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护法道:“岳渺是教主夫人!”
左护法:“……”
尤长老:“……啊?”
店伙计膛目结舌。
右护法望一眼左护法:“你们汉人真是麻烦,一句话非得绕着弯子说上大半天。”
左护法:“……”
尤长老:“右护法,你方才说……说那武林盟主是什么?”
右护法有些不耐:“岳渺是教主夫人。”
尤长老:“……”
右护法看尤长老并未作声,以为他耳背不曾听清,便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我说岳渺是我们教主夫人。”
尤长老:“右护法,老夫听见了。”
尤长老一脸痛苦的捂住胸口:“老夫只是觉得胸口发闷,有点儿……有点儿喘不上气……”
128.
尤长老捂着胸口直喘粗气,那店伙计战战兢兢上去照顾他,左护法见尤长老并无大碍,便转头将右护法拉到一旁。
左护法低声说:“尤长老上了年纪,受不得刺激,你怎能将此事直接说出来。”
右护法十分委屈:“我说的是真话啊。”
左护法道:“有些真话是不能说的。”
右护法不解:“难道教主要撒一辈子谎?”
左护法只得解释一句:“教主与岳盟主身份不同,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正邪之见的。”
右护法恍然大悟,点点头说:“我明白,我就不喜欢正派,他们规矩太多。”
左护法:“你明白就好。”
右护法:“我看武林盟每次开武林大会,都得有人轮流上去说话,大家都站着听,而他一说就是半个多时辰,还不换词,回回说的都一样!”
左护法:“……”
右护法:“太气人了!”
左护法:“下次教中若是有事,我会少说两句的……”
一旁尤长老缓过神来,问左护法道:“这事你们瞒了我多久?”
左护法道:“其实我与右护法也刚知道不久。”
尤长老问:“你可他们是如何走到一块的?”
左护法想,若是说出真相,只怕教主免不了是要被一顿揍了,只好硬着头皮撒谎道:“……我不知道。”
恰好右护法同时开口:“因为教主偷了岳盟主的腰带?”
左护法急忙一扯他的袖子:“……”
右护法十分委屈:“这个也不能说吗。”
尤长老气得大骂:“这兔崽子!当初让他学武时他只顾偷懒,这些下九流的玩意他倒是很上心!”
左护法道:“尤长老,教主还年轻,难免有些玩心……”
尤长老瞪他一眼:“你老想着给那兔崽子说话,竟然还撒谎欺骗老夫!”
左护法:“……”
尤长老:“还是右护法是个好孩子。”
右护法难得被人夸赞,那双猫儿般的眼睛一亮,登时熠熠生辉起来。
尤长老拉过一旁被这些消息吓得呆若木jī生怕下一刻就被杀人灭口的店伙计,怒道:“你带老夫去绸缎庄,老夫到要看看能迷倒那臭小子的岳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左护法担心尤长老盛怒之下对岳渺不利,急忙道:“尤长老……”
他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尤长老冷哼一声,道:“你又要帮那小兔崽子说话了。你放心,我知道臭小子还在武林盟手上,我不会对他们盟主怎么样的。”
说罢,一扯那店伙计,怒气冲冲便朝那绸缎庄去了。
左护法叹口气,心中还是担忧不止,急忙想要跟上。
右护法一拉他袖子,睁着一双绿眸满脸疑惑,问:“教主是小兔崽子,那老教主是什么?”
左护法:“……”
129.
当初老盟主归隐,武林盟召开武林大会,比武竞选出新任盟主,尤长老派了魔教分舵的手下混进武林大会,仔细画了新任武林盟主的画像回来。
他那时看画像上新盟主年纪轻轻,生得一副正气凛然的好气度,和其他武林盟主并没有多大区别,也就未曾上心,而他一直没见过新盟主本人,便只在心中留了一个模糊的影像。
此时听右护法那么一说,他忽然觉得这盟主定不如画像上那般正气凛然,说不准还是个狐媚子一样的角色!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就迷了他们教主!
尤长老怒气冲冲赶到地方,掌柜和账房已经关了店门,正商量着要如何处置岳渺。
两人看见尤长老与左右护法一同出现,不尤得目瞪口呆,账房先生率先回过神来,心中激动万分,觉着看样子自己这是升迁在即,急忙迎上前去,摆着笑脸,还未开口,便收得左护法一记眼刀。
账房先生不明所以,呆滞原地,心里踌躇着不敢上前。
尤长老问:“武林盟主在哪儿?!”
掌柜指了指后院。
尤长老道:“你来领路。”
掌柜领着尤长老去了,账房先生仍旧满心疑惑,不知究竟出了何事,战战兢兢抬头往左护法一眼,却见左护法冷冰冰沉着一张脸,也跟着尤长老等人去了后院。
账房拉住店伙计,小声问:“左护法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出了什么事?”
店伙计苦着一张脸:“我们完蛋了。”
账房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抓住了武林盟主,教主肯定是要将我们升入总舵的。”
店伙计扁扁嘴:“什么总舵,能留在这儿继续做生意就不错了。”
账房这才觉得不大对劲,心中忐忑,问:“到底怎么了?”
