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弟弟为何吵架?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处于叛逆期,很难搞的。”
言昭华回头看了他一眼,算是难得认同从裴宣嘴里说出来的话,裴宣走到她身后,目光炙热的盯着她那莹洁如玉的耳廓,小小的耳垂上并未佩戴任何耳坠,可裴宣就是觉得很好看,连那细细的耳dòng看起来都很可爱的样子。
继续说道:“反正无事,你不妨说出来我听听,我帮你看看他这样的脾气该如何引导。”
裴宣的话让言昭华眼前一亮,她正发愁没有人教她怎么引导一个叛逆的少年,裴宣算算年纪,今年也该二十出头了吧,算是平安度过叛逆期的男人了,张口想说,却又yù言又止,毕竟言瑞谦的事qíng不是那种打坏了谁家东西那么简单的,牵扯了那些事qíng,言昭华就是胆子再大,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堂而皇之的对裴宣说啊。
可若是不说,又像是错过了一个机会似的,毕竟回府之后,她就算想问,都没有人问了。
一番犹豫之后,言昭华还是决定说了,丢人就丢人,如果裴宣有好办法,真能把弟弟教好的话,那她这个脸丢的也算是值了!鼓起了勇气,就把事qíng跟裴宣说了一番,预想中要被裴宣笑话的事qíng并没有发生,而事实上,裴宣听得很认真,一点都没有敷衍的意思,煞有其事想了想之后,才对言昭华说道:
“我觉得他有这个想法不奇怪,男人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很冲动,就看他怎么排遣了。”
言昭华的脸红的跟虾子似的,她真是疯了,在半山腰上和一个男人讨论这种什么排遣不排遣的问题,就算她是个伪少女,但这个话题也是太重口了,让她实在难以为继,裴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用词有点问题,解释道:
“额,我说的排遣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让他适当的找点其他事做,分散他的jīng力。”
言昭华从尴尬中摆脱,觉得裴宣这句话说的还有点道理,不禁又问:“那,找其他什么事让他做呢?读书行不行?”
裴宣见言昭华问的认真,防备似乎降了一点,连他稍稍靠近了一步都没有发觉似的,回道:“总是读书的话,估计是……不行的。读书耗费的是jīng神,他现在的问题并不是jīng神问题。”
言昭华还是有些不懂,正要问话的时候,就见裴宣一只手往她伸了过来……
树林中,言瑞谦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把手伸向了自家姐姐,他想出声提醒,可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手脚也不能动弹,他只好不住挣扎,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想提醒亭子里的姐姐别吃亏了,可山上离亭子有一段距离,又有天然树木屏障,山上能看见亭子,可亭子里却看不见山上,他刚才一跑上山,其实就已经被人抓住了,可他们就是不带他下去,言瑞谦看了一会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哪里是来帮忙的,根本就是组团来打他姐姐主意的嘛。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姐姐似乎已经完全落入那个男人的掌控,不行,再这么下去,姐姐要吃亏的,言瑞谦拼了命的挣扎,张开嘴在捂着他的手掌上咬了一口,手掌吃痛,缩了一下,言瑞谦逮着个机会就喊了一声,也就只有一声罢了,连‘姐姐’两个字都没喊出来,后脑上又给人打了一下,然后嘴巴就给堵了起来。
范文超看了看自己的手,一个大大的牙齿印,从来没受过这委屈,不禁对被绑缚住的言瑞谦挥了挥拳头,这小子刚才的混账话,他们全都听到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抽他都是轻的。心里暗自叫苦,他真是为朋友两肋cha刀啊,为了裴宣能和佳人独处一会儿,他居然还被一只小láng狗咬了一口,牺牲太大了,一定要找裴宣补补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裴老大: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姐姐来,嘿嘿嘿。
小láng狗:@##¥¥%%%…………&&&#…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第七十二章
言昭华往后退了两步,却发现身后是栏杆,再后面就是山壁了,以为裴宣要gān嘛,言昭华吓得把眼睛都给闭上了,谁知道他只是从她的头上捡了一片树叶下来,动作行云流水,半点都不觉得哪儿有问题。
还反过来问言昭华:“怎么了?”
言昭华抓了抓耳朵,总觉得今天的裴宣很不一样,不同以往那么咄咄bī人,也不会出言奚落她,刚才居然还认真的和她分析言瑞谦的事qíng,摇摇头,低声说了句:“没什么。谢谢。”
裴宣的唇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看来他的策略是对的,这丫头原也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从前和她拌嘴,她一句一落悉数返还,可如今他不再故意惹她生气了,她对自己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不禁伸手在她的头顶揉了两下,言昭华惊的一动都不敢动,一双大眼睛里满是震惊,浓密的睫毛都跟着颤抖了两下,像蝴蝶翅膀一样骚动着裴宣的心,说道:
“对嘛,这样乖乖的才像个女孩子嘛。”
言昭华:……
脚步往旁边挪了一步,让自己脱离了裴宣的控制,不自在的抚了抚刚才被触碰的地方,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走到亭子边上,左右看了看,喃喃自语道:
“怎么还不回来?”
