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画面美好那人身边的人冷着声音道:“你说你看谁看不够?”
不等那人回答,阙祤左手边不远处又有人发出了带着疑惑的声音,道:“你们觉不觉得,这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冰释前嫌
阙祤知道自己这是被认出来了,可听对方的语气,又似乎没什么恶意。他稍稍放下些戒备,凝目朝一个方向看去,透过风雪也依稀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可正在脑中有个名字呼之yù出的时候,他又听见了另一道焦急的声音。
“快说是谁!你们一个个的都能看见,欺负我不会武功是么?”
“嗯……是个长得很好看的人,你还和人家比过。”
“胡说!天底下哪有比我好看的人?我才不需要和谁比。咳……你不许再看了。”
“好,不看不看。”
阙祤怔了怔,随即放松了下来。旁人他或许还没那么轻易能确认,可这个却断然不会认错,因为他这辈子也没遇上过第二个会这样说话的人。
“是认识的人么?”郁子珩一手扶在他腰间,压低了声音问。
阙祤轻轻点了下头,“不过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还说不准。”猜出了一个,旁人的身份也就都清楚了。他是来找慕非寒的,做好了求不得便要硬抢的准备,但如果御剑山庄的人也都在这里,那可有些为难了。
“是阙公子到此了么?”有两个人缓步走过来,其中一个面色稍显冷峻的男子问道。
阙祤向那人颔首抱拳,“凌盟主,贝寨主。”
这二人便是武林盟主凌玄渊与他的夫人贝瑾瑜。
“前阵子便有人传阙公子重现江湖,我们还猜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便在这里遇见了。”说话的人与凌玄渊面容有七八分相像,只是脸上的神qíng要柔和许多。
“凌三少。”阙祤向旁移开半步,将身后的郁子珩让出来,以表示自己卸下了防备。
有个容貌与阙祤不相上下的男子立刻跑过来,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了一遍,道:“还真是你啊!我说,你过两日跟我们回御剑山庄吧。你不知道当年你坠崖后,我爹回家念叨了多久,一直觉得有愧于你们三兄弟。这次听说你回来了,他又开始日日夜夜念叨,还派了不少弟子出去找你。我们实在被他老人家念叨得烦了,这才一起躲到这里来了。”
阙祤失笑,御剑山庄的这群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玄霜,”又一名男子过来,帮凌玄霜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你一次说太多了,当心人家被你说晕了。”
听声音,这便是最初认出自己的人,阙祤对他点了点头,“邵原主。”
“阙公子别来无恙。”邵煜新道。
郁子珩很不甘心被忽略,嘀咕道:“别后他可有恙,恙得还吓人,我都快……咳……”
阙祤淡定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肘。
“阙教主是吧?”又一人过来,眉头轻轻皱着,“你饮血教有不少弟子现在我飞羽楼中,早些时候非常不服管教,好不容易被我整顿得差不多了,最近听说你重出江湖,又有躁动的迹象。我实在被他们弄得烦了,正好在这里遇见你,不如你把他们领回去算了,行么?”
凌玄书无语地看着他,“清萧,这件事就不提了吧?”他们有意称呼阙祤为“阙公子”,便是不想再谈论从前饮血教的事了,没想到晏清萧一开口就是这么直接。
郁子珩在披风的遮掩下悄悄握住阙祤的手,心里有些矛盾。他其实是不想阙祤答应的,如果应下,那这人哪还有什么可能会和自己再回到煦湖岛上去了?可这种想法太过自私,他说不出口,只能近乎忐忑地等着阙祤的回答。
“晏楼主费心了,在下替他们道个歉。我此次回来并不是要重出江湖,也不会再惹出什么事,很快便会离开。等我走了,过段时日他们自会安分,还请晏楼主多担待着些。”阙祤反握住郁子珩的手,半回头扫了他一眼,“阙祤此生不会再回饮血山,说到做到。”
知道后边那句是只对自己一个人说的,郁子珩立刻就安了心,为了不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得很蠢,他努力控制着不让唇角上扬得太过分。
凌玄霜盯着他道:“你脸是抽筋了么?”
郁子珩:“……”
凌玄霜却又不管他了,对阙祤道:“你坠崖后怎么没死?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的?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家见我爹啊?”
阙祤:“……”
邵煜新变色古怪,挑起凌玄霜的下颌,问道:“什么叫‘他跟你回家见你爹’?”
凌玄霜眼睛转了转,挂到他手臂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大姑爷的地位很稳固,谁也抢不走。”
邵煜新:“……”
阙祤:“……”
郁子珩:“……”
觉得再这样下去怕是说不到正题上了,阙祤gān咳了一声,道:“坠崖之后的事实是一言难尽,可也算是因祸得福,让我遇上了一个此生对我无比重要的人。这些年来有劳凌叔父挂念,但往事种种过于复杂,我想我还是不去拜会他老人家了,日后几位少爷回到日月山庄,代我问好便是。我来此,是因为有事相求。”
“此是去归雪门的必经之路,附近也没有其他门派,”凌玄书问道,“阙公子所求之人,可是非寒么?”
