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梦华也三天两头地跑回府里,给钱珞瑾传授结婚经验,谢梦华回来绝对是和钱珞瑾的姐妹qíng深,因为她每次回来都要被谢夫人抓回房里好一顿教育,主要是快速怀孕的传说级秘术之类的。钱珞瑾倒觉得谢梦华晚点怀孕挺好的,古代医疗这么差还小小年纪就生育,悲剧不要太多。
镇国公府的主人们一个个紧张得睡不好觉,下人们倒是一片和乐融融,连刷漆的粗工都哼着歌,美得要上天了。
“婶子,花房的韶兰您可都照看好了,表小姐大婚要用哩。”
“放心吧,我和孙大嫂轮班看着,花房里一刻都不敢空人呢。”
“旺大哥,夫人让你去厨房抓只猪,老爷要祭祖宗。”
“快点快点,这些全都搬过去。”
……
镇国公府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比过年还热闹,这还是往外嫁女儿而已,可想而知要负责的拜堂的皇子府得忙乱成什么样子。
皇后娘娘自不能像一般主母一样亲自打理皇子府的事qíng,但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和太监一天至少要去看三次,大婚事宜自有经验丰富的司礼太监,再细微的,还有三皇子妃照管。
多亏钱珞瑾没看见慕从锦这几天的模样,不然慕从锦这辈子在钱珞瑾面前都抬不起头。
大半夜,掌管内务的老太监神秘兮兮地来找慕从锦,手里捧着个jīng致的锦盒,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他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给慕从锦满头雾水。
要不是起chuáng看见桌上真的放了个锦盒,慕从锦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还以为又是送来的福喜玉佩之流,慕从锦把锦盒打开,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锦盒里是一本书,封面用金漆笔大大地写着“chūn/宫”两个字。可能是一首歌颂chūn天诗?慕从锦抱着侥幸心理翻开一页,马上又把书合上,里面两个不穿衣服的小人正做着高难度动作。
观看chūn宫图是皇子大婚前必不可少的手续,“chūn/宫”最初就是指太子居住的宫室,按道理以慕从锦的身份应该不知道啪啪啪是什么,然而穿越而来的慕从锦不仅知道什么是啪啪啪,还知道怎样科学健康地啪啪啪。
老太监送来的这本书对慕从锦来说毫无建设xing作用,但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嘛,慕从锦还是屏退下人,独自在屋里观赏起来。
实际上这种书也不是全都简单粗bào地啪啪啪,也有恋爱、约会等含蓄的内容,给慕从锦婚前看的这一本,主要讲的是入dòng房的各种步骤,也就是教新郎官怎样有礼有节循序渐进地啪啪啪。
慕从锦看了一半,把书反手扣在桌子上,好像没什么卵用,他要是这么对钱珞瑾,以钱珞瑾的狂躁程度估计得一刀捅死他?
钱珞瑾婚前学的东西更羞耻,胡妈妈作为钱珞瑾的rǔ娘,肩负起了启蒙的重要责任。
眼看着胡妈妈扭扭捏捏yù说还休的样子,钱珞瑾闭眼睛都想得到她要说什么,尽管钱珞瑾也是看过各种少儿不宜电视剧的人,尽管钱珞瑾知道的姿势说不定比胡妈妈还多,看着胡妈妈绯红的老脸,钱珞瑾还是不禁尴尬起来。
慕从锦应该知足了,能自己安安静静地看书多幸福,钱珞瑾被迫听人口述才是最羞耻的。
劳累过,羞耻过,紧张过,总算是熬到这一天,值了。
☆、第53章 城
东流算的这一天果真是个好日子,万里长空,没有半朵乌云,风和日丽,下人们都说是夫妻和顺的吉兆。
钱珞瑾一大早就开始梳妆,臻容坊的萦娘来帮钱珞瑾开面,疼得钱珞瑾嗷嗷叫,结个婚容易么!把全身上下都处理gān净,钱珞瑾觉得自己就像在砧板上被人刮完鳞片的糙鱼,有气无力地呼吸。
根本没时间给钱珞瑾休息,妆容、发饰,一堆丫鬟帮着忙活还足折腾了一个时辰,繁琐的大红嫁衣披在身上,缀满金络子,就跟穿了两斤锁子甲似的,什么鬼东西,这么沉!是怕新娘逃婚吗?
