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nǐ,人死为鬼,鬼死为聻。
此梗来自《耳食录》:
钱氏女
郭氏子聘钱氏女。亲迎之日,鱼轩至门,得二女自轩中出,声音、笑貌、服饰无纤毫差异,彼此互相争辨。
其家惊怪,亟召其母家。既至,二女皆泣,就母怀与兄弟通款,皆曰:“请除妖妄!”母家亦竟莫能辨。因令各疏母家事,纤悉皆知。其母曰:“吾女左足跟有小黑点。”就验则皆有之。复各验左臂红印,印亦宛然。以至手足箕斗,无不符契。或私谓曰:“是妖怪所为,形声之间何难尽肖?彼必为yín媚而来,若于chuáng笫间试之,则或庄或谑,或yín或贞,真伪立见矣。”郭氏子携二女就寝,观其所为,亦竟莫能辨。
试验之法殆穷,母忽心设一策,命立机于地,约曰:“能超过者为吾女;不能者,杀之。”因掣剑以俟。一女惶惑无策,涕泣自陈。一女闻言,即跃而过。因前砍之,应手而灭。
☆、第29章
?到达丹江口,相当于打了个小盹的工夫。龙君压下云头,落在沧làng水边,放眼远看,河水很宽,果然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到了。”他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有泥土的芬芳。低头看,傻鲛八爪鱼一样扒着他不放,搭便车搭得毫无压力,居然靠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他还没合眼呢,她倒美得很!龙君丧心病狂地捅了她一下,“醒醒,沧làng水到了。”
她使劲扣住他,“啊,掉下去了……”
龙君皱起眉头,心道说上梦话了,真够没脸没皮!更可恨的是摘都摘不下来,简直上辈子欠她的!
无可奈何,只得负重到河边观察水纹,海族入淡水,总会对水下环境造成影响。不能翻江倒海把那条鳗鱼震出来,那就入河府,找河伯帮忙吧!不过今天时候太晚,搅了人家沉沉好梦,或许等明天,天亮再下水,自己也好歇一歇。
“阿鲛,你打算挂到什么时候?”他继续捅她,“大神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她扭动一下,“想gān什么?”
龙君气结,“想睡觉,你可以下来了。”
她反而扣得更紧了,“脚疼,一起睡。”
脚疼和一起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况且尊卑有别,长幼有序,gān爹和gān女儿一起睡,传出去会引得三界动dàng的。万众瞩目的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烦恼,虽然他不讨厌和她腻在一起,但也得注意影响……
不讨厌腻在一起,这话似乎不太合适。龙君重新纠正了一遍,应该是不讨厌她缠着他。孩子嘛,无父无母缺少家庭温暖,随便认了个gān爹,就无条件信任了。还好她遇上的是他,要是换了别人,看她长得美貌,可不管她是男是女,说不定就起歪心思了。
“你已经离水很久了,再不下水,皮肤该开裂了。”
她悄悄睁开眼睛,眼角闪着狡黠的光,“gān爹抱我去。”
不是亲生的,不能骂不能打,又念她无依无靠,龙君已经认命了,像个奶妈一样,把这只难打发的鲛人抱进了水里。
夷波一沾水就化出鱼尾,之前感觉两腿微微刺痛,现在症状缓解了很多,松开手,痛痛快快游了一圈。身体就像海绵,每一片鱼鳞都吸足了水,这种感觉不能更好。她大力招呼,“gān爹也gān了,快来!”
龙君是优雅的大神,不能像她一样撒欢,找个僻静的水湾坐下,把两腿伸进了水里。
夷波游回来,和他并肩而坐。这两天习惯了亲昵,自然而然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头。鱼尾款摆,搅起涟漪一片,等水波渐渐平缓下来时,赫然发现水下有龙尾,光华耀眼,静而不动。
她惊讶地低呼:“gān爹现形了?”水面上依旧是人形,水下却是另一番光景。夷波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和他这么相配过,她是人身鱼尾,他是人身龙尾。这样的话,如果要jiāo尾,似乎也不难……脑子里突然浮起如此不纯洁的念头,自己先吃了一惊,难堪地飞红了脸。
龙君的眼睛在黑暗中可以看清方圆百里,她的神色变化自然也一点不落。细看她两眼,“怎么了?又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东西了?”
她结结巴巴地反驳:“没……没有!”
“你这个样子像没有吗?不要紧,说吧。本座最近越来越习惯你的不着边际,再大的事也刺激不了我了。”
话虽如此,可是说出来会不会遭到殴打?她怯生生觑他,“gān爹不生气?”
龙君反问她:“本座是那么没涵养的龙吗?”
这下她放心了,试探xing地拿尾巴往他的龙尾上轻拍了一下,“龙和鱼,也可以jiāo尾的呢!”
龙君张口结舌,差点没晕过去,“你竟敢……公然猥亵本座?你这条满脑子色qíng思想的yín鱼!”
夷波的脑袋挨了好几下揍,抱头委屈道:“说好不生气的。”
“怎么能不生气?问题太严重了好吗!”龙君觉得和她在一起,自己的智商有岌岌可危的趋势,果然是近墨者黑的前兆。他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她,“你懂得什么叫礼义廉耻吗?本座是你gān爹,虽然是gān的,那也是半个爹,辈分不同懂吗?你要找伴侣,首先要找同类,其次是同样辈分的,这样jiāo流起来没有障碍。你现在呢,混来一气,天下的鱼都像你一样,鲛人就要绝种了!”
