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个皇子容易么_小姑子【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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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从锦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有问题,钱珞瑾不断告诉自己,但这些自欺欺人的话并不能让她心里更好受。
迷迷糊糊不知等了多久,钱珞瑾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人的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而且踩得极重。
钱珞瑾竖起耳朵,心跳到嗓子眼,会是什么人?羽林卫还是刺客?
从远远一个黑点开始,那人越走越近,是慕从锦!慕从锦一步一步走的吃力,钱珞瑾冻得僵直的脚莫名来了力量,挪动着身体从雪堆里挤出去,跑向慕从锦。
慕从锦青灰色的衣服染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脸上也尽是鲜红的血点子。
钱珞瑾大惊,连忙扶住慕从锦,眼泪流出来就被冻成薄薄的冰壳粘在脸上。若是慕从锦不在了,就是她一个人逃了出去,毫无乐趣的人生又有什么稀罕?
“傻子,哭什么,那是别人的血溅在我身上罢了,快走,魏总兵怕是挡不住多久。”
“我背你走。”
慕从锦不想让钱珞瑾背他,钱珞瑾执意如此:“你脚伤了,我背你还比你自己走快些。”
钱珞瑾拉着慕从锦的胳膊,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弯着身子把慕从锦驮在背上。
“多亏你平时吃得多,体格qiáng壮。”
“都这时候你还有心qíng说话!”
大概慕从锦感觉到钱珞瑾身体不住的颤抖,一个小小的玩笑让钱珞瑾平静了许多。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别停下,会有人接应。”
以钱珞瑾的身体去背慕从锦还是太过吃力,两个人的重量,每一步都深深现在雪地里,钱珞瑾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生还的希望就在前方,脚下仿佛有了坚实的力量,她要快些走,再快些,逃离这场噩梦。
“慕从锦,你是怎么甩掉那些刺客的?”钱珞瑾敬佩地问。
“半路遇到了魏总兵……还好有他……”
慕从锦说起话来有气无力,钱珞瑾还想与他说些话,得到的都是恩恩啊啊的回答。
总觉得背后有湿乎乎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qiáng烈。
“慕从锦,你尿裤子了?”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钱珞瑾脑海里闪过,她停下脚步,把慕从锦放到在雪地上,一大滴一大滴的血侵染着地上的白雪,慕从锦身上的血迹比刚才又大了许多,而且都是新鲜的颜色。
“你骗我,你衣服上根本不是别人的血对不对?”

