏。
那小子从不提身世,也将雪山当成了自己家,但出身骗不了人。奚玉棠一方面希望司离能找到家人,一方面又怕他受到伤害,衡量再三,只得让他先跟韶光走一趟京畿。
玄天教的势力不足以对抗一国皇族,但奚玉棠相信,若有事,她保下司离还是不成问题的。
“蓝玉对京城的事比较了解,你怎么看?”她望向奚玉岚。
“能不提这个名字么?”奚玉岚头疼地看着眼前白衣罗裙亭亭玉立的少女,想到至今这丫头都没喊过自己一声哥,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这些年,年年都有皇家子弟夭折,小孩子本就难养,算算时间,那一年也有不少差不多大的孩子不在,手中资料不足,时间太短,不好查。”
本也没寄希望于他知道,听到这话,奚玉棠叹了口气,看向越清风,“我们今日就能进城,你还不打算分开行事?”
“为何要分开?”经过多日路途奔波,越清风的脸色算不上好,咳了两声才道,“你我一道,才能坐实流言。”
……谁要坐实啊!
奚玉棠抽了抽嘴角,“别给我添麻烦。”
“你本就要打响圣女名头,我是在帮你。”越清风毫不客气地拆穿她的想法,“不谢我,还嫌弃我,奚玉棠,没有你这般做事的。”
打响玄天圣女名头的确是她此行的目的,毕竟她不是真正的男人,玄天教需要一个和教主权威差不多的角色来充门面,日后办事也会方便许多。若是奚玉岚有朝一日能站起来,或许她能更自由地在教主和圣女两个身份之间转换也不一定,但此时,她只能先如此。
原本她想过要不要将‘唐惜惜’搬出来,但想到她要杀唐家人,或许还会在京城碰到萧云晗,为避免节外生枝,还是算了。
京城不比别处,藏龙卧虎太多,她以男装身份行事不够保险,圣女名头正好。
“谢,当然要谢,谢你全家都行!”奚玉棠没好气地白了越清风一眼。
“不用,只需谢我即可。”越清风头也不抬地跟着她落了一子,“想好怎么谢了么?”
“有话就说,别卖关子。”
“倒也没什么,寿宴一行,多配合我便好。”他淡淡道。
“……就这样?”
“嗯。”
奚玉棠疑惑地看他一眼,默认了他的说法,手中黑子刚落下,身边奚玉岚眼疾手快地将她落下的子往旁边挪了两位。
定睛看过去,她顿时乐了,“哈,越肃兮,你输了。”
越清风:“……”
下个五子棋都作弊,你们兄妹还能不能好好做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各种原因,下个月咱们重新恢复中午12点更新如何?
征求一下大家意见。

  ☆、第57章 替你绾发

大晋京城,地理位置偏北,气候gān燥,历经五朝数代的发展,一砖一瓦都透着浓郁的厚重历史气息。踏进皇城脚下,五步一权贵,十步一世家,可谓是整个大晋权力最为集中之地。
穿越二十年来,这是奚玉棠第一次踏入这座古城。
但她的心qíng却不是那么好。
从前朝皇室开始,天下尚武之风盛行,一直延续至今,大晋司氏开国高祖皇帝出身江湖糙莽,如今的延平帝也颇为倚重江湖势力,在皇家影响下,人们对武功的追求和武学的认识早已不再同过去那般,甚至于许多贵族子弟都会从小习武,有些甚至会将子侄送进江湖大门派里历练。
可以说,尽管江湖中人大多是白衣身份,但若是武功高qiáng,江湖势力雄厚,就算是在权力面前,也能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
奚玉棠活这么大,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个世界和自己过去的认知之间鸿沟天堑般的距离。
从小到大,奚小教主所接受的教育大多是武学和驭人之道,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停留在江湖武林层面。在她心里,江湖就是江湖,朝堂就是朝堂,侠以武犯禁的思想根深蒂固。
却不知,这个世界远非她想的那般黑白分明。
她简直要郁闷疯了,早知如此,她何必对司氏和皇权忌惮到这个地步?
当奚玉岚和越清风意识到她竟然连天下皆知的常识都懵懵懂懂时,简直哭笑不得,前者更是想到自家妹妹从小便独自支撑偌大一个雪山,身边没有一个靠谱长辈能为她讲讲天下大势,拉着她的手难过地直说‘哥哥对不起你’,勾人的桃花眼里几乎要溢出泪来。
奚小教主心里真的,非常,不慡。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文盲,傻bī,十十足足只知道打架杀人的莽夫。
……和雪山那帮人有什么区别你告诉我!
