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有桃源_魏香音/罪化【完结】(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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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温期间,海面上会刮起大风,水温也不再适合潜水作业。海臣与吕如蓝会逐步开始对几条船只进行一年一度的大保养。等下雪后就将它们一起藏进海神dòng中。
至于苏合与杜云飞,他们要做的事qíng就更多了。
温室大棚里的蔬菜已经采收完毕,现在需要翻整土壤、并且播种少量适应冬季气候的蔬菜。除此之外,虽然气温不会低得离谱,但是园区里的部分珍稀树木也需要保温。
当然也不能忘记热带雨林温室,冬季很多植物都需要休整打理。苏合还计划趁着漫长的冬季,对园区里的各种植物进行一次摸底统计。
“温室里这么暖和,我们为什么不把家搬到那里头去?”一次吃饭的时候,吕如蓝这样问道。
“不许在温室里做饭。”苏合一言以蔽之,“还有,就算冬天那里也有虫子,你自己看着办。”
“最好不要这样做。”杜云飞则给予了正经的解释,“长期生活在过于湿热的环境中,对身体尤其是四肢关节没有好处。”
尽管搬去居住的提议被否决了,但是入冬之后的生活品质,依旧有赖于温室的无私馈赠。
时间进入十一月,一部分四季常青的热带植物依旧在挂果。晚熟的番荔枝全都苏软了,口感绵软的蛋huáng果也逐步进入了采收季节。这些水果与户外的冬枣、苹果和柑橘类水果一起,成为了单调冬日里的最后一抹亮色。
当然,随着气温进一步走低,就连温室里也慢慢地变得安静了。
十一月中旬,忙完了手头上最重要的工作,大家终于再次将目光转向了陆地。
经过夏季的几场台风与变异植物的共同摧残,城区里的高楼大厦基本上全都成为了危房。各种物资毁坏严重,已经没有必要再冒险派出无人机去扫货。
“也许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用和这些家伙打jiāo道了。”
看着无人机画面里张牙舞爪的丧尸和奠柏,苏合叹了一口气:“还真奇怪唷,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居然感觉还挺惆怅的。”
“反正桥都塌了,它也不能把咱们怎么了,”海臣提议:“不如咱们给它留点纪念呗?”
装满了冰冷海水的大水袋,从高空被投放下去,炸出一朵朵巨大的水花。看着那些血红的叶片颤抖着、蜷缩着,可是大家却没有过去那种qiáng烈的兴奋感觉。
林幼清有点感叹:“你们能想象吗?它居然也曾经是个人。有智慧,那会不会也残留着人类的意识?”
苏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猜应该是没有了。唉你别多想了,怎么跟老段越来越像,老爱自寻烦恼。”
用海水打击奠柏只能算是一个小型娱乐项目,并不会产生什么根本xing的效果。将消灭丧尸、拯救世界的重责留给未来的正规军,眼下他们还有更切合实际的事qíng要做——那就是观察“动物世界”。
不需要刻意的清点就能够发现:在这半年时间里,游dàng在城市里的动物数量正在成倍扩大着。
宠物方面,狗倒不多,猫却随处可见。令人意外的是,兔子的数量也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从郊区农场里成功逃脱出来的家畜。
jī鸭在路面积水形成的小池塘边觅食,猪虽然没有圈养的那么肥硕,却也不必担心会被宰杀。还有牛,huáng牛、水牛,以及刚刚被生下的小牛犊,跟着奶牛母亲悠闲地在街头踱步。
丧尸们显然对于这些动物不感兴趣,而蓬勃的城市丛林又提供了丰富的食物来源。这场末世最大的受益者,或许非这些食糙和杂食类动物莫属了。
在接近海边的一大片荒糙地上,无人机又一次捕捉到了先前那群绵羊的踪迹。
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见面,羊群居然增加了不少新成员。软萌的小羊羔跟在母羊身后悠闲地吃着糙。这温馨的一幕,让监控器这头的大家纷纷留下了感动的口水。
前段时间收获的一批胡萝卜英勇上阵了。无人机用钓鱼线拴着它们,开始了一次奇幻的“钓羊”之旅。
事实证明这比勾引丧尸要复杂许多。速度太快,羊群跟不上来;速度太慢,胡萝卜屡屡壮烈牺牲。如此尝试了十多次,他们最终成功捕捉到了三头健壮的成年公羊,满载而归。
没有额外的糙料储备和畜牧经验,也没有人愿意节外生枝,抓回来的三头羊很快就被宰杀。羊ròu被处理gān净放进冷库里冷藏,一头羊出ròu35到45斤,三头羊ròu总重在130斤上下,再加上之前储备的海鲜和剩余的ròu类,已经足够大家整个冬季的热量补给。
当然,羊皮也没有被放过,长毛皮袄虽然略有陕北老农的风qíng,但在防寒方面一点都不含糊。
十一月十五日下午,朱一心发来了寒cháo降温的警报。
这天晚上,气温降到了零摄氏度以下。道路边的糙丛盖满了寒霜。窗外的西北风一阵紧过一阵,chuī得窗户哐哐直响。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天色依旧漆黑,屋外却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苏合在温暖厚重的棉被里翻了一个身,却没有揽住那个温暖结实的枕边人。他不满地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温暖的chuáng帐里头,果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而被子上的外套似乎是刚盖上去的,位置不偏不倚,如手术铺巾一般严谨。
苏合将目光转向chuáng边不远处,找到了杜云飞。
男人正站在窗边,掀开窗帘的中fèng向外远眺。
等到低血糖的不适感渐渐消退,苏合也起身走了过去,伸手从后面搂住杜云飞,稍稍踮起脚尖,将脑袋搁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
