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楚王是回答她方才所说太子妃寻短见之言。
她自然懂得避讳,这种事拿出去说,又不是嫌命大了,没看到连安国公夫人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她自是懂得其中厉害关系。
“表哥,我知道。”
楚王点点头,抬眼看她娇娇的靠坐在自己怀里,小小的人儿,粉嫩且惹人怜爱,一对轮廓jīng致的眼睛,此时润得仿若要滴出来水也似,面颊微红,樱唇似张非张,其上光润馥软。
楚王不禁觉得喉咙有些发gān,紧了紧自己环着她的手臂,面色也因即将要说的话沉了下来。
“父皇想把你许给太子做侧妃,王嫣儿善妒,且王家那里也不想让人横cha一脚进来,所以那王嫣儿并不是寻短见,而是耍的手段罢了。”
啊?
承元帝想把她许给太子做侧妃?
九娘吃惊到无法形容。
怎么可能想到要把她许给太子做侧妃,她何德何能让那父子俩看重?还有楚王怎么会知道这些的,难道他在其中做了什么……
九娘心中一片大乱,不免神色就带出了些许。
“表哥……”
“别怕。”
楚王靠得很近,两人甚至鼻息jiāo融,他伸出手来抚了抚九娘的唇,面带讥讽之色。
“王家既然不想,本王就顺水推舟推他们一把,此事本王说了,你且放在心中就是,其他不用多想。”
九娘只得讷讷的点头,心中却是很乱。
作者有话要说: ps:这两更字数有点少,面面看等会能不能再补上一更。
第102章 42.0
==第100章==
之后,九娘斟酌着问了一些话,楚王也一一照实回答。
九娘经过拼凑,再加上上辈子所知道的一些隐秘,到底将整件事拼凑了七八成出来。
现如今的局面是,承元帝费尽心思让太子大婚,便是冲着皇嗣而去的,哪知也不知是太子有问题,还是王嫣儿有问题,两人大婚至今依旧没有好消息传出。
上一世太子便没有子嗣,九娘也是极为清楚的,就是因为太子无嗣,所以暗中波澜四起,即使承元帝极力压制,也力不从心,直至最后让楚王脱颖而出,得到得登大宝的机会。
上一世并没有太子想纳九娘为侧妃之事发生,上一世她也从未与太子见过面,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发生了这么多脱离原有轨迹的事。对于外面的一些事,九娘从来觉得与自己关系不大,所以很少会去过多留意,此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且竟与自己有关,九娘不免便所想甚多。
王家不想出现一个拦路虎诞下太子的子嗣,太子妃王嫣儿也不想,所以才会有太子妃悬梁未果之事发生。发生了这样的事,承元帝只要还要点脸面,便暂且不会提起给太子立侧妃之事,所以暂时她是安全的。
且不提这个,躲过这段时间,以后呢?
她并不知晓承元帝和太子到底看重了她什么,但可以想见为太子选妃定然不是小事,不可能会没有章法只是随便说说,那就是说此事也许暂且不提,但日后被再度提起的可能xing很大,到了那个时候,她又该如何是好?
对于嫁给太子做侧妃,九娘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也不想这种事qíng发生。
倒不是嫌弃太子身体羸弱,也不是怕日后守一辈子活寡,而是太子那里一直是整个漩涡的中心点,她只要还想过一天安身日子,便不能参与其中。
可皇命难为,她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到时候她又该如何躲过这一切?
九娘抬眼望了楚王沉凉如水的侧脸,眼中一片复杂。
楚王方才所言的意思极为明显,他已经出手拦下了,让她不要多想的意思就是他会处理这件事,可以想见他定是在其中做了什么。
可九娘也知晓楚王如今的根基全部建于承元帝某些隐晦的心思,建于多方角逐其间的一个奇异的平衡点,一旦这个平衡点被打破,等待楚王的很可能是万劫不复。
而这个平衡点此时因为她,可能已经开始动摇。
楚王的为人没有人比九娘更为清楚,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此人对那个位置的渴望。为了那个位置,他可以在很多年前便开始筹谋,拿自己的xing命却做赌注,给自己赢来了一个契机,而后步步为营,一路艰难前行。
别人只看到楚王的一路扶摇直上,无人能看见他背后的努力,他忍下了腿疾的折磨,数多载的不良于行,甚至是亲爹的利用,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置于一个平衡点之上,为自己添砖加瓦增进势力。
他经常忙碌至深夜,这辈子九娘并未看到过此景,却极为清楚。他博学多才,旁人只道楚王爱书,无人知晓他时时刻刻不忘吸收各种学识,即使此时他貌似拿了一本闲书在打发时间,九娘却知道这本书的内容有关民生。
说不感动是假的,就是因为明白的太多,太明白此人的xing子,他能做出这些,九娘感动的qíng绪才会更加猛烈。
她何德何能!?
九娘半垂下眼,隐去眼中的湿润,楚王眼角余光瞥到此幕,放下手中的书。
“怎么了?”
“我……”
楚王蹙起眉心,“本王已经说了,你不要担心此事。”
“没,可是……”
“没有可是!”