店伙计痛苦道:“那位岳盟主……是教主的心上人……”
账房:“……”
130.
掌柜的将岳渺关在后院一间屋内,又怕他内力高深过早醒来,便拿粗麻绳将他死死捆在椅子上。
此时领了尤长老进去,将门一开,屋里正中便摆着那把椅子,岳渺仍昏迷不醒,尤长老皱着眉一看,眼前这位岳盟主与那画像上有七八分相似,没有半点儿他想象中狐媚的样子,不免有些吃惊,于是又想,这小子现在昏迷不醒,可他说话举止定然是个小妖jīng!
尤长老对掌柜的道:“弄醒他。”
掌柜为难道:“这……”
左护法问:“没有解药吗?”
掌柜摇头:“没有。”
左护法:“那他得睡多久?”
掌柜:“照常来说,是十二个时辰……”
左护法:“……”
尤长老:“不用找解药了。”
掌柜急忙道:“那二位先回总舵,待武林盟主醒了,我们再去通报您?”
尤长老:“你去院里打两桶水,把他泼醒。”
左护法:“……”
左护法:“尤长老,万万不可!”
尤长老问:“怎么不可了。”
左护法:“若是教主知道了……”
尤长老:“就算教主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左护法仔细一想,好像教主的确不敢把尤长老怎么样。
那边掌柜的已然提了两桶水来。
尤长老道:“你放心,习武之人,泼一桶水不会怎么着的。”
左护法:“可……”
尤长老已然亲自从掌柜手中接过水桶来,毫不客气将整桶水照着岳渺当头泼下去。
131.
岳渺登时醒了过来。
他迷迷瞪瞪睁开眼,记不得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脑仁儿疼得仿佛被一把利剑劈成了好几瓣,眼前看着的东西层层叠叠重了影,只能勉qiáng看清眼前有那么几个人,却分不清是谁。
正迷糊着,又一桶冷水当头浇下。
那水极寒,冷气仿佛钻进了骨髓里,岳渺打了个哆嗦,脑子里逐渐清明起来,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再抬起头,他第一眼看见的是那绸缎庄的掌柜,莫名其妙被人下了迷药,又被浇了一身冷水,哪怕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要发作,他用力一挣,发现自己被捆在了椅子上,那绳结捆得十分结实,而他一用劲便觉丹田剧痛,胸中内息紊乱,一时气恼万分,还来不及破口大骂,一旁忽有人讪讪唤了一句“岳盟主”。
岳渺转眼望去。
左护法看着他,满脸尴尬。
岳渺觉得这事古怪,好在他还是信左护法的,便道:“左护法,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捆着我,快将我松开。”
左护法道:“……此事说来话长。”
尤长老:“你就是岳渺?”
岳渺皱眉看他,见此人上了年纪,qiáng压下心中不快,勉qiáng改口尊他一句前辈,问:“前辈是何人?”
尤长老说:“就是你勾引了那个不成器的小崽子?”
岳渺怔了片刻才明白他言下指的是司木,这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司木的父兄叔伯,只是老教主去世多年,看这老者的年纪,绝不可能是兄长,他一时茫然,左护法急忙与他解释:“这是我们教中的尤长老。”
尤长老瞪左护法一眼,似乎是怪他多言。
岳渺觉得这位尤长老用词偏颇,既然说他是“勾引”,又骂司木是小崽子,想必是极不赞成他二人之事,自己被迷晕捆倒大抵也是因为此事,有些头疼,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尤长老也并非想要他回答,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岳渺几轮,眼前这年轻人虽浑身湿透显得十分láng狈,可眉眼间还是正气凛然的,这种境况下说得话也算得体,压得下心xing,和他猜想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也难以想象出岳渺狐媚的样子。
可若不是这家伙勾引了那臭小子,又怎的会现出这么一幕闹剧。
尤长老心中隐隐约约的想,莫不是……莫不是自家教主勾搭了人家?
这想法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脑中炸响,直把他惊得大半晌回不过神来,脑子里却已经幻想出一个从故意偷腰带开始费尽心思的故事。
尤长老忽然觉得很对不起huáng泉之下的老教主,他未曾让圣教光耀壮大不说,现今连教主也走上了奇怪的歪路。
左护法见无人说话,场面十分尴尬,只得接口问岳渺一句:“岳盟主为何会来这儿。”
岳渺想,武林盟要断粮这种事实在太过丢人,而司木答应借钱的事儿只怕会气着这位尤长老,只好硬着头皮扯谎道:“你们教主让我帮他来取些东西。”
几人来之前便已听店伙计说过,岳渺一进绸缎庄便拿着教主的玉佩言明是来取钱的,而且还不是小数目。左护法常年料理教中事务,人qíng世故见得多了,看着岳渺神色便大抵猜出这些钱是教主给岳盟主的,作什么用途他不爱管,教主乐意便好,岳盟主不想说,那他也不必再问,便想着去说些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