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今个来说,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这是沈长乐嫁进来的第一个中秋,也是昭王府的第一个中秋。所以别说沈长乐格外重视,就是府里的下人也是翘首以盼。因为这样重要的节庆,肯定都会有赏赐的。
一般来说端午是会给下人们赏粽子,而中秋呢则是赏赐府里的月饼。当然这是钟鸣鼎食的人家惯常会做的,有些规矩没那么大的,gān脆就随便赏些外面买来的。
所以就为了月饼的事qíng,婆子们都在她跟前请示了好几天。
好在沈长乐在娘家的时候,也帮着管理过整个家族的事qíng。之前沈家都是自家做的月饼,而且沈家厨子做月饼自是一把好手。所以中秋节的时候,也会给家中亲朋好友送上一盒沈府特色月饼。
“这快到中秋节了,我有些手忙脚乱的,”因着对方是聂清桑,她才有胆子抱怨。这要是在旁人面前,她必是不敢说,而且还会摆出一副我处理家务来,很是游刃有余的模样。
聂清桑听她的抱怨,忍不住笑道:“我方才偷听了两句,倒是觉得你处理起来很有章法。哪里就有手忙脚乱了。”
“对了,嫂子,你今个来可是有什么事?”沈长乐这才想起正事,她以为聂清桑过来,必是有事要说。
“倒也没什么,这不快要到中秋了,老太太怕王府里的厨子做的月饼不合你的口味,特地让我从家里拿了两盒过来,”她轻声说道。
沈长乐一听,登时就露出又惊又喜的表qíng。不过惊喜之后,她忍不住娇嗔道:“怎么好劳烦嫂子你亲自跑一趟,以后若是再送东西,派人送过来就是了。”
聂清桑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心里也是颇为欣慰。都说姑嫂关系不好相处,原先沈长乐在家里的时候,她还觉得这话是夸大其实了。在她看来长房的三个姑娘,xing子倒是都是好的。
可是等沈长乐出嫁了,她直接对上沈锦,这才知道,沈家这位五姑娘有多难伺候。
至于四姑娘,那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几次沈锦发火,多多少少也和她有关系。可是聂清桑作为嫂子,也不能偏帮一个吧,毕竟就算四姑娘是庶出,可那也是沈如诲的亲妹妹。
所以她夹在中间,也颇为难过。
这难得出府一趟,她反而觉得轻松,又怎么会怕跑呢。
“没事,正好祖父和公爹也都想着你,便让我过来瞧瞧你过的如何?”聂清桑又看了一眼她的小脸,白皙的脸颊透着红润,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就像是浸过水的紫葡萄,又亮又水灵。那长长的眼睫,一垂眸间就不经意中带着一份温柔。
从前沈长乐也是美,只是她的美多是少女的清新,而如今她的美中带上一丝若有若无地媚。
看来不用她问,三妹妹在昭王府的日子也是过的极顺心的。
聂清桑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位乃是沈如诲的亲妹妹,于qíng于理,她都是盼着沈长乐过的和顺的。而且自打她出嫁之后,聂清桑也才知道,从前沈长乐帮着她挡了多少非难。光是另外两个姑娘,在她出嫁之前,可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惹事。
“让祖母和爹爹费心了,嫂子你放心,我在府里一切都好,”沈长乐可不是说什么违心话在宽慰她。
她确实是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好,成天也没人敢给她添堵,她都觉得这一个月来,自己还丰腴了些。当然,如果纪钰没那么闹腾她之外,她真的觉得婚后生活简直是美满。
一想到纪钰,她心里是又急又燥。原本她就是个面皮薄,可偏偏这人如今在chuáng榻上,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似得。说起那些羞人的话,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按理说,他每日都要上朝当值,应该没那么大的jīng力,可她后来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这人简直就是无限jīng力……
若不是后来她借口身子不适,哄的他消停了两天,只怕这个月来,除了她来月事的那几日,他日日都要拉着自己胡闹个没消停的。
“我瞧着你气色也好,这样咱们自是放心的,我就是回去也好和祖母jiāo代,”聂清桑点头。
沈长乐便又问起了家里的qíng况,聂清桑自然都是挑好的事qíng再说。至于沈兰和沈锦闹出来的事qíng,她倒是一句未提。只是她不提,就不代表沈长乐不知道。毕竟她身边都是沈府出来的丫鬟,这些丫鬟虽跟着她陪嫁过来了,可是家人却都还在沈家当差呢。
所以沈长乐也知道,沈锦最近闹地不消停。其实沈锦也必定就是针对聂清桑,只是林氏一直被关着,只要爹爹和老太太不松口,她就没法子。可是她又不能冲着爹爹和老太太发火,最后这心里的火倒是都撒在了聂清桑的身上。
聂清桑作为嫂子,被小姑子挑了刺,自然没必要和长辈告状。只是沈锦这般频繁地针对她,也让她颇为无奈,毕竟她也不好将对付那些管事婆子的法子,用在自己小姑子身上。
只是既然聂清桑不提,沈长乐也不好主动提起来。
待聂清桑让人把月饼拿进来,便想着回去。沈长乐自然不愿放她离开,非拉着她用了午膳,才让她回去。
晚上的时候,纪钰回来时,她便将聂清桑今日送过来的月饼拿了出来。只是纪钰一向不喜吃甜的,皱着眉头便是拒绝。沈长乐见他这幅挑食的模样,故意逗他:“王爷是不是不想拿,要不我喂王爷?”
说着,她已将月饼递到了嘴边。
纪钰这才给面子地咬上一口,她见他吃了,便立即笑着问道:“怎样?好吃吧?”