楚王将她拉入怀中,半环着,“不要担心此事,本王会处理。”
“会连累到你的。”
楚王抚着她发的动作一顿,“无妨。”
*
程雯婧连着几日没来国子监,再度出现时让阮灵儿和九娘吓了一跳。
无他,ròu眼可见程雯婧瘦了。
下巴尖了些,眼下也隐隐泛着青,一脸憔悴之色。
阮灵儿松了口气之余,不免有些担心问道:“雯婧,你这几日怎么没来学里,我正准备和九娘去看你呢。”
程雯婧苦笑,她能说她在家里,连着几日都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吗?
她在心中一直不停的给王四郎解释,解释那日其实只是个误会,她等着他来找她,告诉自己那只是个误会,可是一天两天,他却是一直没有前来。
程雯婧就算再没有脑子,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从小她就喜欢王四郎,她嘴里虽是没有说过,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做的足够明显了,明显到程王两家的大人都看了出来。她娘和姨母也有悄悄商议过她与他的婚事,可他却是从没有正面回应过,似乎一直当她只是个妹妹。
她想着他总会有明白的一天,她愿意等,哪知却等来了他身边站着另一个人。
这么想着,程文婧眼睛又红了起来,眼角余光扫到角落处坐着的那道身影,她面容一僵,忿然走了过去。
“雯婧!”
阮灵儿唤了一声,只可惜程雯婧并没有理她。
九娘对她摇了摇头,明眼可见程雯婧这会儿心里正烦着呢,还不如让她发泄一下,也免得把人憋坏了。
既然敢动不该有的心思,就要承受的起后果。这萧如素来喜欢装可怜扮柔弱,碰到程雯婧这样的人,且看她能不能扮下去。
萧如早就在关注那边,此时见程雯婧走了过来,即是欣喜又感觉到几分惧怕。
这程雯婧实在是太凶了,那日若不是王四郎一直拦着,她真怕她会当众打了她。这会儿身处在教舍,想必她应该没有那么大胆吧。
这么想着,萧如挂起一抹怯弱而又带着几分亲近之意的笑,似乎和程雯婧很熟的样子。
“雯婧,那日你怎么走得那么匆忙,四郎哥哥很担心你,我们随后去追你,却是没有撵上。”
这话说的看似亲切且亲密,实则无不是在刺激程雯婧,又是担心又是我们又是四郎哥哥的,生怕旁人不知晓她和王四郎的关系密切。
程雯婧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一旁呆在教舍中的几名学生,也仿若是猫嗅到鱼腥味似的,眼神闪烁面带兴奋的望向这处。
“雯婧是你能叫的吗?我跟你很熟?你算个什么东西?”
程雯婧的话说得分外不客气,萧如面色一暗,露出几分泫然yù泣的模样。
有那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凑了过来,“哎呀,程雯婧,你怎么能这样说萧如,你看都快把她说哭了!”
“此事与你何gān!”
放下这话,程雯婧又面向萧如,“萧如我告诉你,离我四郎哥哥远些!你这人真是恶心,装得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当别人不知道你污秽的心思?前面刚往九娘身上泼污水,自己落了一个没趣,后面便去勾引我的四郎哥哥,你们萧家怎么养出来你这样的一个人!”
萧如哭了出来,“我没有勾引四郎哥哥……”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总而言之你离王四郎远些!”
萧如哭得连话都说不顺溜了,十分可怜:“你、你凭什么这么说,四郎哥哥不过是你的表哥,你还能管着他不成……”
“就是啊程雯婧,王四郎不过是你的表哥,你这么说未免也太霸道了。”
国子监中倾慕王四郎的女学生不少,可温文尔雅满身清贵的王四郎身边,总是跟着一个霸道任xing的程雯婧。因为王四郎,程雯婧与许多女学生之间都产生过龃龉,旁人多少都要点颜面,且也不想在王四郎面前失态,俱都退让了,可暗中对程雯婧不满的人并不少。
此时见程雯婧大庭广众又闹了起来,自然少不了有人说几句酸话。
“就是,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
“不过是个表妹罢了,我可没听说过王程两家有定亲的消息……”
这一切仅发生在顷刻之间,九娘和阮灵儿见事qíng有些失控,赶忙站了起来往这边走来,却依旧没程雯婧动作快。这些话似乎刺激到她最敏锐的那根神经,她不由分说上前一步掀了萧如的书案,场上顿时一片哗然。
程雯婧还想上前去打萧如,却被九娘从一旁拉住了:“雯婧,你冷静冷静!”
“天呐,这是想打人!”
“她可真是个野人,快去禀报典学。”
萧如似乎被吓得不轻,杵在一旁哭得十分凄惨的模样,有人上前故意去安慰她,顺道又拿话去刺激程雯婧。
见事qíng颇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九娘和阮灵儿赶忙将一脸激愤的程雯婧硬拉出教舍。
三人一路去了后花园。
程雯婧双目通红,却是一直没哭,可九娘却能感觉她浑身都在颤抖着。
“都怨我,我本是想让你出一口气,哪知闹成这样。”九娘面色愧疚的道。
想着她们三人,萧如一人,总不会让雯婧吃亏,哪知一旁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的煽风点火,且那萧如也不是个简单的,竟敢当着人面去刺激雯婧,让事qíng闹成这副局面。
妒忌的女人是丑陋的。
不管怎么说,从明面上来看,程雯婧都是不对的,竟然在教舍中掀了桌子。若真有人去禀了典学,雯婧定然会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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