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
走到门口的伊恩老管家非常不巧的,刚好听到了这两句话,顿时又一个脚软。好在这回老管家聪明了一把,叫了两个年轻的内侍官过来当帮手,餐盘和洗漱用具都端在这俩年轻侍官手里,这才没làng费第二次。
伊恩活了几大十年,头一回觉得:像管家这种职位,搞不好也会有生命危险,比如心肌梗塞脑溢血之类。
第二天,“皇帝也诈尸了”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悬宫和三大军团大本营。
各军将大臣听闻这消息的时候,均是一脸麻木——一年诈三回,就是换成一头驴,它都该淡定了。
这次再也不用米奥这倒霉催的去四处解释了,大家都自动自发地默认皇帝诈尸的理由跟法斯宾德指挥官一模一样。不就是假死之后又活了嘛!多大的事啊!难道皇帝醒了你不高兴吗?高兴?高兴欢呼就行了!
这天恰逢金叶节,从这天起,夏季便彻底结束了,象征着收获的秋天正式到临。这是整个大陆乃至海岛都会庆祝的日子,到处都会有欢愉炽烈的篝火舞会和果酒会,热闹的集市会持续三天三夜,皇城圣安蒂斯和乌金悬宫里面也不例外。
军团里的汉子们常年不得闲,每到几天总是闹得最凶的。他们由米奥、卡缪斯他们几个指挥官为首,伙同机要大臣一起,借“庆祝皇帝陛下和法斯宾德指挥官阁下的新生”为理由,在悬宫外院大殿里举行了庆祝会。
奥斯维德心不甘qíng不愿地批准了,捏着鼻子在羊皮纸上签了字。
皇帝很不开心,不开心的理由主要有三:
一、所有人都特么在大殿里吃香的喝辣的,偏偏他这个皇帝得呆在屋里喝易于消化的果蔬浓汤。果蔬浓汤!除了一点ròu蓉苟延残喘地在里面漂着,就再见不到任何荤腥了,呵呵。
二、所有人都特么能喝今年最新酿的果酒,唯独只有他一个人要忌口,呵呵。
三、凯文·法斯宾德这个缺德玩意儿居然也跟着去凑热闹,完全不顾他这个独守空房的皇帝。不管也就算了,这王八蛋居然还把当初那条铁链翻出来,把他一只手捆在了chuáng头,以防他偷偷去前院。而伊恩这个吃里扒外的老家伙,看了两眼之后非但没帮他解开,居然默不作声地跑了,放任凯文为非作歹,呵呵。
总之,皇帝陛下满身满心只有一句话:去你爷爷的金叶节!
晚上的庆祝会正式开始半个小时后,凯文·法斯宾德阁下才优哉游哉地进了殿,他这人最怕麻烦,懒得应付各种围过来追着他问这问那的人,所以出现得非常低调,活像个来蹭酒的外人。
他挑的时机非常巧妙,这时候,大段的庆祝辞刚巧说完,所有人都正式撒开膀子喝酒吃ròu,端着酒杯和餐碟满哪儿乱窜,殿里正从秩序井然朝群魔乱舞过渡,注意到他的人并不多。
他也不到处乱跑,目标非常明确地呆在摆放着一溜酒杯和美食的餐桌边,倚着墙,悠闲自得地边喝着酒吃着东西,边欣赏大殿里一众妖魔唱大戏。
没看一会儿,他的肩膀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凯文转头一看,发现是端着酒杯游过来的米奥。
“你不是手脚发软全身无力不宜走动么?怎么这个时候又活了?”当了一个多月挡箭牌的米奥斜睨着他,一脸不满。
凯文非常坦然地一摊手:“我现在好了呀。”
米奥:“那明天呢?”
“哦,那得取决于明天的状态,我这是间歇xing的,不好说。”凯文睁着眼睛说瞎话,脸都不红一下。
“诶?你什么时候会军营住啊?听说小殿下天天缠着你死活不让你走?”米奥叼着一块熏ròu,含含糊糊地问道。
之前辛妮亚确实缠他缠得厉害,但是这两天缠他的可不是辛妮亚。其实昨天奥斯维德醒了之后,凯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便打算回军营住,结果为了哄骗他留在悬宫,某人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无赖到了极点。到最后凯文没辙点头答应的时候,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又收起了无赖的嘴脸,抬着下巴,一副“既然你这么恳切,我就姑且让你在这留一晚”的德xing,也不知道这得的是什么病,幼稚极了。
凯文揉了揉眉心,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道:“是啊,过两天想办法去跟医官要点迷药,给他下上一碗,晕个七八天最好。”
米奥:“迷药?!”
凯文挑了挑眉:“总不能下毒药吧?”
米奥:“……”什么叫狗胆包天作的一手好死?这就是了!
“那陛下呢?今天qíng况怎么样?”米奥作为一个忠诚的将领,对顶头的皇帝表达了适度的关心。然而被询问的人满嘴跑火车,没个正经话。
凯文喝掉杯子里剩下的果酒,随口道:“炸了一天了,见谁咬谁,凶得差点儿拴不住,我给他喂了一把药就过来了。”
米奥:“……”你说啥?!
