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把孩子说的都不好意思了,”永顺伯夫人立即替儿媳妇找台阶。
倒是这位姑母,转头瞧了眼沈长乐,讪讪道:“说来王妃成亲也快半年了,怎么一直都没听到好消息啊?”
沈长乐没想到这话会引到他的身上,先是一愣,随后眼神带着一点冷,淡淡说道:“缘分乃是天注定的,万事不可qiáng求,我年纪还小,我和王爷都不着急。”
她口气虽然淡,但面色明显带着不悦,而对面说话的妇人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给长辈面子。所以一时场面上有些尴尬,连带着乔老太太的目光都变了。
要说这个韩氏乃是乔老太太娘家大侄子的媳妇,平日里时常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就是永顺伯夫人都要亲热地叫上一声大嫂子呢。谁知这头一回和沈长乐说话,就挨了一个软钉子。
所以一时有些讪讪地,勉qiáng说道:“我也只是好心问一问罢了。毕竟这子嗣问题,可不是个小问题。”
这句话沈长乐gān脆当没听过,更是让她闹地个没脸。
只是此时她正低着头,所以没瞧上乔老太太脸上的不悦。如今乔老太太娘家没落了,可是越是这样,她便越不能忍受府里里对她娘家人的不敬。所以连永顺伯夫人对那边来的亲戚,都不敢将他们当成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可是今个偏偏沈长乐接二连三地给韩氏没脸,这在乔老太太看来,那就是给她没脸。
要说这人心都是偏的,明明是韩氏先仗着自个是个长辈,说话这般不客气。沈长乐便再是个晚辈,可她也是堂堂的昭王妃,这要是什么人都能管到她头上来,她这个王妃岂不就是个摆设。
因此对于韩氏的话,她直接便让她没脸。
“说来晋王妃如今有孕,宫里的皇上和淑妃娘娘可是欢喜极了,”乔老太太开口,打量着沈长乐。
她这么一说,众人倒是又有话题了。只是沈长乐却不想再开口了,说来说去不过都是怀孕的那些事qíng。说起来,她自个本就不着急怀孕,毕竟她才多大年纪,身子骨都还没长好呢。况且生孩子那般艰难,她吓都吓死了,岂会早早地给自己找罪受。
她之前也隐约和纪钰说过这个问题,可谁知他竟是比自己考虑地还周全。说便是生孩子,也要等到她十八了再生,反正他们年纪都还小,也不着急。
沈长乐知道对于皇子来说,越是早有子嗣,就越有利于他们在皇上跟前的地位。大皇子家里的纪泽瑞,那般受皇上喜欢,这不快把二皇子两口子给bī疯了,也幸亏晋王妃及时怀孕了,要不然说不定淑妃就要往府里塞人了。
待众人说地差不多了,老太太突然看着沈长乐,淡淡提点道:“这古来都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上和娘娘好不容易盼着咱们王爷成亲了,如今正等着抱孙子,若是王妃是这般想着的,岂不是辜负了娘娘的一片殷殷期盼。”
沈长乐没想到乔老太太会说这样的话,不过老太太不是那韩氏,她既然开口了,沈长乐也不好无视过去。
她娇羞一笑,低声道:“既是娘娘的期盼,我这个做媳妇自然不敢辜负。只是我成亲尚才三个月,若是急也实在是急不来。”
“那倒也是,只是我听说如今王爷身边还只有王妃一个人伺候,王妃若是不嫌我这个老婆子唠叨,我便少不得说上两句,毕竟论起来,我也是王爷的亲外祖母。不说以王爷这般尊贵的身份,便是我府里的这些个爷们,身边都有两个丫头伺候着。我今个多这个嘴,也是怕日后有人说王妃善妒,怕损了王妃的名声,”乔老太太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
沈长乐听着她这一番话,心里头气得直突突,若不是竭力忍着,只怕就要起身甩手走人了。
也就是她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上,要不然她连这府门都不愿踏进来一步。
她面无表qíng地看着乔老太太,半晌才突然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老太太这番好意,长乐心领了。”
永顺伯夫人在一旁看着,心里直瞪眼,可也只能gān着急。她也不敢打断老太太的话,毕竟乔老太太在家里一贯地说一不二的。可是她教训自家晚辈也就算了,这位可是昭王妃,她若是真生气了,岂不是坏了两边的关系。
况且人家成亲才两三个月,哪有就这样往府里塞人的道理。
永顺伯夫人也不知道老太太这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准备的。
曹氏也是个拎地清楚的,可是她拎地清楚也不管用啊,所以这婆媳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太太。
直到乔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既然王妃想通了,那就这样吧。正好我身边的丫头调教的倒还算伶俐,不如你便先带回去。若是嫌不好,那下回便请娘娘给你挑两个,毕竟娘娘身边的都是手脚伶俐又会伺候人的。”
沈长乐一下握紧手指,长长的指甲掐着手心,竭力不让自己流露出真实的qíng绪。
这老婆子,居然敢仗着德妃娘娘,给她下马威。
☆、第 121 章 专门准备
沈长乐挂着笑,淡淡地看着老太太,可心底却已是翻江倒海。
乔老太太这意思不就是在威胁她,而且还拿出德妃娘娘来压她。沈长乐心中冷笑不已,她还是沈家姑娘的时候,就没人能这么威胁她。如今她已是亲王妃,一个小小的伯府的老太太,也敢用这种口吻和她说话。
只不过她也知道,乔老太太这是借着德妃娘娘的势狐假虎威呢。她大概是觉得自己定然不敢得罪德妃娘娘,所以就想用这种手段,bī迫她让步。只是这一次她要是让步了,下一次指不定这个老太太还怎么恶心她呢。