  ☆、第75章 城

  宰相朱久竹的死震惊了整个都中城,包括卧chuáng不起的皇上,各种证据矛头直指三皇子,有人说三皇子láng子野心,也有人说三皇子被人陷害。
皇上躺在chuáng上,听着chuáng边各大臣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九龙盘云的锦被里,皇上的下腹部已经一片湿哒哒的感觉,定是又出了血,皇上再无心听大臣们吵架,只说了一句:“滚出去。”
父亲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忽然听闻朱宰相的死讯,朱成碧不住地哭嚎,想回家探视,却被威国公府的人拦住,说她怀着身孕,不宜回娘家,以免qíng绪过于激动影响胎儿。
她前日刚来了葵水,怎么可能怀孕?然而朱成碧回头看去,才明白自己身处的是一个金丝装饰的牢笼,偌大的威国公府,上下几百人,没有一人愿意出手帮她。
包括曾说视她如命的窦胤昆。
“老爷,以前说的都是骗妾身的么?”朱成碧问窦胤昆。
“戏是演给旁人看的,你自己身处其中,不辨真假,又怎能怪我?”
朱成碧坐在chuáng上,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满地都是被她泄愤的碎片,她xing子如同驯不服的烈马,闹起来满屋丫鬟都拦不住,所以窦胤昆绑了她的手脚,在朱成碧的印象里,只有犯了错的下人才会被如此对待,极尽羞rǔ。
这戏演得极好,全都中都在搭戏,真让她以为成了都中城里最幸福的女子。
“你负了我。”
“我可曾承诺过你什么?”
朱成碧微微张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是啊,他从来没承诺过她任何事,只是那无处不在的温存让她以为下半生有了依靠。
结果却是,一场秋梦。
朱宰相可是威国公府的亲家,都中城人皆知窦胤昆对朱成碧qíng深一片,势必要追究到底。丽贵妃直接向皇上言明,威国公府和三皇子之间结的是血海深仇,威国公府和三皇子府注定只能留下一府。
朱宰相死去的当晚,丽贵妃一身素缟,头上带着皇上赏她的第一支发钗,跪在皇上面前:“臣妾来向皇上拜别,三皇子正在砍去威国公府手足,今日是朱宰相,明日便是臣妾。”
皇上还记得丽贵妃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二十年前,当她以侧室身份,连大红礼轿都不能坐,做贼似的被六人小轿抬入王府,他诚惶诚恐,威国公的嫡女竟嫁他这个生母卑贱的庶皇子为妾,问道:“你这么做,值得么?”
那时她便这样跪下,恰似娇弱腊梅惹人怜爱,声音也是娇滴滴的:“只要王爷一直护着妾身,妾身就值得。”
皇上手用力抓着被褥,似乎给自己更多的力量,说道:“让张成郁过来。”
都中的天在变幻着颜色,东坝镇的雪也从未停歇。
慕从锦躺在雪地上,温热的鲜血从他腹部流出,冒着白雾般的温热气息,将白雪都融化成冰。
钱珞瑾赶紧把慕从锦从冰冷的雪地上扶起来,湿哒哒的血粘连了她的衣服,她死命抱紧慕从锦,像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堵住慕从锦的伤口。
“走,你自己走,不要停。”慕从锦还有力气说话。
“如果你是我,你会么?”
钱珞瑾解下自己的腰带绑在慕从锦腹部,重新背起慕从锦,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才不要独自活下去。
“慕从锦,你不要睡,我给你讲故事。”
“在遥远的一个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
“算了,我给你唱歌。”
钱珞瑾的声音哽咽着,唱了两句就发不出声音。
“慕从锦?慕从锦?我给你说相声吧。”
“慕从锦!不要睡!”
……
钱珞瑾不停地跟慕从锦说着话,不让慕从锦睡觉,她很怕慕从锦只要闭上眼睛,再也不会醒过来。
慕从锦的头低垂着,贴着钱珞瑾,脸上白得和天下飘下的雪花一个颜色。
“对不起……”
“我不听!你敢先死,我一定恨你一辈子!”
明明想说些笑话让慕从锦提起jīng神,眼泪却顺着脸颊一颗颗滚落,她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落后、愚昧又充满杀机,如果说一定要找个理由,大概只是为了和一个人相遇,一定是这样,时空jiāo错,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遇见慕从锦。
“慕从锦,不要睡,不要睡……”钱珞瑾近乎是在哀求,她的手向后托住慕从锦的身体,luǒ/露在外面的手指和手腕都冰凉透骨,僵硬到定了形状。
慕从锦趴在钱珞瑾背上,安详的像只心满意足的羊羔,原来被爱着,被留恋着,就能述尽一生的满足。
钱珞瑾从不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背着慕从锦也能一步一步不停歇地走下去,当人心里有了要了想保护的人,身体就能燃烧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走着走着,钱珞瑾又听见积雪被踩踏的嘎吱嘎吱声,听声音,有很多人在雪地上奔跑。钱珞瑾也想跑起来,可她实在太累了,光是这么一步步走着就足以让她咬紧牙关。
好累,真的好累。
钱珞瑾再也走不动,歪着头蹭了蹭慕从锦的发丝:“慕从锦,我们没有一起穿越来,一起走也很好。”
钱珞瑾将慕从锦放下去,两个人背靠着背坐在地上,抬头看,只有灰蒙蒙的天空落下鹅毛大雪。钱珞瑾还记得她穿越来是在一个chūn南花开的日子,美中不足,走的时候有点冷。
这场雪,不知还要下多久,直到埋没了满地的尸体,还没有停。
都中城里的气温也骤然降低,糙木凋零,唯有满树腊梅攀爬着花骨朵,只等那凛冬的第一场雪。
张成郁急匆匆跟着传旨太监往宫里赶,此时的皇上会传他做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但是盖了皇上玉玺的圣旨就能让三皇子折服吗?怕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jīng明如张成郁,早已把自己的一家老小都送去偏远乡下,至于他自己能不能躲过一劫,听天由命吧。
这一劫,是整个都中的劫难,谁也跑不了。
丽贵妃从皇上宫里退了出去,她不用从头盯到尾,只要皇上传召张成郁,结果如何,已见分晓。
到底还是她赢了啊,丽贵妃嘴角带笑,心里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真想弄一坛好酒,痛痛快快醉上一把。
皇后那边也早派人盯着张成郁的一举一动,张成郁连夜进宫,传信的小太监不敢误事,连忙来报。
皇后面色呆滞,不敢相信皇上的决定。
世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与皇上作为结发夫妻的时间又何止千百日,深知自己没有丽贵妃的美貌和宠爱,人人都说皇上自从有了窦秀妍就厌弃了她,她偏不信。
祖宗规矩,就算皇上在宠爱丽贵妃,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皇上还是要宿在皇后宫里,便是他面上冷淡,夜晚帐中,叫的还是她的名字,不曾叫错别人。
她要的从来不多,如果丽贵妃有八分宠爱,她便只要两分相濡以沫。
“他竟凉薄至此。”

  ☆、第76章 城

  钱珞瑾和慕从锦在雪地上相互依靠着,那一声声脚步越来越近,像是chuī响的死亡的号角。
一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穿的却不是先前那些刺客的衣服,是两伙人?这些人并没有上前抓捕慕从锦和钱珞瑾,而是围着他俩停下,让出一条路,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从高头大马上跳下,快步走过来。
钱珞瑾已经累得脱力,只能用虚弱的声音唤他。
“花表舅。”
这一声瘫软无力的“表舅”叫得花逸文心中疼痛,又看见慕从锦身下一片血污,忙对身旁将士吩咐:“还愣着gān什么!抬走!传军医!”
这几日,求见皇后娘娘的大臣络绎不绝,多半听了什么风言风语,都中城上这片乌云仿佛是为风云变幻打好铺垫,皇后依然穿着她身为正宫娘娘才能穿的华丽凤袍,脸上依然端庄平和,心里却是一片寒凉。
她就是和皇上做了太多年的夫妻才会明白自己的处境,就连掩耳盗铃也做不到。
自从心头了了一桩心愿,皇上的病越来越重,不仅内脏出血,连喉咙里也凝着血痰,呜呜隆隆,话都说不出。
他再没有办法拒绝皇后为他侍疾,似乎,心里也没以前那么抗拒。
“皇上,在您的心里,臣妾到底是个什么?”那一日,皇后如此问道。
皇上只能发出沉闷的喘息,大概他心里有一个答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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