“正是,”阙祤道,“不知慕门主可在此处?”
一袭白衣面容冰冷的慕非寒毫无温度地开口道:“找我什么事?”
有人吭哧吭哧地拖着他的手臂,讨好道:“非寒我只是在说实话,对他们两个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用我的人品担保!”
“玄夜,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人品了?”凌玄霜非常认真地问道。
凌玄夜:“……”
慕非寒唇角微弯,将他扶住,“行了,站好,当心摔了。”
“我又不是大哥,没那么蠢的。”
凌玄霜:“……”
郁子珩打量了一下慕非寒,直觉不是很喜欢这个人,长得冷冰冰,说话冷冰冰,态度冷冰冰,是他绝对不想与之打jiāo道的那一类人。这个人还和阙祤有过恩怨,一想到阙祤为了自己放下身段来求过去的仇人,郁子珩便是心如刀绞。因此这会儿看到慕非寒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神qíng,郁子珩真恨不能冲上去和他厮杀一番,甚至有了大不了就不要那回阳丹了的想法。
阙祤却像是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样,更紧地攥了一下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慕非寒是什么样的xing格,阙祤多少知道一些,清楚对方并无恶意,不过是和那位凌四少闹着玩儿罢了。
“大哥,玄夜,”凌玄渊依旧是一脸严肃,“闭嘴。”
凌玄霜:“……”
凌玄夜:“……”
凌玄渊无视二人幽怨的目光,问阙祤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阙公子有什么事,不如到归雪门一叙?”
郁子珩惊讶地看了眼对此毫无意见的慕非寒,心说怎么御剑山庄还能做得了旁人的主?
“我看阙公子身边的这位面色似乎不大好,这冰天雪地的,可别再冻坏了,咱们快些换个暖和的地方说话吧。”凌玄书让出路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往归雪门去的路上,阙祤替郁子珩介绍了这些人,对他们彼此间的关系也大致说了,郁子珩这才明白为什么似慕非寒这种看上去就没什么好脾气的家伙会对凌玄渊的自作主张全然无所谓,闹了半天根本都是一家人。
关于郁子珩的身份,阙祤却没说得太详尽,只说他生长在海岛之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听着那不咸不淡的介绍,郁子珩十分不满,然而到底不敢乱说话,怕给阙祤惹麻烦。
他不说,却有人帮他说。
凌玄霜早就观察他二人好半天了,听完了阙祤的话后好奇地道:“他真就只是你的恩人么?我瞧着不像。”
阙祤眼皮跳了一下,“凌大少说笑了。”
凌玄霜撇了撇嘴,改去问郁子珩,道:“你好像很喜欢他啊,可是他看着怎么那么冷淡?你是单相思么?”
“那怎么可能?阿祤待我好得……”郁子珩唯恐不能让天下人知晓似地顺着凌玄霜的话便说了下去,语气中还有一种难掩的开心。可惜他话说一半便被阙祤狠狠踩了一脚,险些一头栽进雪地里去,内心无比委屈地改口道,“你说是就是吧……”
阙祤:“……”
“这种感觉不好受,我懂。”凌玄霜煞有介事地拍拍郁子珩的肩。
邵煜新好笑道:“你懂什么你懂?”
“我……”
为了防止这个不着边际的话题再继续下去,阙祤cha嘴道:“不知几位适才正在那附近做什么?”
“最近总有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衣人在这周围出没,”凌玄渊道,“也不清楚他们到这里为的什么,我们便四下里看看。”
凌玄书也道:“前些日子接到我一个在紫竹林的朋友的来信,说有一伙武功不俗的人袭击了他们,和这群人有些相似。”
郁子珩和阙祤的脚步同时一顿,对视了一眼。
☆、不qíng之请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归雪门,有人从里头迎出来,将他们让了进去。
“任远,有客人,把马牵进去给些好糙料,再叫人……”慕非寒正吩咐着,话音便被里头冲出来的人给打断了。
“表哥,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一个年轻人乐呵呵地过来,挤到了任远身边。
慕非寒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理都没理。
倒是凌玄霜重重拍了他一下,“稽稽,据我查探,这附近非常安全,完全没问题。”
童子稽:“……”
郁子珩和阙祤跟着主人家往里走了一段,正暗暗感叹这长年被白雪覆盖的地方另有一番风景,便见有个小东西忽然从面前岔路上窜了过来。
小东西有成年男子半条手臂那么大,看上去圆乎乎的,全身雪白,只有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的,似珍珠般又圆又亮。小东西看到这么多人后停了下来,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环视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了瞧着有些眼生的郁子珩和阙祤身上。
可郁子珩却退了一步,连拳头都微微捏了起来。
跟着那小东西跑出来的一个锦衣少年见了他这反应,立刻就不gān了,哼了一声道:“你是什么人?小乖这样可爱,你为什么躲它?”
郁子珩抿了抿唇,道:“它是……是什么?”
少年瞪了他一眼,没回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