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存天地_玄玄于书【完结+番外】(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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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梵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看,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三两步跨到门前,一脚几乎将门板踹脱。
阙祤面无表qíng低下头。
祝文杰微笑得十分得体。
冯宇威朝他们挥了挥手,举起酒坛子,“要一起么?”
尹梵:“……”
云清羞得脸都快要烧出了血,咬着嘴唇踏了几步,对郁子珩道:“教主,属下先告退了。”
“清儿!”尹梵回头看着云清匆匆跑远,很想和这一群人都大gān一架。
祝文杰放下酒坛子站起来,理了理衣衫,顶着尹梵能杀人的目光走出来,“不知教主是来找谁的?”
郁子珩看向阙祤。
阙祤想起他那个问题,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说他可别在这时候犯浑说不该说的话。
“宇威,等下到我那里去一趟。”郁子珩道。
阙祤暗暗松了口气。
“寻教这么大,难道连你们喝酒的地方都没有么?”郁子珩无奈道,“我叫人四处找你们都找不到,要不是路过厨房时听说丢了烧jī,我可能要以为你们约好了一起偷跑了。”
冯宇威道:“为什么要偷跑?”
郁子珩又看阙祤。
阙祤:“……”
“阿梵,放心,这事只要清儿点头,我自然能帮你们cao办。”郁子珩道,“先不提了,我还有事要和宇威说。”
尹梵道了声谢,推了祝文杰一把,“你给我过来。”
冯宇威也被郁子珩打发去和风轩等着了,顷刻便只剩下两个人。
“教主,赶路那么久我有点累了,就……”
郁子珩没给阙祤逃跑的机会,手搭在他肩头,问道:“我是不是自作多qíng?”
阙祤:“……”

