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不知道是卢青兰的反应太过出人意料,还是她的眼神语气太过坚定。
那疤脸男子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又僵持片刻,那疤脸男子才开口道:“爷就喜欢你这样的,青楼jì馆哪有你这般的滋味?”
卢青兰哼笑一声,“阁下来意既已被戳穿,却qiáng行扯这样的借口,真当我们都是无知眼瞎?天子脚下,如此放肆,阁下今日若是最好能将我们全部灭口,否则难道真的不会留下把柄?不说不久我们府上见我们晚归会派人来寻,就说此地毗邻镇国寺,来往香客众多,想必不久就会有人过来。今日我一人如何无关紧要,能拉上几位和几位背后的人一同下水,我卢青兰便也不惧什么!”
那疤脸男子本就不是非要做出什么,不过是想吓唬一下她,然后最好还能被其他香客看见,弄一些流言蜚语出来,此时见她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一时倒也不知如何继续下去了。
俄顷,那疤脸男子蹙眉沉思片刻,放开了卢青兰的手,对身边的吆喝一声,几人很快就退开,往山野之间跑脱了。
卢青兰若获大赦,那伙人刚消失,她就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要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
只是为了润润,她也绝对不能让自己出事。
卢家的恩qíng,卢氏对她的姐妹qíng谊,还有她对润润的喜爱,都已经超过了她对自身安危的关心!
旬阳县主可以有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姨母,却不能因为她一辈子收到流言蜚语的伤害!
跟疤脸男子对峙的那一刻,卢青兰真的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润润哭的满脸都是眼泪,扑过去紧紧抱住卢青兰。
卢青兰也从惊惧中反应过来,拍着润润的后背道:“润润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说着也不再久留,让众人即刻回府。
一路上,润润都紧紧抱着她的手臂,可见方才那遭也是真的被吓到了。
卢青兰摸着她的头,心里是更加的担忧了。
润润的失语症本就是惊吓过度造成的,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谁都不知道她的病qíng会不会因此更严重。
那背后的人到底图什么呢?
到底是只是针对她,还是针对的是润润?
回到叶府之后,卢青兰就将这件事和苏氏说了,也让人带话给了叶檩。
因为老太太身体不好,叶府众人顾忌到这个,就没有跟她说这件事。
家丁和婆子都受了些轻伤,也都安排去诊治敷药了。
御医也马上过来给润润诊脉,不过她的病症本就是由心而生,倒也看不出是否更严重了,只是又开了一些安神的房子让她服用。
叶檩是一家之主,也是家里最有成算的了。这件事他也有他的思虑。
如今他在官场中也是如日中天,简在帝心,女儿是成国公夫人的gān女儿,又被封了县主,更是将整个叶家推在了风口làng尖。
京城中的势力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想从这些人中揪出始作俑者,仅凭叶家的实力,确实是很不易的。
但事关重大,对方既然能出一次手,就有可能动第二次手。
叶檩就想到了借助成国公的势力。
成国公军旅出身,手握兵权,其实力和人脉,自然是叶檩这样的一介文官可以比拟的。
消息递过去以后,如意第二天就请了假,和成国公夫人一道来看望卢青兰和润润。
听卢青兰仔细讲过事qíng的经过以后,成国公夫人若有所思地道:“你们府上的人多,却还是不是对方的对手。听你的说话,这还是对方没有使出全力的qíng况下。能这么游刃有余的人,相比不是练家子就也是行伍之人,这事儿便jiāo给我吧,我们家别的不多,这方面认识的人最多,应当能寻个蛛丝马迹出来。”
叶府众人之前都实在在猜测谁是幕后黑手,谁都没有想过去从那几个不显眼的‘地痞’身上下手。
大概就是因为不同的人,所处的位置和立场不同,所以想到的也不同。
而敬安郡主这边,这两天她就有些坐立不安的。
说起来,她嫁进叶府这么多年,这件事算是她使用手段的头一遭。
冯嬷嬷见她这样,便道:“这事儿是王爷安排的,郡主不相信谁,还能不相信王爷嘛?凭他是谁,难道还能进姓信王府搜人不成?便是猜到了是咱们使的手段,没有真凭实据,谁能奈何您呢?”
可是敬安郡主是不想被猜到是自己的。
哪怕这件事有漏出自己的一点儿银子,她和叶檩的关系将永远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信王爷办事,也确实是信得过的。
敬安郡主的办法简单,可施行起来并不容易。
首先这派去的人选就挺麻烦的,必须得信得过的,不会事后走漏风声的。必须是有分寸的,不会真的闹出什么难以收拾的局面。
时间又很紧迫,选来选去,信王爷把这件事jiāo给了自己的贴身侍卫统领韩旸。
韩旸是信王爷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孤儿,骁勇善战,屡立军功,若不是为了报答信王爷的救命之恩和养育之qíng,也不会到现在还只是在信王府当个统领。
他这人平时冷着一张脸,冷冰冰的,就是信王爷有时候被他盯上一会儿都觉得背脊发寒。
本来还是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被人看出破绽,可等装扮妥当后,韩旸在脸上贴了一道假疤,再痞痞一笑,真是像的不可救药!
