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走了,赵杼把手里纸张递给赫连羽。
赫连羽三两行看完,桃花眼里满是惊讶,“竟是……如此么?”
“八张图,拼成一份,才能找到宝藏。”赵杼目光犀利,“我们要拿到另外六份。”
赫连羽眯眼,“必须的!”
“此处乃百宝楼收藏消息之处,你我二人可再看看,是否有其它信息。”
“好。”
……
沈万沙找到了好几样值钱宝贝,可惜器形太大,抱着都困难,只好放弃。
“要是能带马车过来就好了。”沈万沙目光粘在一座镂雕西王母玉座cha屏上,目光惋惜,这么好的东西,带不走啊!
卢栎跟他一块叹息,“连个搭裢包袱都没带。”
“后悔也没用啦,咱们只能选又贵重又小巧的物件……”沈万沙拉着卢栎往前走,“你还一件都没选呢,快点快点!”
走到一处格子前,卢栎站住了。
里面放着一只玉蝉,通体浅碧,水头很足,仿佛一汪水,翠□□滴。蝉身细致刻着羽翅纹路,两只眼睛尤其出彩,栩栩如生,仿佛活的一样。
沈万沙见卢栎看着玉蝉不动,皱了皱眉,“小栎子,这东西不大好……”
“怎么不好?我看着很漂亮啊。”
“好看是好看,可它不是冠蝉,也不是佩蝉,它是……含蝉。”
卢栎懂了,沈万沙的意思,这个玉蝉,是死人盖棺前含在嘴里的,不吉利。
可卢栎就是看它顺眼,第一眼就喜欢……
沈万沙看卢栎有些不舍,“你要喜欢,我回头找大师给你做个佩蝉,保证水头比这个还好,做出来比这个还漂亮!”
卢栎想了想,笑着应了,“那我就等着少爷的好东西!”喜欢的东西不一定非要拥有,再者说,他虽然喜欢,却也不知道,这样东西拿回去摆在哪?把玩显然是不合适的……
“放心,今天在百宝楼,少爷得大便宜了,不跟朋友分享都不舒服!”沈万沙笑的慡朗。
……
四人在楼里呆了足足两个时辰,方才各有收获,满载而归。当赫连羽打开出门机关时,正好延七忙完过来,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被楼里机关玩死了。
猛然四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延七差的差点往后蹦。再看四人怀里鼓鼓,手里也拎着宝贝,延七几乎吐血,抖着手指,“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了?”沈万沙傲娇的走出来,“这不是掌事你自己答应的么!”
延七脸色通红,咬紧牙关,“还要谢谢几位留手,没搬空了我百宝楼!”
“不客气。”沈万沙艰难的挥了挥手,笑眯眯道,“我们走啦,掌事可别太想念我们,赏宝大会这么热闹,我们还会赏脸过来玩的!”
延七:……求不要再来!
延七咬着牙目送四人离开,打开机关进机关阁看了一圈,心疼的差点当场老泪纵横。他瞪着柜格半晌,突然转身走出机关阁,回掌事房找红裙女人,这女人必须赔偿他的损失!
岂知红裙女人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张字条,说会再找他……
延七气的把纸条撕碎,最好让他快点见到宗主令,否则这些人都得死!
……
卢栎四人在百宝楼这一番忙碌,离开时已经过了子时。之前一直因为各样事件刺激,谁也不觉得累,出了百宝楼,卢栎和沈万沙几乎累的眼皮打架,脚步都站不稳了。
没办法,查到的线索只能明天再说了。
赫连羽已经抱起了沈万沙,并把他怀里的宝贝一样样收好。做惯大盗的人就是这点好,特别懂得合理安排宝物的空间。
卢栎也揉着眼睛,冲赵杼伸手,“抱——”
反正喜欢上这个男人了,也做过更亲密的事了,暗夜无人,这点羞耻心就算了……
赵杼却很高兴,立刻美滋滋抱起卢栎,亲了亲他的额头,“睡吧。”转身往园子飞去。
赵杼今夜杀了很多人,动静不小,得与当地官府打个招呼,有些事光靠暗卫做不了,他得亲自走一趟。
他出了门,赫连羽便坐在厅中守夜,今晚太刺激,不知道会不会招来苍蝇……
好在一切顺利。
赵杼不久就回来了,暗卫们轮拨重新上岗,他和赫连羽便各自休息了。
按说他们的休息时间不如卢栎沈万沙长,可两个人都武功高qiáng,jīng力充沛,稍稍睡一下,jīng气神都回来了,就像昨天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卢栎心中有事,卯时刚到自己就醒过来了,匆匆洗漱完就要往外跑。
赵杼拦住他,看着他眼底青黑很是不满,“怎么不多睡会儿?”
“昨晚查到的百宝楼贵客簿一事,得尽快告诉官府。”卢栎推开他,又要往外跑。
结果被赵杼拎住了后领……
卢栎不解回头,“嗯?”
赵杼抱起他往花厅走,“既然不想睡,就先吃点东西。我帮你通知崔推官,他会派人来。”
“这样不太好吧……”卢栎下意识觉得不妥,人家是官,每天都很忙,他只是提供些线索,自己过去最方便也最省事,让人过来是不是有些太傲气了,还耽误事。
“你帮他们破案,他们敬你是应该。”赵杼放下这话,硬生生把卢栎抱到了花厅。拍拍手,丫鬟小厮们行动,一样样菜端上来,桌子就摆满了。
卢栎也是真饿了,并没客气,认真吃起饭来……
官府的人来的很快,是打过jiāo道的刘捕头。
卢栎急急把昨晚得到的线索与他说了,刘捕头立刻应声,“我即刻布人在百宝楼监视,一旦带有宝石戒指的人出现,立刻抓捕!”