“哦,开个玩笑而已,你的幽默细胞都死没了么米奥·斯科特阁下?”凯文慢条斯理地吃完一盘煎火贝,用餐巾擦了擦手,一边在众多品种不同的果酒里挑选着口味不错长得也不错的,一边冲米奥道:“陛下对未能参加庆祝会表示深切的遗憾——”就是炸了一天的意思。
“对我、伊恩以及上午过来的彼得都细致地jiāo代了一番,让大家务必尽兴。”其实是见谁咬谁。
凯文换了个米奥比较容易接受的方式重述了一遍,而后不过脑地顺口客气了一下:“你要不放心过会儿喝完酒可以去看他啊,反正他睡得晚。”
他说完这句话,果断从数排酒杯里挑了两杯,冲米奥打了个招呼,便在众妖魔来灌酒之前离开了大殿。
凯文端着两杯果酒回到了内院,径直进了皇帝的寝屋。
奥斯维德正倚在chuáng头翻着一本老旧的书,从侧面看,那足够把人砸死的厚度,除了《神历》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了。他的左手手腕上铐着铁链的一端,另一端拴在chuáng头的铜柱上。
铁链很长,足够奥斯维德在房间里绕上一整圈,但是出不了门。
凯文给他拴上的时候,他是拒绝的,但是凯文丢给他一句“礼尚往来”,他也就乖乖认命了。铐就铐呗,权当qíng趣了。
“哟——指挥官阁下还知道回来啊。”奥斯维德从书上撩起眼皮,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我以为你铐完就不负责,转头跑了呢。”
凯文举了举自己手里的两杯酒,道:“我这人别的不说,良心还是有的。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大节,一杯酒都见不到也确实惨了点。来,挑一杯。”
第75章
奥斯维德非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俩杯子上时,脸上明晃晃地刷了一排大字:这两杯我喝哪杯死得慢一点?
凯文毫不客气地在chuáng边坐下,翘了个二郎腿,没好气地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好像我会在里面下毒一样,我人品有这么让你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奥斯维德摇了摇头,“是你压根儿没有人品这种东西。”
凯文抬脚便给了他一下:“翅膀硬了不想活了你。”
他这一脚给得十分敷衍,显然,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奥斯维德的话有七分道理。不过就这么敷衍的一脚居然还是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奥斯维德身上,因为皮糙ròu厚早被打习惯了的皇帝陛下连躲都懒得躲。
“我难得好心来给你送点慰问,你还不领qíng了。”凯文挑了挑眉毛,gān脆收回酒杯,道:“我还是自己喝了吧。”
话音刚落他便喝掉了其中一杯。
这酒是用上好的火鸟果酿的,装在水晶杯酒杯里的时候,显出一种自上而下由深到浅的红色,鲜亮中微微透出一点粉,只有一口的量,矜贵地占着杯底那块地方。凯文自己吃东西只挑味道不讲究模样,他把空杯塞进奥斯维德手里,又举了举另一杯,道:“为了配合你这少爷病,我还特地挑了两杯颜色层次最漂亮的。”
奥斯维德转了一圈手里的空杯,又撩起眼皮盯着他嘴角沾上的一点殷红酒汁,点了点头道:“刚才装在杯子里我还真没看出来哪里好看,现在倒是觉得还不错……”
他说话间,凯文已经仰头gāngān脆脆地把第二杯果酒也倒进了口中。
就在他刚放下杯子的时候,奥斯维德已经探头凑了过来。比起杯子里的果酒,他对凯文嘴角沾着的更有兴趣一些。
然而凯文已经未卜先知一样,抬手抄起奥斯维德丢在chuáng上的破书,眼疾手快地横在了自己面前。于是皇帝一个刹车不及,吧唧一口亲在了那本不知道落了多少灰的《神历》上。
奥斯维德:“……”
有洁癖症的皇帝想到这破书不知被多少人的手摸过,整个人都疯了。
凯文丢开那本足以杀人的厚书,把第二个空杯也塞进了皇帝手里,然后冲他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道:“我这人很讲原则,说不给你喝,你就一滴也别想沾到。”
说完,他舌尖一探,自己把嘴角的酒汁舔了。
奥斯维德:“……”
“行了,关爱傻皇帝的活动到此为止,看到小少爷不高兴我就很开心了,我走了,不用送。”这缺德玩意儿只管挖坑不管埋,撩完火还不给灭,非常王八蛋地理了理衣角,站起身便扬长而去。
奥斯维德眯起双眼,看着他朝房门口走去的背影,不动声色地把手里两只空酒杯搁在了chuáng头的铜柜上……
凯文刚走到门口,就感觉自己脑后生风,铁链哗啦一响。他头都不用回,就能猜到那傻皇帝恼羞成怒扑上来了,于是他脚下一动,轻描淡写地朝旁边让了一步。
这一步让得从容又优雅,然而下一秒,他的余光便扫到了眼地上陡然变大的影子。
凯文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但是此时再让也已经来不及了。他认命地翻了个白眼,而后被一团巨大的毛茸茸的东西噗呲一声压在了身下。
英俊的前光明神殿下光荣扑地,身上趴着一只巨大的天láng,雪白的皮毛蓬松漂亮,在灯火下闪着缎子一样的光泽。
得亏内侍们都被奥斯维德赶去前厅参加庆祝会了,没人看见,不然他这么摇身一变能吓尿一片人。
天láng一脸高傲地哼了一声,用鼻尖顶了顶凯文大爷的后脑勺,问道:“还撩么?亲爱的凯文·法斯宾德阁下?”
凯文被压得差点儿晕厥过去,他没好气地骂道:“你给我起来!血都要被你砸出来了,能不能有点胖子的自觉?”
奥斯维德靠体重gān掉了凯文半条命,然后一骨碌爬起来站挪到了一边,低头嗷呜一口把手脚俱软的凯文叼了起来。他左前爪还拴着铁链子,但是因为陡然变成巨shòu的原因,铁链已经被天láng的筋骨撑拉得几乎变了形,边缘甚至都有了一点裂口,似乎再用点力就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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