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本yù想让宁太妃先行,只是宁太妃进宫之时,到了宫门口再到皇太后、太皇太后的宫里,是步行而来,而芙蕖则是乘轿子过来,便是宁太妃先行,芙蕖坐了轿子肯定也是不合适的。
宁太妃瞧着芙蕖这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反倒是开口说了一句:“郡主若是不介意,不若咱们一块儿走到宫门口吧!”
芙蕖闻言,面上愣了一下,却也下意识的点头同意了。
而宁太妃瞧见了,面上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小心翼翼的将包在宁亲王身上的斗篷小心的给他围了上去,也并不jiāo给身后的rǔ母,亲自抱着,与芙蕖一道儿走着。
芙蕖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唯恐宁太妃跟不上她的脚步。
宁太妃见了,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二人走过一段路后,都没有说话,而绕过一段路后,宁太妃却突然开口笑着说了一句:“那一日,我的模样十分可怖吧,有没有吓到你?”
芙蕖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宁太妃方才话里说的那一日,应该是她刚刚生产完的那一日。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
宁太妃见了,语气却是越发轻柔道:“那一日,也是我不好,qíng绪太激动了,太子走了,这孩子,是我此生唯一的依靠,等我生产完醒来,孩子不见了,就qíng绪失控了……芙蕖,你能够理解我吗?”
宁太妃说着,突然抬起头看向了芙蕖,芙蕖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不回答又仿佛不太好。
芙蕖想了想,最终只轻声开口问了一句:“那一日我瞧着太妃身体不太好,如今可好些了?”
芙蕖不接话,宁太妃自然是有些失望的,但是她到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和善且有感激的笑了笑,对芙蕖轻声道:“已经好了,太医只说日后小心养着便无碍了,以后我毕竟还要照顾孩子,便是为了孩子也该好好保重身体。”
“那便好。”
听着宁太妃这番话,其实芙蕖的心里是有些疑惑的,毕竟与往日里相比,宁太妃如今瞧着,实在是太正常了,就是因为太正常,瞧着反倒是不正常。
但是如果宁太妃真的像自己所说的,真的是想通了,不管对她自己,还是对孩子,都是一件好事。
芙蕖对此也只是笑着,虽然往日里她与宁太妃是不睦的,可是为着赵晋元,她都盼着他们好。
“再过不久,听说是郡主生辰,我新寡,便先与郡主道贺了!往年里,晋元总是记着郡主的生辰,如今他不在了,我也不想让他难过,便由我与郡主道贺。”
又是沉默了一段路,宁太妃又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芙蕖听着,心中忍不住有些难受,她忍不住想到了赵晋元,赵晋元已经走了很久了,可是……所有的人都无法忘记她。
芙蕖记得,就在去年她的生辰日上,赵晋元还特地来府里给她庆祝生辰,还为了她劳累奔波,又替她安置捣乱的家人,又替她去大理寺将兄长接出来。
宁太妃的话,让芙蕖陷入了深思,有些无知无觉的走着,一直走到了宫门口的时候,芙蕖才恍然反映了过来,她看向了宁太妃,轻声开口道:“多谢太妃……日后,太后若是有什么难事,不要与芙蕖见外,芙蕖定会尽力帮忙。”
芙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宁太妃怀中的孩子。
宁太妃闻言,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芙蕖连胜道谢:“多谢郡主。”
芙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宁太妃与芙蕖所乘坐的马车都过来了,芙蕖却并没有先上马车,而是看着宁太妃母子上了马车离开后,方才自己由着侍女搀扶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一直呆在芙蕖身侧的彩霞有些忍不住开口轻声道:“郡主何必说这话,方才太妃对你那番推心置腹的话,显然是刻意而为,故意想要引着郡主与她做承诺。”
芙蕖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她何尝没有看出宁太妃话中有话,也是故意引着她感动,可是这原本就是她一开始时的打算,早在赵晋元离开后,她便想过要照顾他的血脉,便是宁太妃算计了她,她也愿意,只当为了还这些年来赵晋元待她的好。
万寿节将至,宫中开始变得忙忙碌碌,芙蕖同样也变得有些繁忙了起来。
太皇太后在宫里的再三嘱咐,芙蕖自然记在心头,她也是真想给赵晋延好好做个荷包。
虽说荷包只是一个小小的物件,瞅着简单,但真正做起来,想要做好,却不比之前芙蕖替家人做的衣裳要简单。别的不说,单是绣荷包上小小的花纹便是要费上不少的功夫。
芙蕖倒是庆幸近些时日自己的手艺jīng进了不少,不然也不敢轻易应承下这件事qíng。
给赵晋延荷包上绣的花纹,自然是不能够太过于普通简单,不然也与他平日里的服饰搭不上,可若是太过于复杂与华丽,芙蕖自己绣不出来,也与赵晋延平时的风格不太搭。
再三想了想,芙蕖倒是从数副绣图样子里挑出了一个,苍松雄鹰图,除了这图案之外,芙蕖还特地选了如今比较有名的大家的一首诗词也打算一道儿绣上去。
在做完这些后,芙蕖便开始张罗着选料子选绣线,开始绣了起来。
说来,芙蕖在给赵晋延绣图的时候,还有一段小小的cha曲。