她失落极了,连带着开口说话的心qíng都没有,一路沉默到京城,也不管越清风和奚玉岚,径直带人住进了京城翰墨轩掌柜早已备好的落脚处,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一连三天,好好恶补了一番京城之事。
她来得低调,落脚处也隐秘,倒没什么人打扰。可越清风作为第一世家的少主,自从踏进城门,便有无数登门拜访之辈,三天里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来看看心上人了。
直到三日后,寿宴之日,奚玉棠一身白衣蒙面刚踏出府门,便见到了早已等早门口的越家马车。
越清风少见地等在马车前,一身天青色绣山水银边长袍,墨发高束,一根价值连城的镶宝石玉簪固定发髻,露出他谪仙般俊美的脸,全身上下都透着股世家子的风范。
见她露面,那张能迷倒全城未婚少女的脸上顿时漾起秋日暖阳般的笑容,上前两步向她伸出了修长如玉的手,好似要亲手扶她上马车。
奚玉棠被他一反常态的殷勤吓了一跳,下意识往一旁避了避,古井无波的眼里盛满诧异,眼神明晃晃说着‘搞什么鬼’。
越清风:“……”
三日不见如隔三年,你躲我gān什么……
越少主眉梢一挑,望向眼前人。
奚玉棠抽了抽嘴角,想到那日马车上她答应对方的全力配合,眼眸一转便发现暗处有不少盯着他们的人,想了想,终于放弃了自家马车,默默走向越家的马车。
越清风半分不露尴尬地收回手,对出来送行的沈七笑了笑,传音入密道,“沈大夫坐后面那辆车,今日烦请你陪一陪师兄。”
沈七知他们已经安排妥当,淡漠地点点头。
今日寿宴,他和蓝玉均不露面,奚玉棠那边由冷一陪着便好。
越清风也对他颔首,而后上了马车,驶向宋府。
马车上,奚玉棠打量着他今日的盛装,凉凉道,“穿这么齐整,是打算去相亲?”
越清风顿时好笑,轻咳了两声才道,“曲水宴当日,你一身红衣可比我招人多了。”
奚玉棠语塞,拿眼瞪他,见他脸色不太好,忍不住板着脸开口,“脸色这么差,不知的还以为你寿数将尽了……我给你的药丸子呢,怎么不吃。”
话虽不好听,但里面的关心却还是被听了出来,越少主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嘴上却可怜兮兮道,“就那么几粒,吃完就没有了。”
“……”
明知他在打什么主意,奚玉棠气得发笑,却还是摸出一白色瓷瓶扔过去,“适可而止。”
越清风接过药瓶,当即取出一粒就着茶水吃下去。药丸入水即溶,淡淡的花香和蜂蜜甜在口中散开,他不禁微微惊讶,“沈大夫新制的?”
奚玉棠板着脸不说话。
……有个神医在身边真幸福。
感受到药力发散,整个人jīng神好了不少,越少主难得羡慕了一把眼前人。顿了顿,他从马车侧壁暗格里抽出一个木匣,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两样一看便知价值连城的首饰。
他淡淡道,“礼尚往来,我收了你两瓶千金难求的药,自然也要还礼……别动。”
说着,飞快抬手抽掉了奚玉棠固定发髻的银钗。
满头墨发落下,奚玉棠惊讶地抬眼,却见眼前人一脸淡定自若,“转过去。”
“你搞什么!”她狂抽嘴角,韶光不在,她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
越清风没有多说,见她不动,只好推着她把她转过去,抬手帮她梳起了头。
“越清风,你有病啊!”
“别吵,梳坏了怎么办?”
“本来好好的!”
“丑。”
“……”
险些一脚踹过去,奚玉棠满头黑线地任由他冰凉的手指撩起脑后的长发,浑身上下都有些僵硬,“你会梳头吗?”
“不会。”越少主诚实道,“但我见过。”
“……”
梳不好你就死定了!
许久,越清风为眼前人绾好了发,把人转过来面对自己,修长的手指轻飘飘拿起木匣中一支白玉海棠花钿,为她戴好,打量了两遍,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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