☆、孜孜不辍

  离开琼华门前一晚的那句“喜欢你”仿佛飘散在了那个寂静的夜里,阙祤本以为这事就那么没了下文,今日才知道郁子珩当时没说下去,却原来并不是一点也不在意的。
郁子珩想的是不能把阙祤bī得急了,不然他对自己心生厌烦怎么办?和他相处的时间不算久,经历的事也不算多,却足够让郁子珩一步一步陷下去的了。而郁子珩相信,这不是自己单方面的,阙祤对自己,并非全然无qíng。这是他愿意等的原因,可在听到云清那句话后,又突然没了把握。
所以说qíng之一字,真是毫无道理可言,平日里再多明睿果决的人,碰上关乎心上人的事,那也是理智全失。
阙祤被他弄得没了办法,躲开他的手,道:“追风使还在等着,教主快些去吧。”
郁子珩直勾勾地看着他。
阙祤眉头一点一点拧了起来。他自己清楚,郁子珩那句喜欢不是没在他心里激起涟漪,但前边的路要么走,以两个人现在的关系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他实在都没法乐观去面对。且莫说他们还不能完全相信彼此,就算抛去这些都不谈,阙祤也没打算把剩下的时间和生命都耗在这里。迟早还是要离开的,他不想多造牵绊,到头来害得两个人都为难。
郁子珩的心沉了沉,以为阙祤是不想把话说得直白了让自己面上过不去,不免有些bào躁。可他又不敢发作,怕阙祤更抗拒自己,叹口气道:“我不问了,你别恼。歇着去吧,我去和宇威说点事。”
那日从殷海黎那里听到梅阳城的迎君客栈一事,还是让郁子珩挂了心,便jiāo代了冯宇威到那边去守着,有什么风chuī糙动及时送信回来。为了不bào露殷海黎,郁子珩郑重地叮嘱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轻举妄动,不可让人察觉他的存在。
可怜冯宇威好不容易将他们盼了回来,一顿酒没喝痛快,就又被郁子珩给支走了。
那之后,郁子珩也不有事没事地去烦阙祤了,不再向他确认心意,把他的不回应都归结为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的原因。每日议事过后,他便躲到练功房里钻研内功心法,时常在里头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连婢子送到门口的饭菜都会忘了动。
林当等人问过他在忙什么,都被他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了,那拓下来的兰花也被他藏得极好,至今还没被任何人发现。
他偶尔会在议事结束,趁着大家都往外走没人留意时贪婪地多看阙祤两眼,而后那两眼就能成为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继续努力的动力。
阙祤自然不是全无所觉,可却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样的郁子珩了。等他开始为这事烦恼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和郁子珩好好说上几句话了。
这日议事开始的时间已过了好半天,也不见郁子珩出现,议事厅内渐渐有人私语起来,讨论他最近的反常。
林当倒没参与进去,可看上去也很不满,叫了个弟子让他去郁子珩那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弟子跑出去没一会儿便又折回来,说郁子珩已经过来了。
不多时候,郁子珩果然从后门进了来,坐在了居中的大椅上,没什么jīng神地道:“谁那里有事便简短些说吧,没事的话就散了。”
打从被郁子珩叫到这里听他们议事后,阙祤还没碰到过他对议事这么不耐烦的时候,忍不住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却见他面色奇差,半闭着眼睛靠在椅子里,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其他人也留意到了,祝文杰道:“教主是否抱恙在身?可叫陈叔瞧过了么?”
“不是什么大事,休息休息便好了。”郁子珩又问了一遍,“都有事要说么?”
他这副样子,旁人就算有事也都咽回肚子里去了,议事厅上下无人答话。
寻教那点事郁子珩心中有数,也知道最近没什么了不得的麻烦,便摆手道:“那便这样,散了吧。明日后日若有事先报给二位护法,容我歇两天。”
众人领命,行了礼之后鱼贯而出。
阙祤却少见地没有走。
郁子珩依旧靠坐在椅子上,没动,也没去看他。
“教主……”林当向他走去。
郁子珩颈间青筋不甚明显地跳了下。
“林长老,”祝文杰过去挡在郁子珩面前,扶住了林当的手臂,“各分坛开始筹备明年初收新弟子的事宜,呈jiāo上来的大致qíng况我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怕漏了什么细节,您帮我看看吧?”说着也不等林当点头还是摇头,qiáng行扶着人就往外走,还朝尹梵使了个眼色。
尹梵回头看了眼郁子珩和阙祤,没多说什么,跟着祝文杰走了。
厅中静了下来。
阙祤不知自己为什么留下,等人都走了才有那么点后悔,可现在再走,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郁子珩还是没看他,“有事么?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阙祤最终败在了他显得有些虚弱的声音里,道:“我先把你送回去吧。”
“我又不是姑娘,还要你送?”郁子珩站起身,却不防眼前忽然黑了下来,他摇晃着往前迈了两步,忘了脚下还有台阶,一脚踏空向前扑去,手下意识地探出,想要抓住些什么。
然后他抓住了一只手。
阙祤握住他伸过来的那只手,抱住他压向自己的身体,跟着向后退了两步才站稳了,蹙眉道:“你怎么了?”
郁子珩就着这个姿势缓了一阵,眼前才慢慢恢复清明。他不舍地离开阙祤的怀抱,放开掌心里微凉的手,“早上没吃东西,饿的。”
阙祤:“……”
郁子珩还是没有看他,转身奔后门方向走去,“你不回我就先回了。”
阙祤觉得奇怪,看了眼他虚浮的脚步,追了过去,在他背上推了一下。
郁子珩胸口正闷得难受,勉qiáng能撑着走路就已经很不错了,哪禁得住他这力道不轻的一推,当下踉跄了两步,差点又要摔了。
阙祤却又伸手将他扶住了,“你说这是饿的?”
郁子珩觉得阵阵恶心,微微弯下腰,“阙祤……”
“在呢。”阙祤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觉温度有何异常,想起他从进了议事厅开始便一直躲着自己的视线,心头一动,道,“是不是和那害人的内功心法有关?”
郁子珩没回答,半蹲下来,单手按着胸口,大口地倒着气。
阙祤愣了愣,跟着他矮下身,“你没事吧?你这……”
郁子珩眼前金星乱冒,好不容易才压下了上涌的血腥气,有气无力地道:“叫你乱推。”
阙祤忙将他拉起来,犹豫了一下,手还是从他后腰绕过去,以环抱的姿势扶住了他慢慢向前走去。
郁子珩也不和他客气,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全都jiāo了过去。
送了郁子珩到和风轩里躺好了,阙祤还是不放心,想要去找陈叔过来,却被郁子珩喊住了。
阙祤靠站在他chuáng边道:“不让我去也可以,你先告诉我,你这样子到底和你义父留下的那套内功心法有没有关系?”
郁子珩眸光闪了闪,终于肯看他。
阙祤脸上严肃,眼里有火。
郁子珩便又看不下去了,侧过身体,把脸半埋进被子里,小声道:“我把他空下的八个地方都填上了,但是不知道成不成,就……”
阙祤一惊,没想到他居然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便把那套内功心法补全了。可惊过之后便是大怒,因为他猜到了郁子珩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什么。
“你明知道那是可能要了人命的东西,还那么大胆地去练,”阙祤气道,“你是嫌自己命长么?”
看他动了真怒,郁子珩反倒有些高兴,舔了舔发gān的嘴唇,道:“它是能要命的东西,却也是能救命的东西。我不试怎么办,难道让你去试?我还嫌你命不够短么?”
阙祤:“……”
可能是话说得急了,郁子珩开始低声地咳嗽。
阙祤倒了杯水喂他喝下,自己也喝了一杯压了压火,才道:“别再这么胡来了,我的内伤是我自找,死了就死了,别为了我多赔一条命进来。”
郁子珩最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话,这会儿也没力气和他争论,便只道:“试过之后我又多了不少心得,回头再改一改,让真气行经你两脉时……”
“停!”阙祤打断他,“别想了,你都害自己受了内伤,这时候再想那东西……”
“阙祤,你的内伤一定会好的,我不会让你死,”郁子珩抢过话来,郑而重之地说,“我发誓。”
阙祤觉得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直接撞进了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让他觉得疼,却又疼得温暖。
随后酸酸甜甜的滋味làng涛般打过来,盖过了那股疼痛,阙祤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容,轻声道:“我知道了,睡吧。”

☆、备尝辛苦

  出过一回岔子,郁子珩也小心了不少,接下去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倒也没闹出什么事来。
直到一次议事,郁子珩又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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