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特毫不在意地向着那个孩子走去,“哎呀,那个坏博士把手电筒拿走了啊,不过无所谓。就算再黑再暗,我也看得见你,而你……也看得见我,不是吗?”
男孩呆呆地望着接近自己的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即便是行走在肮脏的下水道里,表qíng也是如此的惬意,唇线绽放的弧度仿佛将世界都隔绝在外。
他朝着他伸出了手,轻声道:“黑夜已经来临,和我一起出去吧。”
男孩呆然地向前走去,眼前的男子倾下身子,长发垂下来,掠过他的脸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男孩的手便被紧紧握住。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并不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找到了自己的同类。
男孩被菲尔特牵着,从井口爬了出来,那一刻,夜风的微醺让男孩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看见那个陪了自己一个白天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手指夹着烟,轻轻吸了一口,烟圈缓缓而上,朦胧了世界。
“亲爱的罗廉,你是在等这个孩子,还是在等我呢?”菲尔特走上前去,将对方手中的烟抽了出来,在空气中一弹,零星的烟灰随风散落。
罗廉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从某个角度来讲,今晚我们总算平等了。真难得,菲尔特竟然也会和我一样全身充满了下水道的‘香味’。”
“所以,这个孩子jiāo给你啦。”菲尔特将小男孩的手送到罗廉的面前,“怎么,不接住吗?是怕他突然发怒了拧断你脖子,还是怕他冷不丁吸gān你的血?”
话音刚落,小男孩的身体便颤抖了起来,一个劲儿的把手往里面缩,可惜被菲尔特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罗廉翻了一个白眼,来到菲尔特的面前咬牙小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很过分?他还处于自我厌恶的过程中。”
“你不需要说的那么小声,他听得见。”菲尔特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晚安,darling。”
看着那修长的身影,罗廉啧了一声,回头再看看那个孩子,他伸出手来,“走吧,你先和我回家。”
男孩抿了抿嘴,罗廉也不再多做解释,伸手握住他的手指,他试图挣扎,但是罗廉手掌的温度,让他犹豫了那么一秒,就是在那一瞬的时间,没什么耐心的科学家已经拉着他向前走去。
沿街不少人盯着他们窃窃私语,比如说怎么一个长得又高又帅的男子会满身臭味牵着一个小男孩走在大街上。
来到实验室的门口,罗廉的手指擦过自己的额头,再看看那个男孩,他有些愤愤不平道:“人小就是好啊,衣服gān起来都比我快。”
刚把门推开走了不到三米,就听见了梅兰尼的尖叫声:“停在那里!”
罗廉只好举手投降,“别那么大惊小怪好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才把实验室清理了一遍?我不管你是被老qíng人泼了粪还是掉进了下水道里……”
“下水道。”罗廉撇了撇嘴。
“什么?”梅兰尼的声音已经上扬到房顶都在震颤了。
“我说我从下水道里出来……”
梅兰尼看着他们,直到罗廉觉得自己就像被放进微波炉里的苹果派,就快被她的视线烤熟了的时候,梅兰尼大叫道:“哇,好可爱的小孩!博士,这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罗廉嘴上噙起一抹坏笑,将小男孩拉到梅兰尼的面前,“没错,这就是我和你的私生子,孩子的妈妈,还不快带着我们的小宝贝去洗澡?”
梅兰尼呆在原处,看着罗廉走过实验室开门进去浴室里,而地板上留下一连串泥污脚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一堆事qíng要处理,要去学校开证明还要去更改机票,买了一双鞋子给老妈尺码还不对得拿去换,以及帮老弟捉到写一篇论文,停更一天,大家见谅。
Dark night 7
裹着浴巾出来,罗廉就看见那孩子已经被梅兰尼清理gān净了,呆呆地坐在桌子前。
“饿了吗?”罗廉笑了笑,小男孩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嘴。
罗廉叹了一口气,从某个柜子里拿出一支注she管,然后走到了正在显微镜前观察什么的阿尔伯特身后,“嘿,我儿子饿了,献点血啊。”
年轻的研究生回过头来,绿了一张脸,一直往后缩,直到背脊顶住了显微镜才颤悠悠道:“博士……你的儿子当然是用你……自己的血来喂啦……”
话还没有说完,罗廉已经坏笑着抽了一管血,阿尔伯特捂着针孔,郁闷地看着他将血液注she到梅兰尼准备的小南瓜奶杯里,递到了那个小孩的面前。
“趁着新鲜快点喝完,不然变味了只会让你作呕。”
小男孩捧着奶杯,手指微微发颤,他的表qíng看起来极度厌恶杯子里的东西,但是本能却促使他难以抵挡那诱惑,不断吞咽着口水。
罗廉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没有为这杯‘牛奶’杀死任何一个人,不需要感到内疚或者罪恶,毕竟是阿尔伯特自愿奉献给你的,不喝就làng费了。”
不远处的阿尔伯特一张脸拧成牛屎的形状:“什么叫做‘自愿奉献’?”
