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沙一脸茫然,捏了捏卢栎的手。发现卢栎没动,他又捏了下。
卢栎无奈摸摸他的头:“你没做梦,是真的。”
沈万沙大眼睛眨巴眨巴,突然笑了:“原来是真的!”他娘没打他!他爹也没骂他!
赫连羽桌子底下勾住了他的手,眼神十分温柔:“小沙……”
沈万沙看了他一眼。
柴郡主大声咳嗽了两声,眼刀一个劲往赫连羽身上飞:还没成亲呢,不准乱动!
总之,不管怎么说,沈万沙的终身大事算是定了,非常顺利,非常喜庆。
……
huáng昏时,赵杼过来接卢栎,表示接连忙了一日夜,终于得空停一停,没看到媳妇不开心……
卢栎今天心qíng特别好,笑吟吟任他牵住手,随他回园子。
好不容易二人相处不受打扰,赵杼十分想念卢栎,卢栎也因为今天小伙伴的喜事也格外动qíng,两个人狠狠在chuáng上疯狂了一把。
睡醒之后,两人依偎着赖chuáng,卢栎问起肃王之事后续。
肃王顺利落网,赵杼顺着线头抓捕了几乎所有肃王组织手下,包括异族藏宝联盟,内宅小妾,外院管家团,所有蓄兵,兵器制造工坊……几乎所有人。
之前他与卢栎经历的案子,很多是肃王的人,比如兴元柏府管家关山,比如温家堡遇到的莲华山庄庄主卓修远……卓修远算计温祁父亲,是因为温祁父亲与苗红笑见过面,他认为温祁父亲有藏宝图。肃王很早很早就知道有藏宝图,后来慢慢查到可能与苗红笑有关,所以下手迫害……
卢栎眸色深沉:“所以我父母的死……有可能是肃王造成?”
赵杼点点头:“很有可能。”
他问过所有组织内高层人员口供,肃王是突然间知道藏宝图,并为此努力的。肃王前后行事差异很大,以前虽有些小心机,决策力却不足,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的执着起来,不但开始组织能力造反,还疯了似的寻找藏宝图。
他手上有两张藏宝图,当然现在全部到了赵杼手上。但这张图在肃王手上时,他也是不放心的,所以到处在找做假高手,可惜还没找着,就开始造反了。
让赵杼惊讶的是,肃王如此着急要反,确有齐白被发现,他很紧张的原因,更多的,却是因为藏宝图。他认为平王出京,所有藏宝图都在卢栎身上,此时正是抢图好时机!
所以针对卢栎的动作特别多,对平王府攻击也最猛。
卢栎沉吟,如果是这样,那不管他当时在哪里,都不会安静,他到平王府,倒了连累赵杼了。
“我和皇上都怀疑,这藏宝图背后,还有一个人。他放出大量藏宝消息,让异族,江湖震动,他还蛊惑肃王,引导肃王做下这样的事……”赵杼一字一句说完,“这个背后蛊惑之人是个祸端,我们必须找出来。”
卢栎蹙眉沉思,还真有这个可能。要不为什么以前那么太平,突然某个时间节点,仿佛一夜之间,异族江湖,所有地方,但凡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藏宝图了?
只是这件事过去太久,实在无法查证。卢栎问赵杼:“肃王手下没有关于此人的线索么?”
赵杼摇摇头:“肃王所有行动,都没有此人参与的痕迹,好像他只是把藏宝消息放出去,让大家争抢,谁会笑到最后,他根本不在意一样。”
“那他是为了什么呢……”卢栎眼神猛的顿住,“宝藏!”
卢栎颌首:“我与皇上也认为,这个人大概不想要别的,只想要宝藏,可能不方便自己找,所以把这事摊出来,让别人抢。但他肯定留了后手,不管谁最后拿到这些藏宝图,只要去找,就会落入他的陷阱。”
“所以这件事很危险……”
赵杼看着卢栎眼睛:“可我必须要去找,藏宝之地在哪里,又藏了什么……我不允许它威胁到大夏!”
311.前行
时间一天一天流转,肃王起事的影响渐渐淡去,临近除夕时,几乎没人再觉得这件事多可怕多重要,顶多是茶余饭后调调笑chuīchuī牛,更多的人沉浸在浓浓的年味里,笑眯眯总结着一年收获,崇拜着平王与皇上,期待明年日子过的更好……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赵杼把所有肃王组织人员问了个遍,连不怎么重要的下属都问了,结果和之前相同:没有任何关于那个放宝藏消息之人的线索。
卢栎却顺手做了件好事。
肃王组织里有很大一部分女子,她们有些心机深沉,自己愿意做这样的事;有些却是不得已为之,惧于上头手段,表面配合,心里期盼脱离苦海的。后面这些大多数做过收集消息,撺掇别人意见的事,有错,但罪不至死……
这天,卢栎听到了一个名字:玉瑶。
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当年在成都府遇到的事。
他走到姑娘面前:“你叫玉瑶?”
那姑娘愣了愣,点了点头。
“均州人?有个弟弟?”
