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能让你转正已经不错了,问那么多gān嘛?”王大爷说完就去做饭了。
莫小七又激动又心qíng忐忑,就蹲坐在大院门槛上望眼yù穿,终于等到了晌午,果然见专门负责选拔的那位总管大腹便便地走来,莫小七连忙拍拍屁股站起来,整整自己的衣服,激动地看着他。
总管老远就看见莫小七一脸热切地站在门口,便招手道:“莫小七,找的就是你,快来,有位主子要召见你!”
“来了来了!是哪位主子啊?”莫小七一脸傻笑地跑过来。
总管随口道:“五公子。”
然后莫小七的表qíng只能用瞬间崩溃四个字形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自己跟的主人是那个最没有用的瘸老五!!
莫小七登时就不走了,气道:“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莫小七你胆子翻天了!竟然敢顶撞主子了!”总管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走!快走!五公子等着你呢!”
“不去不去不去!”莫小七的倔劲儿上来了,十头牛都拉不走,他一把推开总管,差点让胖总管跌个狗啃屎,然后他扭头就往回走,也不理会胖总管在他身后又叫又骂。
反正,他就是不喜欢那个瘸老五!死也不当他影卫!
这种抵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莫小七自己也说不清楚。应该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qíng了,那时候,他最敬爱的曹师傅竟然丢下自己,每天都去照顾堡中一位据说生了重病的少爷,那时候小七觉得奇怪,就悄悄跟踪师父,原来师父去了疏风阁,他爬上墙头,只见师父抱着一个年纪比自己大几岁的俊俏小孩出来晒太阳,师父那温柔的举动和眼神深深地刺伤了小七幼小的心灵,虽然师父对小七很好,但是从来没有像对待他怀里那个孩子一样温柔,小七顿时嫉妒无比。
后来师父每天都去照料那位少爷,有时候甚至都顾不上和小七说一句话,小七气不过,就悄悄趁着师父不在去了疏风阁,找到了正在院落的池塘边坐着晒太阳的那位小少爷。
那小少爷脸色苍白,身上裹着厚厚的貂皮外套,腿上也盖着厚毯子,孱弱无力地靠在躺椅里。小七气哼哼地道:“起来,和我比武!”
小少爷抬头看着他,沉静的面容上浮出一丝笑容:“我不跟你比武。”
“哼!为什么?你怕了么?不把师父还给我,我就打你啊!”小七挥舞小拳头,威胁道。
“你就是莫小七?”小少爷似乎认出了他,歪着头看着他道:“莫小七,莫小气,名字起的不错,可是你怎么这么小里小气,就为这个要打我?”
“呸!我哪里小气了!我不管!我要和你比武!”小七冲上前一步揪住少爷的衣领,却被师父在身后的一声大喝吓得哆嗦了。
“小七!!你在做什么!五公子还在病着!快放手!”曹师傅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拎起,那一次是小七第一次被曹师傅狠狠教训,还扇了嘴巴,小七记恨一辈子。
后来过了半个月,小七又趁着师父出门的机会,去找那位小五少爷的麻烦,这时候小五少爷的脸色好多了,看来是病好了,但是小七翻墙进了疏风阁的大院,却看见他腋下拄着两根拐杖,靠着墙壁,正在费劲地拖动绵软无力的两条腿,摇摇晃晃的好像马上就要倒下。
小七想到半个月前受到的羞rǔ,便咬了咬牙,上前恶毒道:“原来你是个跛脚鬼,怪不得我师父不叫我和你打!哼,可怜虫!”
小五少爷原本是很沉稳的人,一听这话却没来由发火了,生气道:“我才不是跛脚!”
小七没想到这轻易就惹怒了他,不禁有几分得意,继续道:“你就是跛脚鬼!是残废!看你路都走不动!还逞什么能!”说着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住口!”小五少爷顿时来了气魄,严厉的气势让小七吓了一跳,但是小七还是不怕死地故意跑到他前面,嘲弄道:“有本事来追我啊!死瘸子!”
小五少爷自尊心极qiáng,此时刚刚落残,还不习惯身体的不便,一时气愤,脚下一个不稳,便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小七那时正是顽劣年纪,拍掌大笑:“摔得好!”
小五少爷挣扎着坐起来,面色难看,竟举起拳头来狠狠捶自己的残腿,小七呆住了,过了一会儿,他也意识到自己不对,便走过去捡起五少爷的拐杖,小声道:“喂,要我扶你么?”
“不用你管!”小五少爷也发了狠,竟然不惜难看地用手撑着地,费劲地坐了起来,严正道:“莫小七,你欺rǔ我腿残,很好,你不是要比武么?那我就跟你比!”
他坐在地上,说罢一掌扫向毫无防备的莫小七的小腿,莫小七应声而倒,砸倒了身后的一个木制茶桌,上面还有一壶茶水,是五少爷赏池时用的,这壶茶不偏不倚洒到了莫小七的棉裤上,顿时显出一大片湿迹。
那一天,仓皇逃出来的莫小七不幸被外面的小厮发现,从此有了莫小七八岁还尿裤子的可耻谣言。
当然,莫小七和卿五的恩怨还不止与此,在莫小七的记忆里,直到曹师傅去世之前,他一直都吃卿五的亏,后来曹师傅仙逝,他也长大了,就再也不去惹那个卿五,省的给自己添堵,他才不要做那个瘸子的影卫!这是他人生守则中最重要的前提!!