沈长乐并非是能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因为经历过一世,所以她xing子一向平和,轻易不与人为敌。但如果有人觉得可以威胁她,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既是老太太的好意,我又如何能推脱呢。老太太说地对,王爷身边是不该缺了伺候的人,只是这不过是件小事,何必劳烦娘娘呢,”沈长乐说道,她最后一句提到德妃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乔老太太一眼。
乔老太太脸上露出满意的表qíng,心底只觉得意料之中。别看这小丫头如今是个王妃,可到底年纪还小,她只不过稍稍提了下德妃,便吓唬地她不敢再反驳了。乔老太太一向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岂能容许自己的权威被人挑战,即便是王妃也不行。
一旁的永顺伯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媳妇,心里头却是担心不已。她可没乔老太太这样的自信,说起来,她们虽然是长辈,可是毕竟尊卑摆在这里,这要是惹得王妃不高兴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连累永顺伯府呢。
况且自从昭王成亲之后,京城关于他们夫妻的传闻也不是没有过的。都说昭王宠爱新王妃,自打成亲之后,夫妻两人是恩爱和睦,王爷身边只有昭王妃一人。
这少年夫妻本就是qíng浓的时候,老太太便往人家房里塞人,这要是传出去了,外人还不知要如何议论他们乔家呢。
可是永顺伯夫人就是再担心,这会也无法阻止老太太。所以她赶紧给曹氏使了个眼色,说道:“锦惜,要不你带王妃去新娘房里看看新娘子,这会估计新娘子也才刚进房门。”
其实她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她就怕待会老太太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只怕连她都兜不住了。只盼着这会先把王妃支走了,待会见了老爷,再请老爷做主,总不能就这般得罪王妃娘娘吧。
沈长乐本来也不想去的,只是她也知道这是永顺伯夫人故意将她支走呢。左右她也不想在留在此处,gān脆就离开。于是她起身,缓缓笑道:“说来除了我自己的新房之外,我还没进过新房看新娘子呢。今个便托了大舅母的福,先去瞧瞧三表嫂。”、
“那你可是谢错人了,说起来,你怎么都该谢谢二夫人才是,要不是她娶媳妇,只怕你还看不了新娘子呢,”永顺伯夫人见她这会还有心qíng打趣,心里还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也跟着说笑了两句。
待她们走后,乔老太太瞧了永顺伯夫人一眼,直把她看得心里发虚。别看永顺伯夫人如今是府里的掌事的,可是真到了老太太跟前,她还是战战兢兢的,谁让这个婆婆素来在她心中积威甚深。况且谁都知道,老太太是不靠府里的大老爷,也不靠二老爷,她靠的乃是宫里的德妃娘娘。
有娘娘在,别说府里的人,就是外面的人谁不让着她三分。就是到了武夷大长公主跟前,她也有说话的份儿。
在去新房的路上,曹氏看着她,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沈长乐大概也猜想到她想说什么,只是这会她实在是不想多说。毕竟乔老太太的言行,也不单单是过分二字可形容的。若说她只是塞丫鬟,她倒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不过就是两个丫鬟罢了,要是她连两个丫鬟都要在意的话,只怕这日后还真没清闲日子过了。
她所不喜的是乔老太太居然拿出德妃来压她,德妃是她的婆母,她敬重德妃是应该的,而娘娘无论怎么对她,她这个做儿媳妇的也该忍着。可这都是她们婆媳之间的事qíng,要是别人觉得可以用德妃压制她,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谁知她们还没走到新房,便有丫鬟找了过来。原来是曹氏的小儿子一直在哭,听说连奶娘都哄不住,这会都快哭了一刻钟了。奶娘怕孩子哭坏了嗓子,便赶紧让人来找曹氏了。
曹氏一听事关儿子的事qíng,又是着急又是心疼,止不住地埋怨道:“奶娘是怎么照顾小少爷的,竟是让他哭了这么久。竟是连哄个孩子都哄不好,留你们何用。”
来报信的只是个小丫鬟而已,这会被她责骂,也不敢辩解。也不怪曹氏生气,对于女子来说,孩子就是命根子,母亲听了孩子哭了这么久,心里哪里能不着急啊。
她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沈长乐,方才永顺伯夫人是让她陪着王妃去新房瞧新娘子。可是这还没到新房呢,她总不能中途离开吧。这要是让婆母知道了,肯定也是一顿责骂。
沈长乐见她有些着急,体贴说道:“既是孩子哭了,那你便先回去瞧瞧。说不准孩子只是许久没瞧见你,这才哭的厉害。”
曹氏一听,赶紧说道:“那怎么能行,我还是陪王妃去新房吧。让奶娘再哄一哄,平哥儿一向乖地很,平日里都不会哭地这么厉害的。”
沈长乐听着这府里热闹地声音,今个不说这人声嘈杂,便是鞭pào都放了好几轮了。她们虽在后院,可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的。所以她猜测,平哥儿大抵便是听了鞭pào声才会哭闹地厉害。毕竟方才这个报信的丫鬟也说了,小少爷哭了快一刻钟,而一刻钟之前差不多便是新娘子到家门口,开始放鞭pào的时候。
她便将心中的猜测说了下,曹氏一听,脸上也露出恍然地表qíng。
她忙说道:“我说平哥儿今日怎会如此反常,定是这样的原因。小孩子没听过鞭pào声,肯定是被吓着了。”
可是一想到儿子是被吓着的,她就更加恨不得立即回去,好生抱着这个小家伙哄一哄了。只是一想到这边还有王妃在,她又实在是走不开。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沈长乐柔柔一笑,说道:“说来我还没见过平哥儿呢,要不表嫂便领着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