夷波被他骂得泪水涟涟,“是你要我说的。”捂住眼睛放声大哭,“说了又骂我。”
简直被她聒噪死!
“不许哭,好好说话!”龙君粗喘了两口气,平下心绪告诉她,“我们辈分不同,如果胡来就是乱伦,会出事的。看来你应该结jiāo些别的朋友了,总和我在一起,以我的个人魅力,想不被我迷倒,太难为你了。本座想想,手上有未婚青年没有,给你介绍一个,等你喜欢上他,就可以对他毛手毛脚不怀好意了。”
夷波已经感觉到天上的星星都暗了,她垂眼说:“我不要别人,我还小。”
“连jiāo尾都知道了,还小?”
她嗫嚅了下,“是gān爹告诉我的。”现在想想,当初一时兴起叫了声gān爹,简直就是两百年来最错误的决定。那时候只是想攀jiāoqíng,谁知道最后把自己给套住了。还是阿螺有远见,她早说过会出问题的,自己没放在心上,这下真的不妙了。
龙君那厢的怒火因为她的一句“gān爹告诉我的”,立刻偃旗息鼓了。回忆一下还真是,就是刚才,让新郎官验新妇真身的时候他不小心说溜了嘴,这么一权衡似乎不能怪她。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对这种事有好奇心很正常。自己作为长辈,可以教育和引导,只管骂她能起什么作用?
他低头反省,“算了,你不懂,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夷波却说:“我要脱离关系。”这是最快速便捷的方法,一旦两不相gān,就可以去他娘的乱伦了。
可是龙君似乎并不认可,“就算脱离关系,我们差了一千八百岁,也不可能。”
竟然开始仔仔细细谈论有关恋qíng发展的问题了,这算歪打正着吗?夷波说没关系,“小鲛不嫌你老。”
龙君诧异地看着她,“可本座嫌你太小。”
那怎么办?等她长到一千岁的时候再向他表白?可那时他不也两千八百岁了吗,代沟依然存在。她憋屈地吸了吸鼻子,一千八,最萌年龄差。这么大的神,为什么就是看不透这点呢。畏首畏尾,一反常态,他的自信满满和离经叛道竟然一下子全不见了。
她很难过,伸手推岸跃进河里。脑子乱得很,可能进点水就好了。回身看,他已经上岸了,星辉照亮他清俊的轮廓,似乎对她的失望视而不见。夷波灰了心,扎个猛子沉入水里,打算找个地方睡一晚,等明天天亮再考虑她的私人感qíng问题。
沧làng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原来歌里唱的都是真的。她顺着水流动的方向往前游,游到一处相对平缓的滩涂上,那里有巨石和茂盛的水糙,正好可以投宿。
寻个合适的角落,栖在大石头上。刚打算闭眼,听见沉沉的叹息声,悠远绵长,充满了感伤。
她坐起来四下打量,一阵暗流卷过,水糙倾向一边,显露出一个人形的后背,头上戴白玉冠,身上衣料华美。看打扮很有钱,那为什么又郁郁寡欢呢?
她游过去,有点害怕,“喂,水鬼乎?”
那人没有理她,继续唉声叹气。
听说淹死的人要抓了jiāo替才能投胎转世,他是不是因为找不到顶替的人,所以才这么悲伤?夷波想起岸上的龙君,万一这只鬼误把他当成人,下手之后恐怕会被龙君弄死的。她心存善念,决定提醒他一下。
“水鬼乎?”
那人终于有了反应,“乎什么乎,讨厌人话!”然后回头看了眼,发现居然是个鲛人,态度立刻有了改变,“说鱼语吧,就算地方口音重一点,应该也能听懂的。”
能说鱼语的当然是鱼了,夷波审视他两眼,面白无须,还算潇洒,“你是什么品种?”
他一挺胸,“我是横公鱼。”
横公鱼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一支,生于恒冰的石湖,长有七八尺。据说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吃了他的ròu可以去邪病,是鱼类中的灵芝。
既然不是水鬼,她的胆子大了好多。他友善地微笑,“你是从南海来的?叫什么名字?”
她说:“我叫夷波,夷为平地的夷。你呢?”
“惊虹,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艳?”
她思量一下,“有一点。”
惊虹笑了笑,“你是咸水鱼,到淡水能习惯吗?而且南海离这里很远,你是怎么过来的?”
和不认识的人,当然不能太jiāo心。她也知道避重就轻,只说:“游啊游就过来了。而且鲛人不是咸水鱼,我们到哪里都能适应,只要不是开水里就可以。”
惊虹哈哈笑起来,“真是条有趣的鱼,本君已经很久没笑了,算你大功一件。”
夷波歪头看他,觉得他的笑点真低。不过一条生活在冰水里的鱼,怎么会跑到沧làng水来呢?她停在一旁问:“你们举家迁徙?”
惊虹说不是,“我独自来的,当初沧làng龙君的女儿招婿,我从千名应选者中脱颖而出,当上了驸马,后来就一直随公主生活在这里。”他瞥她一眼,托腮道:“传闻鲛人xing善,你愿不愿意听我说说话?我在这里没有可以jiāo心的朋友,过得很不快乐。”
52书库推荐浏览: 尤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