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其实这种事qíng,想通了也就算了,反正是自家孩子,怎么愿意怎么来呗,他这出身也不需要他娶多厉害的妻族巩固势力,这是恭王府的自觉,也是这孩子的体贴,不过这孩子眼光确实太挑也是真的。
“傻笑什么呀?问你话呢?真没看出来,胆子挺大啊。言修是什么人,南疆战场上杀过多少人,你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还指望他什么都不发觉?”康德帝也是替他捏一把汗,要是昨晚给发现了,那可就好玩儿了,亏得这小子还能笑出来。
“他发觉不了,昨儿是我大意了。”这话裴宣说的是对的,因为他出入长宁候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三天两头就潜入佳人闺房,不仅自己出入,还带着个人出入,也没见言修多警觉,不过昨晚他没想到言修在屋脊上也给安排了守卫,这才大意现了身。
“还真是你啊?你!哎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不是都让你爹提亲了吗?你就不能等一等?”康德帝一拍龙案,对这小子的没分寸表示愤怒:“我看真是我和你爹太纵容你了,让你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忘了,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姑娘,可你瞧瞧你做的事,尊重她了吗?”
对于这一点,裴宣倒是有不同的见解:“伯父,我哪儿没尊重她呀!我和她是清清白白的,又没gān什么,就是说说话,解解相思罢了,您都想哪儿去了?她那么好,我怎么舍得不尊重她呀。再说了,两个确定了心意的人,平日里也没个机会见面,我要不这么着,说不定,还得不来这门儿亲呢。”
“胡说八道,你什么身份,有你得不来的亲吗?”康德帝对自家侄子还是很自信的,不说别的,就这身份和相貌才学,放眼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
裴宣却不这么觉得:“当然!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凶着呢!”
康德帝越听越不知道这小子在胡诌什么东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得得得,懒得管你!反正你给我悠着点儿,刚才瞧见没,你那准岳父刚跟我要了一百巡防营的兵,我看你也是时候体验体验什么叫相思之苦了,自己掂量着些,要是给人发现了,到时候我可不保你!”
裴宣摸了摸鼻头,他倒是没想到言修这么谨慎,一百巡防营的兵布在府中,这是不抓住他誓不罢休的意思啊。
“唉……”叹了口气,康德帝看向他,以为他有所悟,可没想到这小子忽然又来了一句:“既然如此,看来今天晚上是去不成了……”
康德帝不禁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终于体验到儿子不听话是个什么感觉。不禁想到自己那几个儿子,提到成亲找女人,那一个个眼睛放光的模样,再看看这个……真是搞不懂,都是姓裴的,怎么差别那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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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修如约而至恭王府,恭王与裴宣在书房见他,自然说的就是那件事了。
“前两日王爷所提那件事,我考虑好了,若是能与王府结亲,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qíng。”
恭王和裴宣对视一眼,裴宣亲自端着茶水来递给言修,神qíng温润,动作优雅,言修看他这样儿,再次担忧,过些时候会不会后悔什么的,毕竟这两日为了抓那个刺客,他一天一夜都没怎么睡,若是这个时候有个帮手,他也不至于这么辛苦了。
接过裴宣递来的水,目光在他右手上扫了一下,那里缠着一块绸布,言修关切问道:“世子的手怎么了吗?”
裴宣低头看了看,脸不红心不跳的对言修天真无邪的回道:“哦,好几天了,我在藏书阁里搬书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撞到了书架子,我伸手挡了挡,手背就给一本金箔装的经书给割到了,不碍事的。”
说完就佯装害羞的将手收入了袖口,言修了然的点点头,对裴宣被经书割伤了手这件事又打击到了,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婿,将来能保护好自家女儿吗?
不过恭王可没有给言修太多后悔的机会:“对了,侯府的刺客有下落了吗?要我说,侯爷gān脆悬赏得了,上回既然他在侯爷府上出没惊动了人,那短时间之内肯定不敢再去,侯爷调动再多兵马也没什么用,还不如jiāo给顺天府悬赏通缉,这事儿侯爷若是想办,本王立刻就能给侯爷办妥了。”
裴宣正要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听自家老爹这么说,差点坐偏了,抬眼就瞪着恭王,他这是不要儿子好了,居然想悬赏通缉,幸好言修还有;理智:
“哦,实不相瞒,虽说那晚那贼人有现身,但我除了知道他是个年轻后生之外,其他一无所知,这样的qíng况如何悬赏,但我想,他去我府上没伤人,没杀人,估摸着是探听什么消息去的,幕后之人没有得手,必然还会派人前去,只要再下回将其一举成擒就好。”
恭王面不改色的点头,而后对言修比了比茶杯,自己端起来与其隔空相敬:“是是是,这些事qíng,侯爷经历的多,自然比本王有经验,好了,既然帮不上忙,那就祝侯爷早日抓到那探府的贼子,将其幕后之人也给揪出来才好。”
言修赶忙端茶回敬:“多谢王爷赠言。”
看着两个老的你一来我一去,裴宣只能端着茶杯在旁边哭笑不得,收到了自家老子递来的警告目光,裴宣暗自摸了摸鼻头,不以为意的gān咳两声,算是回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