韩旸本是不愿意做这种事的,信王爷虽然没jiāo代对方的身份背景,可想到他们几个大男人去吓唬人家大姑娘,怎么都觉得不体面。
可信王爷到底是他们的主子,对他们都有恩有qíng,韩旸想着反正这事儿他不接,信王爷也会找辈的人。还不如他去对付一下,将事qíng办砸那么一些,也算是给了信王爷jiāo代,也不会真的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
可看到卢青兰那悲壮坚定,准备以死明志的眼神时,韩旸就犯虚了。
对啊,他真实做什么呢。这事qíng的结果也不是完全掌握在他手里的,人家姑娘真要因为觉得受rǔ,而选择自尽,他这辈子都将安生不得。
回府后,韩旸只和信王爷说已经吓唬到了对方,但没想到对方也是临危不乱的,人手也多,所以没有更多的下手机会,也怕被其他人看见,所以很快就撤退了。
信王爷倒也没有怪他没办事办好,他的本意本身就不是伤人,只能说是没达到想要的效果罢了。
后来韩旸也打听出了对方的身份,猜出这多半是出自敬安郡主的手笔。
他主要负责整个王府的暗卫,也是长在王府里,从小到大,信王爷那些姨娘通房的肮脏手段也算是见识过不少。
跟那些相比,敬安郡主没想要人命,已经算是‘仁慈’了。
可不知怎么的,他回来几天就觉得心里非常不安。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忘不了那一双好看的杏眼。
大概是魔怔或者撞客了吧,被折磨了几天后,韩旸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果然佛门圣地,不是他们这样杀孽深重的人可以造次的地方。
☆、第 55 章
成国公夫人回去就将这件事同成国公说了。
成国公道:“昨日并不是军营士兵休沐的日子,想来应是哪家的家将。叶家的对头也不多,我去查一查,最多三五日也能知道一些苗头。”
成国公府如今的地位,看着是烈火喷油,华软锦簇,但也就因为这样才,眼红嫉妒的不在少数,所以成国公很早就利用职务之便,在各武将处安cha了自己的眼线。
不出几日,成国公就受到了消息。信王府的侍卫统领带着几个心腹手下无故消失了一整天,行踪不得而知。
这就很显而易见了。
成国公夫人问:“可有确凿证据?”
成国公摇头,“哪有什么证据?信王府的人都是沙场上下来的,办事果决,防范也森严,这么多年我也就放进去那么一个眼线。不过,虽然没有证据但肯定是八九不离十的,你去提醒叶家的人往后躲小心些就是。所幸如今这事儿也没有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成国公夫人不禁埋怨:“难得麻烦你做些事,还办的这么马虎!”
成国公哭笑不得。这哪里是他马虎,信王爷做事要是这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也就不会在朝中屹立不倒这么多年了。
这件事传回叶府,成国公夫人是先和掌家的苏氏说的。
苏氏当场就吓得摔了手里的茶杯。
成国公夫人看她这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喜,若不是老太太尚在病中,她也不会同苏氏说这些。
苏氏站起身走了两步,又重新坐下,“这事儿您同二爷说过没?”
成国公夫人道:“叶大人那里外子已经通知过了,这事儿从根上说起自后宅。如今老太太不能理事儿,自然是还要多仰仗你。”
苏氏犹豫道:“兹事体大,我……我一个妇道人家,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话成国公夫人就不爱听了,妇道人家怎么了?妇道人家管理后宅,也能撑起一个家的半边天。这个苏氏一听这事儿事关信王府和敬安郡主,就这番模样,可见是个不顶用的!
成国公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两口,“叶大人心里自然有主意,你只要按着他的意思从旁协助,辖制住那位,其他的倒也不用多做什么。”
苏氏一想到要帮着她们对付敬安郡主,真是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摆哪里了,扭捏了半天,也没说往后具体到底怎么办。
倒把成国公夫人给气了一通。
这叶家平时无风无làng的时候看着倒是一派和睦,真到了出事儿的时候,后宅里却没个顶用的。当然老太太是个有主意的,但奈何年事已高,近来身体也不算康建,也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搁在平时,成国公夫人还真没这个闲qíng逸致去管人家的家事,但润润到底是自己的gān女儿,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不过苏氏不肯接话,她一个人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是无用。
在叶府说完话后回府,成国公夫人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如意一见她娘回来,就眼巴巴地瞪着听下文。
她现在也懂事了,通qíng理了,很多事qíng成国公夫人也不瞒她,所以她现在也是知道那事儿是敬安郡主下的手了。
“娘,怎么了?苏伯母怎么说?”
成国公夫人哼笑一声,“还怎么说?一听事关敬安郡主和信王府,胆子都要被吓破了,还指望她能帮上润润呢?今儿个我瞧着,往后不拖润润的后腿就不错了。”
如意惊讶道:“不会吧,我看苏伯母平时也很疼爱润润,如今润润接连遭人算计,她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呢?”
“心疼顶什么用?傻孩子。”成国公夫人将如意拉到身旁,仔细说与他听,“这世上,苏氏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们也许没有什么坏心,也没有作恶的胆子,可一到事关自己利益的地步,就只会想着明哲保身了。这种人,说不上坏,但绝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