玉瑶突然警惕的看着卢栎,不再说话。
卢栎却笑了,“那么你应该知道醉红楼了。”
玉瑶嘴唇抖了几下,朝卢栎磕头:“我所有做下的事,都与弟弟无关,他不知qíng的,求大人信我!”她声音很急,“我母亲改嫁,继父好赌,我十二岁那年为护幼弟,被继父卖掉,不小心落到组织里……数年艰苦,我并非不想念家人,可组织严格,我不能连累了他们!大人尽可去查,我从未与家人联系过,所为一切,也与家人没半点关系!”
玉瑶说话的时候,卢栎叫人翻出她口供,拿在手里仔细看。
“你只是接客,找消息?”卢栎笑笑,“这么多年混不出头,很没上进心啊。”
玉瑶头深深垂头:“我……我不想杀人。”
“可你受过不过苦。”
玉瑶眼泪滴在地上,洇湿一小片:“是,我过的很苦……任务完不成,上头非打即骂,有时食水也不给,还bī我接癖好奇怪的客人……”她咬着唇,“我没什么本事,也知道自己不太聪明,可我……不想杀人。狠狠心可能会过得好些,但我不想变的和她们一样,最后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卢栎眼神不自觉温柔下来:“如果肃王不倒,你的日子没有尽头——”
“那就这么凑和过。”玉瑶眉眼低垂,面容平静,好像早已想到过自己结果,并不反感或难受,“我爹生前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有些人可能运气好,有些人可能运气不好,但日子过的好不好,都是自己的事,不能埋怨任何人。你可能怀才不遇,可能鹏程万里,可能傻人有傻福,可能没那么聪明圆滑,艰难度日。人生在世,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他们可能并不都是善良之人,有些存了坏心。你可以为了生计,用些手段,但有些东西不能丢,丢了,就一辈子就找不回来了……”
“我本事不够,也狠不下心,丢不开内心的东西,宁愿随波逐流。就算哪天这么死了,我也不后悔。我是jì子,做过皮ròu买卖,算计过别人,哄骗过别人,到了yīn间,会一道道清算,来世可能也不会多好,但我从未手染鲜血,我知道自己是谁,不管到哪里,我都不怕,也不为自己所为羞耻。就算哪天有机会再见母亲和弟弟,我亦坦然。”
玉瑶说完,深深一叩,“我所言句句为实,请大人放过我家人!”
卢栎看着跪在地上,鬓发微乱,衣裙染尘的姑娘,觉得很难得。混在这样圈里,还能保持自己底线,真的太难得。
他看了眼审问玉瑶供言的人。
所有肃王属下都是赵杼的人负责审问,这个人也不例外,问话最是拿手。见王妃看他,他肃然点头,表示玉瑶供言应该没有说谎,他可为此负责!
“你起来。”卢栎笑道,“你怎么知道我问你话,是想问罪的意思?”
玉瑶有些迷糊:“大人提及我弟弟……”
“两年前我经过成都府,那里有个青楼名叫醉红楼。当时有个案子牵扯到青楼姑娘们,我遇到一个少年,相貌英俊武功高qiáng,他帮了我不少忙,却不说自己姓名。醉红楼老板姚娘说这个少年追究失散姐姐足迹而来,追到醉红楼没有下落,他便在醉红楼附近等,希望姐姐有一天会回去。”卢栎眉梢舒展,目光闪动,“少年说姐姐名叫玉瑶,是均州人。”
玉瑶突然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知道贵人面前哭泣不好,狠狠咬着唇,bī着自己不哭出声。
“若你没意见,我便给他送个消息。”卢栎轻叹口气,“但王一事牵扯过多,你口供没有疑点,过几天可能会放出去,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你不得离京,可能还会受到官差监管,希望你理解。”
玉瑶眼泪模糊,连连点头,“我理……解的,我……理解。”竟已是泣不成声。
卢栎安慰她几句,示意问供人好好照顾,便离开了。
两年前青石巷底的小酒坊,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少年羞涩别扭的脸,姚娘直慡不失优雅的脾xing,窗外沥沥雨声,第一次听到苗红笑夫妻的多彩往事……以及赵杼温暖的大手。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牵手走了这么久,用自己力量帮了很多人。
卢栎抚上左胸,胸腔内心脏跳动好像快了些。他很高兴,如果一辈子能这样过去,将是最幸福的事……
赵杼找到卢栎,看到他格外灿烂的笑脸时,很有些惊讶:“有什么好事么?”
卢栎拉住他的手,笑眯眯和他说了经过。
赵杼非常意外:“竟然能遇上……”
“可能是缘份吧。”卢栎高兴完,问赵杼,“你那儿呢?可有好消息?”
赵杼摇摇头,眸色沉下来:“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卢栎怔了怔,“一点都没有?”
“如果找不出来……我决定找找这藏宝之地。”
拿到肃王那张藏宝图后,赵杼手上已经有七张藏宝图了。据百宝楼资料记载,这藏宝图一共被分成八份,他们只剩最后一张没找到。可这最后一份……万一是关键怎么办?
赵杼却很坚决:“这个幕后之人,不是在前面设了陷阱,就是想要追着我们找到藏宝之地。他在暗,我们在明,总是提防,是钓不出来的。他既然那么在意藏宝图,咱们不如主动出击。”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可卢栎还是有点担心:“只有七张藏宝图……能找到地方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
卢栎眉梢微凝,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但快过年了,你是平王,可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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