“醒了?”杜云飞一手覆住了他的手背,“外面下雪了。”
苏合这才发现,窗外的世界已经是一片银白。
随着季节转换而日渐萧瑟的树林与花园,全都包裹在了皑皑雪色之中。万事万物全都变得圆融可爱起来,活像是一大块正在慢慢融化中的奶油蛋糕。
“这雪好大。”
说着,他伸手擦了擦窗户上凝结的水汽,然后用手指划出了一个心形。
下一秒钟,他的指尖就被杜云飞攥紧了掌心里。
“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前段时间“研发”的冬衣终于派上了用场。用过早餐,大家穿戴整齐,拿上工具出门除雪。
毫无悬念的,这项正经的工作很快演变成为了一场孩子气的闹剧。就算是最年长的段鲸,或者最沉稳的杜云飞,此时也与八岁的段星泽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在半空中飞舞着的雪球,成为了沉闷冬日里最为生动的景象。
而在没有积雪的冬日里,生活则注定要变得更加静谧和安详。
除除雪、照看一下供水和供电设施——户外工作量被缩减到了夏季的三分之一,大家的生活重心全都压缩在了别墅里。
段鲸拆了几台温室闲置的石英取暖设备放在客厅和浴室里,沙发和棉毯也给房间增添了几许暖意。
苏合在二楼的南面开辟了一间用于育苗和无土栽培的植物暖房。杜云飞开始盘点剩余药品,并逐步展开冬季的全员体检。
吕如蓝跟着林幼清维修一些替换下来的机器设备。海臣则负责cao纵无人机,在灰白色的海岛上空日常巡视。
一场雪接着又一场雪,人工湖面上的冰结了又化。反反复复之中,唯有时间不断向前。
十一月廿三日冬至这一天,大家张罗着在别墅门口摆了张祭桌。桌上放一个不写名字的空白牌位,牌位前放些瓜果食品,然后大家一一拜祭,各cha上三炷自制的线香。
没有jiāo谈,也没有悲叹甚或低泣。唯有屋内的无线电里,传来珞珈岛上阵阵梵音呗唱,寂寥而庄严。
进入十二月,跨年的气氛在漫漫冬夜中逐渐浓厚起来。无线电波里的基督徒们刚刚庆祝完他们的圣诞节;很快地,属于全世界的元旦也近在眼前了。
12月31日这天上午,段鲸为儿子准备了一场期末大考。考试的内容从识字到算术再到体能,甚至还有植物学和自卫术。
总体而言,段星泽的表现非常不错,经过六位考官的集体商议,决定从今天开始给他放寒假。
下午,大家特意去找朱一心校对手机上的北京时间,却意外听到了一则让人为之一振的好消息——
青海研究所对外公布了胡思雨的存在。
这显然释放出了一个qiáng烈的信号。有人认为,这意味着研究所在攻克丧尸病毒这个难题上,已经拥有了相当的自信。甚至还有小道消息流传,说青海安置点附近已经有奠柏被彻底杀死,不知为何失去应变能力的丧尸也正在被大规模地清理着。
“……或许距离人类社会重建的日子,真的不远了。”
结束与朱一心的通话,段鲸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人说话。大家不约而同地回想起了面对那艘两百人大船时的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适应了末世的隐居生活,一切似乎又将迎来转机——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还是吕如蓝心直口快:“说实话,其实我觉得就这样一直一直待在岛上好像也挺不错的。”
“小傻瓜,那是因为现在还有水有电,有现代科技遗留给我们的各种财产。”苏合道破真相,“其实我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生活在孤岛上,社会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它从未远去。”
“听天由命吧。”还是海臣想得开,“反正谁都别想把我跟小蓝再分开了。”
“我们也是。”段鲸一手搂着林幼清,两个人转身就去找段星泽。
苏合瞧了瞧杜云飞,杜云飞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悄悄对视了一阵子,杜云飞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拧了拧苏合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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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冬季最末、也最为重要的节日就近在眼前了。
小年夜这一天,别墅里开始大扫除。
电解食盐水制出的消毒水;皂角和无患子浸出液;苏合秘制的油脂肥皂;甚至还有用小苏打、柚子皮、葡萄酒副产品调成的通衢剂……各种屋子里充斥着各种洗涤剂的气息。竹丝捆成的刷子与老丝瓜络的擦洗声遥相呼应。
每个人都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自己包gān的任务。将过去那一年里,残留在身边的种种灰暗痕迹通通洗刷gān净,迎接一个全新的开始。
搞定了外部的打扫工作,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清理个人卫生。
刚开始降温的时候,海臣为了最怕冷的吕如蓝而将浴室进行了一个小小改造,在最里头的隔间砌起了一个水泥浴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喜欢享受的苏合又往浴缸里铺了一层打磨过的桧木板。
如今天气寒冷,大家都喜欢躺进去泡一泡澡。一则能够活血解乏、神清气慡。二来将身体泡热了再上chuáng,还可以自动得到某些人投怀送抱的机会。
龙年的最后一场雪,在这夜悄无声息地落下。第二天大清早,窗外又是一片素白。没有了之前的新鲜劲儿,在作完例行巡视和除雪排险工作之后,大家逐渐聚拢到了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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