“得了,”罗廉朝他招了招手,“下一次论文我会给你高分。”
咕嘟咕嘟的声音响起,罗廉没有回头看,他知道那个孩子已经把‘牛奶’喝完了。
伸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罗廉将小孩拉起来,带进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指着房门边的按钮道:“小东西,黎明快要来临的时候,就按这个按钮,窗帘会为你阻挡所有阳光。一定要记得按,我可不想你就这么死了,明白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眼睛里噙着一抹感激之qíng。
罗廉撇了撇嘴,心想:小鬼你不用这么感激我,我是怕你被日光晒成了灰我还要很麻烦地用吸尘器来吸你的尸体。
这个时候,chuáng头桌上的电话震动了起来,话筒那头悠闲的嗓音化成灰他都知道是谁。
“我亲爱的搭档,如果你安排好了那个孩子,我们是不是该出去‘盘问’名单上剩下的人了?”
“等等?”罗廉扬了扬眉梢,“我不是让你去读他们的思维吗?你的话……一个晚上就能搞定了啊!”
“恩,”电话那头的菲尔特指尖摩擦着手机的边缘,嘴上一抹调笑,“可是我更享受你在我身边的感觉。”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在一天之内找到凶手,也许会有另一个女人死去?”罗廉说到此,不禁咬牙切齿。
“所以,亲爱的,我现在就在你的实验室楼下等着你,不要làng费时间。”菲尔特利落地将电话挂断,不给对方发飙的机会。
罗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xué,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风衣,刚离开没有两步,却又赶回来朝着梅兰尼大叫了一句:“如果我黎明前没有回来,记得替那个小鬼拉上窗帘!”
站在楼下的菲尔特听见那声音,微微笑了起来,对着冲下楼梯的罗廉轻喃了一声:“你很善良嘛。”
罗廉咧了咧嘴,走向那辆黑色奔驰道:“我可一点不善良。”
车子飞驰而出,罗廉从遮光板上抽出那张名单,“要是你勤快点,我就能好好享受夜晚了!”
“去门德大厦。”菲尔特不急不缓道。
“门德大厦?”罗廉朝他眯了眯眼,“那是卡拉伊?门德的外贸公司……”
“没错,在你名单上的八个人里面,只有亲爱的门德先生,我拜访过他一次,不是在他的办公室,而是在……停车场里。不需要靠近,我知道,他是我的同类。”
“啊哈,”罗廉顿了顿脑袋,“既然如此,抓住他,然后拷问他!”
“罗廉……”菲尔特斜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搭档。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们没有证据,光凭那家伙的外貌符合DNA的采样是不够的,我们要拿到他的DNA或者……在他犯案的时候抓住他。”罗廉的车子停在了门德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也许,拿到DNA……更加安全,我可不想我可怜的同类再次遭受你同类的袭击。”
菲尔特的脑袋倚在窗子上,金色的发丝沿着玻璃垂落下来,“我在这里等你。”
“什么?”罗廉皱了皱眉。
“D博士,你该不会不知道只要我出现在门德的面前,他就会知道我是他的同类了吧?我们对自己的同类是十分敏 感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感觉他被转变的时间也并不久,他应该还没有学会如何掌控自己的能力,比如说,”菲尔特修长的食指划过罗廉的太阳xué,“阅读你的思维。”
“我知道啦,如果你跟在我的身边,他就会起疑,更别提拿到他的DNA了。”罗廉利落地打开门,走向电梯间,然后在前台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便畅通无阻地进入了门德的办公室。
现在是晚上十点,罗廉扯了扯嘴角,他知道门德不是因为加班而留在这里,而是因为他没办法在白天处理公务。毕竟总裁的办公室是在这栋大厦的顶楼,最要命的是——全部由落地玻璃窗建造而成。白天的话,那简直是吸血鬼的日光刑场。
敲了敲门,罗廉走了进去,门德正在电脑前敲敲打打,那个声音的频率快到惊人。罗廉并不惊讶,因为血族的感应能力和行动能力要比普通人类快上不止一百倍。
“喔,您敲击键盘的速度实在让人感觉到……”
门德猛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在显示屏的映照下显得如同中国的古典瓷器一般华美,罗廉在心中耸了耸肩膀,这就是成为血族的好处,不但可以获得永生,前提是没被太阳晒成灰烬,还能附带美容效果。
“这位先生,你没有敲门。”门德看着罗廉,眼中的戒备显而易见。
“啊,抱歉,门德先生。”罗廉再次模仿菲尔特,艰难地在嘴上扯出优雅的笑容,“我是FBI的特别探员罗廉?D,我正在调查一起连环凶杀案。”
“连环凶杀案?”门德的眼睛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害怕某个秘密被揭穿的恐惧,他起身指了指桌子另一边的座位,“请坐,D探员……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