“还不错,”纪钰给面子的点头。
沈长乐这才将他咬了一口的月饼,又放在嘴里吃了一口,边吃还边说道:“那是自然,我家里每年中秋都会做上好些月饼,不少亲戚都夸着说好吃呢。”
纪钰看着她的红唇,咬在他方才咬过的地方,不禁喉头一紧,上下滚动了几下。
此时她微微一偏头,头上带着的簪子垂下的珠子便在脸侧轻轻的晃动,鲜红的珠子衬托着雪白的皮肤,看地他心猿意马。
“这次中秋宫宴,”沈长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可谁知这一抬头,就看见纪钰盯着她看的样子。
她不禁有些奇怪,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上了什么东西,忙是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纪钰开口,可是只两个字结束后,他的脸已经凑近,将唇落在她的唇上。
“要不去chuáng上?”他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沈长乐抬头看着外面还有些蒙蒙亮的天空,霍地有四个字在心中飘过。
白、日、宣、yín。
☆、第 115 章 中秋宫宴
中秋本就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就算是皇家也不例外。而且今年中秋,皇上兴致大好,便将皇室之中的人都宣进宫中来。就连武夷大长公主这样年事高的,都来宫里凑凑热闹。
清晨旁边有些轻微的响动,沈长乐睁了下眼睛。外面阳光明媚,即便隔着纱帐都能感受到。
纪钰正坐在chuáng榻边上,纱帐也只撩开了另一端的。他穿着白色中衣,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他正抬手想唤丫鬟过来,谁知他还没抬头,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襟被拽了下。
他还没回头,脸上却已笑开,“醒了?”
待他转过头之后,沈长乐正一手搭在眼睛上,娇娇地用鼻子哼了下,声音又软又糯,“刺眼呢。”
她原本只是撒娇而已,今个她也要进宫,所以难免要早起。要知自打她嫁进来之后,除了前三日因为要进宫还有回娘家之外,其他时间都是睡到饱才起身。毕竟这家里都是她当家做主,她便是睡到日上三竿都不会有人说话。
所以这会乍然这么早醒,她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呢。
“既然不想起,就再睡一会,”纪钰俯身压着她,贴着她的耳边说了一句。
沈长乐立即撅嘴,无奈道:“那怎么能行啊,我待会还要进宫见母妃呢。”
纪钰知道她是怕德妃责难,不禁有些怜惜这个小可怜,手指在她鼻尖刮了下。轻声道:“要我抱你起来吗?”
“好啊,”沈长乐也只是撒娇而已,双手攀着他的脖子,笑地有些开心。
可怎知,原本俯着身子的男人,这会一下就将她抱了起来,锦被滑落下去,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不禁整个人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待她看着旁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丫鬟已经站在屋子里了。
纪钰一向不喜欢让人打扰他们两人,所以晚上的时候,丫鬟值夜都是外面的次间里。沈长乐原本还以为屋子里就他们两人呢,所以她才这般与他撒娇的。这会被丫鬟们瞧着,她不禁面上一燥,轻捶了下他的胸膛,恼火说道:“还不放我下来,让人瞧见,岂不是笑话。”
“方才要我抱你起身的也是你,这会倒是又怪起我来了,”纪钰双手抱着她,眉眼带着轻笑,原本清和的人,登时带上了几分风流。
沈长乐觉得这个房间一定藏着某样她不知道的东西,要不然为何纪钰一进来,整个人都跟变了一个人似得。一向清冷的人,花样百出地让她的羞耻心差点爆掉。随便一个笑容,都有一种风流写意的味道。
可偏偏他在外面的时候,还是一副清冷严肃的样子。走出去,谁不暗暗赞一声,不愧是昭王爷,气度就是不凡。
“反正都是你的错,”她伸出纤纤玉手,抵在他的胸口,撅着嘴撒娇道。
纪钰无奈,嘴角勾了勾,“娘子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一旁的丫鬟自然将他们夫妻的对话听在耳中,绿芜早就忍不住地低下头了,而纪钰身边的丫鬟,也早已经从原本的震惊、不敢相信,变成如今的见怪不怪。王爷自从有了王妃之后,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她们的认知。
两人又闹腾了一会,纪钰这才将她轻轻放了下来。纪钰叫了丫鬟过来,伺候他更衣。而他洗漱的时候,沈长乐才挑选好了衣裳。因着今日是节庆,所以她穿地也鲜艳,便是身上衣裳的刺绣都是百蝶穿花,仔细看,就能瞧见衣裳上面神态各异的蝴蝶,而蝴蝶上还有点睛的金线银线。
“要不你等我下朝再进宫吧?”纪钰想了想,还是说道。
沈长乐此时正坐在梳妆镜前,她回头看着他,眨了下眼睛,眼里带着俏皮,“我知道王爷最心疼我了。”
她怎么会不知,纪钰会这么说,也只是怕德妃会为难她。不过旁人进宫都是赶早,她要是真是那个时辰过去,只怕母妃的脸色就不能瞧了。
“我正好过去陪母妃说说话,母妃如今可喜欢同我一起说话了,”沈长乐腆着脸说道。其实她与德妃之间的相处,大部分都是她讨好德妃,而德妃赏脸地时候,就回上一句,不赏脸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傻乎乎的说话。
虽然她在德妃这里没得到什么好脸色,不过德妃也不会随意地责罚她,更不用是像上一世那般,动不动就让她跪上一个时辰的。就连沈长乐都在心底感慨,这当儿媳妇还是与妾室不同啊。上一世她虽然位分高,可是在太后跟前,那也只是儿子的一个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