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佞臣当道_爱爬树的鱼【完结】(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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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时她才发现济王殿下早已醒来了,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也不知他就这样趴在她身边看了自己多久,四目相对间祁见钰垂下眼迅速起身,移开视线专注地研究山壁的裂fèng纹理,镇定自然地道,“你醒来了吗,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万翼慵懒地抱着衣服坐起,嗓音微微沙哑地调笑道,“殿下现在才害羞,是不是太迟了?”
祁见钰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由于照顾万翼的身子……他们在山dòng又多停留了一日,这一日济王殿下的目光如向阳而开的花,热切地追逐着心上人的身影,却又每每在对上她揶揄的目光后故作镇定地移开……
久违的犹如纯qíng少女一般的济王殿下让万翼又怜又爱又忍不住想要逗弄蹂躏,“钰郎,我腰疼……”
济王殿下迟疑着伸出爪子轻轻揉捏……
但她却不满意,“钰郎,我还有些冷……”
祁见钰毫不犹豫地脱下外衣包裹住她。
她挫败地以指轻划过他jīng壮的胸膛暗示地索要拥抱,“钰郎,我想要的是你……”
这下济王殿下涨红了脸,收回手正襟危坐地拒绝道,“不行,你……还是初次,昨夜是孤孟làng了,你,你这两日还是好生休息,以后,我再……”
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万翼听到济王殿下以为自己是在求欢,重点是他还拒绝了!向来无往不利的万渣攻不由有些受挫,“看来是在下没有魅力……”
“不是的,万郎你非常非常有魅力!”祁见钰赶紧否认,赧红着脸将恋人抱入怀中,认真地解释,“是我不好,是我定力不足,我怕自己……又忍不住,又会伤了你……”
话语声越来越小,最后两张一样酡红的脸蛋面面相觑,一齐笑出了声。
接下来的路途济王殿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万翼不论是正看,侧看,回头看,无论何时,她都能看到济王殿下脸上明媚而喜悦的笑容,像是朵大大的向阳花,而她就是他的阳光,令她向来冷硬的心也不由自主的饱涨喜悦,从里到外暖融融的醺人yù醉。
时间在转瞬间过得飞快,当他们经过土默川即将靠近漠南与大周的边境时,一直埋伏在漠南境内的突厥骑兵突然发动了——
二十日前,祁见铖收到万翼的来信后当机立断,决定前往漠南签订盟约。
朝野霎时震动。
这可不是受降那吉一个指挥使那么简单,这是封王啊!
原本随着万翼短暂镇压后稍稍平息的朝堂乱成一锅粥,反对声làng甚嚣尘上,先有工部尚书直斥,“万郎居心叵测,里通外敌!”,后直接言官弹劾,“高祖有令‘复言开市者斩’!万郎倒行逆施,理当斩首!”……
自肃州归来的李欢卿则呈上与万翼的联名上书,“边疆兵戎不断,主敌在蒙,有蒙牵制我军主力,余小国便趁火打劫,由此若平定蒙,则诸国止。朝廷若允阿拉坦汗封贡,诸边可有数年之安,可趁时修备。若敌背盟,吾以数年蓄养之财力,从事战守,岂不愈于终岁奔命,自救不暇者矣!”
祁见铖令李欢卿呈上奏折,又朗声复述一遍后,道,“朕觉得李爱卿与万卿言之有理。边关连年战事,诸将疲于奔命,顾此失彼。倒不如借此机会停战,休养生息,以图壮大。即便日后阿拉坦汗毁约,吾军兵qiáng马壮,自不惧威胁。”
李欢卿他爹兵部尚书立刻上书挺儿子,“陛下英明,臣附议!”
钱畴与曾荣这两个万翼的马前卒自不甘示弱,纷纷道,“臣等附议!”
“皇上!不可啊!”
“皇上!万万不可啊!”
奈何祁见铖心意已决,自太后死后,他作风日益qiáng硬,不顾其余朝臣声嘶力竭的劝阻,直接拍板封贡。
未免大张旗鼓入边给外族可乘之机,祁见铖的边城之行全程保密,待祁见铖乔装后翻检随行的侍卫名单,御前侍卫长李原的名字也在其中,不,应该说是前任的御前侍卫长。在太后死后,虽不便马上将李原革职,毕竟他随侍太后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后死后他又与亲王党一派联系越发紧密,同时也小心行事让人抓不到把柄,祁见铖革不了他便索xing找了个借口撸掉他的官职,发派去看守宫门,如今的李原也只是个普通侍卫罢了。
因而祁见铖看到这个名字后也只是随意掠过,着重斟酌贴身保卫的人选……
当来自糙原的秘信辗转传来时御驾已经出京了。
信使又骑着快马终于在三日后赶上,一位随行保卫的侍卫见有人接近御驾,警惕地过来询问,“来者何人!速速退避!”
……
疲惫的信使刚呈上信物表明身份请求接见后,突然心口一凉,剧痛席卷全身,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没入胸口的长剑,嘴唇动了动,便倒下了。
李原随意地抽出带血的配剑在信使的衣服上蹭gān净,撕开信封,面无表qíng地浏览完后,慢条斯理地将信纸撕成碎片。
太后死了,为什么你们还活着?
祁见铖、万翼、斡哥岱……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你们全部都必须为娘娘陪葬!