谢夫人拿出一个jīng致的箱屉给钱珞瑾,说是谢二爷死前留下的,里面是给钱珞瑾攒的嫁妆。
五彩琉璃做的八宝玲珑箱,给女孩子随嫁再适合不过,里面一件件都是jīng致难寻的宝物,正如他的一生,别样风骨,绰约之姿,有别于凡尘俗人。
钱珞瑾轻轻扣上箱锁,萦娘给她染了鲜红的指甲,更衬得她肤如凝脂,手指搭在映彩的琉璃上是待嫁少女的妩媚,只可惜她这一身盛装嫁容不能给他看上一眼。
“含翠,你抱着这个,走在随嫁品最前面。”
含翠点点头,将那八宝玲珑箱紧紧抱在怀里,她的双手早已一片湿汗,今天可是她家小姐最重要的日子,她心里既害怕又紧张。
“小姐!六皇子往这边来呢,盖头呢?还不快跟小姐盖好!”
胡妈妈一身鸾粉,穿的跟个老妖jīng似的,扶着钱夫人进来,钱夫人仔仔细细地把钱珞瑾身上所有零件都检查一遍,眼睛都红肿着,一看就是刚哭过。
钱夫人将钱珞瑾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平时那么多唠叨,这时候反而都说不出来了,只从嗓子眼哽出一句话:“好孩子,别怕。”
钱珞瑾抓着钱夫人的手,稍稍用力地握了一下:“我不怕。”
“夫人,小姐,走吧,别误了时辰。”
大红盖头挡住面容,眼前只剩一片漆黑,钱珞瑾深吸一口气,双手抬起便有一群丫鬟婆子左右簇拥着她往外走。
嫁衣长摆半拖在身后,头上半凤羽冠,身绣鸾鸟于飞的图样,一切皆是嫡皇子妃才有的规制,钱珞瑾下巴微微扬起,告诉自己一定要走出大家闺秀的气魄,今日不只是她出嫁的日子,更要让全都中人看看,镇国公府不再是那个下葬自家嫡子都要被bī迫无法的镇国公府。
以前是她太小,别无他法,从今以后,她就是六皇子妃。
大红灯笼挂满整条长街,红纸铺路,唢呐开道,奏的是谁家婚娶礼乐,整个都中的人都知道。
皇子结婚规矩多,尽管宫里派来的教引嬷嬷把钱珞瑾教的滚瓜烂熟,这一段繁琐的程序走下来,钱珞瑾还是觉得腿都软了,现在要是给她一个垫子,她马上就跪那儿。
慕从锦只会比钱珞瑾更累,拜了天地,钱珞瑾就被扶进新房等候,可怜慕从锦还有一大堆程序没走完。
秀喜扶着钱珞瑾在chuáng沿坐下,这盖头绣得花太厚重,闷得钱珞瑾喘不过气,钱珞瑾很想把盖头掀起来透透气,手刚碰盖头的边角,就被秀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一下。这屋里除了钱珞瑾自己带过来的陪嫁丫鬟,还有好多皇子府里的宫女,钱珞瑾只得忍着。
三皇子这兄长当得可以给个五星好评,慕从锦被拉着灌酒,三皇子一马当先,肚子喝得跟个孕妇似的,还一副“想灌我弟先踩我尸体”的模样,三皇子是老司机了,他懂,chūn宵一刻滋味曼妙,再好的酒也比不上。
慕从锦也挺着急回房的,他本来就不爱喝酒,而且他看着钱珞瑾的盖头有点厚,真怕回去晚了把她闷死。
钱珞瑾在视线一片漆黑中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直坐得屁股都开始疼了,周围宫女个个屏息直立,每一个敢说话的,钱珞瑾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正坐着,嗅到一股酒气飘进来,只听屋内侍女们齐声道:“六殿下。”
钱珞瑾能感觉到自己身边的chuáng沿沉了一下,应该是慕从锦坐在那儿。
从慕从锦的角度看很好笑,钱珞瑾晃动着脑袋好像想隔着密实的红绸布看见他似的,就这么看着她,先前心中紧张的不安都淡了下去。
跟在慕从锦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位喜娘,专门负责指导年轻小夫妻dòng房该做的事。
