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存天地_玄玄于书【完结+番外】(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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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珩没等他说完便接口道:“那也只见你越来越瘦,一直养不出小川身上那样的ròu来。”
阙祤想象了一下自己吃成罗小川那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郁子珩将他的长发拢到一边,刮了下他的鼻子,“这样多好看,没事多笑笑,不要一直想那些过于沉重的事。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阙祤被他弄得想打喷嚏,偏过了头,道:“不能说是为了什么事要离开,总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说吧?”
今日坐在这里的要不是郁子珩而是苏桥,定然要被他这句话给绕晕了。郁子珩盘膝坐在chuáng边,半开玩笑地道:“我怕我说了你就不让我去了。”
阙祤道:“我不让你去你就不去?”
“……我还是要去。”郁子珩gān笑。
阙祤:“……”
“是不是……有危险?”阙祤犹疑着问。
“我答应了你十天之内必会回来,你说能有多大危险?”郁子珩道,“别担心我,你只要吃好睡好,别让我分心惦念,我自然就什么危险都没有。”
阙祤白了他一眼,“我尽量等到你回来后再咽下最后一口气。”
“胡说!”郁子珩在他臀边不轻不重打了一下。
阙祤:“……”
郁子珩颇为喜欢这手感,盯着那被自己打过的地方一直看。
“去吃你的饭!”阙祤很想装死。
郁子珩心qíng灿烂,“等你睡了我就去。”
当日夜里,郁子珩骑着一匹快马,只身离开了寻教总坛。
中间经过寻教分坛时换过两次马,白日里只在三餐时候稍作歇息,夜间也只是休息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则都在马不停蹄地赶路。
到得第五日夜,郁子珩总算赶到了要去的地方——长宁宫。
他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却是第一次要进去,里头的深浅一概不知,不过就算真是龙潭虎xué,那也不得不闯一闯了。
郁子珩将马拴在附近的林子里,换上夜行衣,自己一个人靠近了来,在距离长宁宫大门不远处的地方寻了一颗茂密的大树,悄无声息地跃到树上,坐在上头观察着来往巡视的弟子。
长宁宫这风格,与其说是江湖门派,倒不如说是个破落的大户人家更为贴切些。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宅院,围墙极高,就是墙上坑坑洼洼地不太平整;距大门远一点,更偏一些的地方,墙上爬满了藤蔓也无人打理,从郁子珩这里看过去,简直像是个年久失修的鬼屋。
看来孟尧真是被自己的义父坑得不轻,都没钱修整一下门面了。郁子珩一动不动地坐着,将这宅子和它的主人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地品评了一番,半句好话都没有。
看了一阵,见守门的弟子没有要换班的意思,郁子珩打算另找个地方摸进去,便又无声无息地从树上下来了。
这地方极大,他不方便绕到后头去,便想找个无人守卫的地方翻到里边。可走出老远,竟发现哪里都有弟子在墙外守着,另还有两队人时不时地经过。
孟尧这老狐狸活得可真够小心的,反观自己,眼皮子底下都被他安置了那么多探子,还能当没看见,是该好好反思反思了。
郁子珩寻了个转角的地方,转角两侧各站了两名长宁宫弟子,一侧有什么事发生,另外一侧是看不到的。下一处有人把守的地方在两三丈外,这会儿月光恰巧被云层遮住了,只要他动作够快,那就不会被人发现。
他从地上抓起两枚石子,在手上掂了掂,忽然出手如电地将石子掷了出去。
那两名长宁宫守卫弟子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身上某处xué道一麻,人便动不得了。正要开口说话,又觉面前一阵风拂来,随着黑影靠近,哑xué上又是一痛,便只能瞪眼傻站着了。
郁子珩从二人头上翻过,在他们身后的藤蔓上拉了一把,借力纵跃上了墙头,翻到了院墙之内。
两三丈开外的另两名弟子微觉有异,朝这头看了一眼,见自家兄弟正目不斜视地笔直杵在那里,又觉得没什么问题了。
不知道那两人被点了xué的事何时会被人发现,郁子珩决定速战速决。他捡墙根或是房屋yīn影处一路隐藏着身形往看上去灯光亮一点的地方靠近——先前能压下疼痛的解药既然是从郑耀扬手里流出来的,那真正的解药应该也在他手里,这人在长宁宫的地位仅次于孟尧,住的地方自也当是好些的。
行经一座院子,郁子珩左右看了看,觉得这院子挺宽敞,收拾得也gān净整洁,看着不像是普通弟子住的地方。可院门外虽点了好几盏灯笼,里头的二三十个房间里竟没有几间是亮着灯的,多少有些奇怪。郁子珩没深想,不yù多做停留,沿着黑暗的廊道快速向西边摸去。
忽然,其中一间房里传出了些轻微的声响。
郁子珩脚步一顿。
对面房里的人将房门打开,迈步出来,不知怎地就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郁子珩穿着夜行衣,人又在幽暗的廊道里,若不是那人有意看过来,本不会留意到他的存在。
可那人偏偏就看过来了,就着背后房里she出的微弱光线,看到了那里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
那是个女子,婢子丫鬟的打扮,容颜很是清秀俏丽。
郁子珩想,如果她要喊叫,那自己一定抢在前头动手。虽说欺负一个女子实在有违君子之道,但qíng况特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女子却一直没有动,和他沉默地对视了半晌,才轻轻开口道:“你是何人?”