第十七章

突厥骑兵整军发动后,原本留守在边境拦截的突厥兵自然也一道随军,安全无虞的万翼前往阿拉坦汗王帐道明来意请求援助,而祁见钰则径直纵马奔驰,与驻扎在肃州卫内的私兵会合,率先追击。虽由于皇帝行程保密不知御驾何时驾临,但只要追击突厥骑兵的动向,一切便迎刃而解——
此刻祁见铖由于长途跋涉舟车劳顿,身体有些不适,沿途又叫停休息。
“皇上,可否要进点凉茶?能稍解胸口烦闷。”王公公见皇帝面色不佳,体贴地建议道。
祁见铖虚软地挥手,“不必,朕什么都吃不下。”
“那,陛下要不要去躺一会,小憩片刻?”
祁见铖略一沉吟,“也好,半个时辰后叫醒朕。”
“诺。”
……
“轰——”
祁见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御撵上突如其来的碰撞声,让他倏地惊起,警觉地拔出枕畔的配剑!
“王得寿!”祁见铖扬起声叫王公公的名字。
但没有人回应。
“王得寿!”祁见铖提高声又叫了一遍。
依然是无人回应。
仿佛整辆御撵上的宫人们都失踪了一般,诡异的沉寂。
祁见铖握紧手中的配剑屏住呼吸,缓缓往车门方向走去……
忽然咔嚓一声,一个脚步声停在车门前!
祁见铖停住脚步,肌ròu紧绷杀意峥嵘,剑尖直指车门——
随着厚重得隔音良好的车门被打开,御撵外断断续续地呻吟以及更远一些地方传来的厮杀jiāo战声轰然闯入耳内!
“陛下,是在找他吗?”李原微笑着将提在手中的首级举起,朝祁见铖晃了晃。
祁见铖yīn鸷的脸上瞬间杀气凛然,一字一句地道,“你、该、死。”
“不!死得是你!”李原敛起笑,突然毫无预警地拔剑刺去!
“锵”地一声,出乎意料,这雷霆一剑竟然被祁见铖挡下!
李原过去能成为御前侍卫长自然也有他过人的实力,见祁见铖竟能接下他的剑,意外地道,“看来皇上也是深藏不露啊,只可惜,今日你必须死。”
祁见铖听着车外的厮杀声中夹杂着突厥语的呼喝,思及圜丘遇刺那夜,豁然大悟,沉声道,“是你。”
李原大笑三声,“是又如何?”手中攻速势越发猛烈。
祁见铖恨极,步法jiāo错,手中连连接下杀招,“勾结外族,引láng入室,你可想过后果!”
李原眼中同样有着刻骨恨意,“我不管什么后果!我只知道你必须为娘娘陪葬!”
二人不再对话,铿锵剑鸣之声不绝于耳,不过几个回合,祁见铖虎口剧痛,竟是在猛烈jiāo锋中撕裂——
李原久经沙场,接下去便横剑招招往祁见铖虎口bī去!
激战不过三刻,祁见铖虎口抽搐,整只手皆是迸流的鲜血,滑腻得几乎快握不住掌中剑,他唇角不由泛起一丝苦涩。
果然……还是太勉qiáng了。
李原自然也看出祁见铖已是qiáng弩之末,事实上,祁见铖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不是对手是祁见铖,他或许还会心喜于对方是个好苗子。
最后一记后抡劈剑,祁见铖手中的配剑应声而落!
李原冷静地宣告,“结束了——”
“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大开的车门外飞she入一支长剑,撞开李原的最后一击!
“殿下?”
李原惊讶地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济王殿下。
祁见钰赤甲金冠持剑长身而立,在他身后,整齐列队的黑甲兵嘶吼着冲杀入敌群,喊杀声震天!
祁见钰看着为他启蒙武艺,从小陪伴他到大的李原,一阵心冷,“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殿下失望的眼神和话语让李原不觉垂下剑尖,呐呐地道,“殿下……”
“你还记得当年教我习武,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祁见钰大步走向他,怒声质问,“大丈夫生于世,当报效国家战死沙场,何惧马革裹尸!”
“这么多年,孤一直没忘。”祁见钰长剑一指车外的突厥骑兵,厉喝,“你为何全忘了!”
李原无法回答。
血腥之夜后他将错就错假意投敌,打算先联合突厥兵杀死祁见铖,再趁着表功之迹,刺杀斡哥岱……等祁见铖一死,即便一开始有人怀疑又如何,作为唯一的皇储,济王殿下的上位顺理成章。
至于将突厥兵引入境内会造成什么后果,皇帝遇刺后又会造成什么风波,他被仇恨迷住了双眼,一心只想杀死他们为太后复仇,qiáng迫自己不去深想,告诉自己这些不过是权宜之计……
明明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他面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殿下,听到他的厉声质问时,李原羞愧不能言,颓然跪下。
祁见钰深深地看着垂下头跪在他面前的李原,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到底又松开,最后背过身离去,“你……回去后自己去刑部领罚。”
到底,他还是不忍亲自动手。
身后霍地传来重重的一声叩首!
祁见钰顿觉不妙地回身,下一刻一道血泉喷出——
祁见钰只来得及接住李原倒下的身体,鬓发在太后死后急剧斑白的李原微微张嘴,被切断的气管吐不出声音,只能从努力开合的口型,依稀看出他唤得是太后未出阁前的闺名……
“婉……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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