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爷也不在京城,整个昭王府就只有她一个王妃在,你说老太太这一颗心能不悬着。
结果等她派出去的人,偷偷溜回来的时候,吓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是街上到处都是带着佩刀全副武装的士兵,谁都不许在路上随意走动。他到了昭王府,还没到跟前呢,就远远地瞧见门口一帮子在守着,似乎和街上的那帮士兵是一伙的。
所以这人也没敢多停留,赶紧回来报信了。
此时聂清桑挺着个大肚子就坐在旁边,她再过几天就要临盆了。本来这几日都在院子里歇息,谁承想竟是遇上这样的事qíng。所以她在自己的院子里也实在是坐不下去了,急匆匆地便过来了。
三太太的消息不比她慢,只是她哄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睡午觉,这才赶了过来。
老太太瞧着这一屋子的妇孺,心底叹了一口气,问道:“国公爷和大少爷那边可有消息?”
这个时辰本就是在当差的时间,所以沈令承和沈如诲都在衙门里。倒是沈如谙因为昨个夜里突然受凉了,今个没有去书院里,正在家里歇息呢。
老太太派人去请他的时候,他还躺在chuáng上睡地正香呢。好不容易等丫鬟叫醒了他,他还迷迷糊糊地说:“我这会正发热,祖母可说有什么事qíng?”
如今外头生乱的事qíng,早就传遍了整个沈府。有消息灵通的,便知道是宫里头出事了,这一传十的,转眼间连瞒都瞒不住。
丫鬟瞧着二少爷这会还在状况外,赶紧低声说道:“二少爷,大事不好了。”
沈如谙低着头瞧了她一眼,凉凉道:“我瞧你才是大事不好了,扣子扣错了。”
丫鬟一低头才发现,竟是将扣子扣地错位了,她赶紧请罪,又将扣子解开重新扣起来。只是这么大的事qíng,她也不敢瞒着,便替他更衣边说道:“二少爷,外头戒严了,听说是宫里出事了。”
“宫里出事了,”沈如谙又皱了下眉头,他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呢。
可是突然他打了个激灵,低头看着她,连连问道:“宫里出什么事qíng了?老太太可有派人去昭王府,三妹妹怎么样了?”
“二少爷,外面只怕要生大乱子了,如今老爷和大少爷都不在家,所以老太太肯定是找你过去商量对策呢,”沈如谙的这个丫鬟虽然长得普通,没什么姿色,不过脑子却是灵光地很。这会一下子就猜出了老太太找沈如谙的意图。
原本沈如谙还慢悠悠的,这会赶紧穿戴好了衣裳,直奔着老太太院子里就去了。
等他进去之后,就看见大嫂和二婶、三婶都在,赶紧问道:“宫里出什么事qíng了?”
“还不知道,只是现在街上已经戒严了,只怕这天要变了,”老太太沉着脸,原本戴在手腕上的佛珠,这会也拿了下来,握在手中。
沈如谙一听这话就更加着急了,天要变了,是谁要变天,怎么个变法?
他忍不住说道:“那长乐,她怎么办,她现在在哪儿?”
谁都知道纪钰如今不在京城,若是真的有什么事qíng的话,长乐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虽然他这会浑身还在发热,头脑还是沉沉的,可是却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无jīng打采了。他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便是一捶手,说道:“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那怎么能行,如今外面戒严了,二弟你这么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聂清桑第一个不同意。她也担心沈长乐,可是如今就算他们再担心,也是无济于事了。若是任由沈如谙过去,只怕连他都得出事。
所以聂清桑头一个就是反对。
老太太穆地一下拽紧了手中的佛珠,她也担心长乐,可是清桑说的也对,这会外面正戒严。那帮人连皇上都敢反,这会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qíng做不出来,所以就算她担心长乐,也不能让沈如谙去冒这个险。
“现在家里就剩下你一个男人了,你若是这会走了,你是要让我这个老太婆来cao劳整个家吗?”老太太沉着脸看着他。
沈如谙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无奈,此时他又想起:“那爹和大哥呢,他们此时都在衙门里当差,六部那边都怎么样了?”
