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要打探的昌平侯府的嫡出二少爷冯游峰,听说这是沈慧舅母搭上的关系,好像是沈慧舅母的娘家侄女,是冯家偏房的四少奶奶,听说侯夫人正要给二少爷寻个品xing端正的姑娘。所以便把这消息偷偷地透露了回来,想着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当然,用沈慧舅母的话便是他们陈家也不过就是个小门户,哪里能痴想着能攀上侯府啊。
不过沈慧就不一样了,说到底她是国公府出来的姑娘,不仅亲爹得力,上头的叔伯兄弟也都厉害着呢,所以这门婚事啊,正是合适。
这样的好事,陈氏自然是有犹豫的,毕竟虽说大面上沈慧是国公府的姑娘,可谁都知道,那是因为老太太还在,国公府还没分家呢。况且如今国公爷是自家闺女的伯父,这又差了一层。说句不好听的,日后老太太百年了,二房除了能分点银子,其他什么都落不着,连三房都是远远不如的。
原本在沈慧的熏陶下,陈氏已经打定主意要给女儿找个小门小户、人口简单的人家。可是在更好的选择出现之前,谁又能不心动呢。况且舅母是个聪明地,知道陈氏这辈子的心病就是韩姨娘,所以就鼓动她答应。毕竟要是得了这么一门得力的婚事,那个韩姨娘以后还敢蹦达不成?况且韩姨娘也有个沈兰呢,若是沈慧这个做嫡姐嫁的还不如沈兰,日后指不定还怎么被笑话呢。
这么一来二去,陈氏自然是心动不已的。之前一向不怎么出门的陈氏,还带着沈慧去大慈寺上香去了,在那里就‘碰巧’遇上了昌平侯夫人。这不见不知道,一见了昌平侯夫人啊,人家是穿戴清贵,说起话更是慢条斯理,瞧着就是养尊处优地贵夫人。况且她这会又知昌平侯府的那位二公子啊,因为上头的大哥未来是要承袭爵位的,所以侯夫人便心疼小儿子,便早早地给小儿子谋划了出身。
再加上这位二公子自个也是个争气的,听说武艺极出众,便是去年参加了秋狩,也是个不错的。所以听说这会正要补缺京城卫所的副指挥使了,这样有家世又有前程的侯府少爷,就是拉出去随便一说,也有无数地丈母娘扑上来。
因为沈长乐对这位冯公子,实在是不熟悉,上一世也没听过这名字。所以如今沈慧这么求过来,她也只能去求沈如谙了。
如今沈如谙也是十七岁的少年了,若不是他爹拘束着,他也早就弃文从武了。不过就是这样,他一听沈长乐问起冯游峰来,眉头立即挑起来,带着隐隐薄怒问道:“好端端地没事问他做什么?”
好在她在问这话之前,已经让丫鬟们都下去了。
所以这会她立即撒娇地挽着沈如谙的手臂,轻声说道:“二哥哥,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说嘛。我可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是吧?”
沈长乐看着他,企图寻求一下回应。可谁知沈如谙,竟是嘴角一撩,露出一丝轻笑。只是他这一声轻笑吧,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沈长乐瞧着这里头,竟是隐隐有蔑视之意呢。
“其实我是为了旁人问的,”沈长乐也没想好要不要把沈慧漏出去,毕竟就算是自家哥哥,大姐姐脸皮又那么薄,也会不好意思的吧。
可是她一看沈如谙的脸上已经带着薄怒,立即乖觉地说道:“其实我是帮大姐姐问的?”
“大妹妹?她怎么了?”沈如谙一脸地不相信,他虽和沈慧接触地不深。可一瞧也知道,沈慧是个循规蹈矩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事qíng,让人帮着打探一个外男的消息?
沈长乐自然也瞧出他的不相信了,登时有些生气,她说道:“我和那个人又没见过面,我平白打听他做什么,二哥哥,你未免也小瞧了我吧。”
沈如谙一想到外面的那几匹láng,也是一叹气。说地也是,长乐如今待在家里,几乎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认不得什么冯游峰。不过他自然还是不怎么相信,沈慧会平白打听一个外男。
于是沈长乐便稍微将沈慧要和冯游峰议亲的事qíng,告诉了沈如谙。待他听罢,眉头拧地更紧了,“我原以为大妹妹是个循规蹈矩的,便是议亲那也是长辈之间的事qíng,哪有让你这个做妹妹的,帮着打探消息的。”
沈长乐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的态度,原以为二哥哥还会欣然答应的。所以她忍不住说道:“二哥哥,大姐姐也是实在没法子,才会求到我跟前的。你想想若是那冯游峰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大姐姐这辈子岂不是就是毁了,女子这一世能嫁给了好人家,多难啊。”
沈如谙这会倒是神qíng缓和,他解释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到底是长辈们的事qíng,既然大妹妹的舅母替她说了这门婚事。那必是已经打探清楚了对方的家世品xing,要不然也不会轻易来给大妹妹说亲。”
沈长乐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可她又有些不服气,说道:“那要是对方刻意隐瞒呢,有些事qíng,也得细细打听才知道的。我想大姐姐想请哥哥打听,就是因为哥哥你年纪和那个冯游峰相近,说不定你认识的人中,就有他相熟的呢。所以他有个什么见不得人癖好,说不定你就能打探出来,而她舅母就打听不出来。”
沈如谙听她这么长篇大论,也是一笑,扣着她的脑袋,说道:“我看你啊,就是歪理多。”
沈长乐知道他算是答应了这事,见自己完成了任务,抱着他的手臂,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随后,又极好奇地问:“哥哥,要是哪天我也有这样的事qíng,你会不会帮我打探打探啊?”