郁子珩脸上罩着块黑布,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边,就算那双眼睛生得极好看,他这身装束也难以不让人认为他是个心怀不轨的。可这女子的反应太令人意外了,郁子珩眯起眼睛看了她片刻,听到另一间亮着灯的房里也传出动静后,纵身从廊下窜出,只一步便到了那女子面前,在她肩上轻推了一把,bī得她后退一步回到房里。郁子珩紧跟着进来,反手关上房门。
他动作称得上快,却也不是不够那女子喊上一声的,然而那女子却始终都安安静静的。郁子珩心中愈发诧异,心说难道是被吓破了胆,怕自己杀她灭口?
“你是什么人?”女子又问了一遍,眼里丝毫不见慌乱。
郁子珩心中一动,暗自感叹自己运气真是不错。

☆、争风吃醋

  她不喊不叫,只平静地问自己是什么人,就算不是朋友,也至少不会是敌人。郁子珩想,或许这个婢女能帮自己的忙。
他正在思考怎么开口比较妥当,便见那女子双眼一亮,问道:“你是寻教的人么?”
郁子珩:“……”
女子见他不回答,又自言自语道:“不是?可除了寻教的人,别人也没理由会半夜三更闯到长宁宫里来了。”
郁子珩故意将声音压得粗了些,道:“为何只有寻教的人才有可能来?”
“因为长宁宫和寻教斗得最凶。”女子道。
倒是个直来直去的,郁子珩便不再费心去想该怎么和她绕弯,道:“郑耀扬在哪里?”
女子耸了下肩,“你要是来找他的话,那可来得不是时候,他现下不在长宁宫。”
“那他人在何处?”郁子珩皱眉。
女子想了想,道:“好像说是……去寻教了?”
郁子珩:“……”
如果郑耀扬真地去了寻教,而自己却跑到这里来了,那可真是瞎折腾了。不过人都来了,让他空手而归自是不会甘愿,不在这长宁宫里找上一番,他是不会死心的。
“在下得罪了姑娘,失礼了,望姑娘海涵。”郁子珩对那女子抱了抱拳,“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女子大方道:“什么事?”
郁子珩道:“长宁宫放置药物的地方在哪里?”
“什么药?糙药?”
郁子珩摇头,却没继续往下说。
女子啊了一声,“□□和解药!”
郁子珩默认了。
“那些都收在宫主的院子里,从这里出去东边数第二个院子便是。”女子虚画了一个方形,在方形的北侧偏西一些的地方指了指,“这里有个屋子,平日里都上着锁,你一看便知。”
郁子珩记下,当即便要出门,“多谢姑娘了。”
“等一下。”女子却叫住了他。
郁子珩不解地看过来,“姑娘有何吩咐?”
“你真不是从寻教来的么?”
郁子珩不知她为何对此如此在意,不免有几分好奇,道:“是……又如何?”
女子抿了下唇,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姑娘请讲。”
“不知你可识得阙祤阙公子?”女子殷切道,“他在寻教过得可好?”
郁子珩:“……”
不等他回答,女子又低语道:“他离开长宁宫后我一直挂念着他,也不知道他现下如何了。听说那寻教教主是个大魔头,他让阙公子辅助他练功,谁知道那是什么邪门功夫,对阙公子的身体是否有损伤?”
“……”郁子珩觉得酸气从自己脑袋顶上噗噗朝外冒,咬牙道,“他……不算太好,但很快会好起来了。”
“你当真识得他?”女子惊喜,而后又是脸色一变,“对了,当初宫主给他吃了阎王笑,如今早该毒发了,他必然不好过!”女子说着,顿了一下,又打量起郁子珩来,“你莫不是想要盗阎王笑的解药?”
郁子珩没好气道:“姑娘聪慧。可若我只是个孟尧或郑耀扬派来试探姑娘的人,姑娘岂不要大难临头?”
女子一摆手,“长宁宫的人大抵都有几分能耐我心里有数,只是个试探的,断不会有你这样的身手。”
郁子珩不yù再和她làng费时间,又要离开。
女子却再一次叫住了他,道:“宫主的小院子守卫森严,平日里不许旁人随意进出,否则我倒是可以帮你去给阙公子盗那解药。我还听说收着药物的那间屋子上的锁极繁复,若没有钥匙怕是很难在不惊动他人的qíng况下打开,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她将声音放得极低,“宫主近日新得了个男孩子,喜欢得紧,安置在小院最南边的那个房间里。那孩子似乎对□□特别喜爱,宫主宠他,将钥匙给了他保管。”
话说到这里,后头该如何也就不用多说。郁子珩道:“姑娘古道热肠,在下感激不尽。”
“趁着宫主这会儿出门不在宫中,你快着些吧。”
郁子珩正要开门,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道:“不知可否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女子笑笑,“什么尊姓大名的,我叫莲儿。”
郁子珩心qíng十分复杂,“多谢莲儿姑娘。”
“不必谢我,”莲儿道,“你回去见了阙公子,便帮我带句话吧,就说莲儿问公子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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