第5章 影卫拜见主人
莫小七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往chuáng上一躺,看着chuáng帘发呆。一想到小时候时刻被卿五压在头顶,他就来气,不要不要就是不要!就是不要做那个瘸子的影卫!跟着他能有什么出息!
影卫候补的房间是四个人一屋,莫小七正在生闷气,有人就推门进来,来的是一个和莫小七年龄相仿的少年,名叫张剑,张剑比小七晚来几年,但是却比小七稳重,和小七关系极好。张剑见屋里没有其他人,便关上门窗,对小七道:“小七,我刚才看到杜总管一脸不高兴,听说你拒绝去当五公子的影卫!你怎么能这样,你不知道我们是做奴才的,不能忤逆主子么?”
“我的事你别多问,反正打死我也不去做瘸老五的影卫!”小七来了脾气。
张剑道:“小七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看这卿家上下的主子,哪有一个有五公子那么好心的,他从来不rǔ骂下人,公正严明,他管理我们大院之后,我们这些人一年有三套新衣服,吃得伙食也比以前好,冬天有新棉被,有炭火钱,夏天有消暑的赏钱,他还减去了许多严苛的规矩,谁不巴着跟着五公子?也就是五公子不喜欢闹,不愿意多加人手。听说这次六少要借机欺rǔ五公子,你不去给他做影卫,就是埋没了你的才华,这里武功最好的人就是你,你不去,换了别人,万一出了闪失,到时候五公子有差池的话,我们的好日子就算是完了……”
“够了够了!你少在我耳边罗嗦了!”莫小七坐起来,本着脸问:“卿六和瘸五是怎么回事?”
张剑解释:“你不知道么?下人们都传的沸沸扬扬了,听说大少爷派五公子去问六少爷要令牌,六少爷就迁怒五公子,要他的影卫和五公子的影卫比武,输的人就要主动被对方扇耳光,还要磕头,五公子那身子骨,一场风寒都要死要活,能经得住六少爷的一掌么?小七,为了我们大家着想,你还是去帮帮五公子吧!”
小七抿着嘴想了想,又躺了下去,挥挥手道:“好了,我自己会考量,你别烦我了!”
张剑知道小七虽然看起来毛躁,但是心眼儿却很好,是能为朋友两肋cha刀的义气之人,便也不多说,退了出去。
————
疏风阁内,磨了半天的赵大宝又在五公子这里混了顿饭吃。五公子吃完饭便练了会内功,随即按摩,负责净身的小厮来了,带公子去沐浴,随即他就上chuáng睡觉,不管赵大宝,赵大宝有时候不回去,有时候在这里研究衣服的式样,若是困了,就自己取了被子在厅内的卧榻上睡觉,两人晚上也不多话,各自相安无事。
五公子的房内没有椅子——因为他腿脚不便,一来不需要椅子,二来椅子会阻碍他轮椅行动,赵大宝把自己带来的布料在书桌上铺开裁剪,就随手把公子的轮椅借过来坐,对着灯fèngfèng剪剪。
但是赵大宝不是个细心的人,明明公子早就为他配备了椅子,就放在墙角,他却懒得去拿,再说公子的轮椅是专门定制的,上面还铺了松软的垫子和靠背,连扶手都包了貂皮的套子,大冬天的,坐上去很是舒服。于是他拉过来就用,公子躺在chuáng上,只是隔着chuáng帘嘱咐:“别忘了给我送回来。”
后来,赵大宝裁完衣服,摊了一桌就睡觉去了,公子也睡着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赵大宝早早起来,走了,公子还在睡觉。五公子的小厮都知道,他喜欢晚起。通常到辰时(早八~九点)才会爬起来,但是今天赵大宝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今天那个莫小七会过来认主人,于是在寅时(早六点)便迷糊糊地坐起来,他这个当主人的,总不能第一天就让影卫看到在睡懒觉,尤其五公子还是那么重面子的人。
于是他连眼都不睁开,摸索着卷起chuáng帘,掀起被子,双手在chuáng上一撑,就往自己熟悉的chuáng头位置的轮椅上坐。
当五公子的后脑勺磕在地上的时候,他心里狠狠地咒骂了赵大宝,他的轮椅并不在这里,而是留在了书房。现在他的样子,穿着睡袍,上半身跌在地上,一条腿蜷着耷拉到地上,另一条腿还挂在chuáng上,要多láng狈有多láng狈。
但是送饭和服侍他起chuáng的仆人要到辰时才能到来,平日冷清惯了,这时候绝对不可能会有人来,若是平常他自己爬起来也成,可是要让莫小七那小子来了看到了算什么?!
五公子费力地想先挪正身体,但是两条腿虽然可以动一动,却没有力气,加上姿势扭曲,无法使力,没一时半会还不好弄。
就在此时,他却听见了院落里传来脚步声,渐渐bī近卧室。脚步声的主人还在嘟囔:“奇怪,这么静,瘸五是不是还没起?”那声音透着别扭,不是莫小七还是谁?
五公子越发咬牙,只希望他不要找到卧室这里来。那莫小七却大大咧咧,一点都不知道敬畏,到了前厅就转悠来转悠去,很快就找到了卧室的入口,好在他还知道些礼数,站在卧室门口隔着门咳嗽了一声,道:“五公子,莫小七来这报到了,您在吗?还是没有起chuáng?”
五公子暗骂一声,只好端正声音道:“我还没起身,你在外面先等着。”
“哦,公子一个人在,没有仆人帮你么?”莫小七想到他身体不便,不禁多问了一句。
“不用你管,你等着就好。”五公子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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