沈如谙正分神呢,没立即回答,等他回过神,立即拧眉露出可怕地笑容:“你说呢,你这个丫头,还真是什么话都敢问啊。”
沈长乐微微缩了下肩膀。
沈如谙哼了一声,可心底想着的却是,要真到了那么一天,他一定会那人的祖上十八代都研究一遍的,看看他家有没有什么遗传病史,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可这么一想,那三个好像又多了一项优点,最起码都是他知根知底的人不是?
呸呸呸,管他什么知根知底呢,要是谁敢打他妹妹的主意,就先看看他命够不够硬。
于是这项极重要的任务,沈长乐便顺利jiāo给了沈如谙。而第二日,她一下课便拉着沈慧去了自己的院子,将这事告诉了她,也让她别那么着急,毕竟现在事qíng还没算正式定下来呢。
“三妹妹,真是谢谢,要不是你的话,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沈慧微微低头,眼眶湿润,她也是抱着万一的可能xing来求沈长乐的。毕竟想来想去,她能求的人不多。只是她没想到,沈长乐会这么顺利地把这件事给办好了。
沈长乐倒是没觉得什么,她笑笑,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别担心,有二哥哥在,肯定能给你打听地好好的。况且你也别谢我啊,我顶多就是传个话,事qíng都是二哥哥在做。”
她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回头给二哥哥做个针线活吧,你也知道,我针线可没你好,二哥哥一直夸大姐姐你呢。”
沈慧是个实诚的,沈长乐这么一说,她回去就做了。不过才三天,就帮沈如谙做了一双鞋子,还有荷包。她也没好意思直接给沈如谙,又是托地沈长乐转送的。
沈如谙一拿到东西,脸上倒是露出不一样的表qíng。
沈长乐立即在一旁说道:“二哥哥你看看,你没亏吧,我早就说过大姐姐xing子最好,也是最知恩图报的。”
“我替她打探是因为兄妹qíng谊,又不是指着她回报什么,”沈如谙立即哼了一声,这脸上的表qíng,那叫一个大义凌然。
沈长乐立即点头,连声说:“是是是,您是高风亮节,是我小觑了您。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这打探的事qíng,也不是一刻两刻就能打探出来的。没几日就是济宁侯府老太太的寿辰了,沈长乐要提前过去,所以便和沈慧说了一声。而沈家的女眷,则是当天跟着老太太一块过去,所以沈长乐同老太太辞别之后,便上了马车,去了济宁侯府。
六十大寿,可是件大事,沈长乐到章家的时候,就瞧见这四面的墙壁都重新粉刷了一遍。老太太的院子更是修缮一新,她进去的时候,姨母正在旁边和外祖母说着话呢。
“哟哟,我这小心肝可算是来了,”章茹一见她,就招手让她过去。
章茹自己就生了两个孽障,所以啊,每回瞧见这般漂亮的沈长乐,只恨自己这一张美若天仙地脸蛋,没个姑娘继承,实在是可恨可惜。好在沈长乐长得也有几分像她,所以她还挺得意的,每每都要拿出来得瑟一番。
原来章茹过来,是为了戏班子的事qíng。原本老太太是不愿请唱戏的过来,觉得太闹腾了。可是章茹可是特地从别人手里抢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到侯府这里来唱堂会,这要是又不要了,岂不是得罪人啊。
“娘,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六十,可就这一个啊,你若是还不让我和大哥献献孝心,我看京城这些贵妇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我们兄妹呢,”章茹说到最后,带着忍不住地撒娇之态。
老太太自然是一笑,指着她说道:“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在老娘跟前撒娇。你也不怕长乐笑话你。”
“长乐和我是一条心的,她才不会笑话我呢,”说着,章茹回头冲着她眨了下眼睛,问道:“你说是吧,长乐。”
沈长乐肯定地点头,也跟着劝说道:“就是,拢共就这么一回耳顺,等你下回再过,那也是七十大寿,哪还有下一个六十大寿啊。所以您就听姨母的话,让人热热闹闹地唱上几天。要不然,这来拜寿的人,也不就是gān坐着啊。”
老太太又笑了,算是被这两个讨债地缠地没法子了。
总算是同意了。
不过沈长乐没想到的是,她一直担心的,竟在这里都聚齐了。
☆、第 66 章 章家寿宴
今日济宁侯府老太太的寿宴,里里外外摆了六十六桌,这还没算上门口的施粥和施馒头。打从一个月前,济宁侯府上上下下便打扫一新,这几日更是紧锣密鼓地张罗,生怕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头,哪里弄错了。
济宁侯府也是富贵异常的人家,子孙繁多,只是老侯爷那辈儿的兄弟众多,反倒是沈长乐母亲这一辈,从嫡支到庶出,统共也才兄妹五人,只是庶出的儿子早就外放了,而庶出的女儿也嫁出京多年,这回倒是都早早送了寿礼过来,不过人却是来不了的。
老太太自然一点都不在意,她和老侯爷是少年夫妻,也算恩爱和谐。再加上她生的子女最多,一辈子是顺遂又有福气。
章茹昨个又在这里忙了一天,虽说事qíng都是徐氏在张罗,不过也有不少东西需要她指点。原本老太太心疼她,知她明日肯定又要起早过来,便留她在这里休息,不过章茹还是回了安郡王府。
倒是沈长乐一大清早,就被chūn柳和绿芜从chuáng上挖了起来。她在济宁侯府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因舅母没有女儿,所以她的院子就离舅母的院子不远,不仅景致好,连位置都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