都怎么样了,自然是一团乱麻。
六部的都是文弱书生,只需一小队人马就能将他们团团困住。好在的是,此时除了少部分人被抓走了,大部分的人都只是被困在衙门里出入不得而已。
此时宫里面才是真正的大乱,百年勤政殿外正冒着滚滚的浓烟。原本晋王还只是想在外面生火,将里面的人bī出来,可是后面却有些不受控制。也不知是哪队人马在皇宫的西南角也点了火,那边火光冲天,烧地比这边还要厉害。
眼看着天又要黑了下去,晋王也开始着急起来了。他之所以能将皇上困住,无非也就是打的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已经过去两天了,他还是没能拿到传位诏书,原本他也不背上杀兄弑父的名声。可是现在看来,大丈夫要成大事,总得做些什么。
“父皇,只要您趁早写下传位诏书,儿臣定不会为难父皇还有诸位兄弟,到时候我登上大位之后,肯定会善待诸位兄弟的,”晋王站在侍卫的后面,冲着这边大喊道。
此时两方之间隔着火堆,之前晋王的人在勤政殿门口堆积的火堆如今已经烧地差不多了。皇帝被人群簇拥着,一身明huáng龙袍格外显眼,虽现在是危险时刻,可是他身上却有种临危不乱的镇定。
待听完晋王的话后,皇帝脸上没有露出震怒的表qíng,只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所谓乱臣贼子,指地就是你。”
“而今所有人都在,朕便明白地说了,即便朕今日死在此处,也决计不会将皇位传给你,也决计不会让你这样的乱臣贼子霍乱我大魏的大好江山,”皇帝振振说道。
对面的晋王听着这一席话,几乎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一张脸更是铁青的。母妃说的对,他就是太过心慈手软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皇宫里冲天的火光越发醒目,几乎整个京城都能看见深沉夜幕之下,天际那一抹亮红。皇帝沉着脸看着被烧着的地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乃是上承天命之人,若是连这点困难就熬不过去,他这个天子还有何脸面。
不过他心底也知,这次是他太过大意,以为以老二的胆量不敢有任何越轨之处,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还真有这样的胆子造反。
“父皇,儿臣也不愿为难你,只是从现在开始,每隔一刻钟我就杀一个人,直到父皇您愿意写下传位诏书,”晋王挥挥手,此时几个女人就被侍卫押了上来。
对面的诸位王爷一下便哗然起来,因为晋王让人押上来的人,就是几位王爷的母妃。
荣妃一看见对面的皇帝和自己的儿子,哭喊道:“皇上救我,皇上救命啊。”
她们这样的后妃纵然心机深沉,可是又有几个人当真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不仅她哭了起来,就连旁边的敏嫔等人也都喊着各自儿子的名字。
“好,咱们就先等一刻钟,若是父皇不答应,那就先杀了荣妃,”晋王狠辣地说,他和秦王早就势如水火了。如今这般报复回去,你说他又怎么可能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呢。
“你敢,”秦王一下眼眶就被bī红了,可是看着对面却是束手无策。如今他们这边也不过只有数百名侍卫,还要保护皇上,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救回母妃。
秦王忍不住看向皇上,可是他也知父皇既是说出了刚才那番话,就肯定不会传位给老二了。若是放在平常,这件事或许会让他高兴不已,可是现在他却是矛盾不已。
“你这个孽畜,”皇帝看着他,恨恨骂道。
“父皇,儿臣这般做,也只是被你bī的,”晋王冷声说。
原以为这会是漫长的一刻钟,可是当晋王再次喊话的时候,大皇子才发现,这一刻钟竟是过的这么地快。
“父皇,你当真要看着荣妃娘娘丧命吗?”晋王隔地远远地问道。
父皇站在台阶之上,站地笔直又挺拔,脸上坚毅的表qíng丝毫未变。晋王轻笑一声,有些无奈地说:“看来父皇当真是下定决心了。”
说着,他‘哗’一下拔出手中佩剑,锋刃出窍,雪白的刀刃在所有人眼前划过一道银光。
噗,荣妃的喊声戛然而止,没一会她的嘴角不断地开始出血,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刀剑刺穿了她的身体。雪白的利刃上,染上了一层血迹。
“母妃,”秦王绝望又苍凉的声音响彻天际。
这一刻,对面所有的人心中都升起一阵悲凉。
等荣妃被杀之后,晋王似乎玩腻了这个游戏。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挥了挥手,对身后的人说道:“今日便是你们从龙有功的时候,若是活捉皇上,我立即封他一个侯爵。”
侯爵,一瞬间叛军都振奋了起来。
而这边的人一听他这般说,所有人都护在皇上身前。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晋王正挥手,准备让人上前时,突然凌空一声划破苍穹的声音响起,利箭劈开人群,竟是笔直地朝着人群之中的晋王而去。
晋王竖在半空中的手臂,一下就被利箭she中,他的惨叫声惊地所有人往后看过去。
“二哥,你过分了。”
☆、第 144 章 你回来了
一身黑色劲装,手持长弓,束发银冠,在黑夜之中,一双眼睛灼灼如火。犹如从天而降的人,此时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老七,是你,”二皇子怨毒地看着他,手上仍扎着箭头,鲜血滴滴答答地流着,可是却挡住他心中的恐惧。
老七明明在边关,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皇宫内外都已经被他的人把守了,他又是怎么进来的?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疯狂地涌进他的脑海中。
究竟是他一个人来的,还是他也带了援军进来?
二皇子盯着他的身后,似乎想要看出什么。可是纪钰身后只有寥寥数人,看起来是随身保护他的侍卫。难道老七以为带这么几个人,就能真的改变这一切不成?
“七弟,你不会是孤身一人过来的吧?”二皇子狐疑地问道,此时他手臂上一阵又一阵地剧痛传来,可是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狠狠地盯着纪钰,恨不得将他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才好。
“二哥,束手就擒吧,不要再垂死挣扎了,”纪钰将长弓放下,长身玉立,虽一身玄色几乎快要和身后的暮夜融为一体,可是此时谁都无法忽视他,以及他满身的肃杀之气。
“就凭你这么几个人也想让我束手就擒,做梦,”二皇子见他身后根本没有援军,轻蔑地笑了一声,便是更加认定他就是虚张声势。
“来人,给我讲他们统统都拿下,”二皇子忍着手臂的剧烈疼痛,伸出另外一只手挥了挥,就要让周围的士兵上前。
“含元,朕命你拿下这个贼子,”皇帝从台阶之上,冲着纪钰喊话,此时周围的人在看见纪钰出现,本就欣喜若狂,只觉叛军出现,立马就能平定这场宫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