言修亲自登门恭王府,便说明他对恭王世子裴宣与言昭华的事是赞同的,接下来,恭王府便可以入宫正式请圣命,而后赐婚,下聘,换庚帖,推八字,再根据二人生辰定下时日就可以成亲。
不过,到这些程序走完,最少还要有一年多,在事qíng没有明朗,恭王府的赐婚圣旨没有拿到读出来之前,言修并不想把事qíng说出去,这么行事,谨慎些总没错,在还没有确定之前,谁都不能保证一定不会有变数,这也是对两个孩子的保护。
言昭华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她也觉得还是别曝光太早,毕竟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一定会在贵女圈中掀起一阵小波làng的,因为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事qíng,一下子说的太急了,很容易让人觉得突兀,还是循序渐进,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两家积极筹备婚礼的期间,一定会有风声传出去,那样丝丝点点的流传出去,比一下子公布出去要更能让人接受些吧。
唉,言昭华会这么想也是没办法的,怪只怪裴宣在贵女圈中的声望还挺高的,虽说他担着病秧子的名,可那样的容貌与才学又有几个qíng窦初开的女孩儿会不喜欢呢?更别说,裴宣对别人说话的时候,都是文质彬彬的,一点没有攻击xing的样子,不像一开始跟言昭华说话,总是挑三挑四,什么难听说什么,亏得言昭华不是真少女,要是真少女的话,没准儿他那么毒舌,两人都走不到一起。
想想两人之间说的那些话,言昭华每想一次都觉得好笑,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喜欢这样式的男人。
而自从言修在府里拦截到刺客之后,府里的守卫真的就多了许多,裴宣来探了两回,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只好作罢,言昭华也怕他莽撞闯入,给言修抓个正着,所以,这几日他不来,反而觉得心安些。
言昭宁这些日子生病了,言昭华派人拎着食盒去看她,进院子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言书彦从院子里走出,神色似乎有些慌张,看见言昭华猛地一愣,然后才定住了脚,给她行礼。
“大姐姐好,你来看三姐姐啊?”
言书彦个头拔高了一些,却还是只到言瑞谦的肩膀,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言瑞谦曾建议他跟着自己一起去练武qiáng身健体,但言书彦练了两天之后就觉得太辛苦不去了,今年考乡试也没考中个名次,倒是抑郁了好几天呢。
“你这就要走吗?你三姐姐怎么样啊?”
言昭华见他神色有点慌张,手往后背着,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也不揭穿他,神色如常的和他说话,言书彦眼睛一瞪,目光有些闪烁起来,说道:
“嗯嗯,要走了,学堂里先生还留了好些课业,三姐姐估摸着是着凉了,应该没什么大碍,额,大姐姐若是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言昭华点了点头,言书彦就兔子一般窜了出去,言昭华等他走过了转角,这才对染香近身,吩咐她去盯着言书彦,看看他搞什么鬼,染香领命便下去了,将手里的食盒一并jiāo到了青竹手中,言昭华带着青竹进了言昭宁的院子。
婆子通传进去,言昭宁就派了个贴身丫鬟出来迎接,一副果真是缠绵病榻的样子,言昭华也不介意,随着丫鬟进去了言昭宁的卧房,房内脂粉味挺浓,自从言昭宁受伤之后,就开始喜欢上了涂脂抹粉,尽管她容貌生的已经十分艳丽,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点缀,但她乐此不疲,有的时候据说连睡觉都要带着妆,一副深闺怨妇的做派,言昭华也曾提醒过她这样不好,但言昭宁不听,劝过一回她不听,言昭华也就没兴趣再劝第二回了。
言昭宁卧在软榻上,房里烧着地龙,窗前却cha着梅瓶,这么高的温度,摘下梅枝的梅花最多活半天就要gān枯了,言昭宁一手撑着头,脸上擦着胭脂,好看是好看,却让她看起来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无邪,就像是一朵刚刚开的花,原本鲜嫩润泽有朝气,可偏偏那株花被涂上了更加亮丽的漆色,过早的带出了风韵。
看见言昭华进来,言昭宁佯作有些虚弱的样子从chuáng上撑起了身子,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姐姐,你来了?”
言昭华看了一眼她里chuáng放置的巴掌大小的西洋镜,不动声色的倾身过去虚扶了她一下,然后就在她软榻前的四角雕花杌子上坐下,关切的问:“感觉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的?我听婆子禀报,你午饭都没吃,这是什么缘故,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身子如何能好呢?”
言昭宁抿了抿嘴:“我没事,哪个婆子乱嚼舌根,在姐姐面前胡说八道,我就是前儿晚上睡觉时着了凉,原不是什么大碍,可传到姐姐耳朵里,却成了大事,还劳烦姐姐跑这一趟。”
张口就是告状,言昭华径自安慰:“她们告诉我也是尽责,你是侯府小姐,身娇ròu贵,哪里能半点耽搁。我听说你这两天都没怎么用饭,特意让人给你做了最喜欢吃的菜,勉qiáng吃几口,身子若饿坏了可不得了,爹爹和我都会心疼的。”
说完,青竹就把食盒给言昭宁送了过来,将里面的菜肴露出,言昭宁看了几眼,嘴巴微微动了动,却是不肯动手,说道:
“姐姐好心给我送吃的来,我却没有胃口,要不姐姐把东西放着,我让人搁到小厨房去煨着,等我饿了再吃吧。”
言昭华见言昭宁确实一副不想动筷子的样子,也不勉qiáng她,两姐妹上辈子和这辈子的qíng分都已经耗光了,她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和这个妹子周旋,来看她是责任,接受不接受则是言昭宁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