刚才言瑞谦也不过就跑上山一小会儿,不至于那么多人上去找他,找到现在都没个影子吧。
裴宣走过来,回了一句:“年轻人嘛,脚程比较快,上头的路错综复杂,一时找不到也是有的。”
所谓睁眼说瞎话,说的就是裴宣这种人了,幸好言昭华不知道裴宣背地里搞的事qíng,要不然非气得吐血不可。
“可这也太长时间了。要不我再去找找吧。国公府的几个护卫也不知去了哪里。”
不管怎么说,言昭华都觉得今天实在有些反常,又转头看了一眼只要不毒舌就温润如玉的裴宣,一时心qíng错综复杂,实在不想在这种毫不遮掩的目光下待着了,言昭华本能的决定去找言瑞谦。
裴宣素来就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一点都不意外她会发觉不对劲,山上当然不能让她去找了,主动走出亭子,对言昭华说道:
“我看你也别去找了,子恒他们人多,不可能找不到的,兴许已经跑远了,再回这里需要些时间,别你上去了和他们再错开,到时候还要费力气去找你,何苦来的。要不我送你去马车上等?你们马车停在山下吗?”
言昭华听裴宣的话,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摇头回道:“兔儿山下有我娘的庄子,我们在那里落脚。”
“既然如此,我先送你回庄子好了,反正子恒他们找到你弟弟,定会知道地方来找我们的。”
裴宣把一句看似好心好意,实则有些无赖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奈何言昭华此刻心系言瑞谦,并没有想太多,又往山上看了看,只觉得今日的兔儿山实在冷清的厉害,她也不是没来过这里,可没有哪一回像今天一样奇怪,心里忐忑不已,还是不久留的好。
反正庄子跑不掉,范文超找到言瑞谦之后,肯定会把他送回庄子的,她若是这时候上山去,没准就如裴宣说的那样,错开了,到时候更加费事。遂点点头,将手里的帷帽继续戴了起来,可帷帽拿下来好拿,戴的话就有点难度,因为有发髻,言昭华一下没套进去,正摸索着,就见裴宣再次伸手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帷帽,妥妥贴贴的替她戴好了,还不止,居然服务到位的挑起纱帘后的两根固定帽子的细纱条,动作娴熟的给言昭华把帽子系好了。
言昭华的脸又红了,不敢低头,一低头,下巴就得挨在他手背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体验过这样的温柔对待,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与言昭华的不自在相比,裴宣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毫不做作,就像是一个体贴妹妹的哥哥般,半点不掺杂男女qíng愫,很单纯,很自然,动作gān脆到仿佛言昭华只要怀疑他的动机就是对他纯洁的亵渎一样。
替言昭华系好帷帽绳子之后,裴宣毫不留恋先前手指不小心碰到的那滑腻肌肤,负手到背后,对言昭华彬彬有礼的说了一句:
“走吧,我护着你。”
简短的六个字,却让言昭华感动不已,这句话,曾经是她上一世无论如何都求而不得的的,她上一世多想有个人护着她,然一世无果,没想到这样一句在她心中能掀起巨大涟漪的话,居然是在这样一个平常又平常的环境中,由一个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口中说出来,那感觉真是有一点微妙。
两人并排走在下山的路上,前后依旧没有人出没,两人就那么静静的走着,言昭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裴宣负手而行,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先前碰到她肌肤的手,脑中完全被那股似乎带着电流的感觉牵动着神经。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爹再过两三个月,就该回来了。”裴宣放慢了脚步,配合着言昭华。
没想到这句话让言昭华停了下来,痴痴的望着他,裴宣挑眉,又问:“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言昭华摇了摇头,轻柔的说道:“不,我不知道。”继续走了两步,言昭华才反应过来,对裴宣又问:“你是说真的吗?”
裴宣笑得如沐chūn风,说道:“军机处新来的奏报,想来应该没错。长宁候一个月前就已经奏报凯旋,这段时日留在那里清理战场,估摸着也就是二三个月以后就能回来了吧。怎么,高兴傻了?”
言昭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没有说话,不过裴宣却听见她小小的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两人一路无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走到了山下,山脚下人就渐渐多了起来,裴宣相貌出众,吸引了不少刚上山的姑娘们的目光,言昭华庆幸自己此刻戴着帷帽,要不然那些姑娘们看她的眼神,估计都能在她身上戳好多个窟窿眼儿。
裴宣本人倒是毫无自觉,闲庭信步般负手而行,不时转头看看风景,对周围人的侧目表现的很是平淡。
言昭华不想在外多逗留,便领着裴宣往庄子里去了,庄子里只有两个马夫和几个洒扫婆子在,看见言昭华一个人回来,身后还带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婆子迎了上来,给言昭华请安,言昭华顺便解释了一下裴宣的身份,说道:
“这位是恭王世子,我与公子走散了,正巧遇见了世子,他的人正替我在山上搜寻公子,去烧些开水拿过来,茶我自己泡就好了。”
那婆子一听这位仙人般的公子爷居然是王府的世子爷,当即跪下磕了几个头,等言昭华领着裴宣入内之后,才敢起来,慌忙跑去了厨房烧水去了。
这庄子不大,胜在别致,周围皆是桃林,入目全为桃粉色,庄子几乎被桃林包围着,看着颇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隐士风范,连裴宣这么挑剔的人都不禁对这桃林田庄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