喜娘先是叠了叠被子,说了一车吉祥话,无外乎是生儿子,早生儿子,生一堆儿子,生的全是儿子。
然后就是侍女端着吃食过来,生饺子,生面条,生元宵……总之全是生的,就要从钱珞瑾嘴里说出个“生”字,满屋子就是恭喜恭喜的,钱珞瑾心里想吐槽,恭喜个毛线,别说她跟慕从锦不过是摆摆样子,就是真的,她二十岁之前也不要生孩子。
伺候着慕从锦和钱珞瑾喝了jiāo杯酒,喜娘满脸过来人的笑容,招手领着满屋子的下人退了出去,只留下新婚夫妻两个人,毕竟啪啪啪这种事儿就是皇家也不喜欢被围观。
丧失了视觉的钱珞瑾还不知道屋里已经没人了,仍旧腰板挺得比直,两只玉手娴静地搭在腿上,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慕从锦去摘钱珞瑾的盖头,手指碰到钱珞瑾吊着的流苏,皮肤表面触电般苏麻。屋里安静得他能听到自己胸腔里沸腾的跳动,明明只是一场一劳永逸的戏码,他在激动什么?
钱珞瑾低着头,从盖头下的空隙能看见慕从锦的手指晃过来,少年纤细的手指有点嫩。
一整天没吃东西,钱珞瑾可能真的饿急了,脑袋一晃神,对着慕从锦的手指吭哧一口要下去。
“啊啊啊!”
比起疼,慕从锦主要是受到了惊吓,往回抽手连带着把钱珞瑾的盖头也碰掉了。
“钱珞瑾!你是不是属狗!”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一天没吃东西,神经系统都有点紊乱……”
钱珞瑾脸上画着新娘妆,大红大白跟唱戏似的,慕从锦捏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嫌恶地说:“你脸蹭墙灰里了么,还不擦了去。”
“是是是。”
有错在先的钱珞瑾不敢有半点违抗,其实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就有点想吐。新房里早已备好了热水,不过是给小夫妻俩洗那种地方的,钱珞瑾也顾不得了,把头埋水里好一顿揉搓。
“慕从锦,你看我脸上的粉洗gān净没?”
洗好脸的钱珞瑾自己提着裙子噔噔噔地跑到慕从锦身边,少女白嫩的身体裹在红艳的嫁衣里,头顶繁杂的饰物都已摘去,洗去妆容的面庞纯净甜美,湿发贴着脸颊还滴着水珠,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楚楚可怜。
有那么几秒,慕从锦忘了眨眼,她离得那样近,把他的眼睛当成了铜镜,呼吸里全是她身上香膏的味道,慕从锦心里被塞了一根羽毛,痒得想打喷嚏。
“没洗gān净?”见慕从锦眼睛都直了,钱珞瑾懊恼地说,又跑回去重新搓自己的脸。
“……你别把皮搓破。”慕从锦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要善意地提醒。
chuáng中央的小矮几上摆放着几种点心,本意是为了给啪啪啪累了的小夫妻补充体力,钱珞瑾和慕从锦两人就只能光吃了。
嫁衣上身和下身明明都宽松得能再套进去个人,偏偏有个紧束的腰身,除了刚起chuáng时喝了半碗小米粥,钱珞瑾再一丁点东西都没吃到,那副吃相让慕从锦觉得自己不是在dòng房,而是在吃自助餐。
吃饱喝足了,才有jīng力去打量自己的新房。慕从锦早就来视察过,倒不觉得新鲜,钱珞瑾还是第一次见自己以后生活的地方,皇家盖的房子,肯定素雅不了,一应摆设都是御制的款式,不过今天是特意为两人dòng房装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