芙蕖那一日正在院子里绣的入神时,赵晋延从宫里出来看她,底下丫鬟们使唤,故意不通报让赵晋延走了进来,也恰好让赵晋延看了个正着。
芙蕖原本就打算在赵晋延生辰日上再把礼物拿出来,自然不想提前曝光,瞧着赵晋延走进来,下意识便将绣了一般的荷包往身后一藏。
赵晋延却被芙蕖这举动引起了兴致,非要看芙蕖藏了什么东西。
那么正经的一个人,竟然难得跟个孩子似得撒娇闹腾,非得芙蕖将东西拿出来。
芙蕖简直哭笑不得,但意志却十分坚定,说不给赵晋延看,就是不给看,最后还将赵晋延推到了大门外边,将人关在了大门外边。
这一番动静决计不算小,府里其他的下人还以为芙蕖与赵晋延二人在闹矛盾,连忙去禀告了晋阳大长公主,晋阳大长公主那么护短的一个人,自然是气势汹汹找了赵晋延算账,直到芙蕖藏好东西出来解释,才知道是一场闹剧,简直便是哭笑不得。
芙蕖自己也很无奈,于是坚定了这fèng荷包的时候,一定要在屋子里,还要将房门锁的紧紧的才好。也幸亏这天儿越发热了起来,呆在屋子里正好凉快。
当然芙蕖不知道的却是,赵晋延其实早已经知晓了这个荷包的存在,太皇太后在芙蕖进宫后的第二日便笑着打趣与赵晋延邀了功,自然是想让赵晋延明白她这会儿的态度。
赵晋延其实是一个非常理xing冷静的人,做事的时候十分的有耐心,可是第一次,他却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急躁,也是急着想要偷偷先看一看芙蕖的这个荷包。
那一日他站在大门口,虽然芙蕖这图只是绣了一半,却也让他看了个清楚,心中只是越发期待了起来,第一次这般期待自己的生辰。
时间说走得慢,却也走的很快,万寿节一日日将近,宫中早已经布置了起来,连民间也开始换上了喜庆的物件。
用来举办万寿宴,最最临近荷花池子的那处宫殿早已经焕然一新,收拾的分外喜庆,所有举办宴会要用的器皿物件,内务府也早已经张罗妥当了。
而在万寿节临近之时,芙蕖和晋阳大长公主二人,也都一道儿进宫去给太皇太后请了一次安。
这一回倒不是太皇太后主动下旨意请他们去,而是晋阳大长公主主动去的宫里。
太皇太后看到晋阳大长公主的时候,态度倒是十分的亲热,不过母女之间长时间的隔阂也不是那么容易便可以化解,这一次,太皇太后态度亲近,却并没有说太多别的事qíng,只是对晋阳大长公主笑着说起了此次宴会的事qíng。
“到了万寿节那天,你和芙蕖便早些时候进宫来,也好陪陪哀家。”
晋阳大长公主闻言,点头喝了一口茶。
太皇太后瞧着晋阳大长公主脸上的神色,又是笑着说了一句:“万寿宴上你和芙蕖的座位,便安排在哀家下首可好。别坐的太远了。”
“您瞧着怎么合适便怎么安排了!”
晋阳大长公主笑着说了一句,态度瞧着十分好糊弄的样子,但是太皇太后却是清楚,自己这个女儿,又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好在今日晋阳大长公主也不是为了进宫给她找气受的,便是态度还依然端着,太皇太后毕竟自己先时理亏,又是先低的头,倒是十分温和继续笑道:“你同意便好,那哀家便让底下人给你这般安排位置了。”
说罢这话,她又是笑着感叹了一句:“哀家就是个劳碌命啊,不过等着皇上娶了皇后进宫,哀家就可以将这一摊子的事qíng放一放了,好好享享清福了。”
太皇太后说完这话后,目光看向了芙蕖,芙蕖只做害羞低着头。
反倒是晋阳大长公主听了太皇太后这话,却是笑着开口说了一句:“这要享清福,还得母后你自己放宽心才好,不然便是皇上娶再多的皇后都没有用,您老心里记挂着,又如何能够真的享清福呢!”
晋阳大长公主这话说的喜笑颜颜,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却是一顿,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神态,笑着开口道:“你这孩子,净胡说八道,这皇后就一个,哪里来再多皇后呢!哀家这般年纪了,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孩子们的事qíng,是孩子们的事qíng,咱们做长辈的,能帮忙,但是也不能够一gān子都揽下不是!”
太皇太后虽然此次先低了头,可是真的让她一点都说话,当然也是不可能的,她同样意有所指的对晋阳大长公主说了一句话。
而回以太皇太后的,只有晋阳大长公主深以为然的点头与笑容。
这一回的母女会面,暗含机锋,但到底都是有心和好,最后也没有闹出什么难看的事qíng来,反倒是和和气气的结束了,离开的时候,太皇太后又是赏赐了芙蕖许多的物件。
晋阳大长公主毫不客气,一点都不推辞,一gān让芙蕖全部都领了下来。
太皇太后对于晋阳大长公主这番作为,私底下只是摇头。
不过,有了这一次的转圜,等到第二回芙蕖和晋阳大长公主进宫的时候,气氛显然要好上许多了。
而这一次进宫,芙蕖和晋阳大长公主正是来参加万寿宴的。
芙蕖和晋阳大长公主进宫的时候,其实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太皇太后的宫里已经坐满了人,宁亲王母子,文家的几位夫人小姐,甚至连临溪公主也带着杨清漪坐在了太皇太后的宫里。
唯独少了一个皇太后。
芙蕖和晋阳大长公主都注意到了,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不管皇太后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现身,但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提起,总归是不吉利的。
虽然太皇太后的宫里坐了许多的人,不过等着芙蕖和晋阳大长公主走进的时候,太皇太后当然态度上最为亲近的,还是芙蕖和晋阳大长公主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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