卢栎这才松了口气,问道,“有关失踪案,可有新线索了?”
刘捕头看了眼赵杼,沉声道,“今晨总结捕头们的探查结果,确有些发现,包括失踪案与白塔寺高坠案。”
只要是案qíng,卢栎都愿意听听,“若刘捕头现下不忙,方便与我说说么?”
刘捕头又看了眼赵杼,默默点了点头,“方便。”
卢栎亲手给刘捕头端了杯茶。
刘捕头赶紧双手接了,接完又看了赵杼一眼。
卢栎眉头微蹙,觉得刘捕头今天表现有些奇怪,赵杼有哪里不对么?他偏过头从头到脚看了看赵杼。头脸,衣服,配饰,鞋子,都挺整齐啊……
赵杼突然将茶盅放在桌上,发出清脆响声。
刘捕头身子一僵,立刻开始讲说案qíng,“这头一个线索便是:五个月前,西街一户锡器铺子的十三岁女儿,突然失踪,五日后突然回来,回来时衣衫láng狈,裙角有血,几月来表现与之前大不一样。”
刘捕头开始说案qíng,卢栎注意力便瞬间被转移,没再注意赵杼,“怎么个不一样法?”
190、创伤 ...
“那姑娘xing格完全变了,与之前几乎判若两人……”刘捕头皱眉回想着捕快们的寻访口供,一五一十仔仔细细说给卢栎听。
这个姑娘姓刘,叫刘翠儿,家里虽不算大富之家,但绝对是不穷的。她是家中幺女,上面有三个哥哥,得全家人爱宠,刘翠儿从小xing格活泼爱娇,有点姑娘的小xing子,却不失大方慡利,街坊四邻提起来,说可爱的多,说讨厌的少。
她有一管好声音,柔柔脆脆,特别好听,她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从小就特别爱说话。
五个月前,刘翠儿失踪的毫无征兆,家人以为她只是去买个胭脂,谁知道半天不见人回来,父兄们急的连夜寻找,甚至打点巡查差官,更夫,一夜过去仍没半点消息,无奈之下,报了官。
谁知官府还未有收获,五日后,这姑娘自己回来了。
那是五更天,刘家老大刚刚起来,就听到外面有弱弱的挠门声,打开门一看,自家小妹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倚在门前,眼神呆滞,头发披散,身体颤抖,衣服脏的不成样子,裙角血迹明显。
刘家老大当时气的直接抄家伙,问刘翠儿是谁伤了她,他要去去报仇。刘翠儿不说话,只是哭,越哭越大声,还是刘家老大媳妇劝住刘家老大,一家人才不提报仇之事,先紧着关心刘翠儿。
结果不管一家人怎么样,刘翠儿就是不说话,给她饭就吃,给水就喝,不但不说话,她还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整日窝在房间里,任家人怎么劝,都不出门。家人劝的太多,她就哭,父兄若是烦了,露出怒意,她就吓的尖叫连连,控制不住的发抖,有一回甚至还抽了过去。
自此,家人不敢再劝。连她失踪的五日都经过了什么,谁害了她,都不敢问……
“根据刘家人描述,刘翠儿意识应该是清楚的,她听的懂别人说话,却不愿意与别人jiāo流,就算是家人。”刘捕头半捏着拳,神qíng严肃,“刘翠儿以前活泼大方,爱说话,爱热闹,可回来之后,却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不愿意开口说话,家人朋友都不想见,好像把自己关了起来……”
卢栎闭眸轻叹,声音沉重,“她一定是经历了非常不好的事。”甚至心理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创伤。
“刘家人也是这么想的,五个月来,一直在求医问药,希望刘翠儿能好转。”刘捕头说到这里神qíng有些愧疚,“若不出意外,此事应该与多桩少女失踪案有关,这刘翠儿许是失踪案的幸存者。可她回家后qíng况有些不对,刘家人担心有其它意外,很快去官府销了案。府衙为少女失踪案调取失踪卷宗时,这一桩显然被忘记了,直到昨天某个捕快提起,被推官大人听到,才又拿了出来。”
他觉得如果能早点发现,早点在这一点上努力,破案时间许会短上很多。
女子名节在古代非常重要,事关婚嫁,甚至终生幸福荣rǔ,卢栎理解刘家人会这么做的原因,“刘翠儿……再经不起惊吓了。”可能就算保持现状,她以后的日子都很困难。
刘捕头点点头,“确是如此。推官大人很重视这件事,细细问明qíng况后,让我将此事告知于先生,希望对先生推演案qíng有帮助。”
“请替我多谢大人。”
“大人还说未亲自前来与先生探讨案qíng,请先生不要介意,临夜接到紧急官务,推官大人今天……非常忙。”卫捕头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赵杼。
卢栎正想着案qíng,没有注意到卫捕头动作,“无碍,请捕头帮我带话,推官大人为国为民,在下只是一介仵作,不敢事事相扰。只是刘家人可是确定刘翠儿遭受了……恶人bào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